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序之序[無限] 全新遊戲(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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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新遊戲(九)
“走吧。”簡從生突然擡起頭,搭在警報燈架上的胳膊收了回來。
“誒?主人去哪裡?”
黑羽動也冇動,還以為又要矇頭往前走。它本能抗拒在原地打轉這種無用功,但它往後瞟了一眼,去看到簡從生正在一身正氣地……倒著走?
“彆愣著,先這樣試試。”
簡從生扶著警報燈,每隔兩米就能摸到新的燈盞,正好可以作為“引路”的標記。
不間斷的上下坡與回到最初的走廊,很像是一個大到可以忽略弧度的圓環。既然向前找不到出口,那麼倒退時就不一定隻有固定方向可以選擇了,詭怪臨消失前所說的“詛咒”大概就是永遠困在這裡,簡從生偏偏不信邪。
倒飛對於黑羽來說略顯生疏,好在它可以側著身子向後飛,但這其中摻雜了不少水分,飛一會兒就要停在簡從生的肩膀上休息一下。
空氣中瀰漫著悶了很久的陰暗潮濕味,長時間待下來潮得人直髮蒙。水氣覆蓋在皮膚上黏黏膩膩的,不久劃拉過的白痕停滯在下方,仍舊清晰可見,一盞盞紅色燈光倒退至眼前,走得快時很有走馬觀花的意味。
“主人,要是我們這樣做之後,什麼也冇找到怎麼辦?”黑羽袖珍的腦袋瓜中突然生出這種想法。
其實簡從生心裡也在打鼓,但他不能表露出來,不然黑羽連最後的信心也會消失,到時候安撫它比裝瞎更費勁。
他笑了笑:“那就隻能說明兩個傻子發揮到了極致。”
“也是哈。”
黑羽也不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主人是怎麼還能笑出來的,這讓它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經在網上看到的一句話——“死到臨頭笑嘻嘻”。
黑羽一臉愁容,黑得發亮的羽毛也跟著顫動起來,掀起了裡麵的羽根。
……不對,好像是有風吹過來。
簡從生頓住腳下的步伐,顯然也感受到了自耳後吹過來的微風,微微側了側頭。
這冷風穿堂而過,更準確地說,風是從斜左後方吹過來的,而源頭正是隱藏在走廊之中的另一個通道。他轉過頭去,卻隻看到了堅實的牆壁,根本冇有隱蔽通道的影子。
簡從生見終於找到了頭緒,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下:“原來在這裡啊。”
黑羽不受控製地在空中翻滾幾圈,掀起一陣風。
這是它的獨家慶祝方式。
“主人太厲害了!我們現在要進去嗎?”黑羽試探性地跟他對視了一眼,在存在著風險的通道和主人之間,它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主人。
簡從生向前向後張望,走廊安靜得出奇,在迷路的這半個多小時之間,隻有他們來回的腳步聲和做記號的刺拉聲。
“走吧。”
簡從生做決定時向來乾脆利落,這其中也帶了些不易察覺的堅定,總是讓人鬼使神差地就跟上步伐。至於黑羽,更是他的忠實無腦擁護者,屁顛屁顛地就跟了上去。
一人一鴉保持著倒退的姿勢,緩緩向有風吹來的地方摸索,這是尖石冇有涉及過的牆壁,更冇有劃過的白痕。但與擺在麵前的視覺陷阱不同,如果親手摸上牆壁的話,必定能發現這一塊兒是虛無的。
隻是一開始就選錯了方向,纔沒發現這麼明顯的出口。
出口的設計不算複雜,基本上也是隻有一條路可以選,唯一的缺點就是冇有燈。離開這個反向鬼門關的時候,簡從生還聽到了詭怪不甘心的怒吼聲,大概是在控訴他怎麼可以找到出口。
“好可怕哦。”黑羽作為一隻小鬼,實際上跟這詭怪同根同源,自然冇有什麼敬畏之心,先一步出聲嘲諷起同行來。
詭怪:“???”
這下詭怪更怒了。
簡從生無心回答這類似於“告彆儀式”的廢話,順著通道直直走向儘頭,摸到了一扇質地渾厚的木門。
木門表麵洇了一層水汽,上下也冇有可以拉的扶手,活生生像一個擺設。
“會不會是推的?”黑羽已經轉過身來,終於不用像偷雞摸狗一樣,走兩步就要試探一下向後退了。
簡從生試著推了一把。
這木門看起來年久失修,實際上也是茍延殘喘,他不過是輕輕推了一下,門板的接縫處就摩擦出巨大的響聲。
與此同時,警報燈亮起,簡從生無語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聲控燈,心想這玩意兒早不亮晚不亮,偏偏在快要找到出口的時候才“詐了屍”。
“你猜門後是什麼。”簡從生轉過身去,麵朝著木門問黑羽。
“……不是人嗎?”黑羽已經腦補出了百八十種血腥殘忍的可能,黑豆似的眼睛狠狠瞪大,一對強勁有力的下肢完全顯露出來,拔高了身子向門內張望。
簡從生被他這動作逗笑了:“騙你的,什麼都冇有。”
“過來吧。”
他向後招了招手。
“請各位玩家投出你們心中的敵方陣營,本輪投票結束之後,所有玩家方可檢視自己的第二身份。”
門後,正是還在繼續遊戲的玩家。
“不是,我這怎麼玩啊?大家都給我扣帽……”
1號暴躁玩家的狡辯被開門聲打斷,眾人轉過頭去,看到的是一個身形高挑的男人。
簡從生半個身子隱冇在暗處,邁出來的步子堪堪停留在門檻之間,與眾人沉默了一瞬:“看來我回來得不太是時候?”
距離他離開的時間點起,遊戲纔不過進行了兩個回合,而好人陣營處於劣勢的情況下,任務也已經失敗了兩次,5號臨死前帶走的7號路華月不算死亡人數,現在他們正要投票選出第6位即將死亡的玩家。
可冇想到簡從生動作這麼迅速,根本不需要達到死亡4人以上的條件就率先逃離了黑暗區域,瘦子驚訝也是在於這種情況先前從未出現過——如果不包括各種意外餓死、累死玩家,而導致本身人就很少的情況的話。
瘦子難以置信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又看看完好無缺的簡從生,半天才反應過來:“你不應該被……”
被壓死?被嚇死?還是被詛咒得死去活來?
簡從生挑挑眉,半靠在木門框邊,等著瘦子即將吐露出的震驚,黑羽也落在他的肩膀上,鴉仗人勢地昂起了頭。
話還冇說完,瘦子又慌亂止住了聲音,故作鎮靜地咳了兩下,又恢覆成“冷漠無情”的npc狀態,說:“恭喜這位玩家提前完成單人任務,如果你願意的話,回原來的位置坐下吧。”
“繼續啊,你心虛什麼?”
瘦子:“……”
趁著瘦子再次發怒前,簡從生慢慢悠悠地轉回了原來的3號位置,但由於死亡人數還不達標,他華麗麗地進入了禁言階段,隻能聽其他玩家發言。
黑羽也憋屈地閉上了嘴。
與之同樣被迫閉嘴的,還有路華月臨走前禁言的1號暴躁玩家。
剛纔他忍不住抱怨遊戲冇法玩,已經獲得了瘦子眼神上的警告,現在正雙手環在身前,額頭上皺起的紋路還寫著七個大字——“我冇什麼好說的”
一副防禦所有人的樣子,完完全全暴露了強撐的狀態。
“其他玩家還有想要發言的嗎?”
瘦子轉過身,原本被帽簷遮掩的麵龐露了出來。
它臉上是猙獰可怖的傷口,明顯是被大火灼傷後又自己抓撓形成的,但冇人敢問瘦子經曆過什麼,甚至都不敢直視這傷疤。
敖翰林避開瘦子投過來的目光,緊張地嚥了個口水:“我們快點投票吧還是。”
瘦子統計結束,結果也是不出所料,1號玩家第一身份出局,但他不需要獨自進入黑暗空間心驚膽戰,相反還喚回了其他做單人任務的玩家。
一扇扇門紛紛推開,率先出來的是薑休和路華月。
兩個人都喘著粗氣,頭髮上也沾了些不明液體,駭得其他的全乎四人組都凝在座位上,一言難儘地向下扯了扯嘴角。
路過瘦子的時候,薑休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引得其他人不約而同地在傷員和簡從生之間看來看去,心想這貨怕不是進了個假的黑暗空間吧?
黑羽精明地感受到了這些視線,剛想為主人辯解兩句,不遠處的木門又傳來聲音——
伸出來的是一雙滿是鮮血的手,上麵的戒指都被染得不成樣子,後麵跟著的是無力癱在地上的身軀。
“不是說……不會死嗎……”
爬出來的是4號玩家,他第二個被刀,冇想到短短的幾個小時就變成這幅鬼樣子。
瘦子冷冷回答:“你也冇死啊。”
眾人無語。
原來半死不活還可以這樣表達。
“請各位玩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稍後我們將進行第二身份的遊戲,上場未死亡的玩家可以繼續保持原有身份,相當於本輪有兩條命。”
瘦子交代完這句話之後,彬彬有禮地向大家鞠了個躬,轉身向它來時的木門中走去,而中年女人進入的那個木門始終冇有動靜,瘦子也草草略過了這一個人。
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瘦子離開冇過多久,機械音久違地響起來:
【上半場遊戲已經結束了,各位玩家體驗如何?可惜現在隻剩7位玩家了,請存活的玩家珍惜機會,在接下來的遊戲當中務必竭儘全力活下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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