巫師之上:我以仙道鑄九環 第16章 四位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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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梅洛城堡。
長廳儘頭的祈禱室已佈置妥當,高逾人臂的燭台立在石地,壁上描繪殉道者受難的舊畫在燭光中依稀可辨。
子爵在和家人交談,抬眼看到維安時,做了個簡短的十字手勢。
“維安神父,來得正好。
卡洛斯即將踏入新的人生旅途,願這聖事成為他堅固的磐石。”
維安微微頷首,以同樣的祝禱迴應了子爵的期望。
彌撒的前禮很快完畢,神父們不必到齊進行,但其餘三位神父也已各就各位,站在聖壇左右。
這場儀式,子爵共邀請了四位神父,除了維安以外,其餘三位都是在小鎮上經營多年、資深望重的老神父。
見維安向聖壇走來,其中一個高瘦的白衣神父微傾身軀,聲音壓得很低。
“就是這位?關於上次阿娜夫人臨終的事,真讓人難以釋懷。收取了不少,聽聞臨終聖事卻辦得頗為……倉促簡陋。
連唱詩班都未能安排,難怪她兒子回去發誓再也不會向安息教堂供奉分文了。”
埃德蒙神父皺眉應和,鼻息攪動花白的鬍鬚。
“規矩禮儀全然不顧!真不知道他所受的修道院是如何教導出來的?”
“若是安息堂的老約翰還在,”另一個聲音帶著惋惜插入,“肯定不會容他如此敗壞教堂清譽。”
隨著維安的腳步聲漸近,幾位神父立刻噤聲,臉上堆起微笑致意,除了埃德蒙神父冷哼一聲,渾濁的老眼望向彆處,杵在那裡不為所動。
彌撒在場的人數不算少,除德梅洛家族的親屬及部分擔任護衛的騎士和隨從的家人外,還包括一些受邀前來的家族盟友與少量被挑選出的領民代表,大多是擔任管事或工匠的得力人物,按身份依次排立。
不顯眼的角落中,長兄安托萬神情和煦地與旁人攀談。
最中央空出的位置是子爵的小兒子卡洛斯,外披著一件象征尊貴的群青色織金羊毛鬥篷,以鑲飾橄欖枝環繞鷹隼徽章扣固定於右肩。
前麵,幾名神父站在聖壇,念禱頌詞。
所誦經節出自《格言》篇,關於智慧與勇氣的訓勉,由子爵親自挑選的章節,寄望於卡洛斯成年之際,能將這些教誨銘記於心。
彌撒在聖歌聲中落下帷幕,等神父走下分發聖餐時,子爵緩步向前,環視著在場的賓客,目光最終停留在卡洛斯身上,微笑道:
“今日不僅是卡洛斯步入成年之時,還有一項重要宣佈。我榮幸地宣佈,卡洛斯已經與埃德爾子爵之女阿爾瑪訂婚,婚期將定在來年春季。”
大廳就如同石投湖麵,激起了細微的波瀾。
卡洛斯臉上隱約浮現出一絲錯愕,但很快便被他那慣有的從容掩飾住。
窗外,魯伊身後的卡米拉心臟猛地一沉,臉色霎時間變得蒼白。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魯伊注意到了她的變化,立刻出聲問道。
“冇事……我還好。”
卡米拉勉強露出一抹微笑迴應。
……
大廳內,子爵宣佈完婚禮,準備招待神父們前往衣室時,安托萬突然走過來說道。
“父親、本尼迪克神父、馬爾科斯神父、埃德蒙神父,維安神父,我從南方的羅莎市拍賣行帶回了一件關於教會的舊物。
此物曾是聖曆
526年,聖安妮在加布裡埃爾山朝聖時隨身攜帶的鵝毛筆,傳聞還謄抄過《聖恩錄》的章節併爲三世加布裡埃爾主教賜下了祝福。我猜,諸位一定會想親眼看看的。”
子爵皺起眉頭,略感不悅,並冇有說話,將目光轉向身旁的神父們。
“聖安妮的隨身物?”
幾位神父互視一眼,顯然有些驚訝,儘管是不具有超凡能力的教會舊物,但其象征意義足以引起他們的興趣。
維安神父藉此找個理由退下,拒絕了安托萬的挽留,向眾人表示安息教堂那邊還有些事務需要處理,並冇有跟著前去。
埃德蒙神父目光落在維安離去的背影上,老眼微眯,隨即轉向安托萬:“引路吧,安托萬先生。”
哼,一點敬意也冇有的小子。
毫無半分對聖徒應有的敬重,一個披著聖袍、徹頭徹尾的功利主義者。
片刻,安托萬帶領眾人走到廊道儘頭的房門停下,推開門扉。
“到了,各位,請隨我進房間內。”
他側身讓出通路,微笑的語氣忽而變得平靜,幾位神父進入,目光齊刷刷落在擺放在條桌中央、用白布裹著的長匣上,安托萬最後跟過去,冇有立刻揭開上麵的白布,而是像獻祭般捧起它。
“它流落多年,能重新歸於信仰者手中,這是聖靈的指引。”
穿著白衣的馬爾科斯神父率先發問,聲音有著疑慮。
“原諒我冒昧,若真是她所用之物,竟會淪落於拍賣行這種地方,這是被無知的人當成古董轉手了?還是……你是否確認其真偽無虞?
本尼迪克神父低聲呢喃,帶著近乎虔敬的歎息。
“聖安妮身為苦修士,居無定所,遺物流落在民間也不出奇,像這樣一支筆,在旅途中遺失或贈予某位信眾,再尋常不過了。”
安托萬搖搖頭,臉上的微笑徹底斂去,白布向外一掀,打開匣蓋,裡麵空無一物。
“抱歉,確實是假的。”
下一瞬,陰影深處,一道身披兜帽長袍的身影毫無征兆地從牆壁中剝離而出!
動作快如夜梟撲食,手指間飛出幽藍的光線,猛然切入子爵的脖頸處!
鮮血飛濺,頭顱像熟透的果實被利刃瞬間分離,砸落在石板上,滾了幾滾才停下。
那怵然放大的瞳孔,還殘存著難以置信的驚駭,至死定格在安托萬臉上。
“安托萬,你……!”
幾乎在子爵殞命的同時,第二道更陰冷的光芒呼嘯而出,擊向最近的白衣神父馬爾科斯,在他胸前凝聚成漆黑的不明符號。
“不……!”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神父甚至來不及發出任何哀號,血肉在眨眼間枯萎、塌陷,乾癟成一具蒙著人皮的枯骨。
噗通一聲,就像一袋朽爛的穀物般倒伏在地,空洞的眼窩仰望著穹頂。
做完這一切的巫師就靜立在門口,兜帽下雙目如蛇般冰冷,掃過在場剩餘的活人。
“願靈界眷顧諸位,神父們,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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