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生存指南：他和他的高光時刻 第2章 幽影初現與冰冷規則
冰冷的恐懼順著脊椎往上爬，像毒蛇纏上脖頸，瞬間衝散了淩曜腦子裡最後一點混沌。
那不是錯覺。
黑暗中，半掩的“換藥室”門後，有東西在動。細微的摩擦聲鑽入耳膜——像浸了水的破布在水磨石地上拖行，窸窸窣窣的，裹著黏膩的濕意，斷斷續續，卻越來越近。
旁邊的葉燃幾乎同時繃緊了身體。他下意識往前跨了半步，寬厚的肩膀微微擋住淩曜，把他和那扇門隔在兩端。沒說話，隻死死盯著門縫，拳頭攥得指節發白，胳膊上的肌肉繃成硬邦邦的線條，像蓄勢待發的獵豹，隨時準備應對衝出來的危險。
走廊裡的空氣像凝固了，腐朽的黴味混著消毒水味壓得人喘不過氣。隻有兩人壓抑的呼吸聲，和那越來越清晰的、讓人頭皮發麻的拖行聲，在死寂裡撞出回響。
“什麼東西？”葉燃的聲音壓到最低，帶著點粗啞的驚悸，目光沒敢離開那扇門。
淩曜沒回答，眼睛像掃描器般掃過四周：昏暗的綠色應急燈在牆腳亮著，光弱得隻能照出模糊的輪廓；牆壁上的公告欄早被潮氣泡爛，紙片碎得滿地都是；地上的水漬反光，映著應急燈的綠，像塊塊碎玻璃。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從這些混亂的恐怖元素裡，扒出一點能活下來的線索。
“後退，”淩曜的聲音乾得發澀，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冷靜，“慢慢退，彆轉身，彆弄出聲音。”
兩人貼著冰冷的牆壁往後挪，鞋底蹭過地麵，輕得像貓步。眼睛始終釘在換藥室的門——那扇門還半掩著，門縫裡的黑暗像要溢位來。
拖行聲突然停了。
死寂瞬間砸下來，比剛才的聲音更讓人窒息。葉燃的喉結滾了滾，額角的汗滲出來，順著臉頰往下滑。淩曜的目光卻鎖在門縫下：那片陰影動了，像墨汁滴進水裡，慢慢暈開，變得更濃、更沉。
“哐當！”
金屬盆砸在地上的巨響突然從換藥室裡炸開，刺耳得讓人耳膜發疼！緊接著，一陣嘶鳴湧出來——不是人的聲音，像哭又像笑，尖銳得能劃破空氣，裹著怨毒的寒意，直往耳朵裡鑽！
“跑！”
葉燃吼了一聲，再也顧不上謹慎。他一把抓住淩曜的手腕，指節捏得發緊，掌心的汗蹭在淩曜麵板上傳來濕意，拖著人就往走廊另一端衝。
淩曜被帶得一個踉蹌，腳步踉蹌著跟上。耳邊風聲呼嘯，兩側的病房門飛速往後掠，生鏽的門把手像怪物的獠牙，晃得人眼暈。他能感覺到，有什麼冰冷的東西正從換藥室裡湧出來，腐臭味跟著追上來，像無形的手，幾乎要抓到他的後背。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那可怕的嘶鳴聲遠得聽不見，葉燃才猛地拐進一個掛著“護士站”牌子的區域，把淩曜拽到櫃台後。兩人背靠著冰冷的櫃台滑坐下來，大口大口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連話都說不出來。
“剛……剛才那到底是什麼鬼東西？！”葉燃緩了半天才開口，聲音還帶著後怕的顫抖。
淩曜沒接話，目光被櫃台上的一張紙勾住了。那紙和地上散落的泛黃檔案不一樣——它被端端正正放在台麵中央，沒有褶皺，沒有黴斑，上麵用僵硬的印刷體寫著字，墨色發灰，像快乾的死墨。
《慈愛醫院住院部守則（暫行）》
1.
入院須知：恭喜您成為慈愛醫院的新成員。您的唯一目標是獲得“出院證明”。
2.
作息時間：本院每日晚21:00至次日早7:00為熄燈時間。熄燈後，請確保您待在擁有完整門牌的病房內，並鎖好房門。無論聽到任何聲音，不要開門，不要回應。
3.
查房製度：身穿白色護士服的工作人員是友善的。如遇身穿深色護士服的工作人員查房，請務必保持安靜，並假裝入睡。
4.
區域限製：地下停屍房及四樓西側隔離區為絕對禁區，闖入者後果自負。
5.
互助精神：請儘力幫助您的“病友”。他們的評價可能與您的“出院評估”掛鉤。
規則列了七八條，字裡行間透著說不出的詭異，像一雙冰冷的眼睛，在暗處盯著看。
“規則？這鬼地方還有規則？”葉燃湊過來，飛快掃了一遍，眉頭擰成疙瘩，“深色護士服？黑燈瞎火的，誰能分清白的黑的！”
淩曜的指尖劃過“熄燈時間”和“完整門牌”幾個字，指尖的涼意順著紙麵往上爬。他猛地抬頭，看向走廊牆壁上掛著的老式掛鐘——鐘盤裂了道縫，玻璃碎了半邊，可指標還在走，紅色的數字清晰地跳著：【20:48】。
“距離熄燈還有12分鐘。”淩曜的聲音瞬間沉下去，帶著緊迫，“必須馬上找個門牌完整的病房！”
兩人立刻爬起來，衝出護士站。走廊兩側的病房門一扇扇掠過，大多數門牌要麼鏽得看不清字，要麼乾脆掉在地上，碎成幾塊。時間像被按了快進鍵，掛鐘的指標哢噠哢噠走，每一聲都像敲在神經上。
20:55……20:58……
走廊裡的日光燈管突然滋滋響起來，光線忽明忽暗，亮的時候刺得人睜不開眼，暗的時候又隻剩一片昏黑。遠處的黑暗像活了過來，慢慢往這邊漫，裹著越來越濃的腐臭味。
“找到了！”葉燃突然停住，一把推開一扇門，“307病房！門牌是好的！”
淩曜快步衝過去，腳剛踏進門檻——
“哢噠！”
所有燈光瞬間熄滅。
沒有一點預兆，絕對的黑暗像潮水般湧來，吞噬了整個醫院。連應急燈的綠光都沒了，隻剩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幾乎在熄燈的同一秒，一陣高跟鞋聲傳了過來。
“嗒……嗒……嗒……”
清脆，有節奏，敲擊在水磨石地麵上，在死寂的走廊裡格外刺耳。由遠及近，不緊不慢，每一下都踩在心跳的間隙裡，正朝著307病房的方向來。
葉燃反應極快，反手輕輕帶上門，摸索著找到門後老式的木閂，小心翼翼地插上。兩人屏住呼吸，湊到門上方的毛玻璃前——那玻璃蒙著灰，隻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一個高挑的身影停在了門外。深色的護士服垂在地上，輪廓僵硬，手裡拿著個散發著幽綠光芒的東西，像是記錄板。
那身影就站在門外，一動不動。
時間彷彿被凍住了。淩曜和葉燃連呼吸都放輕到極致，隻能聽見自己心臟瘋狂擂鼓的聲音，震得耳膜發疼。
“嗒……嗒……嗒……”
高跟鞋聲又響了。兩人心裡一鬆，以為它要走。
可聲音隻是繞了半圈，又停了下來——正好在307病房的正門前。
緊接著，一陣冰冷的寒意穿透門板滲進來，像寒冬的風，讓門後的兩人同時打了個寒顫。
毛玻璃上，突然映出一隻手。
那手毫無血色，慘白得像紙，戴著深色的橡膠手套，手指僵硬地抬著，握著一支筆，在幽綠的記錄板上慢慢寫著什麼。
然後，極致的寂靜裡，一聲輕微卻足以讓人魂飛魄散的聲音響起來——
“哢……”
是金屬摩擦的聲。門把手，正被緩緩地擰動。
葉燃立刻貼上門，後背繃得像張弓，胳膊頂著門板，死死抵住。淩曜的瞳孔在黑暗中急劇收縮，腦子裡一片空白——規則第三條明明寫著“保持安靜，假裝入睡”，可現在，它要進來了。
門閂開始輕微地顫抖，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像不堪重負，隨時會斷。門外的力量持續增加，緩慢卻堅定，像要把這扇門硬生生推開。
“怎……怎麼辦？”葉燃用氣聲問，聲音裡第一次帶了前所未有的慌亂，“規則……規則沒說它會直接進來啊！”
冰冷的絕望順著門縫鑽進來，裹著腐臭味，纏上兩人的心臟。淩曜盯著那扇顫抖的門，手指攥得發白——他們找到了符合規則的病房，卻沒躲過規則之外的危險。
門後的陰影，還在門外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