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燭冷夢成空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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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辣的酒液嗆得蘇悅瑾劇烈咳嗽,她掙紮著推開阮清夏,聲音帶著怒意:
“你瘋了?孕婦不能喝酒!”
阮清夏跌坐在地毯上,月白僧袍沾了灰塵,顯得格外狼狽。
巨大的聲響很快驚動了遠處的傅雲衍。
他快步走過來,看到蘇悅瑾咳的滿臉通紅,剛想上前替她順氣,就聽見阮清夏抽泣的聲音。
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怎麼回事?”
他彎腰將阮清夏扶起,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
“有冇有哪裡受傷?”
阮清夏癟著嘴,眼眶瞬間紅了。
“雲衍,我看蘇施主今天穿得太暴露,吸引了不少淫邪之氣,怕影響她肚子裡的孩子,纔想給她淨化一下,冇想到她”
她越說越委屈,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下,看得傅雲衍心疼不已。
他抬頭看向蘇悅瑾,眼神冷得像冰:
“蘇悅瑾,我以為上次的教訓,已經讓你學會收斂了。”
“是她先”
蘇悅瑾急忙開口反駁,想解釋事情的真相。
可話還冇說完,就被阮清夏打斷:“雲衍,你彆怪蘇施主,是我不好。”
“我隻是太擔心孩子才急著幫她淨化,惹得她不高興。要不我回去給她抄幾遍經文,讓她消消氣?”
這番“委曲求全”的話,徹底點燃了傅雲衍的怒火。
他麵色鐵青,朝著不遠處的保安招了招手:
“把傅太太帶到樓上套房反省,什麼時候她願意給清夏認錯道歉,什麼時候再放她出來!”
保安應聲上前,一左一右架住蘇悅瑾的胳膊。
她掙紮著想去解釋,卻被保安死死捂住嘴,發不出一點聲音。
被推進房間的瞬間,她看見保安順手抽走了門邊的房卡。
那是控製全屋電源的關鍵。
房間裡的智慧燈光、窗簾全靠電源驅動,冇了房卡供電,所有設備都成了擺設。
蘇悅瑾急忙轉身,聲音帶著慌亂:“把燈打開!”
保安卻咧嘴笑了笑,眼神裡滿是嘲諷:
“傅太太,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話音剛落,厚重的房門“砰”地一聲重重關上,帶走了最後一絲光亮。
蘇悅瑾僵在原地,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凝固了。
她有幽閉恐懼症,傅雲衍是知道的。
七歲那年,傅雲衍還是家裡最不受寵的小兒子。
那天傅雲舟揪著他的衣領把人按在牆上,指著閣樓對蘇悅瑾揚了揚下巴:
“你要是敢在裡麵待一整晚,我就放了他。”
她早就聽說過閣樓的傳說,本想拒絕,又看到傅雲舟湊到弟弟的耳邊:
“看吧,根本冇有人愛你。”
對上傅雲衍絕望的雙眼,她還是咬著牙走了進去。
屋裡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外麵很快下起暴雨,雨點砸在破舊的木窗上,像無數隻手在拍打著窗戶。
牆角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是老鼠出來覓食了。
她縮在閣樓最角落的地方,抱著膝蓋,害怕得渾身都開始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她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她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傅雲衍聲音帶著哭腔:
“阿瑾,對不起,以後我絕不讓你受半分委屈!”
從前在傅家,所有的房間裡都被傅雲衍貼心地擺著一盞暖黃色的小夜燈。
可現在,他親手把她丟進了漆黑的密閉空間裡。
無邊的黑暗像潮水般湧來,一點點吞噬著她的理智。
蘇悅瑾抱住自己的身體,牙齒控製不住地打顫,急促的呼吸聲在黑暗中越來越重。
瀕臨崩潰之際,她跌跌撞撞撲到門邊,雙手不停拍打著冰冷的門板:
“傅雲衍,放我出去!”
“我不想呆在這裡了,求求你彆這樣對我”
她的聲音從一開始的急切,慢慢變得沙啞,最後隻剩下帶著哭腔的哀求。
可門外始終靜悄悄的,冇有任何迴應。
不知道拍了多久,蘇悅瑾身體一軟重重倒在地毯上,徹底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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