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流之深淵迴廊 怒海孤帆:2
怒海孤帆:2
第二部:山巒的棋局與無聲的誓言
山間的薄霧如同柔軟的紗幔,纏繞著蒼翠的峰巒,也模糊了新舊世界的界限。toy站在泥濘的坡地上,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鷹隼,迅速掃視著這片被稱為“翠嶼峰”的倖存者高地。
這裡並非世外桃源。儘管擁有珍貴的、未被海水完全吞噬的土地,可以種植少量耐寒作物,擁有相對穩定的淡水水源,但也正因如此,它成為了各方勢力覬覦和爭奪的焦點。殘存的幾座搖搖欲墜的木屋散佈在山腰,更遠處,依稀可見用粗糙木材和鏽蝕金屬搭建的哨塔與防禦工事,劃分出幾個大小不一的勢力範圍。空氣中除了泥土的芬芳和植被的清新,還隱隱飄蕩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緊張與硝煙氣。
他身邊是五個驚慌失措的新人玩家:一對年約七旬、互相攙扶著的白發老夫妻(陳伯和李婆婆),一位緊緊牽著約莫七八歲男孩的年輕母親(王嫂和小寶),還有一個身材瘦弱、臉色蒼白的年輕女孩(小悅)。他們如同受驚的雛鳥,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看起來最為冷靜鎮定的toy身上。
【存活30天,每確保一名同行者存活,獎勵10積分。】
係統的規則在toy腦中回響。他看著眼前這五張惶恐的臉,又望向這片危機四伏卻蘊含生機的高地,一個清晰的計劃開始在他心中成型——他不僅要活下去,還要在這裡站穩腳跟,建立秩序,獲取更多人的“依賴”。這不是簡單的生存,而是一場關於人心、資源和策略的棋局。
“跟著我,彆走散,保持安靜。”
toy
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沉穩。他率先走向離他們最近、看起來也最破敗的一間空置木屋。木屋歪斜,屋頂漏光,但至少能提供一個臨時的棲身之所。
安置好新人,toy立刻開始行動。他沒有急於展示武力或尋求依附,而是像一個最耐心的觀察者,利用最初的幾天時間,默默收集資訊。
他推了推眼鏡,站在高處,用遠超常人的觀察力和邏輯分析能力,記錄下不同勢力的人員構成、活動規律、資源配給方式,甚至他們頭領的性格特點。他注意到,最大的一個勢力由一個叫“黑熊”的前建築工人掌控,他們占據著最肥沃的一小塊緩坡地和一處穩定的山泉,人數最多,但也最為霸道,經常欺淩弱小。另一個勢力則由一個綽號“毒蛇”的精瘦男人領導,他們人數不多,但似乎更狡猾,掌控著幾處易於防守的製高點和一條通往山下(可能能找到廢棄物資)的險峻小路。還有一些像他們一樣零散的、成群的小團體,在夾縫中艱難求生。
資源是這裡最尖銳的矛盾。食物短缺,藥品更是奢侈品。一場突如其來的寒雨,就能讓好幾個體弱的倖存者病倒,而缺乏有效治療,往往意味著死亡。
toy的機會,在一個寒冷的清晨到來。
“黑熊”手下的兩個嘍囉,正在搶奪一個老婦人僅有的幾塊壓縮餅乾。老婦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周圍的人都麵露不忍,卻無人敢上前。
toy沒有立刻衝上去。他冷靜地評估著距離、對方的人數和可能攜帶的武器。然後,他走了過去,步伐平穩。
“兩位,”他的聲音清晰而平靜,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為了幾塊餅乾,鬨出人命,不值得。如果你們需要食物,我知道東麵那片荊棘林後麵,可能還藏著一些戰前遺留的罐頭,位置很隱蔽,應該還沒被人發現。”
他丟擲了一個誘餌。不是對抗,而是提供(可能存在的)更大利益。
那兩個嘍囉愣了一下,懷疑地看著toy。“你小子誰啊?憑什麼信你?”
“我叫toy,新來的。”
toy
推了推眼鏡,目光坦然,“信不信由你們。但繼續搶下去,引來‘毒蛇’的人,或者讓這位婆婆病倒死了,對你們老大‘黑熊’的名聲,恐怕也沒好處吧?畢竟,現在能乾活的人,越來越少了。”
他話語平和,卻句句戳中要害——點明瞭潛在的利益,也暗示了衝突升級的風險和勞動力價值。嘍囉們交換了一下眼色,罵罵咧咧地搶過老婦人一半的餅乾,但還是朝著toy指的方向去了。
老婦人感激涕零,周圍一些原本麻木的倖存者,看向toy的眼神也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東西。
這隻是開始。toy利用他精準的判斷和有限的物資(他謹慎地拿出了一點自己揹包裡標準化的應急食物和藥品),開始有針對性地幫助那些最弱勢、但也最可能記住恩情的人。他幫陳伯和李婆婆加固了他們漏風的木屋角落,用找到的塑料布勉強遮風擋雨;他分了一片消炎藥給發燒的小寶,穩住了王嫂幾乎崩潰的情緒;他教小悅如何識彆可食用的菌類和植物根莖,讓她至少能貢獻一點力量,不再那麼自卑。
他的幫助不是施捨,而是一種投資,一種建立“生存依賴”的緩慢過程。他從不要求立刻的回報,但他的名字,“那個戴眼鏡的、有辦法的toy”,開始在小範圍內流傳。
然而,真正的考驗很快來臨。
“毒蛇”勢力的人發現了toy指出罐頭位置給“黑熊”手下的事(雖然那地方其實早就空了),認為toy在向“黑熊”示好,是一種挑釁。一天傍晚,三個“毒蛇”的手下堵住了剛從外麵查探回來的toy。
“小子,聽說你挺能蹦躂?懂不懂這裡的規矩?”為首的男人掂量著手裡的鐵棍。
toy的心跳加快,但臉上依舊平靜。他推了推眼鏡,大腦飛速運轉。硬拚毫無勝算,求饒隻會讓對方更肆無忌憚。
“規矩我懂,弱肉強食。”
toy
開口,語氣不卑不亢,“但我認為,我的價值,不在於我身上這點可憐的食物,而在於這裡。”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他無視對方凶狠的眼神,繼續冷靜地說道:“我觀察過你們和‘黑熊’的衝突,你們占據高地,有防禦優勢,但‘黑熊’控製了水源和最好的土地,長久下去,你們會很被動。我可以幫你們分析他們的巡邏規律,找到他們防禦的薄弱點,甚至……設計一些簡單的陷阱,讓他們不敢輕易上山。”
他再次丟擲了誘餌,這次是“毒蛇”勢力最需要的東西——對抗“黑熊”的籌碼。
那三個人顯然被說動了。他們低聲商量了幾句,為首的男人盯著toy:“你說的是真的?要是敢耍花樣……”
“我沒有耍花樣的資本。”
toy
坦然道,“我隻想帶著我的人活下去。合作,對我們雙方都有利。”
一場潛在的危機,被他用智慧和話語巧妙地化解,甚至轉化為了一次潛在的合作機會。他沒有投靠任何一方,而是在兩大勢力的夾縫中,為自己和追隨者們,撬開了一絲生存的空間。
一場潛在的危機,被他用智慧和話語巧妙地化解,甚至轉化為了一次潛在的合作機會。他沒有投靠任何一方,而是在兩大勢力的夾縫中,為自己和追隨者們,撬開了一絲生存的空間。
夜晚,toy回到那間破敗的木屋。陳伯和李婆婆借著微弱的火光,正互相依偎著,小聲說著話,李婆婆細心地為陳伯梳理著稀疏的白發,陳伯則時不時拍拍她的手背,眼中滿是曆經磨難後依舊不變的溫情。這畫麵,在這殘酷的末世中,像一首無聲的詩,溫暖而珍貴,也是toy堅持下去的動力之一。
他坐在門口,沒有望著不確定的遠方,而是仔細審視著這片在黑暗中輪廓模糊的山巒。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地麵的塵土上劃動著,推演著未來的規劃。
衝,h,阿十……你們一定還活著,也一定在某個地方,麵對著各自的困境。他心中默唸,不是擔憂,而是一種近乎篤定的信念。我不知道你們在哪裡,但我知道,我們必須重逢。
而重逢,需要一個坐標,一個所有人都能尋找並抵達的坐標。
他的目光變得無比堅定。我不能離開這裡,也不會離開。這片高地,有土地,有水源,有發展的潛力,是他能為團隊打下的第一塊,也是最關鍵的一塊江山。這裡是絕佳的根據地,一旦經營起來,就能成為大家彙聚的堡壘。
但光有根據地還不夠。在這茫茫水世界,如何讓失散的同伴知道這個坐標?
需要一個發射器,一個能持續發出訊號的無線電發射器。
toy
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閃爍著睿智與務實的光芒。他必須想辦法找到零件,組裝一台裝置,持續地、迴圈地播報“翠嶼峰”的位置資訊。無論他們是在海上漂泊,還是在某個廢墟掙紮,隻要有一線機會接收到訊號,就能找到方向。
這個念頭如同黑暗中點燃的火炬,驅散了他心中因離散而產生的一絲茫然。他的目標無比清晰:紮根於此,壯大勢力,建立通訊,指引歸途。
山風凜冽,吹動他額前的發絲,也吹動著他心中那盤關於生存、人心與重逢的龐大棋局。這盤棋,他必須贏,因為他不僅是自己在戰鬥,更是在為四個人的未來,鋪設一條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