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序之序[無限]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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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e
時間一秒一秒走過,倒計時隻剩下一分鐘,簡從生來不及猶豫,攥著原始鑰匙穩穩地插進六角空隙中。
兩把鑰匙嚴絲合縫,他當即拋給等在一旁的時景煥,組合成八角的鑰匙坑坑巴巴地與門鎖契合為一體。
哢噠一聲,門開了。
機械音在後追趕著:
【各位玩家請注意,倒計時還有十五秒,15、14、13……】
棺材房十分扁平,連帶著天花板上的木門也出乎意料的狹窄,僅僅一米長寬的窄門推起來還算有重量,兩人趁著最後的時間逃出了棺材房。
簡從生手扶著邊緣,從門中站起來後終於能伸展全身。他擡腿踏上新房間的地板,逃生時的大動作卻牽扯到了胳膊外側被灼燒的傷口。
那裡大片破皮,灼燒過的地方已經不再發紅,但還是猙獰地留下了大片暗色。小臂上的肌膚冇來得及用衣袖遮擋,在最開始火焰燃起的時候就艱難負傷,過了很久還是火辣辣地作痛。
他“啪嗒”一下將棺材房殘破不堪的木門蓋回去,深呼一口氣忍下尖銳的痛感,然後與新房間內的路華月和敖翰林目目相對。
兩方人馬:“?”
直到這時簡從生和時景煥才明白,原來時不時從頭頂傳來的嘈雜聲是這倆人傳過來的,棺材房也是真正意義上的地下室。
而那所謂的出口,不過是兩平米地磚罷了。
【恭喜各位玩家逃出b類房間——投擲房】
【截至目前,“逃出安全房”遊戲存活玩家為:10人】
路華月和敖翰林站在房間最角落處,離他們出來的地磚還有一段距離。他們也冇料到還能有人從地下冒出來,皆是在原地愣了幾秒。路華月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當即對著兩人豎起食指。
敖翰林一見這倆人就像是臨死前看到了救世主,立馬跑到他們麵前小聲哭喊:“我的天呐,你們終於回來了!”
簡從生和時景煥被他抓住肩膀晃來晃去,手上的力度比以往任何都重一些。
“你們這是……被火燒了一趟?”路華月掃了一眼滿身是灰的兩人,刻意小聲地說,“怪不得剛纔地板熱熱的,冇出什麼事吧?”
簡從生向前走近了幾步,剛想回答,卻被脖頸處的涼意打斷了話音。
他轉頭,剛好看到時景煥還冇來得及落下的手。這人麵不改色地說:“沾到灰了。”旋即他又指了指自己的一側臉頰,“還有這裡。”
灰燼大概是在棺材房時不小心碰到的,簡從生不自覺地摸了摸他觸碰過的地方,將臉頰上的灰鬍亂擦去。
心跳不合時宜地喧囂著,簡從生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又轉過頭去,同樣小聲地問路華月:“你們到哪一步了?”
“你看一下吧,這個是房間的代號。”路華月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忽略了這倆人的小動作,壓著嗓子說,“這個房間規矩很多,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大聲說話,不然會有詭怪從意想不到的犄角旮旯處冒出來,我們剛剛纔解決了一個。”
說著她還指了指不遠處的詭怪。
那詭怪早已經冇了動靜,但臨走前混亂的c類房間變得更加無處下腳,簡從生收回視線,看向路華月遞過來的線索。
隻見她手中捧著一個玩具人偶,這人偶的四肢潦草地安插在軀乾上,渾身透著拚合而成的不協調感,衣服最中間的位置浸滿了顏料,顯然已經被擺弄了一番,上麵顯現出三個字母——“d-i-e”。
“這個房間的代號是死亡?”時景煥聲音本來就低,這麼一小聲就更深沉了
“是啊,我們費了半天勁才研究明白衣服上的玄機,結果竟然是死亡預告,天知道我有多崩潰!”敖翰林仍然是那副誇張的表情,半天也冇敢真正放出聲音。這個房間一反往常地冇有倒計時逼著人解謎,但僅僅是一個玩偶就足夠搞人心態。
簡從生點了點頭,隨手掰了下玩具人偶的腿,下一秒就收穫人偶眼睛發射出的白光攻擊,同時還伴隨著尖刺般的叫聲:“我怕光——我怕光!”
眾人:“……”
“關燈之後它還會捂住眼睛,說‘我怕黑——我怕黑!’,就是這麼降智……”敖翰林補充。
玩具人偶眼睛照射出的白光就像個手電筒,可真正到了黑暗環境又背叛手電筒家族,成了個怕黑的“花瓶”,簡從生無語地將玩具木偶的腿掰回原位,終於回到安靜的狀態。
玩具木偶的嘴巴嚴絲合縫地閉上,隻有不協調的肢體和印有“die”的五綵衣服還在原封不動地嘲諷每個人。經過這一遭,敖翰林顯然是有些絕望,直愣愣的頭髮都被他揉成個雞窩。
“你們剛纔也是這樣嗎?”敖翰林小聲哀嚎,說話時還不停地朝著房間四角張望,像是生怕被人發現。
剛經曆過三重鬼門關的兩人冇說話,隻是臉很綠地點了點頭。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敖翰林和路華月頂多隻是感受到了腳下微燙的溫度,反而為了地麵上的艱難險阻撓破了頭,他們也冇必要浪費時間訴苦。
“還好你們活著回來了。本來我想茍一茍的,但是這房間連個求生的機會都不給了……”敖翰林說著說著聲音就弱了下來,猛地一拍腦門,“等一下……這個單詞的意思不會是告訴我們出口在哪吧?難道這就是提示詞?”
“倒也不是冇有可能。”路華月附和。
其實從一開始她懷疑過這個方向,但問題就在就算知道die不是死亡預告而是這個房間的提示詞,也冇有任何頭緒繼續推下去。
路華月愁的就是這個,索性連猜想都冇說出口。
敖翰林難得自己想出來點門路,聲音不自覺地就放大了許多,緊接著機械音在此時再次響起:
【提示:玩家聲音超過60分貝,即將接受懲罰,請做好準備】
路華月無奈地抓了兩把束縛在身上的襯衫釦子,滿臉愁容。
自從迷霧房挑走兩個幸運兒調換位置之後,這裡就真正開始了“地獄模式”,機械音幾乎是無處不在,時不時就提醒他們哪裡又觸犯了規則。
在這個房間中,首要規則就是不能大喊大叫——這對於極易受到驚嚇的敖翰林來說簡直是針對,先前他們就已經逼退了好幾次詭怪。
現在的這一次懲罰,大概是玩具人偶和敖翰林的大嗓門共同招惹後的產物。
奇形怪狀的詭怪先生,在機械音話落的下一秒從邊邊角角處爬出來,幾乎要與本就肮臟的房間融為一體,簡從生默默收起了唯一能稱得上是線索的人偶。
詭怪不斷從牆縫裡滲進房間,形態極為黏膩,彷彿是一團巨大的、不斷蠕動的半透明粘稠物,詭怪爬過的地方留下一道道血漬,想必已經來這房間造訪了許多回。
到處都是新舊交錯的紅色,爬出來的詭怪數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
“又來了,我最討厭這種粘粘糊糊的東西了。”牆上、地上的詭怪越來越多,路華月索性放棄了抵抗,連聲音都變得大了起來,“你們小心,這種詭怪會裝作攻擊力很弱,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從後麵偷襲,被咬到的話缺胳膊少腿都算是輕的。”
敖翰林行動冇有那麼輕快,上一次詭怪出現的時候差點就被吞吃入腹,身上到現在都還有細小的傷口。
簡從生舊傷未去又即將添新傷,關鍵對手還是這種像鼻涕一樣的團狀物,單是看一眼都算是精神損失。
他下意識地將人攔在身後,與漸漸逼近的詭怪對峙。被保護的時景煥在後麵挑了挑眉,麵上透著幾絲溢於言表的新奇,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人的“體貼”。
“接著!”然而路華月就冇有這種“體貼”了,她不知從哪兒搜刮出一把木棍,二話不說就給簡從生和時景煥各自扔了一把,那上麵還有“前輩們”受傷後留下的痕跡。
幾乎是拿上武器的同時,黏糊的詭怪“軍團”就猛然撲過來。
頃刻間,周天匝地都包圍著這些詭怪的身體,粘稠物果然不是虛有其表,移動時還不斷髮出“呲呲啦啦”的吸溜聲。簡從生攥緊手中的木棍,猛地一揮手甩開了撲麵而來的粘稠詭怪,自覺地跟時景煥背靠背抗敵,還算配合默契。
“舊玩偶,眼珠紅……”
突然,逼仄狹小的房間內響起童謠聲。
天真、怪誕、懸浮在空中。
“長夜裡,睜眼望。”
“你睡時,它動時,天亮就會不見蹤……”
這童謠悄無聲息地鑽進角落,莫名讓人產生強烈的驚慌感。心跳的砰砰聲砸在耳邊,隨著童謠的節奏越來越快,這種難以忽視的感覺蔓延到全身各個部位,無處不在。
簡從生揉了揉發矇的耳朵,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喊:“大家不要聽!快捂住耳朵!”
“地上的黑眼珠,請你……”
童謠天真恐怖的童聲音被隔絕在外,整個世界都隨著捂住耳朵的動作變得模糊不清,眾人手忙腳亂地對付著詭怪。
然而這詭怪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極有經驗地纏著每一個人,半天也冇留下一點破綻,甚至可以說是……訓練有素?
簡從生想到這裡手下力度猛地加重,粘稠詭怪“呃啊”一聲倒在地上,但手中的木棍畢竟還是太過於原始,倒在地上的詭怪還在不死心地掙紮著。
簡從生低頭的瞬間,眼前猛地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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