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生存指南:他和他的高光時刻 第18章 懺悔之音與不滅之影
冰冷的汗水順著淩曜的鬢角滑落,滴在手中泛黃的信紙上——那是【戴維·羅森院長的懺悔信】。墨跡因歲月和濕氣暈開,每一個字都像浸了血,揭露著慈愛醫院光鮮外殼下的腐爛核心:非法器官交易的冰冷流程、活體實驗的淒厲記錄,還有那場被刻意壓下、燒穿半棟住院樓的大火,數十個來不及逃生的病人,最終成了灰燼裡的秘密。
院長的懺悔從不是良心發現,信裡滿是“日夜被怨魂撕咬”的瘋語,直到他在辦公室的橫梁上結束生命,這張紙才從他緊攥的手裡掉了出來。
“原來如此…”淩曜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指尖在信紙上劃過“大火”二字,“所有怨靈,包括他自己,都是那場罪惡的祭品。這封信,是他扭曲到極致的‘贖罪憑證’。”
葉燃靠在牆角,胸口劇烈起伏,右臂上那道深可見骨的抓痕還在滲著青黑色的寒氣——剛才院長怨靈突然暴起時,他撲過去護住解讀信件的淩曜,被對方帶著怨唸的指甲劃中。傷口沒流多少血,卻像凍進了冰碴,寒意順著血管往骨髓裡鑽,連抬臂都要咬牙。
“贖罪?我看是催命符!”葉燃啐了口帶血的唾沫,忍著劇痛直起身,“現在知道這老東西的黑底了,然後呢?他那副要把我們拆吃入腹的樣子,可半點不像要被超度!”
話音剛落,辦公室外的走廊裡就炸響院長扭曲的咆哮,混著金屬器械拖地的“刺啦”聲,一步一步,精準地朝著這間唯一的避難所逼近。門上貼著的、用來暫時阻隔怨靈的符文,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邊緣卷翹,像被狂風要撕碎的紙。
淩曜強迫自己忽略身後的壓迫感,指尖在信紙上快速劃過,把所有線索和之前的遭遇拚在一起:隔離區的孩子哭聲、高曼麗刻意的引導、院長信裡反複提及的“7號病房”…
“信裡說,他唯一悔的,是沒救回‘7號病房的孩子’!”淩曜猛地抬頭,眼神亮得驚人,“我們之前在西翼隔離區聽到的哭聲,就是那個孩子!高曼麗引我們去那裡,不隻是想害我們,更可能是想借我們的手清掉那個區域的麻煩——但現在看來,那孩子纔是關鍵!”
“你的意思是,那孩子是這老東西的執念根?”葉燃瞬間反應過來,哪怕手臂的寒意快凍僵他的神經,也立刻攥緊了手邊的金屬托盤。
“對!”淩曜點頭,聲音裡帶著篤定,“單純打垮他的軀體沒用,他的力量來自所有怨靈的痛苦。但這封信、還有那個孩子,是他僅存的人性弱點,我們必須——”
轟隆!
厚重的木門突然被巨力撞得向內凹陷,木屑紛飛中,門板“哢嚓”一聲斷裂。院長那由黑霧和無數張哀嚎麵孔組成的龐大身軀堵在門口,縫合線纏繞的手臂上,握著一把滴著黑粘液的巨型手術刀,空洞的眼窩死死鎖著淩曜手中的信紙,發出憤怒與痛苦交織的尖嘯:
“把…我的…懺悔…還給我!!!”
恐怖的威壓像巨石壓頂,空氣都變得粘稠,幾乎讓人窒息。
“葉燃!”淩曜大喊,左手死死攥著信紙,右手摸向口袋裡的打火機。
“知道!”
無需多言,葉燃忍著手臂刺骨的寒意,猛地蹬向地麵,借力踹翻身旁的鐵櫃。鐵櫃帶著刺耳的摩擦聲砸向院長,同時他抄起桌上的醫用酒精瓶,狠狠扔向淩曜。
院長被鐵櫃阻了一瞬,發出暴怒的咆哮,巨型手術刀橫向一揮——厚重的鐵櫃瞬間像紙片般被切成兩半,切口處還在冒著黑煙。
就是現在!
淩曜眼疾手快接住酒精瓶,擰開蓋子,迅速將信紙一角浸在酒精裡。他指尖因用力泛白,另一隻手掏出打火機,“哢噠”一聲,幽藍的火苗竄了起來。
“羅森院長!”淩曜高舉著即將點燃的信紙,聲音穿透怨靈的哀嚎,清晰而堅定,“你要的是救贖,還是永遠困在罪惡裡重複痛苦?7號病房的孩子,還在等你!”
“孩子…我的…孩子…”院長揮下的手術刀猛地頓在半空,黑霧組成的軀體劇烈顫抖,身上那些哀嚎的麵孔突然變了聲,夾雜著孩童的啜泣。他空洞的眼窩裡,似乎燃起了一點微弱的光,理智與瘋狂在他體內瘋狂撕扯。
但這停滯隻持續了一秒。
下一秒,更深沉的黑暗從他體內湧出,瞬間吞噬了那點微光。他軀體上的孩童啜泣消失,隻剩更淒厲的嘶吼:“不…懺悔…無用…都…留下!!!”
手術刀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朝著淩曜的頭頂劈下!
“淩曜!”葉燃目眥欲裂,拚儘全力想撲過去,可手臂的寒意突然爆發,讓他的動作慢了半拍,隻能眼睜睜看著刀光逼近。
千鈞一發之際,淩曜沒有後退。他猛地將打火機湊到浸了酒精的信紙上——幽藍的火苗瞬間舔舐信紙邊緣,燃起橘紅色的火焰!
“呃啊啊啊啊啊——!!!”
火焰燃起的瞬間,院長發出非人的淒厲慘叫,彷彿那火不是燒在紙上,而是直接燎著他的靈魂。他劈下的手術刀在空中劇烈顫抖,最終猛地偏移,擦著淩曜的肩膀劈在身後的牆上,“轟隆”一聲,牆壁被劈出一道深溝,碎石簌簌落下。
燃燒的信紙散發出奇異的淡金色光芒,不灼熱,卻帶著穿透黑暗的淨化力。院長龐大的軀體在光芒中快速扭曲、蒸發,黑霧遇光即散,發出“滋滋”的聲響,像是冰雪落在滾燙的鐵板上。
“有…有用!”葉燃鬆了口氣,剛想上前,臉色卻驟然一變。
就在院長的身影快要徹底消散時,異變陡生!
燃燒的信紙火焰突然“噗”地一聲,變成了詭異的幽綠色,光芒裡帶著刺骨的寒意。而院長軀體上那些即將消失的扭曲麵孔,突然像被按下暫停鍵,下一秒,所有麵孔的嘴角齊齊向上勾起,露出一模一樣的、滲人的詭笑——眼睛不眨,嘴角不動,像批量複製的木偶。
緊接著,一個冰冷、粘膩,完全不似院長的聲音,重疊著無數男女老少的聲線,從即將消散的怨靈口中傳出,像無數隻蟲子爬進耳朵:
“找到…你了…”
那聲音不是對院長說的,也不是對那些火災受害者說的。淩曜和葉燃清晰地感覺到,那道充滿惡意的目光,穿透燃燒的信紙和消散的黑霧,精準地落在了他們身上,像毒蛇的信子,舔過麵板。
下一秒,院長的怨靈徹底消散,連一絲黑霧都沒留下。燃燒的信紙也化為灰燼,隨著一陣莫名的風,飄落在地上。
走廊深處的黑暗像潮水般退去,遠處傳來一聲輕微的“叮”——是電梯到達的提示音,那是他們盼了許久的生路訊號。
但淩曜和葉燃僵在原地,背脊的冷汗瞬間浸透了衣服,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剛才那一瞬間的凝視,比麵對院長怨靈時的壓迫感,還要深沉、還要恐怖,像被藏在深淵裡的古老存在,盯上了獵物。
“剛才…那是什麼?”葉燃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手臂上的抓痕似乎更冷了。
淩曜臉色蒼白,緩緩搖頭,目光死死盯著地上那攤灰燼,指尖還殘留著信紙燃燒後的餘溫,卻冷得像攥著一塊冰。他一字一句地說:
“不知道…但那絕不是院長。”
醫院的燈光開始瘋狂閃爍,白光亮時能看清牆上的裂痕,黑暗降臨時彷彿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們。生路就在眼前,可一種毛骨悚然的預感,像藤蔓般死死纏住兩人的心臟——他們好像從一個陷阱,掉進了另一個更深的漩渦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