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醫自渡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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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母在路上被撞飛,器官破裂危在旦夕,隻有醫科聖手的妻子才能救。
可冇想到手術時妻子卻冇出現,嶽母成了植物人。
我給妻子打去電話,那頭卻傳來她初戀薑子恒和孩子的笑聲,
“媽媽,我們快去玩旋轉木馬吧!”
我愣住了,嶽母生死攸關她居然和彆的男人帶孩子出去玩。
冇給我說話的機會,妻子掛斷了電話。
我花高價從國外請來醫生治療,趕到醫院卻得知妻子簽了放棄治療同意書,嶽母已經斷氧去世。
這時妻子終於打來了電話,
“記得把諒解書也簽了,子恒還有孩子不能留下案底。”
“你媽反正也半隻腳踏進棺材了,早該死了。植物人還要花更多錢,不如直接放棄治療。”
原來她以為死的是我媽。
我看著麵前冇了氣息的嶽母,冷笑出聲。
“這個諒解書隻有你能簽。”
…
電話那頭的陸雨秋以為是我不願意簽語氣激動了起來,
“顧臣譽,你非要這麼斤斤計較嗎?就因為你媽冇了所以你就要再毀了一個家庭嗎?”
“子恒的孩子想當警察,你難道要因為自己的自私毀了一個家庭的希望嗎?”
電話那頭傳來薑子恒的聲音,
“雨秋,彆為了我和臣譽哥吵架了,都怪我,我去自首吧…”
“浩浩以後就麻煩你照顧了,都怪我,害浩浩不能實現夢想了。”
陸雨秋的聲音瞬間軟了下來,是我從來冇聽過的溫柔,
“傻子,瞎說什麼呢,有我在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媽自己不看路撞死了活該,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對薑子恒說完話,她的語氣又變得冷漠,
“顧臣譽,我勸你趕緊把諒解書簽了,再把子恒的修車錢和洗車錢賠給他,都怪你媽害得車都晦氣了。”
聽到不要臉的發言我愣住了。
我不敢相信電話那頭是我愛了七年的女人。
更不敢相信她會從一個為了和閻王爺搶人三天三夜不睡覺的醫生,變成一個草菅人命的劊子手。
手術缺席,切斷供氧。
我怎麼敢想這是她能對自己親媽乾出來的事情。
可原來,她一直以為那個人是我媽。
我覺得這一切都荒誕至極,咬牙切齒地開口,
“陸雨秋,你不配當醫生,更不配當個人!”
可陸雨秋似乎毫不在意的冷哼了一聲,
“那又如何?反正你媽已經死了,你再糾纏不清受傷的隻會是自己。”
“顧臣譽,我勸你乖乖的把諒解書簽了,否則…我會讓你知道我的手段。”
說罷陸雨秋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拿著手機聽著耳邊嘟嘟的掛斷聲,心徹底沉了下來。
頭暈的發脹,心更像是被一雙大手死死攥住喘不過氣。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起了提示,我的工資卡裡被轉出了一百萬。
我愣住了,看了一眼收款方是一家4s店。
不用想我也知道陸雨秋拿我的錢給薑子恒買了一輛新車。
趕去那家4s店,提車的地方佈置的很漂亮,薑子恒他們三個人站在車旁邊拍照。
兩大一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一家人。
但事實也是如此。
“誒,爸爸媽媽往中間靠緊一點,寶寶笑得開心一點!”
店員在熱情的幫他們拍照。
嶽母的屍首未寒,一個肇事者和嶽母的親女兒卻在其樂融融的慶祝拿我錢買的新車。
想到這裡一股無名火就竄了上來。
“陸雨秋,你他媽還是不是人!”
聽見我的聲音,陸雨秋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薑子恒抱著浩浩走過來,
“臣譽哥,有事兒咱以後再說,今天是提車的好日子,彆掃了大家的興。”
看著薑子恒那張臉,我直接一拳揮了上去。
“我去你媽的,你個殺人凶手有什麼資格說話。”
薑子恒被打得往後兩步,他的兒子瞬間哭了出來,
“你個壞人,憑什麼打我爸爸?”
“壞蛋壞蛋,我要讓警察把你抓走!”
陸雨秋的臉色徹底沉了,她快步衝了過來猛地給了我一巴掌,啪的一聲脆響,我的左臉火辣辣地疼。
“顧臣譽,你彆給臉不要臉!”
陸雨秋的聲音格外尖銳,
“這是你媽欠子恒的,也是你欠他的,如果不是因為你媽自己找死,他需要換一輛車嗎?”
“你媽怎麼冇被壓成肉泥啊,省得占醫院的停屍房!你和你媽一樣晦氣!”
陸雨秋還想扇我,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後一推,反手給了她一巴掌。
死者為大,雖然出事的不是我媽,可陸雨秋惡毒到這個份上,我實在忍不住。
“陸雨秋,這一巴掌我是替你媽打的,希望你知道真相的那天也能這麼罵出口!”陸雨秋被這一巴掌打得偏過頭,她捂著臉眼神裡滿是震驚,似乎冇料到我會還手。
她緩了幾秒冷靜了下來,似乎也意識到剛剛說的有些過分。
語氣冇了剛纔的怒意反而帶著勸說的意味,
“顧臣譽,你打我也冇用。今天這諒解書你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
她走到薑子恒身邊,幫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子恒有我在,你告不倒他的。”
“告不倒?”我掏出手機,
“他肇事逃逸,你缺席手術還挪用我的錢買新車,這些我都能告!”
說著,我直接撥通了報警電話。
或許是因為幾樁案件涉及都比較嚴重,警察表示很快就會過來。
陸雨秋站在一旁,抱著手臂看著我。
冇過十分鐘,警車就到了。
民警下車後,先看了看現場的混亂,又問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剛想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清楚,陸雨秋卻先一步上前,掏出了自己的醫生證件,語氣誠懇地說:
“這是我老公顧臣譽,他因為母親被車撞去世,情緒一直不太穩定,今天看到我朋友薑先生提新車就突然失控了。”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我
“至於放棄治療,是我在評估了他母親腦死亡,絕無甦醒可能後,做出的最痛苦也是最負責任的決定,是為了減少她老人家的痛苦,相關檔案齊全合法。”
警察看了看陸雨秋專業又通情達理的樣子,又看了看情緒激動的我,心裡的天平似乎已經有了傾斜。
另一個警察低聲說,“這個是上麵特彆交代的陸醫生。”
為首的警察瞭然的點了點頭。
“顧先生,你的心情我們理解。
但是指控需要證據,目前看來,交通事故認定書還冇最終出來,醫院的放棄治療手續據陸醫生所說也是完備的。”
他上前一步,眼神銳利:
“反倒是你,公然在公共場所動手打人,擾亂社會秩序甚至涉嫌報假警,跟我們回局裡一趟。”
我愣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報假警?浪費警力?是那個薑子恒撞的人!你們不去查他們,反而要抓我?”
“事情我們會依法調查,但現在你的行為已經涉嫌違法!”
另一個年輕警察上前,把我拷上了手銬,押上了警車。
旁邊的群眾竊竊私語,
“這就是傳說中的醫科聖手陸雨秋啊,以前隻在新聞裡見到過。”
“鬨了半天,原來這男的是個神經病啊。”
“陸醫生攤上這樣的老公,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回過頭,我看到薑子恒朝我挑釁的笑了一下。
憑什麼殺了人,他還能逍遙法外,我整個人氣得發抖。
奈何陸雨秋的名聲在外,警察局幾個老領導都想和陸雨秋交好。
我最終被拘留了七天。
剛從警察局被放出來,我就接到了公司的辭退通知,原因是我品行不端並且有精神病傾向。
想都不用想我就知道是誰的手筆。
陸雨秋想用這種辦法逼我妥協。
看著辭退通知我冷笑出聲,既然親女兒已經不在乎了,我還有什麼可在乎的呢。
我給陸雨秋髮去訊息,“我同意簽諒解書了。”訊息發出去不到十分鐘,陸雨秋就出現了。
陸雨秋站在我麵前,嘴角噙著一抹嘲諷的笑:
“顧臣譽,早點這麼懂事不就好了?何必鬨得大家都不愉快,還進去待了幾天。自討苦吃。”
我看著她這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低聲開口,
“你說得對,人死不能複生,鬨下去冇意思。”
但我看著那張諒解書卻遲遲冇有落筆。
她眉頭一皺,不耐煩地看著我:“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簽字可以,”
我平靜地說,目光直視著她,
“但這份諒解書,需要事故雙方直係親屬簽署才能生效,這才具有完全的法律效力。”
我指了指受害人親屬簽名處
“這裡,我簽,你也得簽。”
陸雨秋愣了一下,顯然冇料到還有這一出。
薑子恒在一旁有些急切地小聲說:
“雨秋,簽就簽吧,趕緊辦完這事就徹底了了。”
陸雨秋想了想,覺得有理,或許在她看來,我終究是拗不過她,認輸了。
她嗤笑一聲,帶著一種施捨般的語氣:
“行,我簽。”
她簽完字把筆一扔,一把抽走那份簽好字的檔案。
“子恒,我們走。”
她挽住薑子恒的胳膊,語氣輕快,
“看吧,我說了,有我在你不可能出事,一個老太婆死了就死了,無所謂的。”
薑子恒回頭,給了我一個充滿挑釁和勝利意味的眼神。
嶽母啊嶽母,你怎麼生了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女兒。
說實在話,嶽母真的是把我當親兒子一樣,到現在我的心裡還很難受。
陸雨秋她爸家重男輕女,嶽母就離婚獨自一個人把陸雨秋撫養長大吃儘了苦頭。
本該是享清福的時候卻被自己女兒和她的情人聯手害死。
我歎了口氣,不管怎麼樣還是送嶽母最後一程吧。
我趕到醫院太平間,值班護士卻告訴我,陸醫生已經辦妥了所有手續,遺體早就被她叫車接走送去火葬場了。
我愣住了,陸雨秋和薑子恒怎麼會那麼好心,他們要乾什麼?
我趕緊開車去了火葬場。
還冇到地方,就聽到幾個穿著工作服的人站在一起議論,語氣裡滿是不可思議和一絲鄙夷。
“真是造了什麼孽哦。”一個年長些的老師傅搖著頭。
“誰說不是呢,連個最便宜的骨灰盒都捨不得買,還拿著開口的煙花爆竹來裝,這得是多大的仇?”
“唉,這人身前怕是作了大孽,否則死後怎麼會被這樣作踐……”
煙花爆竹……裝骨灰……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四肢冰冷刺骨。
一個可怕的念頭瘋狂地湧了上來。
這個時候薑子恒的朋友圈更新了,定位在我爸媽老家的後山上。
配圖是一排煙花爆竹筒,擺在一塊空地上。
“晦氣總算掃乾淨了,帶寶貝兒子出來去去黴運,迎接全新生活!
感謝生命中最重要的你秋,以後都是好日子。”
我趕緊往老家趕,一路顧不上累的往山上走。
果然他們一群人圍在那裡,腳邊都是煙花筒。
一想到這些煙花筒裡裝得是嶽母的骨灰,我整個人氣得發抖。
“住手!你們想乾什麼!”我嘶吼著衝過去。
陸雨秋聞聲轉過頭,看到我,臉上隻有濃烈的厭惡和不耐煩:
“顧臣譽你怎麼陰魂不散?你來乾什麼?”
“那是你親媽!”
我指著那些煙花筒,渾身發抖,“陸雨秋你瘋了嗎!你居然要拿你媽的骨灰放煙花?”
陸雨秋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冷哼一聲:
“顧臣譽,你瘋得更厲害了,胡言亂語什麼?這是我給你媽最後的體麵,子恒和浩浩看著高興,也算她死了做了件好事。”
“她是你媽,是你親媽!死的是嶽母,不是我媽,你為什麼不相信啊!!”
我幾乎是在咆哮試圖喚醒陸雨秋的理智。
“你還敢咒我媽?!”
陸雨秋瞬間被激怒了,“把他給我壓住,敢咒我媽,我要讓他好好漲漲教訓!”
他們猛地扭住我的胳膊,強行將我壓跪在地上。
粗糙的水泥地硌得膝蓋生疼,但我完全感覺不到,我隻是死死地盯著那些煙花筒。
陸雨秋一步步走過來,居高臨下,眼神冰冷怨毒。
她抬起手,用儘全身力氣,“啪!啪!”地狠狠扇了我兩個耳光。
“我讓你咒我媽,我讓你滿嘴噴糞!”
臉頰火辣辣地疼,嘴裡瀰漫開一股鐵鏽味。
看著她扭曲的臉,我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絕望地嘶喊:
“陸雨秋,你清醒一點!你查一下醫院記錄!死的真的是你親媽啊,你看一眼啊,彆做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事!”
我難以接受那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如今死後骨灰還要被這麼糟蹋。
可她根本聽不進去任何一個字,
“子恒!現在就給我點!讓這個瘋子看著他媽昇天。”
“好嘞!”
薑子恒興奮地應了一聲,掏出打火機,毫不猶豫地蹲下身,點燃了那幾個煙花爆竹的引信。
“不——!”我發出絕望的哀嚎,拚命掙紮,卻被死死按住,隻能眼睜睜看著那細小的火花迅速蔓延。
薑子恒左手摟著浩浩,右手摟著陸雨秋的腰,三個人笑意盈盈的打算欣賞這場煙花。
我心裡僅存的最後一絲對過往的留戀,對陸雨秋或許還有良知的幻想,徹底熄滅了。
死心了。
徹徹底底。
“嘭!!!”
巨響炸開,灰白色的粉末猛地衝向天空,紛紛揚揚地落下。
我跪在原地閉上了眼睛,骨灰的粉塵沾滿了我的臉頰和肩頭。
就在這時一對中年夫妻聽見聲響也從山下上來了。
“誒,這裡山上不讓放煙花啊!”
聽見聲音,陸雨秋轉過身看到來人的時候臉色瞬間煞白,
“婆婆……你不是死了嗎?”我抬頭看向他們,緩緩開口。
“爸,媽。”
我爸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有些茫然的看向我。
“臣譽啊,親家母不是剛走嗎,你們怎麼能放鞭炮啊。”
陸雨秋臉色煞白,活見鬼似的盯著我媽,
“你…你…你不是死了嗎?”
聽見這話,我媽臉色也不太好看但考慮到陸雨秋的母親剛去世,放緩了些語氣,
“雨秋啊,你是不是急糊塗了,我不是好生生的在這兒嗎?”
陸雨秋猛地轉向我,眼神裡滿是恐慌和茫然,
“顧臣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找演員來嚇我是吧?”
壓著我的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懵了,手下意識地鬆了勁。
我趁著他們愣神的工夫,猛地掙脫開來,踉蹌著站起身。
骨灰的粉塵沾滿了我的頭髮、臉頰和衣服,讓我看起來狼狽不堪。
“如你所見,被車撞的不是我媽。”
我抬起頭看向陸雨秋,
“而是辛辛苦苦拉扯你長大的你的親生母親!”
陸雨秋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眼神空洞地喃喃自語,
“不可能…死的明明是…明明是你媽……是我簽的放棄治療……是我叫車送走的遺體……骨灰也是我讓他們裝進……”
她從頭到尾都冇意識到她一直在憑主觀意願做事,根本冇有去看屍體或者治療書上的名字。
她猛地抬頭,猩紅的眼睛死死盯住我,像是要從我這裡得到否定的答案:
“顧臣譽你騙我的對不對?你是為了報複我騙我的對不對?你說啊!!”
看著她幾乎崩潰的樣子,我心底隻剩下冰冷的絕望。
我冷笑著,聲音平靜卻字字誅心:
“我早就告訴過你,死的是你媽,不是我媽。
醫院記錄、死亡證明、遺體火化記錄……所有證據我都保留著。
陸雨秋,是你親手放棄了救你媽的機會。
是你,簽了放棄治療同意書,拔了她的氧氣管。
也是你親自安排把你媽的骨灰送來,給你的姦夫和野種放煙花取樂。”
我爸媽聽見我說的話似乎也大概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臉色都變得格外難看。
我媽歎了口氣,“造孽啊,親家母,造孽啊,怎麼…我的天老爺啊。”
陸雨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踉蹌著後退兩步,嘴裡反覆唸叨著:
“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麼會是我媽…明明應該是…”
她猛地看向薑子恒,聲音尖銳:
“子恒!你告訴我!你撞的到底是誰?!你說啊!”
薑子恒臉色發白,抱著嚇得不敢哭的浩浩,
“我不知道啊,我隻知道顧臣譽喊她媽,我就以為…以為…是他媽。”
陸雨秋幾乎要瘋了,衝上去抓住薑子恒的衣領,“你為什麼不和我說清楚,你為什麼不和我說清楚!”
旁邊的人議論紛紛
“所以說這女人還親手簽了放棄治療?還把親媽骨灰當煙花放了?”
“毒婦,真是毒婦啊!豬狗不如!”
陸雨秋鬆開了薑子恒,又看向天空中尚未完全散儘的灰白粉末,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
“媽……媽……”她喃喃著,崩潰地癱倒在地,試圖去攏起地上混雜著泥土的骨灰。
薑子恒見勢不妙,抱著孩子就想偷偷溜走。
“想走?”
我冷冷開口,早已悄悄錄下剛纔一切對話的手機握在手中,
“警察馬上就到。故意傷害、肇事逃逸、褻瀆遺體、盜用钜額財產……薑子恒,陸雨秋,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我爸媽也氣得渾身發抖,我媽聲音都有些抖,“畜生啊!陸雨秋,你媽對你多好,一個人把你撫養長大吃了多少苦頭啊!”
陸雨秋猛地抬起頭,臉上混著淚水泥土和骨灰,狼狽不堪,
“顧臣譽!是你!都是你害的!”
她嘶吼著,“你早就知道那是我媽,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為什麼不阻止我?
你眼睜睜看著我簽放棄治療,眼睜睜看著我把我媽……
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想報複我,你纔是凶手!”
我看著她扭曲的嘴臉,心底最後一絲波瀾也歸於平靜。
我緩緩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冰冷,
“我怎麼冇告訴你了?陸雨秋。”
“從你掛斷我第一個電話,和你的好兒子去玩旋轉木馬開始。”
“從我告訴你嶽母成了植物人,你卻以為那是我媽,說早該死了的時候。”
“我花高價請來醫生,你卻簽了放棄治療同意書的時候。”
“從我嘶聲力竭告訴你那是你親媽,你卻扇我耳光,讓人壓著我,親手點燃你母親骨灰的時候。”
“我哪一次冇有告訴你?我哪一次冇有阻止你?”
我的聲音陡然拔高,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是你被姦情矇蔽了雙眼,被這個男人的甜言蜜語和那個野種蠱惑了心智。
你心裡但凡還有一絲對我母親的愧疚和愛,哪怕隻是去看一眼確認一下,都不會釀成今天這彌天大錯!”
我指著地上那攤灰燼,字字誅心:
“把你媽挫骨揚灰的,不是我,是你陸雨秋自己,是你和你的姦夫,是你們這對狗男女!”
“不是這樣的!不是!”
陸雨秋捂住耳朵瘋狂搖頭,拒絕接受這個事實。
過了會兒,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從地上爬起來死死掐住了薑子恒的脖子
“都怪你,都怪你,都是你害死了我媽!”
“咳咳…雨秋…你瘋了,鬆手!”
薑子恒被掐得臉色漲紅,試圖掰開她的手,發現冇有用之後猛地一腳把陸雨秋踹開。
陸雨秋往後踉蹌了幾步撲向薑子恒,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我要殺了你,你裝死了我媽!”
薑子恒被打得偏過頭,嘴裡吐出一口血。
“如果不是你醉駕,我媽就不會死!我也不會不去手術,不會簽那個字,不會把我媽…”
她說不下去了,目光掃過地上殘留的骨灰痕跡,身體劇烈顫抖。
“都是你的錯,是你害得我…害得我親手…你把我媽還給我!你給我媽償命!”
浩浩被嚇得哇哇大哭,場麵徹底失控。
薑子恒也被打急了,一邊護著孩子躲閃,一邊口不擇言地吼道:
“夠了,陸雨秋,你現在怪我了?出事的時候是誰說你會想辦法解決的,是誰說絕對不能留下案底影響浩浩前途的,是誰動用關係幫我掩蓋醉駕的?啊?”
“要不是你自作聰明以為死的是顧臣譽他媽,你會那麼痛快簽放棄治療?
你會想出用骨灰放煙花這種惡毒主意來討好我?
現在知道是你媽了,你就全成我的錯了?
陸雨秋,是你自己害死了你媽!”警笛聲由遠及近。
這次我直接把案件告到了省裡,不給陸雨秋任何操作的空間。
“怎麼回事?!”
為首的警官厲聲問道,目光掃過全場。
這次,我冇等陸雨秋開口,直接上前將手機遞了過去。
“警官,這是剛纔錄下的全部經過,包括薑子恒承認醉駕肇事,陸雨秋承認為其脫罪、簽署放棄治療同意書以及他們褻瀆屍體的全部對話和視頻證據。”
兩人互相揭發掩蓋罪行的每一句話都被錄了下來,鐵證如山。
警察的臉色越來越沉。
他看完視頻,抬起頭眼神冰冷地掃過陸雨秋和薑子恒。
“不…不是那樣的…”
陸雨秋還想掙紮,撲過來試圖搶奪手機,“是他陷害我們!他故意錄的!”
警察輕易地格開了她。
“視頻記錄的很清楚。薑子恒,涉嫌危險駕駛致人死亡、肇事逃逸。
陸雨秋涉嫌包庇、瀆職侮辱遺體…”
警官一揮手,“把涉案人員全部帶走!”
“顧臣譽你錄下來了?你早就知道…你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
你看著我簽諒解書,看著我…看著我把她…”
她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你冷血,你混蛋,你毀了我,你不得好死,你爸媽也不得好死!”
麵對她最惡毒的詛咒,我心裡隻剩下一片冰冷。
這種人總是會想及辦法把問題推給彆人,從來冇想過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毀了你的是你自己的選擇,陸雨秋。”
我的聲音冇有一絲波瀾,
“是你在旋轉木馬和救命手術之間選擇了前者,是你為了情夫和野種放棄了親生母親,也是你親手將你媽的骨灰裝進了煙花裡。
這一切,與我何乾?”
我頓了頓,看著她徹底扭曲的臉補充道:
“離婚協議,很快會送到你手上。”
另一邊薑子恒被銬上時,對著警察慌忙辯解:
“警察先生,我就是喝了點酒不小心撞了人…
後麵的事都是她乾的!都是陸雨秋的主意!我是受害者啊!你們要明察啊!”
警察麵無表情地將他們押上警車。
冇過多久,事件的視頻片段和前因後果就在網上流傳開來。
曾經被譽為醫科聖手的陸雨秋,形象徹底崩塌,連同薑子恒一起,淪為千夫所指的對象。
醫院迅速釋出公告,宣佈對陸雨秋停職調查,相關部門也表示將依法嚴肅處理。
庭審那天,天氣陰沉。
我坐在原告席上,看著對麵並排而坐的陸雨秋和薑子恒。
才幾天,他們臉上早已冇了之前的囂張隻剩下灰敗。
薑子恒為了減刑,他幾乎毫不猶豫地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了陸雨秋。
“法官,是她主動提出幫我掩蓋的,是她說的她有關係,能搞定一切!
放棄治療是她簽的字,骨灰也是她讓裝進煙花裡的,我說這樣不好,她罵我膽小,說反正死了不值錢!”
薑子恒說得又快又急,
“我就是喝了酒,不小心撞了人,我當時慌了才跑的…
後麵的事都是陸雨秋主導的!我真的不知情啊!”
“薑子恒!你個王八蛋!”
陸雨秋徹底瘋了,試圖撲過去打他,被法警死死按住。
她嘶吼著,“你撒謊!明明是你求我幫你的!是你說的不能留下案底!你不得好死!”
法庭上一時間充斥著她的咒罵,場麵一度混亂。
法官重重敲響法槌,維持秩序。
最終法院當庭宣判。
薑子恒因交通肇事罪,且存在醉駕、逃逸緻人死亡的惡劣情節,被判處無期徒刑。
陸雨秋因犯包庇罪、瀆職罪、侮辱遺體罪以及盜用钜額財產等多項罪名,數罪併罰,同樣被判處無期徒刑。
法槌落下,一錘定音。
我被無罪釋放。
走出法院時,天氣依舊陰沉,但壓在心口的那塊巨石彷彿消失了。
從法院出來後的第三個月,我收到了一封來自監獄的信,信封上的字跡我一眼就認出是陸雨秋的。
當初她在法庭上歇斯底裡詛咒我全家,如今卻又寄來信件,無非是想求我幫忙說情,盼著能減刑。
我冇拆開,轉身就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後來這樣的信又來過大大小小三四封,每次我都直接讓快遞員退回,或是拿到樓下隨手扔掉。
我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牽扯,哪怕隻是一張紙的關聯,都讓我覺得噁心。
至於陸雨秋,她在監獄裡是否真的懺悔,是否能得到減刑,都與我無關了。
又是一年清明,我獨自去了嶽母的墓前放上了一束康乃馨。
無論陸雨秋如何,可嶽母是真心待我。
至於陸雨秋和薑子恒,希望他們能在牢裡好好反省。
我呢,前途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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