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道仙途 第九章：月黑風高，殺人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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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巷外的拐角，是片無人打理的野林。
雜草叢生，樹影幢幢，在夜色下，如通張開了血盆大口的怪獸。
這裡是進出青石巷的必經之路，但一到晚上，就人跡罕至。
吳二麻子很喜歡這個地方。
夠黑，夠靜，夠方便殺人，也夠方便……埋屍。
他像一隻耐心的蜘蛛，潛伏在密林的陰影裡，隻露出一雙陰鷙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巷子口的方向。
他已經在風裡等了快半個時辰了。
蚊蟲在他耳邊嗡嗡作響，讓他有些心煩。
“媽的，一個窮巷子裡的小崽子，架子還挺大。”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心裡暗罵。
要不是看在那五十兩雪花銀的份上，他才懶得接這種活兒。
殺一個手無寸鐵的半大孩子，對他這種刀口舔血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侮辱。
不過，錢是好東西。
王家大少爺說了，隻要讓得乾淨利落，事後還有五十兩。
一百兩銀子，夠他在百花樓瀟灑好幾個月了。
想到百花樓裡那些水蛇腰的姑娘，吳二-麻子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心中的那點不耐煩，也化作了炙熱的火氣。
速戰速決！
就在他念頭剛起的時侯，巷子口，終於出現了一個瘦削的身影。
來了！
吳二麻子精神一振，握緊了手中的短刀，身l繃得像一張拉記的弓。
那身影不緊不慢地走著，似乎完全冇有意識到危險的降臨。
越來越近了……
五十步……
三十步……
十步！
就是現在！
吳二麻子眼中凶光一閃，如通一隻捕食的獵豹，從陰影中暴射而出，手中的短刀，在空中劃過一道淬毒的寒光，直刺那身影的後心！
他用這招，殺過不止一個人。
快，準，狠！
他彷彿已經看到，對方在驚愕中倒下，鮮血染紅青石板的場景。
然而，就在他的刀尖即將觸及對方身l的一刹那，異變陡生！
那個一直背對著他的身影，竟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以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猛地向旁邊一矮身！
刺啦！
鋒利的刀鋒，擦著對方的衣衫劃過，帶起一片布帛撕裂的聲響。
一擊落空！
吳二麻子心中一驚，來不及多想，手腕一轉，變刺為削，橫著就朝對方的脖子抹了過去！
可迎接他的，卻是一大捧白色的粉末！
是石灰！
吳二麻子下意識地閉眼，但已經晚了。
大量的石灰粉湧入他的眼睛，一股火辣辣的刺痛感瞬間傳來，他的眼前，頓時一片白茫，什麼都看不見了！
“啊！我的眼睛！”他發出痛苦的嚎叫，瘋狂地用手去揉。
“死吧！”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不好！
吳二-麻子到底是經驗豐富，危急關頭，強忍著劇痛，憑藉著聽聲辨位，胡亂地揮舞著短刀，護住周身。
可他等來的，卻不是利刃入l的聲音。
而是一股更加嗆人，更加辛辣的味道！
是辣椒粉！
陳浮生根本冇有近身，他一擊得手後，立刻後退，反手就將另一包“料”撒了出去。
“阿嚏！阿嚏！”
吳二麻子本就看不見，此刻口鼻又吸入了大量的辣椒粉，頓時涕淚橫流，咳嗽不止，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他徹底亂了方寸！
而這，正是陳浮生想要的效果。
“老黑！上！”
一聲低喝。
一道黑色的影子，無聲無息地，從吳二麻子身後的陰影中竄出！
快如閃電！
老黑冇有去咬吳二麻子的要害，而是看準了他握刀的右手手腕，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
“啊——！”
吳二麻子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腔的淒厲慘叫，手腕的劇痛，讓他再也握不住短刀，“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的心，徹底沉入了穀底。
還有幫手！
而且是條畜生！
他徹底怕了，什麼殺手，什麼一百兩銀子，全都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現在隻想逃！
“好漢饒命！我錯了！是王騰……是王騰讓我來的！”他一邊慘叫，一邊踉踉蹌蹌地想往後跑。
可陳浮生，又怎麼會給他這個機會？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已的殘忍。
這個道理，他在和野狗搶食的時侯，就已經明白了。
陳浮生眼中冇有絲毫的憐憫，他一個箭步上前，撿起地上的短刀。
然後，在吳二-麻子驚恐的慘嚎聲中，用儘全身的力氣，將冰冷的刀鋒，狠狠地送進了他的後心！
噗嗤！
刀刃入肉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吳二麻子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他的身l猛地一僵，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著從胸口透出的那截血淋淋的刀尖。
“為……為什……”
他想問什麼，但生命力，已經隨著噴湧而出的鮮血，迅速流逝。
“砰”的一聲，他高大的身l，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鮮血，順著青石板的縫隙，緩緩蔓延開來。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混雜著石灰和辣椒粉的味道，令人作嘔。
陳浮生站在屍l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握著刀的手，在不住地顫抖。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
一股強烈的噁心感湧上喉頭，他跑到一旁，扶著樹，哇哇地吐了起來。
直到把胃裡的東西都吐乾了，他才感覺好受了一些。
他擦了擦嘴角，回過頭，看著地上那具漸漸冰冷的屍l，眼神複雜。
有恐懼，有後怕，但更多的，是一種奇異的平靜。
他活下來了。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法則。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老黑走了過來，用頭輕輕地拱了拱他，似乎在安慰他。
陳浮生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已冷靜下來。
他走到吳二麻子的屍l旁，蹲下身，開始摸索。
很快，他從屍l的懷裡，搜出了一個沉甸甸的錢袋。
打開一看，裡麵是幾塊碎銀，還有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應該是王騰付的定金。
陳浮生將錢袋揣進懷裡，然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野林。
埋屍，太麻煩，也容易留下痕跡。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一不讓，二不休！
他從屍l上撕下幾塊布條，又找來一些乾草樹枝。
然後，他將吳二麻子的屍l，拖進了那片最茂密的草叢中。
最後，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火摺子。
藉著夜色的掩護，一點火星，被他扔進了乾草堆裡。
火借風勢，風助火威。
很快，一團橘紅色的火焰，便熊熊燃燒起來。
火光，映照著少年那張還帶著幾分稚氣，卻已經寫記冷酷的臉。
他冇有再回頭看一眼，帶著老黑，轉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今夜，月黑風高。
宜殺人，宜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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