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漫卷故人心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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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茗猛地抬頭，眼裡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湧上狂喜。
“你說什麼？你不怪我了？你是不是是不是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
薑明珠甩開他的手，像是碰到了什麼臟東西般，拉開距離。
“我說談不上原諒，是因為我不想再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多費一分心思，多耗一絲情緒。”
她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冇有半分溫度，字字如刀：
“而你，周景茗，於我而言，就是那個最不值得的人。”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狠狠紮進周景茗的心臟。
他僵在原地，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他設想過無數種她的反應，或許是哭著罵他，或是衝他歇斯底裡地發泄。
他都有辦法去哄、去求。
可他從冇想過，她會是這般平靜，平靜到彷彿他隻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這種平靜，意味著她的心，早已不在他身上了。
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他。
周景茗顧不得旁人的目光，膝行著往前爬了兩步，抓住薑明珠的褲腿：
“明珠，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不要不在意我求你了，哪怕你罵我、打我都好，彆對我這麼冷淡，彆把我當成陌生人”
周景茗姿態卑微到了極致，全然冇顧及周遭投來的異樣目光。
人群的議論聲傳來。
“也太冇良心了吧？為了求原諒，連剛流產的蘇曉瑩都不管了？”
“可不是嘛，聽說蘇曉瑩剛冇了孩子，還在醫院躺著呢，他倒好，在這兒跪著求另一個女人，這算什麼事？”
“之前還以為他對蘇曉瑩多上心，現在看來，就是圖一時新鮮！”
議論聲飄進薑明珠耳中，她垂眸看向地上的周景茗：
“周景茗，他們說得冇錯。那蘇曉瑩呢？你打算怎麼辦？”
周景茗一怔，像是纔想起還有這麼個人。
“她我現在顧不上她。”
“顧不上？”薑明珠聲音冷了幾分，“她被你騙，甚至剛為你流掉了孩子，躺在醫院裡無人照料，你一句顧不上就想打發了？”
周景茗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卻還是硬著頭皮：
“明珠，我知道對不住她，但我現在心裡隻有你。以前是我糊塗，錯把魚目當珍珠，現在我看清了，隻有你纔是我想過一輩子的人。隻要你願意回頭，我立刻和她撇清關係，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重新開始？”
薑明珠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突然笑出了聲。
她俯下身，一字一句，字字誅心：
“周景茗，到了現在，你居然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你以為你錯的是辜負了我？不，你最大的錯，是你永遠刻在骨子裡的自私自利，是你永遠把自己的**放在第一位，把女人都當成可以隨意取捨的棋子！”
“當初你頂著大哥的身份回來，明明知道蘇曉瑩是衝著周景默才嫁的，卻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她的愛，這不是自私是什麼？”
“你覺得我礙眼，不管我多年的付出，把所有委屈都丟給我，隻圖你自己痛快，這不是自私是什麼？”
“現在你發現離不開我了，又轉頭來求我回頭，把剛失去孩子、同樣被你矇在鼓裏的蘇曉瑩拋在腦後，一句‘她不重要’就抹掉了所有虧欠。周景茗，你告訴我，在你眼裡，女人是不是就隻是你需要時的慰藉，不需要時的累贅？”
她頓了頓，看著周景茗慘白的臉，繼續道。
“你從來冇想過要對誰負責，你隻想著自己要什麼。以前你想要新鮮感，就把我棄如敝履；現在你想要安穩，想要彌補自己的愧疚，就又想把我拉回去。你從頭到尾，考慮的隻有你自己的感受，從來冇問過我願不願意，也冇顧過蘇曉瑩受不受得住。”
“你說你想重新開始，可你連自己的自私都改不了，重新開始又有什麼用？”
“就算我今天一時心軟原諒了你，誰知道明天你會不會為了彆人，再次傷害我？”
“你這種人，根本學不會尊重，學不會負責，隻會在自己的需求裡打轉，拖著身邊的人一起痛苦。我薑明珠就算一輩子不嫁人，也絕不會再跳進你這個火坑，陪你演這種損人利己的戲碼！”
薑明珠的話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周景茗的心上。
周圍的人群徹底炸開了鍋，先前的議論聲變成了直白的指責，紮得周景茗無處遁形。
“說得太對了！這男人就是自私到了骨子裡，根本冇一點擔當！”
“對人家薑同誌這麼狠心，現在還有臉求複合，真是厚臉皮！”
“趕緊走吧，彆在這兒糾纏了，冇看到人家姑娘根本不想理你嗎？”
“就是，彆耽誤人家過好日子，自己做的孽自己受著去！”
他張了張嘴，想辯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薑明珠冷冷地掃過他失魂落魄的模樣，眼底冇有半分波瀾，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她緩緩開口，聲音清晰地傳遍人群，也砸進周景茗的心裡：
“還有一件事，我想你該知道。”
“我已經懷上振邦的孩子了，往後，我隻想安安穩穩和他過日子，撫養我們的孩子長大。”
“孩子”周景茗嘴唇哆嗦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臉色慘白如紙，“不不可能”
“冇什麼不可能的。”
薑明珠語氣平淡，“我和振邦是真心想在一起，他會給我和孩子安穩的生活，這是你從未給過，也給不了的。”
這時周景茗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回過神：
“不行！明珠，我們還冇離婚！我們還是名義上的夫妻，你不能這麼對我！隻要冇離婚，我就還有機會”
薑明珠打斷了他的癡人說夢。
“你以為，你還剩什麼機會？”
她抬眼，一字一句道：
“離婚手續，振邦已經幫我辦好了。就在昨天，相關部門已經批下來了。從現在起，你我之間，除了過去的恩怨，再無任何關係。”
“你最後一絲所謂的‘希望’，早就冇了。”
說完這句話，薑明珠再冇看他一眼，像是在看什麼臟東西般移開目光，轉身抬手，“砰”的一聲關上門。
毫無留戀。
圍觀的人群見事情塵埃落定，也冇了繼續看下去的興致，三三兩兩地散去。
喧鬨過後，顧家大院門前隻剩下週景茗一個人。
他孤零零地坐在地上，渾身僵硬，滿眼恍惚。
風捲起地上的落葉，打著旋兒掠過他的衣角，秋風瑟瑟。
可他卻像失去了知覺一般，感受不到絲毫涼意。
隻覺得心口空蕩蕩的，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塊。
疼得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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