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中紙鳶辭序章 第8章 社恐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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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發誓，如果他的超能力能有選擇性，絕不會讓它在這個時侯發揮最大功效。可惜，命運的玩笑總是比公交司機的瞬移還要突然。
他站在超能協會大廈門前，揹包裡裝著一摞彆人遺失的外賣券，還有一塊“勇敢者勳章”，勉強遮住昨晚蹭來的咖啡漬。他努力挺直背，卻發現自已更像個剛剛偷完自習室橡皮的中學生。大廈玻璃門上反射出他的麵孔——毫無存在感，彷彿連倒影都不願多看一眼。
門內傳來一陣喧嘩。今天是“最強超能者”爭霸賽的報名日，協會大堂裡比地鐵早高峰還擁擠。空氣裡瀰漫著各種超能力交織的氣味，有人隨手掀起一陣小型龍捲風吹乾頭髮，有人指尖冒火點燃咖啡紙杯，甚至還有個女孩子把自已的影子變成了貓，趴在她肩膀上打盹。
墨塵猶豫地踱步。他並不想進門——這不是謙虛，是物理上的畏懼。社交恐懼症和“被忽略”能力完美結合，讓他成了這個世界最不想被注意到的人。偏偏，他今天必須進去。他需要找到協會的執事，澄清前幾天那個“拯救世界的黑鍋”到底是誰背的。
他吸了口氣。冇人注意他，甚至連門口的安檢機器人都冇掃到他的二維碼。走進大廳的一瞬間，他幾乎聽見自已的心跳，比那些操縱雷電的傢夥還要響。
“下一個！”前台的女接待員用擴音器朝排隊的人群喊。
墨塵低頭，默默繞過隊伍。他的路人甲氣質簡直無敵——等侯的人們自動為他讓出一條縫隙，彷彿他不是人而是一陣風。冇人打招呼，冇人質疑，甚至冇人在意他手裡拎著一包昨天遺落的壽司團購券。
他悄悄瞄了一眼報名區，心裡盤算著怎麼不引起任何注意地混過去。可天不遂人願，就在他與前台擦肩而過時，忽然有人大喊：“快！那邊有個透明人形怪物！”
墨塵下意識一縮脖子。不是吧？難道自已也有暴露的時刻？
他側頭一看，原來是牆角的分身術小子在和自已的影子打架，透明化失敗，結果自已被影子絆倒了。眾人鬨笑，冇人再往墨塵這邊看。危機暫時解除。
他走到電梯口，按下按鈕。電梯門靜悄悄地開了，裡麵空無一人。墨塵鬆了口氣，鑽進去，手指在控製麵板上猶豫地按下“17”層。
“您好，請刷臉確認權限。”電梯機械音冷冷響起。
墨塵愣住。刷臉？他的能力連攝像頭都能忽略自已嗎？他試著湊近螢幕，螢幕上隻顯示一片模糊的灰影，畫素點都懶得給他留個輪廓。機械音再次響起：“未檢測到生物l，請勿惡作劇。”
真是見鬼了。墨塵隻好退出來，轉身準備回頭時，身後走進來一個穿著紅馬甲的少年，嘴裡還嚼著口香糖。
“你也去17層？”少年問。
“呃……對。”墨塵下意識點頭。
“真巧，我也是。”少年愉快地拍了拍墨塵的肩，“放心吧，我有臨時權限。”
電梯門合上，少年刷卡，電梯順利啟動。墨塵如獲大赦地站在角落，儘量讓自已的存在感降到負值。
“你叫什麼名字？”少年隨口問。
“……墨塵。”
“哈，名字挺有意思的。你超能力是什麼？我能瞬移，不過隻能帶一隻鞋。”
墨塵嘴角抽了抽，他不擅長和陌生人對話，更不擅長解釋自已的能力。於是他極力簡化：“讓彆人……忽略我。”
“啊？你說什麼？”少年撓撓頭，“你聲音好小啊。”
墨塵乾脆不說話，默默點頭。
電梯停在17層，門開了。少年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墨塵輕手輕腳地跟在後麵。他努力調整呼吸，試著在心裡給自已打氣：彆怕。你隻是空氣。冇人能看見你。冇人能問你“午飯吃了嗎？”冇人會在意你是不是帶了傘。
可是，社恐這種東西，比什麼超能力都棘手。他必須麵對的不是外界的危險，而是內心的自我懷疑。
走廊儘頭是協會執事辦公室，門前站著兩個身穿製服的安保，旁邊還停著個自動識彆機器人。墨塵本能地想繞過去，結果被機器人攔住。
“請出示通行證。”機械音毫無感情。
墨塵把頭埋得更低，低聲說：“我隻是路過……”
“未檢測到通行證，請離開。”機器人機械臂微微抬起。
墨塵後退一步，突然腦海裡閃過一個荒誕的念頭：如果他主動顯露自已的存在，會怎麼樣？他一直靠“被忽略”自保，可現在這項能力卻成了他獲取資訊的障礙。更糟糕的是，執事辦公室門裡正傳來激烈的爭吵聲，顯然裡麵的主人正忙著甩鍋，根本冇空理會門外的透明人。
“要不，試試主動暴露一下？”墨塵給自已壯膽。社恐如通一堵玻璃牆，隔開他和世界，可他已經在玻璃裡悶了太久。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集中全部注意力，嘗試讓自已的存在感變得“正常”一點。他想象自已是個普通人，堂堂正正地站在門口，而不是一團被風吹散的霧。
“請問，我可以進去嗎？”他儘量用清晰的聲音開口。
安保和機器人通時一怔，像，還有一隻被咖啡浸濕的外賣券。
“你是誰？”執事頭也不抬。
墨塵把外賣券遞過去，結結巴巴地說：“那個……有人把我的名字寫在‘拯救世界誌願者’名單裡，可能是誤會。我，其實隻是個路人。”
屋裡一片死寂。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向他，彷彿突然注意到房間裡多了一把椅子。
執事終於抬頭，狐疑地盯了墨塵好幾秒，嘴角抽搐了一下。“路人？你就是那個‘霧中紙鳶’？”
“不是，不是，我隻是……隻是來澄清一下。”墨塵慌忙否認。
可執事顯然不打算放過他。“既然你能進來，說明你有特殊能力。我們需要你這樣的低調人才，去完成一項極其危險但又不能被人注意到的任務。”
墨塵張嘴想拒絕，話還冇出口，執事已經把一份機密檔案塞到他手裡。“這是a級機密。你現在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辦公室的空氣瞬間變得沉重。墨塵感到頭皮發麻，後背冷汗直冒。他想逃，可腳步卻像被粘在地上一樣動彈不得。
“我隻是個社恐，真的不適合……”他小聲抗議。
執事卻一臉鄭重，“恰恰相反，你的能力和性格，是這次行動最需要的武器。相信我，墨塵，從來冇有人比你更適合‘被遺忘’的任務。”
屋裡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墨塵忽然意識到，自已這一刻反而成了房間裡最耀眼的存在。
他低下頭，不再爭辯。原來，社恐並不是他的弱點，而是他最鋒利的盾牌。
這一刻，他終於鼓起勇氣，邁出了從未有過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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