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者 第 51 章
這是一片荒野草坪，四下空闊無人。安之與穆林相對而立，良久無言。
“你叫我出來，就為跟我在這站著？”終是穆林忍不住先開口。
安之輕笑。“我在等你問我。”
穆林反問：“問你什麼？”
安之道：“一切！”
穆林擡眼望天，良久之後，才幽幽道：“可否等我陪過元生壽終正寢，再回無妄之境受罰？”
安之聞言，先是露出疑惑，隨後笑起來。
穆林被安之笑得莫名：“你笑什麼？”
安之道：“你以為，境主叫我做的一切，是因為他要將境主之位傳於我？”
穆林道：“難道不是？”
安之輕搖頭，隨後意味深長的看著穆林。
穆林眯眼不可置信。“我？”
安之緩緩點頭。
“彆開玩笑。”穆林自然不信。“這一切發生之時，我甚至一無所知。”
安之道：“你就不奇怪，為何獨你一無所知？”
穆林道：“為何？”
安之道：“從一開始境主心中的人選便是你！”
穆林又問：“我說為何？”
“你雖是最末無妄使者，但你是蛟龍，本就為半神之體，假以時日，必定有能力領導無妄之境。”安之說完也看向天空。“而我，就連當初境主做主留下肉身，也都是為給你鋪路準備。”
穆林眸光微動。“封虞境？”
安之點頭。“是！”
穆林嘴唇顫動，卻是良久無言。
“你不用感覺有壓力。”安之平視穆林，之後單膝跪下地去，向他行禮。
“你做什麼？”穆林趕緊去扶安之。
安之卻不肯動。“從今日起，我將全力輔佐境主。”
“我…”穆林一時接受不來，就想先將安之扶起來。“你先起來。”
“是！”安之這才起身。“境主若還有疑問，我必知無不言。”
“唉！”穆林輕歎。“境主當日也有料到今日局麵？可有之後佈局？”
安之輕搖頭。“遝曄藏得太深，便是境主也始料未及。”
穆林問：“那你要我如何做？我們現在甚至連無妄之境都回不去。”
“去無妄林。”在穆林的疑惑中，安之解釋道：“境主雖未料到遝曄，但也說過，要徹底肅清無妄之境內那般簡單，難保不會還有蟄伏者，需多做準備。”
穆林問：“境主可有說，去無妄林做什麼？”
安之輕搖頭。“境主並未詳細說明，隻說萬一遇到今日局麵，便帶你去無妄林。”
穆林垂首，略思慮過後。“可否給我些時間，元生他…”
“一日可夠？”安之接話。
穆林點頭。“夠了！”
一切說開，兩人回去楚元生的醫館，可到時卻隻見昭陽和楚元生。
“怎不見況公子？”安之問昭陽。
“他啊！”昭陽一陣悶笑。“走桃花運咯！”
安之不解。“他…？”
“況公子送萱兒姑娘回家了。”楚元生接話。“他倆倒是般配的很，指不定就快能喝上他們的喜酒了。”
“如此嗎？”況淩偃對安之的心思，安之一直是清楚的，原先一直對他是迴避，且有幾分愧疚之心如今這一聽，心下難免多幾分寬慰。“他二人…”
“真的般配！”昭陽道：“我看那萱兒姑娘，又溫婉又勇敢，配我師兄綽綽有餘。”
“那是好事！”安之道：“若他二人能成，我也可全然放心。”
昭陽笑道：“先彆說他們了，你們去這麼久，說了什麼？”
“我們…”穆林欲言又止。
“我們要去極北之地的無妄林。”安之不等昭陽說話，直接道：“不能帶你去。”
昭陽一聽急了。“為什麼？”
安之道：“那裡很冷，且不知會遇見什麼，你不該去。”
“阿林！”楚元生一聽也急了。“你要走？”
“元生！”穆林去到穆林麵前，握住他手。“我去去就回，你放心，我不會拋下你的。”
穆林雖如此說，楚元生卻哪裡放得下心，不管不顧，一把抱住穆林。
“元生！”穆林拍著楚元生後背。“你彆怕，我一定會回來的。”
見他們如此，昭陽也看向安之。“你…”
“唉！”安之輕歎。“我不知道，若能回來，我必定回來。”
昭陽顫著嘴唇走到安之麵前，手伸了幾次，終是將她手握住。“我曾經不知為何總想去尋你，如今看穆林和楚元生，我…”
安之卻突然收回手，甚至不敢再看昭陽。“此去前途渺茫，你還是…”
“我跟你一起去。”昭陽語氣堅定，打斷安之。“不管遇見什麼，便是死在你身邊，我也無怨無悔。”
“昭陽！”安之頭一次如此清晰的叫昭陽名字。“不要胡鬨。”
昭陽委屈道：“我沒有胡鬨，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
安之道：“說不定會很危險，我也不知是否能護全你。”
“我不在乎！”昭陽再次握住安之的手。“若你要走，我希望你是從我麵前走。”
“唉…”安之隻剩歎氣，無言。
“帶她去吧！”這時穆林道：“元生也去。”
安之蹙眉。“你…”
“如果不能一起生。”穆林認真且滿足的看著麵前的楚元生。“我們還可以一起死啊！”
一句話，終是讓安之不動，她對昭陽，終究也不是全然無心，手中微微用力，回握了昭陽的手。“好，一起去！”
“好！”昭陽一高興，就要往安之身上撲，被她一手抵住。“彆胡鬨。”
“哦…”昭陽不情不願的拖著尾音。“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嗯？”安之不是在疑惑昭陽之問，而是看見門外，狼狽相攜往這邊跑的況淩偃和萱兒，他們身後，竟還跟著一群手拿棍棒之人。
“師兄？萱兒姑娘？”昭陽趕緊奔過去接了他們，並將他們護在身後，直麵那些人。“站住，你們做什麼？”
“臭丫頭，還敢找幫手？”為首的華服青年見有人阻攔，怒不可遏的罵起來：“反了天不成？”
“哥，我跟你說了，嫂子是造孽，已經被除。”萱兒痛心道：“你為何寧可信一個造孽都不信我？”
“你還汙衊你嫂子，看我今日不打死你。”青年說完，就要動手。
“我看你纔是反了天了。”昭陽一腳將青年踹倒。“有什麼話，跟我去官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