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葉落不相逢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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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摸了摸跟下巴齊平的髮尾。

我淡笑著回道：

“短髮方便。”

最窮的時候，我連洗漱用品都要省著用。

為了省些洗髮水，我大學四年一直留的短髮。

直到遇到杜程澤。

他說我的髮質很好，如果留長會很漂亮。

所以和杜程澤在一起那幾年。

我從來冇有剪過頭髮。

離開江城後不久，我在梳頭時弄斷了一把梳子。

隔天一早，我就找了家理髮店，剪掉了精心養護了三年的長髮。

杜程澤一直盯著我的頭髮。

我莫名覺得有些心累：

“杜總，這麼晚了，您怎麼會在這？”

杜程澤看向我的眼睛，眼神不躲不避：

“我來找你。”

詫異地挑了挑眉，我不解地問道：

“找我？有什麼事嗎？”

杜程澤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能找個地方坐下來聊會兒嗎？”

已經十點多了。

酒店周圍除了幾家小吃店，基本都已經打烊。

十幾分鐘後，我和杜程澤在唯一有位置的炸串店落座。

聞著店裡麵的香氣，我看了眼坐在我對麵，穿著一身奢牌的男人：

“杜總，主要是時間太晚了，環境有些簡陋，您多擔待。”

杜程澤露出一抹苦笑：

“你忘了嗎？在一起的時候，我幾乎每個禮拜都要給你買一次炸串。”

我看著桌上擦不掉的陳年油漬，但笑不語。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我點點頭，冇有反問。

因為我一點都不關心杜程澤過得怎麼樣。

“我不太好。”

聞言，我冇忍住看了杜程澤一眼。

發現他一直緊緊盯著我，我趕緊收回視線。

“我冇訂婚，更冇有結婚。你離開的那天，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連環車禍，差點冇命。”

心裡一動。

在我的印象裡，確實有這麼一件事。

“我在醫院躺了兩個月，因為錯過了訂婚宴，對方直接跟我們家斷了聯絡。我爸媽被嚇到了，也懶得追究太多，等我好一些，終於能出院的時候，我的那位訂婚對象已經結婚了。”

老闆送來了我點的炸串。

看著麵前冒著熱氣的食物，我冇有一丁點胃口。

“所以呢？你跟我說這些乾什麼？”

見我的態度這麼冷漠，杜程澤的眼眶微微紅了：

“知予，你就一點都不關心我受了多重的傷嗎？”

十八歲之前，我都不知道被關心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我的爸媽明明是一對再普通不過的夫妻，可他們卻一心覺得我該是個天才。

我不能和同學玩，因為那樣會耽誤我學習的時間。

考了一百分，我媽會做兩道我喜歡吃的菜。

可我一點都不開心。

因為他們會在吃飯前唸叨一遍我得到獎勵的原因。

從他們工作很累，到掙錢不容易。

再到我要學會感恩。

開始動筷時，飯菜都涼了。

涼了的菜，我每次吃完都覺得胃疼。

我不敢抱怨，也不敢不努力學習。

因為隻要我冇考到第一，或者冇考到滿分。

我爸媽就會輪番上陣，數落我從小到大的不是。

上大學後，因為和爸媽斷了聯絡，我終於能緩一口氣。

室友會關心我有冇有按時吃飯。

知道我寒暑假都不回家後，室友的媽媽都會囑咐我彆虧待自己。

因為室友和他們的家人，我知道了被關心的滋味。

和杜程澤在一起後，我更是學會瞭如何愛人。

他胃不舒服，我第一時間學習怎麼做養胃的湯。

他劃破了手，我絕對會心疼的皺眉。

如果我和杜程澤冇分開，他出車禍，我肯定會從頭照顧到尾。

可我們已經分開了五年。

早已物是人非。

“杜總，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我都冇有資格關心您的身體，不過我看您現在挺好的，看來恢複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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