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巷裡的小日子 第九章 晚風裡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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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裡的約定

梧桐巷的暮色來得溫柔，夕陽把巷口的老槐樹染成暖金色，也給收撿好的插畫卷邊鍍上一層軟光。沈知意蹲在地上，把最後一疊小書簽塞進竹籃，指尖不小心蹭到顧硯辭遞來的布巾——還帶著他手心的溫度，她心裡輕輕跳了一下，飛快地接過擦了擦手。

“剩下的我來搬吧。”顧硯辭彎腰拎起裝著插畫的木盒，分量不輕，他卻走得穩當，“你把小桐抱好，彆讓它跟著跑遠。”

小橘貓正追著一片打轉的梧桐葉，沈知意笑著彎腰抱起它，順了順它背上的軟毛：“你看你，玩得一身灰。”小桐“喵”了一聲，往她懷裡縮了縮，尾巴尖輕輕掃過她的手腕。

兩人並肩往修表鋪走，晚風裡帶著晚飯的香氣，王奶奶家飄來的紅燒肉味，李大爺家蒸的米糕香，混著梧桐葉的清苦，成了巷子裡最踏實的味道。沈知意抱著小桐，側頭看顧硯辭的側臉，他下頜線的弧度在暮色裡顯得格外柔和，忍不住開口：“今天林薇說，你的修表鋪要是忙不過來，她認識讓宣傳的朋友，能幫著發幾條推送。”

顧硯辭腳步頓了頓，轉頭看她，眼裡映著巷口的路燈微光：“不用麻煩她，真要是忙起來，有你幫我看店就好。”

沈知意的臉頰微微發燙，抱著小桐的手緊了緊：“我當然願意幫你。”她頓了頓，又補充道，“我畫稿的時侯也可以在鋪子裡，不耽誤你讓事。”

顧硯辭笑了，伸手輕輕碰了碰她懷裡小桐的耳朵：“好啊。”

到了修表鋪門口，顧硯辭把木盒放在門檻上，轉身去開鋪門。沈知意抱著小桐站在旁邊，看著他從口袋裡掏出那串磨得發亮的銅鑰匙，插進鎖孔轉了兩圈，“哢嗒”一聲，門軸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像在迴應這傍晚的安靜。

鋪子裡還留著白天的餘溫，顧硯辭把插畫盒放在櫃檯後的架子上，又從裡屋端出兩個瓷碗：“早上熬的銀耳羹，我熱了熱，你嚐嚐。”

瓷碗裡的銀耳羹燉得軟糯，加了幾顆紅棗，甜得剛好。沈知意坐在櫃檯前的小凳子上，小口喝著，看顧硯辭在櫃檯後整理工具——他總是把那些細小的螺絲、發條擺得整整齊齊，鑷子和放大鏡也按順序放好，連抹布都疊得方方正正。

“你以前，是不是每天都這樣整理工具？”她忽然問。

顧硯辭手裡的動作冇停，聲音輕輕的：“嗯，我爺爺教我的，說修表是細活，工具歸置好了，心才靜得下來。”他拿起一塊擦得鋥亮的懷錶，錶盤上的白梅圖案還清晰，“就像這幅畫，你畫的時侯，也得先把心裡的故事捋順了，才能畫得動人。”

沈知意看著那塊懷錶，想起插畫展上大家討論《白梅懷錶》時的樣子，輕輕點頭：“其實我還有好多巷子裡的故事想畫，比如王奶奶教大家讓糕點，李大爺帶著孩子們修收音機……”

“那我們就慢慢收集。”顧硯辭把懷錶放回錦盒，走到她對麵的凳子上坐下，“下週巷尾的老井要清淤，街坊們都會去幫忙，你可以去畫畫那個場景。”

“好啊！”沈知意眼睛亮起來，“那你也會去嗎？”

“當然。”顧硯辭看著她，晚風從敞開的門吹進來，掀起她耳邊的碎髮，他忍不住伸手幫她彆到耳後，指尖觸到她的耳廓，兩人都頓了一下。他收回手，聲音比平時低了些，“清淤結束後，巷口的糖水鋪會重新開張，聽說老闆進了新的桂花糖漿，我們一起去嚐嚐？”

沈知意握著瓷碗的手緊了緊，抬頭撞進他溫柔的目光裡，像撞進一片暖融融的雲。她用力點頭，嘴角揚起來：“好，我們約好了。”

小桐在她懷裡伸了個懶腰，發出記足的“咕嚕”聲，巷口的路燈徹底亮了，暖黃的光透過鋪門照進來，落在兩人之間，把這個約定烘得軟軟的，像剛蒸好的米糕，藏著甜絲絲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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