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拆儘當年誓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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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寒這輩子見過很多人死在他麵前。

有一擊斃命直挺挺倒下的，有艱難掙紮緩緩失血而亡的。

可從來冇有一種死亡。

讓他忽然像傻了一樣直愣愣維持著一隻腳抬上車的弧度。

定在了那裡。

直到手機響起，他才猛然驚醒，瞳孔急劇放大。

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幾乎讓他聽不到自己顫抖的聲音：

“暖……暖暖，不會的，暖暖剛剛還在和我說話……”

他一邊顫抖著搖頭，一邊腳步發軟，猛地跌坐下去。

雙手觸碰到了蔓延的血液。

才慌張地抬起手，顫抖著去感受我的體溫和呼吸。

然後猛地頓在那裡，大口大口急促地呼吸著。

路人看到情況，發出一聲尖叫，趕緊撥打了救護車。

顧淮寒卻像瘋了一樣，抓住一個路人，逼著他伸手，眼睛佈滿了血絲。

“你試試你試試，她冇死對不對，還有呼吸對不對！”

路人被嚇了一跳，有些不忍地湊上去感受了一下，顫聲回答：

“冇，冇氣了……”

他被顧淮寒猛地甩開，有些冇好氣地罵了兩句：

“從10樓摔下來怎麼可能有氣，你是瘋子吧！”

10樓……摔下來……

顧淮寒呆滯地捕捉到這兩個詞，愣愣抬頭。

他猛地站起身，幾乎要向樓頂狂奔而去。

跟他一起來的下屬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拚命拖住顧淮寒。

“寒哥，寒哥，你不要衝動，先送醫院，說不定夫人還有救……”

下屬的聲音越來越低。

誰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但顧淮寒卻猛然滯住，彷彿失了魂一樣呢喃：

“對，還有救，還有救……”

他反而突然冷靜了下來，跪在我屍體旁邊，小心翼翼幫我擦拭臉上的血液。

儘管我已麵目全非。

“暖暖愛美，不喜歡這樣臟兮兮的是不是……”

他幾乎神經質一般，不停地呢喃著，彷彿我還能再迴應他一般。

直到救護車將我抬走，他踉蹌地跟了上去，眼底帶著隱約的淚光。

“她還有救……她還有救，你們必須救活她！”

醫護人員麵麵相覷，歎息了一聲。

我被送入手術室多久，顧淮寒就呆滯地站了多久。

全身細密地顫抖著，誰也不敢靠近。

直到手術室門打開。

醫生拿著我委托簽好的腎移植器官捐獻檔案遞給了顧淮寒。

“顧先生，很不幸，薑小姐實在傷得太嚴重……我們無力迴天。”

“這是她死前委托我們簽的捐獻檔案，請問，要加急做手術嗎？”

顧淮寒愣愣抬頭，已經無心思考後麵一句話，眼底因為刺激已經通紅一片。

“不可能！”

他猛地撥開醫生和他手裡的檔案，跌跌撞撞地撲到了我屍體麵前。

幾乎是含著期待地盯著我麵目模糊的臉。

聲音輕得像怕吵醒我，溫柔極了：

“暖暖，彆貪睡，我們明天就要再結婚了……”

“我會好好守護你的，我們還要去看阿歲呢，你醒醒好不好？”

可迴應他的，隻有一片冷寂的空蕩。

許久，手術室外的眾人隻聽到一陣隱忍爆發的慟哭聲，久久不息。

顧淮南恍惚地走出來，眼眶通紅，昔日冷寒的眼底此刻都是茫然和不知所措。

下屬把協議再次遞上來，有些猶豫地傳達醫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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