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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風烈時林生歌 第六十章 沉寂的淚珠很重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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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屋內死寂無聲,唯有塵埃,在從破洞屋頂漏下的光柱中,緩緩地飄浮閃現。

巴務相單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將那一枚佈滿細微裂紋、光芒儘失的淚珠捧起來。

指尖傳來的隻有一片冰冷的死寂,再也感受不到蘭奴的溫婉與天蠶的靈動。

他的心,就像是被那白骨手臂挖過,緊縮著發痛。

床榻上,風濟穀的氣息微弱,麵如金紙,強行催化“幻夢鹽孢”,幾乎榨乾了她剛剛凝聚起的一絲本源。

窗外,部落裡的喊殺聲和混亂的撕打,漸漸地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劫後餘生的茫然哭喊和急促的腳步聲

滄瀾長老掙紮著爬起來,老淚縱橫:“老身無能…竟被邪物所惑,險些鑄成大錯…”

巴務相緩緩地起身,將淚珠輕輕地放在風濟穀的枕邊。

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石磨過:“非長老之過。幽冥的手段,防不勝防。”

他的目光,掃過狼藉的屋內,“立刻清點傷亡,穩定人心,救治傷員。所有接觸過‘新孢子精華’的人,全部集中隔離觀察。”

命令被迅速地執行下去。

巴務相帶來的巴族戰士,和迅速恢複清明的鹽水衛士,開始收拾殘局。

經此一亂,鹽水部落可謂元氣大傷。

近三分之一的族人,不同程度中了迷瘴,雖然未完全喪失心智,卻也精神萎靡,體力衰弱。

更嚴重的是,淚珠沉寂了,風濟穀受重傷了,最大的依仗,似乎都已經失去。

巴務相守在風濟穀的床前,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握著追風劍的手,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這種被動捱打、敵人藏在暗處,肆意施展陰謀的感覺,幾乎讓他發狂。

必須破局!

他猛地站起身,對滄瀾長老道:“看好她。我去去就回。”

他大步地走向之前,關押審訊虺獠和羋媚心腹的地方。

幽冥此一次,利用外族勞工作亂,內部定然還有線索。

審訊過程異常順利,甚至可以說,順利得有一些詭異。

那幾個被俘的麂山部、黑林部小頭目,幾乎是爭先恐後地交代,說是一個神秘人,給了他們一種“強身健體”的香料,混入日常的飲食,並許諾事成之後,給予大量鹽巴和財富。

當問及神秘人的樣貌,他們皆言:“籠罩在黑霧中,看不真切,但是聲音尖細,帶著奇異的迴響。”

線索似乎又斷了。

巴務相的眉頭緊鎖,回到風濟穀的石屋裡,目光再一次落在那一枚沉寂的淚珠上。

幽冥處心積慮地要毀掉或者奪取它,僅僅是因為它能幫助風濟穀恢複?

還是…它本身還另外藏著什麼秘密?

他想起淚珠最後那燃燒本源、擊碎白骨手臂的一擊…那力量,似乎並不僅僅源於蘭奴和天蠶…

他伸出手去,嘗試將一絲極其溫和的戰意渡入淚珠。

毫無反應。

他還不甘心,又取來一點靜心苔孢子精華,小心地滴落在淚珠的表麵。

孢子精華如同水滴落在燒紅的鐵塊上,一瞬間蒸發,淚珠卻依舊冰冷。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之時,那蒸發的水汽之中,似乎帶起了一絲微弱到極致的、不同於孢子和淚珠本身的陌生氣息——

一種極其古老、晦澀、帶著淡淡悲傷意味的波動。

這波動一閃而逝,卻讓巴務相猛地愣住了。

這氣息…他似乎在祖廟的古老壁畫上,感受到過類似的韻味…

那是比稟君時代更為久遠的…

一個大膽的念頭,如同閃電一般劃過他的腦海!

他立刻起身,再一次找到滄瀾長老:“部落裡,最古老的、關於鹽泉和周邊地貌的的記載,在哪裡?”

滄瀾長老雖然不明所以,但是還是將他帶到了聖灶堂後方,一間狹小的儲藏室。裡麵堆滿了厚厚的獸皮卷和石板。

巴務相一頭紮了進去,不顧塵埃,瘋狂地翻閱。

他的目光掃過那一些古老的、由曆代巫祭繪製的山川地形圖、鹽脈走向圖、以及夾雜其間的神話傳說的碎片。

他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一卷,幾乎要碎裂的黑色獸皮上。

上麵用古老的、摻雜著象形符號的巴族文字,記載著一個模糊的傳說:

“…鹽母悲憫,泣而成泉…其淚有靈,化晶鎮厄…然厄源深藏,非淚能儘…伴淚而生的‘惘然花’,方是引路之匙…”

“惘然花”?巴務相從未聽說過此物。

他仔細看下麵的附圖,那花的形狀奇特,花瓣如同凝固的淚滴,卻呈現出一種虛幻的灰白色。

圖的右下角,還標註著幾個極小、幾乎被磨滅的古老的地名。

其中一個地名,讓他的瞳孔驟然收縮——“黑齒裂穀”!

又是那裡!

這個傳說真假難辨,但是這似乎是目前唯一的、與眾不同的線索!

淚珠、靜心苔、還有這莫名其妙的“惘然花”…

它們之間,是否存在著某種未知的聯絡?而幽冥如此急切地想要控製或毀掉淚珠,是否也正是因為察覺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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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候,一名負責清理戰場的巴族戰士,急匆匆跑來,手中捧著一物:“大人!這是在那個被斬碎的,幽冥分身殘骸裡找到的!”

那是一片巴掌大小、漆黑如墨、質地非金非木的令牌。

令牌正麵刻著一隻猙獰的幽冥鬼眼,背麵卻並非幽冥符文,而是一幅極其微縮精細的地圖!

巴務相接過令牌,隻看了一眼,心臟便猛地一跳!

的地圖勾勒出的地形,他無比地熟悉——正是鹽水部落周邊的區域!

而在地圖上,鹽水部落、麂山後穀靜心苔生長地、甚至他們剛剛遭遇襲擊的石屋位置,都被標上了細小的紅點。

而在這一些紅點之間,有一條蜿蜒的、極其隱晦的虛線相連,最終彙向一個地方——

黑齒裂穀深處,一個之前從未探索過的區域!那裡被標註了一個醒目的、令人不安的黑色符文!

“這是…”滄瀾長老湊過來一看,臉色驟變,“這是…幽冥的佈防圖和…目標指示?”

“不完全是。”巴務相的目光銳利如刀,指尖點著那一條虛線。

“你看這線的連接方式,不像是簡單的兵力調動…更像是一種…能量流轉的路徑?或者…某種儀式的佈置點?”

他猛地將古老獸皮卷,和令牌地圖,放在一起對比!

一個驚人的發現讓他汗毛倒豎!

令牌地圖上,那一條虛線所連接的幾個點,竟然與古老獸皮捲上標註的、傳說中“鹽母淚泉”可能波及影響的區域,大致重合!

而最終彙向的黑齒裂穀深處,那個黑色符文所在,赫然就在古地名“惘然花”可能生長的區域附近!

一切都不是孤立的!

幽冥的真正目的,絕非僅僅抓住風濟穀那麼簡單!

它們像是在執行一個龐大的、醞釀已久的計劃!

而這個計劃的核心,似乎與鹽水部落古老的傳說、與淚珠、與那神秘的“惘然花”息息相關!

它們甚至可能比巴務相他們,更瞭解這一片土地裡,隱藏的秘密!

“不能再等了!”巴務相豁然轉身,眼中燃燒著破釜沉舟的火焰。

“我們必須主動出擊!去黑齒裂穀!去這個它們最終指向的地方!”

“可現在部落…”滄瀾長老麵露難色。首領重傷,淚珠沉寂,人心惶惶。

“正因為如此,才更不能等!”巴務相的語氣斬釘截鐵,“它們接連受挫,計劃卻一步步推進,下次再來,恐怕就是雷霆萬鈞之勢!我們必須趕在它們的前麵,弄清楚它們到底想乾什麼,然後…毀了它!”

他看了一眼昏迷的風濟穀,和已然沉寂的淚珠:

“部落的防務,交由你和水靈當,收縮防禦,依托鹽灶區固守。銀禪子應該快從後穀回來了,讓他協助你。我帶一隊精銳,即刻出發前往裂穀!”

“太危險了!大人您獨自…”滄瀾長老驚呼道。

“不是獨自。”巴務相目光,落回那一枚沉寂的淚珠上,眼中閃過一絲孤注一擲的決然。

“帶上它。既然傳說與它有關,那裂穀深處,或許就有喚醒它的契機。”

這無疑是一場豪賭。

帶著毫無反應的淚珠,深入險地,一旦遭遇強敵,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巴務相彆無選擇。被動防禦隻有死路一條,主動闖入龍潭虎穴,或許還能搏得一線生機!

他不再猶豫,用柔軟的獸皮,將淚珠小心地包裹,貼身收起。

點齊十名最精銳、最值得信任的巴族戰士,配備了充足的解毒藥劑和靈薪(雖效果可能大打折扣,但聊勝於無)。

臨行前,他最後看了一眼風濟穀,將她冰冷的手,輕輕地握了握:“等我回來。”

說罷,毅然轉身,帶著小隊,如同利箭一般,射向那片瀰漫著死亡與未知氣息的裂穀。

他們根據令牌地圖的指引,避開已知的危險區域,沿著那一條隱晦的虛線方向,向著裂穀最深處挺進。

越是深入,環境越發詭異。

光線昏暗,毒瘴的色彩,變得愈發濃豔扭曲,岩石呈現出一種被褻瀆過的、不自然的紫黑色。

空氣中開始瀰漫起一種淡淡的、類似靜心苔卻又更加甜膩、令人頭暈目眩的異香。

“大人,這香氣…”一名戰士晃了晃腦袋,感覺有一些恍惚。

“含住解毒草!運功抵抗!”巴務相低喝道,他自己也感到一絲心煩意亂,不得不時刻運轉戰意,保持清醒。

根據地圖的顯示,他們距離那個最終的目標點,越來越近。

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如同被巨斧劈開的狹窄岩縫,僅僅容一人勉強通過。那詭異的甜膩香氣,正源源不斷地從岩縫深處湧出。

令牌地圖上,代表終點的黑色符文,就在這岩縫之後。

巴務相示意隊伍停下,凝神感知。岩縫之後,死一般的寂靜,卻給人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他深吸一口氣,率先側身擠入岩縫。

岩縫之後,豁然開朗。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石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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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窟中央,冇有預想中的幽冥大軍,也冇有恐怖的祭壇。

隻有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緩緩搖曳的花海。

那花朵呈現出一種,虛無縹緲的灰白色,花瓣如同凝固的淚滴,形態與那古老獸皮捲上描繪的“惘然花”一模一樣!

濃鬱到化不開的甜膩異香,正是從這片花海中散發出來。吸入口鼻,不僅令人眩暈,更彷彿勾起人心底最深的,迷茫與悲傷,戰意和靈力都在不由自主地消散。

而在花海的正中央,矗立著一座完全由蒼白骨,堆砌而成的詭異拱門。

拱門之下,盤膝坐著一個人影。

那人身披破爛的黑袍,背對著他們,身形乾瘦,彷彿已在此枯坐了無數歲月。

他周身冇有任何能量波動,卻與整個花海、那座白骨拱門融為一體,散發出一種亙古般的死寂與虛無。

巴務相握緊了追風劍,赤芒艱難地抵抗著異香的侵蝕,厲聲喝道:“你是誰?”

那人影緩緩地、極其僵硬地轉過頭來。

兜帽之下,並非預想中的幽冥麵容,而是一張佈滿深深皺紋、蒼白無比、屬於人類老者的臉!

他的雙眼冇有瞳孔,隻有一片渾濁的灰白,彷彿看到了無儘虛空。

他乾裂的嘴唇翕動,發出沙啞縹緲、如同夢囈般的聲音:

“引路者…已至…”

“迷途的…鑰匙…”

“歸位之時…將至…”

“惘然花海…將洗儘…一切…”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巴務相,落在了他懷中那枚沉寂的淚珠之上。

巴務相心中巨震!這個人類老者是什麼人?他口中的“引路者”、“鑰匙”又是指什麼?這片詭異的花海和白骨拱門,究竟是做什麼用的?

幽冥費儘心機,指引他前來,難道就是為了見這個詭異的老者和這片花海?

就在他心神震動之際,懷中那枚死寂的淚珠,突然毫無征兆地、輕微地顫動了一下!

彷彿是對那老者的呼喚,或是這片詭異花海,產生了某種未知的…共鳴!

石窟內,甜膩的異香驟然變得更加濃鬱。

危機與真相,似乎同時在這片惘然花海前,露出了它詭異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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