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主角救世?天策傳! 第150章 謝流影
風輓歌順著安全梯爬上天台時,午後的風正卷著雲層掠過,把陽光切成細碎的光斑,落在謝流影身上。
對方背對著梯口站著,一身深灰色的複古西裝熨得沒有半分褶皺,袖口露出的銀質袖釦在光裡閃著冷光。
他臉上扣著一枚黑檀木半臉麵具,雕著纏枝蓮紋,剛好遮住眉眼,隻留下線條利落的下頜,和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風裡隱約飄著淡淡的鬆煙墨香,和他在博物館感知到的核心靈韻,分毫不差。
“風先生倒是比我預想的更快。”
謝流影先轉過身,聲音隔著麵具傳來,帶著點刻意壓低的溫潤,像浸過溫水的玉,“自我介紹一下,謝流影,一個癡迷‘靈韻重構’的匠人。”
他抬手朝旁邊示意,天台邊緣的石欄上,“九霄環佩”琴靜靜躺著,琴身裹著層淡青色的絨布。
隻露出一角木質,泛著千年古物特有的溫潤光澤,正是之前失竊的真品。
風輓歌的腳步頓在梯口,目光先落在琴上,再抬眼看向謝流影,聲音沉得很:“把琴還回來。從博物館到天文館,再到大劇院,你的把戲該結束了。”
“把戲?”
謝流影輕笑一聲,指尖在石欄上輕輕敲了敲,像是在反駁一個荒謬的說法,“風先生,這可不是把戲,是藝術。你看”
他彎腰撿起腳邊一個被丟棄的空易拉罐,指尖忽然掠過一道極淡的流光,像是把什麼無形的東西“貼”在了罐身上。
下一秒,那原本滿是鏽跡、帶著廉價金屬味的易拉罐,竟散發出堪比千年古玉的溫潤靈韻,連表麵的鏽斑都似被這靈韻染得柔和起來。
可不過兩秒,流光散去,靈韻瞬間消失,易拉罐又變回了那個滿是汙漬的廢品,被謝流影隨手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世間萬物皆有靈韻,如同樂譜上的音符。”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語氣裡帶著種近乎偏執的認真,“我隻是一個……把散亂音符重新編排,奏出更有趣旋律的人罷了。”
風輓歌的眉頭皺得更緊,剛要開口,卻被謝流影的話打斷,對方的語氣突然變得像在拆解一件精心設計的玩具。
帶著掌控一切的從容:“你以為你在雷峰塔下彈《韶》樂,是在找我的‘不諧之音’?其實我早算準了你會去那裡。”
“雷峰塔的氣場能放大音律,剛好能讓你更‘清晰’地捕捉到我留下的靈韻痕跡,一步步跟著我的引導走。”
“還有你會求助龍虎山解棋局。”
謝流影的指尖劃過麵具邊緣,笑意更濃,“你身上那枚龍戰組的徽章追蹤器,我早在影院時就用【鏡花水月】覆了一層虛假的平靜訊號。”
“龍戰組螢幕上看到的,從來都是我故意留下的定位,比如博物館的負一樓,比如天文館的星圖展廳,全是我想讓他們看到的地方。”
風輓歌的心臟猛地一沉,之前所有的“線索”瞬間變得可疑起來:雷峰塔下那絲“不諧之音”,大劇院留言牆的“真心”提示。
原來不是他在追蹤謝流影,而是自己從一開始就走進了對方布好的局裡。
“你以為你是在追蹤我?”
謝流影往前走了兩步,距離風輓歌不過三米遠,聲音裡的玩味幾乎要溢位來,“實則是我在引導你,為你量身定製了一場獨一無二的、沉浸式推理遊戲。”
“你每一次的思考,每一步的行動,甚至你剛纔在大劇院看留言牆時的眼神,都是我最期待的‘劇情發展’。”
他轉身走到石欄邊,拿起“九霄環佩”琴,指尖輕輕撥過琴絃。
一聲清越的琴音炸開,順著風飄得很遠,帶著千年古琴特有的厚重餘韻,卻讓風輓歌的神經瞬間繃緊。
“可惜啊,”
謝流影看著琴身,語氣裡帶著點惋惜,又藏著點滿足,“這張琴的靈韻,我已經徹底摸透了,從木質的紋理到每一根琴絃的震顫,從琴腹裡的共鳴到千年沉澱的氣息,我都能完美複刻。”
他抬手,將琴微微舉過石欄,天台下方是川流不息的街道,隻要再鬆一點手,“九霄環佩”就會從高空墜落,摔得粉碎。
“贗品已成,這枚真品……於我而言,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風輓歌瞳孔驟縮,根本來不及多想,指尖猛地在虛空中劃過。
伏羲琴的靈力虛影瞬間凝現,一道淩厲的音刃順著琴絃震顫射出,直逼謝流影持琴的手,想硬生生阻止他鬆手的動作。
可謝流影卻站在原地沒動,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身前的空氣忽然泛起一層水波似的波動,【鏡花水月】的靈韻悄然展開,那道勢如破竹的音刃撞上波動的瞬間。
軌跡竟硬生生被掰轉,擦著謝流影的肩,狠狠砸向天台角落的水箱。
“砰”
巨響炸開,水箱外殼凹陷,水花混著金屬碎屑濺了一地。
趁著這短暫的混亂,謝流影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像被午後的風一點點吹散,連帶著那抹鬆煙墨香也在快速淡去。
他最後留下的聲音飄在風裡,帶著點說不清的意味,不像挑釁。
倒多了絲異樣的鄭重:“風先生,你的真心,是我唯一無法仿造也無意仿造的東西。珍惜它。至於這張琴……還給你了。”
話音落時,謝流影的身影已徹底消失在天台。
那把“九霄環佩”琴被輕輕放在石欄邊的地麵上,木質琴身還沾著點午後的陽光溫度,靜靜躺著,像從未被人拿起過。
風輓歌快步上前,第一時間將琴抱在懷裡檢查。琴身沒有絲毫磕碰,琴絃完好,連之前裹著的淡青色絨布都整齊地搭在琴尾,物理層麵上完美無瑕。
可當他的靈覺探入琴身時,心卻一點點沉了下去。
琴的核心靈韻像是被抽走了最精華的部分,原本溫潤厚重、帶著千年沉澱的氣息,此刻隻剩下一層淡淡的餘韻,像被水稀釋過的墨,失去了那份獨一無二的“魂”。
這還是“九霄環佩”,卻又不是曾經的那一張了。
謝流影留下了物理層麵的真品,卻把靈韻的核心“采集”走了,隻留下一具空有其形的“二等品”。
風輓歌指尖摩挲過冰涼的琴絃,忽然觸到一點異物。
他低頭看去,一根琴絃上彆著張小小的卡片,材質和博物館裡發現的那張一樣,似紙非紙,似帛非帛。
卡片上的字跡瀟灑,帶著謝流影特有的玩味:“致風先生:聊以慰藉,之後我會再次出手,希望你可以阻止我。ps:你師弟棋藝不錯,下次可約手談一局。——影”
最後那句“你師弟棋藝不錯”,像根細針,精準地刺中了風輓歌。
謝流影連他私下和張靈淵的交集都知道,這場遊戲裡,自己的一切似乎都在對方的注視下,毫無遮掩。
風輓歌捏著卡片,抱著那把失而複得卻又彷彿永遠失去的古琴,獨自站在天台邊緣。
午後的風漸漸轉涼,卷著遠處城市的燈火爬上欄杆,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下方是川流不息的車流,霓虹閃爍,一派人間煙火,可他心裡卻空落落的,翻湧著前所未有的挫敗。
這不是力量上的輸,而是在謝流影最擅長的“靈韻操縱”與“佈局”領域,被對方以一種優雅又徹底的方式,從頭到尾碾壓了。
他終於明白,謝流影的目的從來不是那把琴,琴隻是誘餌,這場步步為營的遊戲,以及對他的觀察,纔是對方真正想要的。
風輓歌低頭看著懷裡的琴,指尖輕輕按在琴絃上,卻沒有再撥動。
夜色慢慢漫上天台,將他的身影融進一片朦朧裡,隻剩下城市的燈火,在遠處無聲地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