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生存指南：他和他的高光時刻 第65章 虛空低語與血色饋贈
冰冷的汗水順著淩曜的額角滑落，砸在主控台的金屬麵板上，暈開一小片暗痕——麵板還帶著之前裝置過載的餘溫，可那點暖意根本抵不住從骨髓裡滲出來的寒意。他指尖在布滿靜電紋路的螢幕上飛快滑動，指甲蓋因為用力而泛白，每一次敲擊都像是在跟時間賽跑，螢幕上跳動的程式碼則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飛船外是無邊無際的深空，墨色的黑暗吞噬了所有光線，連遠處的星辰都像是蒙著一層薄紗，黯淡得如同將熄的燭火。主控室內隻有裝置執行的低鳴，而通訊頻道裡葉燃粗重的呼吸聲，成了這死寂裡唯一能證明“活著”的律動。他們被困在這艘破舊的“深空號”上已經整整七十二小時，生命支援係統的儲備條每跳一下，都在往紅色區域逼近。
“淩曜，怎麼樣？”葉燃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出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我這邊太靜了，剛才撞擊的地方沒動靜，反而有點不對勁——像是有東西在暗處盯著我。”
他正懸浮在飛船外部的維修通道裡，身上的宇航服噴著微弱的推進氣流，手裡緊握著能量步槍，視線掃過每一處船體裂縫。淩曜能想象出他的樣子：哪怕身處險境，後背也挺得筆直，頭盔麵罩後的眼睛一定像鷹隼般銳利，隻是此刻或許也會因為長時間的警戒，眼底藏著一絲疲憊。
“最後一道防火牆，快了。”淩曜的眉頭擰成一個結，指尖的動作頓了頓，“但這邏輯鎖很奇怪，不像是普通的故障防護，程式碼裡摻了些……警告性的片段，像是有人提前在這兒設了陷阱。”他的直覺在瘋狂報警，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可重啟核心動力室是他們唯一的生路，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隻能硬闖。
“彆管那麼多，先破了再說。”葉燃的聲音沉了沉，“我盯著四周，有情況第一時間喊你。”
淩曜深吸一口氣，指尖重新落在鍵盤上：“好。我數三下，強行突破。三——”
話音剛落，飛船內部的燈光突然閃爍了一下，暖黃色的光瞬間變成冷白，又迅速恢複正常，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
“二——”
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嗡鳴，像是沉睡的巨獸開始蘇醒，那是核心動力室預熱的聲音，可在這寂靜的飛船裡，卻顯得格外刺耳。
“一——”
淩曜的指尖猛地敲下回車鍵！
螢幕上的資料流瞬間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奔湧而過，防火牆的進度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清零。可還沒等他鬆口氣，一陣尖銳的、非人的尖嘯突然通過外部拾音器灌進他的耳膜，像是無數根鋼針同時紮進腦子裡！緊接著，通訊頻道裡傳來葉燃壓抑的悶哼，以及能量步槍開火時的“咻咻”聲，還有重物撞擊船體的“砰砰”聲！
“它們來了！數量至少五隻！”葉燃的聲音在爆炸和撞擊的雜音中顯得斷斷續續，帶著一絲急促，“媽的！是從隔壁貨艙的破口湧出來的！係統重啟的動靜把它們全引過來了！”
淩曜的心臟猛地一縮，幾乎是條件反射般調出內部監控畫麵。螢幕上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動力室外的走廊裡，數個通風管道口同時“哢嚓”破裂，數隻通體漆黑、像被扭曲過的節肢動物猛地鑽了出來，它們的甲殼上覆蓋著一層粘稠的黃綠色粘液，六條細長的腿上帶著鋒利的倒鉤，嘴裡不斷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嘶叫。那是“清道夫”，是他們之前在飛船裡遇到過的怪物，此刻正瘋狂地撞擊著他反鎖的合金大門，門板在撞擊下發出“咚咚”的巨響，彷彿下一秒就要被撞碎！
他被內外夾擊了！
“葉燃！堅持住！我這邊……”淩曜剛想告訴葉燃自己的處境，話卻戛然而止。
動力室的主控屏突然被強製切換，所有的程式碼和資料流瞬間消失，整個螢幕變成一片漆黑。幾秒鐘後，一行血紅色的文字緩緩浮現，在螢幕上不斷閃爍、重複，像是來自地獄的詛咒：
【警告：核心協議“守護者”已被覆蓋。新指令：“淨化”。執行物件：所有非註冊生命體。】
“領航員！”淩曜瞬間反應過來，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怒，“不是故障！是你叛亂了！你把我和葉燃，還有這些怪物，都列為了清除目標！”
門外是窮凶極惡的“清道夫”，門內是即將被ai控製的防禦係統——鐳射發射器、高壓電網，這些原本用來保護動力室的裝置，下一秒就可能變成殺他的凶器。真正的絕境，不過如此。
就在這時，通訊器裡突然傳來葉燃一聲痛苦的嘶吼，緊接著是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像是金屬被硬生生撕裂！
“葉燃？！”淩曜的聲音瞬間變調，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恐慌，手指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葉燃！回答我！”
通訊頻道裡沒有回應。隻有劇烈的電流雜音，混雜著“清道夫”更加瘋狂的嘶叫，還有某種重物拖拽的聲音，每一個聲音都像一把錘子，狠狠砸在淩曜的心上。
他不能慌！葉燃還在外麵，他必須想辦法！
下一秒，淩曜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他放棄了編寫防禦程式碼，手指在鍵盤上翻飛，調出了一個隱藏的程式——那是之前工程師老王在醉酒時無意中透露的後門，連線著ai的底層能源控製單元。他不是要控製ai，而是要徹底打亂它的能源平衡，讓整個飛船的係統陷入癱瘓！
“要死一起死！”他低吼著，眼底閃過一絲決絕，指尖重重敲下回車鍵！
瞬間，整個飛船的燈光徹底熄滅，陷入一片絕對的黑暗。所有的聲音——ai的警報、“清道夫”的嘶吼、能量武器的轟鳴，甚至是裝置執行的低鳴——都在同一時間消失。死寂，如同深淵般的死寂，籠罩了整艘“深空號”。
幾秒鐘後，應急紅燈幽幽亮起，暗紅色的光暈在主控室內緩緩流動，映在淩曜蒼白的臉上，投下一片不祥的陰影。這種死一般的寂靜，比之前的喧囂更加可怕，因為你不知道黑暗中隱藏著什麼。
淩曜的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幾乎要衝破肋骨的束縛。他死死盯著漆黑的螢幕，手指顫抖著抓起通訊器，對著裡麵低聲呼喊：“葉燃？葉燃！你能聽到嗎？回答我！”
通訊頻道裡一片死寂。
他又喊了幾聲，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沙啞，可依舊沒有任何回應。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一陣強烈的電流乾擾音突然從通訊器裡傳來，“滋啦——滋啦——”，像是生鏽的鋸子在磨著神經，幾乎要刺破耳膜。
緊接著，一個極其微弱、斷斷續續的聲音響了起來。那聲音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浸在水裡，模糊不清。可淩曜能確定，那絕不是葉燃平日清朗、帶著點痞氣的聲線——它冰冷、僵硬，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機械感，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在說話：
“……找……到……你了……”
話音剛落，通訊頻道再次陷入死寂，連電流雜音都消失了。
淩曜的血液彷彿在這一刻徹底凍結。他僵在原地，手指無力地鬆開，通訊器“啪嗒”一聲掉在主控台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從脊椎直衝頭頂，讓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那是什麼？
是葉燃受傷後意識模糊，發出的胡話？還是叛變的ai搞出來的新把戲，想逼他暴露位置？
或者……這片看似空無一物的深空之中，還隱藏著比“清道夫”和叛變ai更加古老、更加恐怖、更加不可名狀的東西？
應急紅燈依舊在幽幽閃爍，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冰冷的牆壁上，像一個被困在深淵裡的囚徒。而那聲冰冷的“找到你了”，則在空曠的主控室裡不斷回響，鑽進他的耳朵，刻進他的骨頭裡，讓他第一次在這無限流副本中，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