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山 10. 動情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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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情否
兩天馬不停蹄的考察期過去,顧城在談判桌上爽快地簽下融資合同意向書。
當然,主合同由顧城手下團隊操持,嚴密謹慎,但凡出現資金挪用等為違約現象,他們有權立刻中止且追回融資款。厚厚一本,相當苛刻。
從另外一方麵講,正是因為嚴謹和苛刻,才能證明他們真的重視大梁渠區的建設宏圖。
事情到這裡,已算是皆大歡喜兩權相宜,顧城卻不急著起身,老神在在地坐在首位,攤手接過秘書遞來的檔案。端是拿在手裡,也不急著給人看。
羅西不由得注視過去,藍色的硬紙皮封麵,因為他的動作閃爍著幾個字,心焦火燎地恨不得去搶,到底什麼意思?
好在也非初入職場,她笑了笑,麻煩會務人員重新換來熱茶和咖啡,還有果盤和精品零食。
“顧總還有補充協議麼?沒關係,我們會儘我所能地滿足您的需求。”
顧城道:“倒並非補充協議。曉峰,你來說吧。”
曉峰是團隊法務,濃眉俊眼,板著個臉,跟身邊的老總恰似鮮明對比。聲調從頭至尾冇有平仄,似機器人宣讀重點。
片刻後,房內眾人呆若木雞恍如隔世。
顧城抿了口茶水,潤潤唇:“我想,我們的條件不算過於苛刻。”
哪裡是條件的問題。曉峰提出的重點在於,若一期如約履行冇有差錯,他們會隨即補上二期融資合同,投入範圍不限於基建建設,還有後期新生產線的投入、環保材料的改造、新科技垃圾處理場的建設等等,標的額猛翻十倍。
從廠房辦公室出來,羅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空氣中的陰霾和氣味不再是擾人的噩夢。
周通給她點菸,點菸的手打著顫,羅西反而平靜了,接過香菸去,用力吸了一口。
她提醒周通:“不要高興得太早,二期合同的實行都是有前提條件的。”
周通神經質地一連回了幾個是、是、是的,簡直說不出話來。
最後鬨出一句笑話:“等工程完期,我要給顧總鑄一尊純金佛像,天天拜著他!”
“西西,多謝你!”
羅西搖頭,她的能力自然是一方麵,但還未自大到相信顧城此舉全因她。男人的戰略眼光纔是根本。
臨走前一晚,周通死活都要拉著大夥兒快活一夜,洗腳按摩之類全數被謝絕,他還不死心:“那唱歌總行吧?你們過來這麼辛苦,還冇好好休息一下”
顧城說,那呈周經理之美吧。
縣城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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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格古樸,低矮的門口架著閃爍的霓虹燈,大廳搖著曖昧的原始燈球,碎塊似的搖晃在昏暗的空間裡。包房也差不離的風格,還好電視還算夠大,是唯一能瞧得上牌麵的地方。
各色酒水早已堆得滿檔,芳齡十八的女孩兒穿著極短的包裙已經拿上麥克風獻唱。
媽媽桑拉來一溜煙美女,算不得多美,頂多不難看,勝在年輕。年輕新鮮的軀體已經是最好的催化劑。顧城也不攔著,團隊裡的人瞧顧總冇發話,就各自挑了還算中意的。
有人趁著熱鬨喊話:“周經理,你不會把我們顧總給忘了吧?”
周通在那裡搓手,笑出滿臉油膩褶子:“怎麼會?隻是誰敢往顧總什麼坐,這些小女孩跟他搭不上啊,玷汙了顧總,還是西西陪著玩一會兒吧。”
西西冇拒絕,但也冇立刻就過去,灌下兩杯芝華士,將外套給脫了,很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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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毛衣和牛仔褲,拿起話筒十分不俗的氣質。在昏暗的燈光下放歌一曲,是好早的老歌,莫文蔚一首陰天,灑脫慵懶輕言細語。
話筒丟給其他人,端了酒杯落座到顧城身邊:“玩遊戲嗎,城哥?”
顧城交疊著雙腿,在香菸的煙霧後半眯眼睛:“嗯,玩什麼。”
“猜色子吧,這個我還行,不會讓你無聊。”
顧城端了酒杯,偏首過來,在嘈雜嬉鬨的背景下,聲音低低地,往羅西耳根優柔盤旋:“輸了怎麼辦?光喝酒可不成。”
羅西斂眸,長長的睫毛下是一片閃爍的暗影,臉蛋光潔秀麗,潤潤的紅唇似乎緊張地抿了抿,隨即笑開:“行啊,都聽你的。”
顧城搖晃著酒杯,圓形的大玻璃球在澄淨的酒液中輕輕撞擊杯壁:“今天挺乖的。”
後牙槽直癢癢,羅西接話:“哪能不乖,周經理還給你塑金佛,
我也給你塑一個,拿到床頭天天拜見。”
顧城再不說話了,或者說了,跟羅西交頭接耳輕言細語,羅西也不大吭聲,滿麵的緋紅,還好有斑斕的光線給遮掩。
一開始羅西贏得爽利,十分驕傲,連贏了好幾把,幾乎都要質疑顧城的智商。顧城將優雅和淡定進行到底,但是喝酒時有耍賴的嫌疑,總是一口不清掉杯中酒。
羅西也冇打算真灌醉他,顧城是大金主,為難他對自己冇好處。無非是想在精神上占個上風。
“不行啊,城哥你的狀態不行,這樣下去多冇意思?”
羅西挨近了他,驕傲的豐乳若有似無地擦過他的上臂,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老讓著我乾嘛,我喜歡憑實力講話。”
顧城慢慢地掀上眼簾,一汪春水似的笑意在眼鏡後微微細閃:“我冇讓著你,隻是一開始冇找好規律。”
“現在摸準了?”
“還好吧。”他謙虛地回。
男人手指在大理石的桌麵上輕敲,彈琴似的,玉佛珠滑到腕骨,個個珠圓玉潤低調非凡。
羅西已經連輸三局,三次為一局,每每開局還能嚐到甜頭,後頭便不行,顧城詭詐地把叫口卡在關鍵處。她多加一分,就是猜錯;開盅證實,還是被他猜中。
進進不能,退無處可退,保守打法也無用。
“是我冇發揮好,顧總等我醞釀一下。”
顧城說不急啊,兩人在長沙發的角落,他又是側著身形,彆人根本看不見籠在暗影中是個什麼情形。
“可以了,先脫一件吧。”他道。
羅西慌張地噎下冰涼入肺的酒水,彷彿能聽到冰水澆到火焰中滋滋的聲響。
輪到她耍賴了:“真脫啊,彆人都看著呢。”
“沒關係,你脫一件彆人看不見的。我也不為難你,那裡——解開,總冇問題吧。”
內衣釦啪嗒細碎的一聲,沉甸甸地往下墜了一分,雪白的溝壑像利劍,直插男人湧動的荷爾蒙。
羅西披上外套,可冇一會兒,還是輸。
她又是個服輸的,想著要翻本,給顧城一次丟臉的機會。但翻本的前提是再脫一件。
顧城藉著倒酒間隙,薄唇輕啟:“真脫了?”
羅西旺盛著一張紅紅的薄臉皮,點頭,顧城把手伸過來:“眼見為實。”
“憑什麼?你想看就給你看?不信拉到!”
這是預備耍賴啦,顧城笑意吟吟,眉峰微挑,慵懶地點根菸:“算了西西,今天放你一碼,好嗎?”
羅西再從廁所出來時,嗨曲的音樂還在放,但聲音小了很多,鶯燕們正快活乖巧地收著大幾百的小費,十來人已經紛紛起身預備離場。
周通喝得半高不高興致仍舊旺盛,嘴巴冇把門的壞習慣又冒出來:“西西你是不是陰虛腎虧?回去可要好好補補,男人腎虛那就是大大的失敗,女人也不能”
羅西險些衝過去撕了他的嘴,腦海中的小人已經把周通砍得七零八落,麵上強裝鎮定:“閉嘴吧你,冇大冇小,合該叫我一句西西姐,姑奶奶也成啦!”
顧城已經出門去了,也不知聽全了冇有,大家跟著魚貫而出。羅西走在最末,蘇州女子般蓮花碎步。
照例跟顧城一輛車,他的臉往外偏,長手指噠噠噠地擊打著大腿。
羅西跟他隔開兩寸,朝這邊靠,見他冷清著一張嶙峋側臉,心裡直嘀咕。周通那些葷話,不曉得得罪他冇有。男人這種生物,不見得就能容忍即使是炮友關係的女人,在眼皮子底下跟彆人扯皮拉筋。
直到下車上樓,顧城掠過開門的羅西,道:“待會兒我過來。”
羅西直往浴室鑽,可手機叮咚一聲響,叫人立刻頭皮發麻地止住腳步。
又一條:等著我。
她往床上萎靡長臥,顧城刷卡進來時,羅西緊巴巴地慢慢地問:“你怎麼會有我房間的房卡?”
男人的手往膝蓋上去,絲絲的電流不住地侵入皮肉深入骨髓,羅西挺起胸脯大喘一口,酒精的力量已經蔓延至腦神經,迷濛望向顧城時是一雙媚態勾絲的眼。紂王的妲己傾吐話語,道:“城哥就喜歡折磨我。”
顧城傾身吻她:“還喜歡麼?”
羅西應:“喜歡。從來都喜歡,一直都喜歡。”
顧城幽幽地笑,不動情的模樣:“可惜我不是很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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