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生存指南:他和他的高光時刻 第15章 懺悔之重
淩曜手中的日記本沉得像塊浸了水的鐵,泛黃紙頁邊緣卷著毛邊,院長林莫凡的字跡從最初的工整,逐漸變得扭曲潦草,像一條在紙上掙紮的蛇——字裡行間,藏著一個醫者從救死扶傷,到墮入禁忌深淵的全過程。為了所謂的“永生醫學突破”,他借著職務便利,將病房變成秘密實驗室,挑選無辜病人做活體實驗;直到一場失控的事故掀翻一切,他又用鐵門封死地下層,將所有受害者——病人、知情的護士、研究員,全都困死在這裡,最後親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可他的靈魂沒入輪回,執念與愧疚像毒藤纏死了這片空間,把所有亡者都鎖成了徘徊的怨靈,永世不得安寧。
“日記裡說,他最後‘以自身獻祭贖罪’……”淩曜指尖捏著紙頁,指節泛白,大腦在雜亂的資訊裡瘋狂抓取關鍵,“但這地方的怨氣,比日記裡寫的更重——他的贖罪不僅沒成,反而養出了更強的詛咒。”
話音剛落,黑暗的角落突然傳來“哢嚓”的骨節扭曲聲。數個身影從陰影裡蹣跚走出,不再是之前模糊的黑影,而是能看清輪廓:有的穿著破爛的病號服,有的套著染血的護士裙,四肢以違背常理的角度彎折,麵板貼在骨頭上像曬乾的紙,臉上凝固著極致的痛苦,眼窩是空的,卻能精準鎖定淩曜和葉燃的方向——它們的攻擊性,比之前遇到的任何怨靈都要狂暴。
“葉燃!”淩曜猛地抬頭,聲音裡帶著急智,“它們胸口有暗紅色的結晶!日記裡寫了,那是痛苦能量的核心,擊碎就有效!”
“收到!”葉燃應得乾脆,一把將淩曜往身後的實驗台角落推,自己彎腰抄起地上一根鏽得快斷、卻還留著棱邊的金屬管。他深吸一口氣,腳步蹬地,主動朝著最前麵的怨靈衝了過去。
戰鬥瞬間爆發。葉燃的動作又快又狠,側身躲開怨靈抓來的枯手,反手一管砸在它胸口的結晶上——“哢嚓”一聲脆響,暗紅色結晶碎成粉末,那怨靈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身體像散了架的皮影,化作青煙消散。可更多的怨靈湧了上來,有的撲向葉燃後背,有的繞去角落想偷襲淩曜,結晶在黑暗裡閃著詭異的紅光。
葉燃靠著實驗台輾轉騰挪,金屬管揮得虎虎生風,結晶碎裂聲和怨靈的慘叫此起彼伏。但怨靈像殺不完似的,從黑暗裡源源不斷地冒出來,他額角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淌,手臂揮管的速度漸漸慢了些。
就在這時,實驗室最深處的黑暗突然像煮沸的墨汁,瘋狂翻湧、凝聚!一道比其他怨靈高大兩倍的身影緩緩站起,身上套著破爛的白大褂,領口沾著發黑的血漬,手裡握著一把鏽跡斑斑的巨大手術刀——刀刃上還掛著碎布,刀柄被握得光滑,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瞬間壓下來,連空氣都像凍住了。
是院長林莫凡的怨靈。
院長的攻擊沒有花巧,卻致命到極致。他抬手揮刀,手術刀帶著能凍裂骨頭的陰風,“呼”地劈向葉燃,尖嘯聲颳得人耳膜生疼。葉燃下意識舉金屬管格擋,“當”的一聲巨響,金屬管被震得脫手飛出半寸,他虎口瞬間麻得失去知覺,踉蹌著後退三步,後背重重撞在實驗台上,台上的玻璃器皿“嘩啦”碎了一地。
更糟的是,普通怨靈在院長的威壓下變得越發狂躁,原本還會躲閃,此刻卻像不怕死似的往前撲,好幾隻已經快摸到淩曜藏身的角落。
“他的弱點在心臟!”淩曜的聲音穿透混亂的打鬥聲,他正彎腰躲避一隻怨靈的抓撓,目光卻死死盯著院長的胸口,“日記裡寫了,他最後是用手術刀刺穿自己心臟自殺的!”說話間,他快速掃過周圍的環境,視線落在不遠處一個布滿電線的舊配電箱上——箱體鏽得掉渣,上麵還掛著個紅色的總閘開關,幾根裸露的電線垂在外麵,滋滋冒著微弱的電火花。
“葉燃!把他引到那個配電箱旁邊!”
葉燃心領神會,不再硬拚,彎腰撿起地上的碎玻璃,猛地砸向斜後方的怨靈——趁那怨靈尖叫的間隙,他踩著實驗台的邊緣一躍而起,落在院長身後。院長立刻轉身揮刀,葉燃卻借著病床的掩護,繞著實驗室邊緣且戰且退。淩曜則趁機撿起地上的碎石,精準砸向遠處的玻璃器皿:“嘩啦”一聲脆響,幾隻撲向葉燃的怨靈瞬間調轉方向,撲向聲音來源,給葉燃清出了一條通往配電箱的路。
終於,院長被葉燃引到了舊配電箱前。那怨靈似乎察覺到不對,舉起手術刀就要劈向葉燃的脖頸——
“就是現在!打紅色總閘!”淩曜的吼聲剛落,葉燃深吸一口氣,腰腹發力,將手中的金屬管狠狠往前一擲!
金屬管像支破風的標槍,“哢嚓”一聲砸中紅色總閘。
轟——!
配電箱瞬間炸開,藍色的電火花像無數條小蛇,順著裸露的電線躥上院長的靈體。他發出一聲混合著痛苦與解脫的咆哮,聲音震得實驗台都在抖,靈體開始劇烈閃爍,像快熄滅的燈泡,手裡的巨大手術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插進水泥縫裡。周圍的普通怨靈瞬間失去力氣,動作變得遲滯,一個個癱在地上,化作青煙消散。
地下實驗室重新陷入死寂,隻有配電箱還在“劈啪”地冒著電火花,藍色的光點在黑暗裡明滅。葉燃靠在牆上,大口喘著氣,汗水浸透了後背,左臂上被怨靈劃開的傷口邊緣泛著青黑,暗紅色的血珠慢慢滲出來,滴在地上瞬間凍成小血粒。
淩曜快步走過來,蹲下身檢視他的傷口,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後的放鬆:“還好嗎?”
“死不了。”葉燃咧嘴笑了笑,剛想問“這就結束了?”,目光突然被地上的手術刀吸引——那把刀正發生詭異的變化:表麵的鏽跡像活過來的蛇,一層層往下蛻,露出底下冷得像月光的金屬,刀身上慢慢亮起幽藍色的紋路,像呼吸似的忽明忽暗。
與此同時,實驗室儘頭那麵原本厚重、像實心牆的地方,突然泛起淡淡的白光。白光裡,牆壁像被水浸透的紙,慢慢透出一道門的輪廓,門板中央有個清晰的凹槽,形狀和地上的手術刀一模一樣。
“是出口……”淩曜喃喃道,眼睛盯著那扇門,卻沒放鬆警惕——擊敗院長顯然不是終點。他站起身,朝著地上的手術刀走過去,指尖剛要碰到冰涼的刀柄,一個聲音突然炸響——
不是通過耳朵,而是像一把冰錐,直接紮進兩人的腦海裡,冰冷、扭曲,裹著無儘的惡意:“褻瀆者……誰允許……觸碰我的‘懺悔’?!”
話音落下,那把手術刀猛地爆發出刺眼的幽藍光芒,光芒裡裹著一股比院長的陰氣更純粹、更古老的寒意,瞬間把整個實驗室凍成了冰窖。淩曜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凍得發麻;葉燃猛地站直身體,撿起地上的金屬管,再次擺出防禦姿態,目光警惕地掃過四周。
出口近在咫尺,可他們似乎驚動了某個藏在黑暗最深處、比院長更恐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