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媳婦鄧曉陽我叫李朝陽 > 第1039章 妥協不是目的,鬥爭隻是手段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媳婦鄧曉陽我叫李朝陽 第1039章 妥協不是目的,鬥爭隻是手段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田利民、楊伯君、廖文波三人聞言,臉上幾乎同時露出驚詫之色,彷彿沒聽清一般。辦公室裡爐火正旺,卻瞬間有種寒氣彌漫開來。

「縣長?!」田利民最先失聲,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抓…抓人?現在?這…這會不會…太急了點?呂振山是有問題,可…可眼下劃轉在即,『兩會』召開也沒幾天了,抓他,他那些關係戶、他煽動起來的那批人,會不會鬨事?穩定…穩定大局為重啊!」他急得額頭冒汗,目光在楊伯君和廖文波臉上尋求支援。

楊伯君眉頭緊鎖,顯然也顧慮重重:「縣長,證據我們確實掌握了不少,白條、餐館賬目、部分工人的指證,都指向呂振山在工會經費、安置費環節存在嚴重貪占和瀆職。但正如利民同誌所說,他身份特殊,是工會主席,在工人裡也經營多年,尤其那124人裡不少跟他有瓜葛。此刻雷霆手段,會不會刺激矛盾升級,影響劃轉程序?甚至…給市裡某些人遞刀子?」

雖然田利民沒有明說,但是他隱晦地提到了李泰峰和李顯平可能的借題發揮。

廖文波作為刑警大隊長,考慮更偏向法律和程式:「縣長,從公安角度您是專家,呂振山涉嫌職務侵占、貪汙甚至行賄受賄,證據正在加緊固定,抓他法理上沒問題。但時機上…是否再等等?等劃轉基本落地,或者等『兩會』開完?現在抓,動靜太大,容易引發群體**件風險。」他雖不反對抓,但顯然也認為此刻不是最佳時機。

我看著眼前三位得力乾將臉上清晰的疑慮,心中那份決斷反而更加堅定。他們考慮的都是「穩」,是眼前看得見的風險,這沒錯。但我必須看得更深、更遠。

我想著張叔曾經說的,就是天塌下來,也要坐穩了再慢慢說話,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釘,清晰地敲在三人耳中:

「同誌們啊,你們說的顧慮,我都清楚。穩定大局,沒錯!但什麼是真正的大局?什麼是真正的穩定?一味地妥協就是大局,就是穩定,錯了。妥協隻是鬥爭的手段,但絕對不是鬥爭的目的,既然妥協沒有了作用,那就要堅決果斷地鬥爭。」

我喝了口茶,目光銳利地掃過他們:

「第一點啊,證據確鑿,罪行昭彰啊!呂振山不是小打小鬨!你們三個剛才都彙報了,他利用工會主席身份,長期剋扣工人福利,中飽私囊;他那個石油餐館,就是石油公司的『小金庫』,是集體財產的蛀蟲窩!那些白條,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巨額招待費、誤餐費,有多少進了他的腰包?這還不算他夥同胡玉生,在『安置費』上上下其手,非法斂財!這些,工作組和公安局掌握的證據還不夠充分嗎?這已經不僅僅是違紀,是觸犯刑律!是犯罪!」

「第二點,明知故犯,煽動對抗!昨天黨委擴大會上的醜態,你們都親眼目睹!在縣委縣政府『兩個穩妥』方案已經明確、工作組進駐的情況下,他作為公司領導班子成員、工會主席,非但不配合工作,穩定人心,反而公然跳出來,在黨委會上造謠生事,誣陷工作組負責人,煽動乾部對抗組織決定!這是什麼性質?我的講話裡很清楚,不是不追究責任,而是看錶現,呂振山這是公然挑戰縣委縣政府的權威!是在改革的關節眼上,在石油公司這個膿包上,狠狠地又捅了一刀,試圖引爆更大的混亂!這是什麼行為?嚴重的對抗組織嘛。既然他要對抗組織,組織還對他網開一麵?沒有這個道理!」

我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第三,目前來看,他就是最大的不穩定因素!縣委政府為了穩定,讓你們放手工作減少阻力,調整了工作組組長,胡玉生也離開了崗位,決心很大,壓力很大。在形勢一片向好的關鍵時期,他還跳出來唱反調?不識時務。你們擔心抓了他會引發不穩定?錯了!恰恰相反,不抓他,纔是真正的隱患!他這種人,就是埋在劃轉道路上的地雷!他現在停職反省,會老實嗎?不會!他隻會利用這段時間,瘋狂串聯,轉移資產,甚至繼續煽動那124人鬨事!他就像一顆毒瘤,現在不挖掉,它就會持續潰爛、擴散,最終把整個劃轉工作拖入泥潭!把他拿下,就是清除改革路上最頑固的障礙,就是向所有觀望、猶豫甚至企圖對抗的人,發出最明確的訊號:縣委縣政府推進改革的決心堅定不移,對腐敗和破壞穩定者,絕不姑息!這,纔是真正維護大局穩定!」

我手指重重地點在田利民那份報告上:

「至於那些可能被煽動的人?有工作組在,有你們石油公司黨委在,有公安局在!隻要我們工作做到位,講清政策,講明利害,把縣裡『老人老辦法』的安置措施落實下去,讓工人看到希望,看到政府追繳欠款、保障他們基本出路的決心,絕大多數人是能理解、能接受的!抓一個罪有應得的呂振山,隻會讓那些被他盤剝、被他矇蔽的工人拍手稱快!清除害群之馬,隊伍才能更純潔,人心才能更凝聚!」

我看向廖文波,下達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文波同誌,馬上給田嘉明同誌彙報,讓他以政法委書記的名義協調公檢法司立刻執行對呂振山的抓捕任務!以涉嫌職務侵占、貪汙罪,對呂振山實施刑事拘留!手續完備,程式合法!要快!要公開!就在他家裡抓,讓石油公司家屬院的人都看看,對抗組織、貪贓枉法是什麼下場!這是組織決定,也是法律意誌!」

廖文波眼神一凜,瞬間明白了我的深意和決心,胸中那點顧慮被強大的執行力取代。他挺直腰板,聲音洪亮:「縣長!保證完成任務!」

楊伯君和田利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撼和一絲釋然。我的話像一把重錘,敲碎了他們固有的顧慮。是啊,呂振山這種毒瘤不除,所謂的「穩」隻是表麵,底下暗流洶湧,隨時可能決堤。抓了他,固然有風險,但卻是刮骨療毒,是破而後立!

楊伯君深吸一口氣:「縣長,我明白了。工作組這邊會立刻配合,加強工人思想工作,同時加快對呂振山其他犯罪證據的深挖固定!」

田利民也趕緊表態,聲音帶著後怕和決心:「縣長,我…我糊塗!我這就回公司,立刻召開緊急會議,傳達您的指示,穩定隊伍!配合公安局行動!絕不讓任何不穩定因素藉機生事!」

我看向田利民道:「利民同誌,作為黨委書記,你在第一時間傳達了縣委政府的工作指示,貫徹了政府的決策部署,這很好啊。黨委就是要這樣,黨委被稱為堡壘,什麼意思,那就是要打仗的嘛。認清形勢,發揮作用,團結帶領石油公司的同誌們,打贏這場硬仗,組織給你記功。將功才能補過,明白沒有?」

田利民隨即道:「縣長,明白了,我堅決落實,請組織放心!」

警笛淒厲,撕裂了石油家屬院清晨的沉寂。幾輛藍白相間的警車和一輛檢察院的桑塔納,碾過積雪未化的路麵,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勢,徑直堵在了呂振山家那棟略顯陳舊的家屬樓下。

車門洞開,廖文波率先跳下車,裹了裹身上的警用大衣。他身後是數名錶情冷峻的公安乾警,以及穿著檢察製服、但臉色明顯帶著一絲躊躇的縣檢察院檢察長葛洪波及其手下。

「葛檢,就是這裡。」廖文波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不容置疑。

葛洪波抬起頭看著眼前這棟家屬樓,眉頭擰成了疙瘩,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小廖啊,這……手續?證據材料我們都沒收到,更談不上複核,起碼要……」

「葛洪波同誌!」一個更加冷硬的聲音打斷了他。田嘉明推開車門走了下來,褐色的方框眼鏡在冬日慘淡的陽光下泛著冷光。他幾步走到葛洪波麵前,眼神銳利如刀,帶著政法委副書記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權威。「非常時期,特事特辦!呂振山涉嫌職務侵占、貪汙公款,證據確鑿!昨天在石油公司黨委擴大會議上的公然對抗組織、煽動破壞行為,更是嚴重乾擾劃轉工作、危害社會穩定!這是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作出的決定!程式上的細節,抓人之後補!現在,立刻執行!」

田嘉明的話斬釘截鐵,沒有絲毫迴旋餘地。他那「政法委副書記」的身份,此刻像一座無形的山,沉沉壓在葛洪波心頭。老葛張了張嘴,看著田嘉明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和廖文波同樣堅定的神情,最終把湧到嘴邊的「程式」二字嚥了回去,頹然地點點頭,揮手示意身後的檢察官:「行動吧!」

田嘉明走到了廖文波跟前,說道:「人在吧」

廖文波道:「在,田利民給他打了電話,喊他今天在家休息,他接了電話。」

急促的腳步聲在樓道裡回蕩。廖文波親自上前,用力拍響了呂振山家的鐵門:「開門!呂振山!公安局、檢察院!執行公務!」

門內一片死寂。

「呂振山!開門!」廖文波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帶著穿透力。

幾秒鐘後,門鎖傳來「哢噠」一聲輕響,門被拉開了一條縫。呂振山隻穿著毛衣,頭發淩亂,臉上帶著宿醉未醒的惺忪和猝不及防的驚愕。當他看清門外站著的廖文波、田嘉明以及穿著檢察製服的老葛時,那點惺忪瞬間被巨大的恐懼和難以置信取代。

「你……你們要乾什麼?!」呂振山的聲音尖銳刺耳,帶著一絲破音。

「呂振山,你涉嫌職務侵占、貪汙公款,現在依法對你執行刑事拘留!這是拘留證!」廖文波的聲音冰冷,將一張蓋著紅印的文書在他麵前展開。

「放屁!胡說八道!」呂振山瞬間炸了,恐懼被巨大的屈辱和憤怒點燃。他猛地想關門,卻被田嘉明一腳踹開。不由分說,幾個同誌衝上去,便將呂振山控製了起來。他掙紮著,臉漲成了豬肝色,對著樓道裡、樓下聞聲探頭張望的鄰居們嘶吼起來,聲音帶著一種絕望的煽動性:

「看看!都看看啊!他們這是要乾什麼?卸磨殺驢!過河拆橋!我呂振山為咱們工人說句公道話,替大家夥爭取利益,他們就敢抓人!他們這是怕了!怕我們把真相捅出去!怕咱們得工人團結起來!抓我?我是工會主席!我是工人的頭頭!你們抓我,就是跟全體石油工人作對!會引起公憤的!你們就不怕工人們鬨起來嗎?!」

他的嘶吼在寒冷的空氣中回蕩,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然而,樓下圍攏過來的石油家屬院居民們,反應卻並非他預想中的群情激憤。

多數是上了年紀的老工人和家屬。他們裹著厚厚的棉襖,袖著手,臉上刻著風霜和生活的疲憊。看著被乾警扭住雙臂、狀若瘋虎的呂振山,他們的眼神複雜。有驚愕,有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種麻木的觀望,甚至……是幾分難以掩飾的、略顯扭曲的快意和鄙夷。

「公憤?」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工人低聲嘟囔,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開,「咱廠子搞成這個爛攤子,養老的錢都發不出來了,他們這些當頭頭的,哪個沒責任?呂振山?哼,工會經費、工人福利,經他手的有多少?他那個餐館,比咱們工人食堂油水厚多了吧!」

「就是,」旁邊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撇撇嘴,「說是給工人說話,背地裡指不定撈了多少呢!看他平時那做派……」

「鬨?鬨啥鬨?還讓大家鬨。」另一個退休老師傅歎了口氣,搖搖頭,「正經工人,有退休金的,有子女頂崗政策的,誰跟他瞎鬨?鬨能鬨出個鐵飯碗?縣裡不是說了給安排活路嗎?抓他?抓得好!這種蛀蟲,早該抓了!不是他們安排進這麼多人,咱們能發不上工資?」

這些竊竊私語,像冰冷的針,刺破了呂振山煽動起來的虛幻氣泡。他所謂的「工人頭頭」身份,在真正的工人眼中,早已在石油公司日積月累的腐敗和衰敗中失去了光環,甚至成了被憎惡的符號。他寄望於的「公憤」,在現實利益和對領導層腐敗的普遍怨氣麵前,顯得如此蒼白可笑。圍觀的人群非但沒有被煽動,反而隱隱形成了一道冷漠的屏障,將他的絕望嘶吼隔絕在外。

呂振山看著樓下那些冷漠、鄙夷甚至帶著點幸災樂禍的眼神,聽著那些毫不掩飾的議論,掙紮的動作僵住了。一股徹骨的寒意,比這冬日的寒風更冷,瞬間攫住了他。他臉上的瘋狂迅速褪去,隻剩下巨大的茫然和被徹底拋棄的恐懼。他意識到,自己完了。不僅是因為被抓,更是因為他自以為是的根基,在真正的工人群體中,甚至在街坊鄰居中早已崩塌殆儘。

「帶走!」廖文波一聲令下,不再給他任何表演的機會。兩名乾警利落地給他戴上手銬,架著癱軟下去的他塞進了警車。

與此同時,老葛兼任著反貪局長,檢察院帶隊的乾警出示了搜查證,迅速進入呂振山的家中進行搜查。田嘉明和廖文波也跟了進去。

屋內的景象印證了所有人的猜想。客廳還算整潔,但一進入書房和臥室,景象就令人咋舌。靠牆的舊書櫃裡塞滿了各種名酒——五糧液、茅台數不勝數,瓶身上積著薄灰,顯然是收受的禮品。衣櫃頂上堆著幾條還沒拆封的「紅塔山」、「中華」香煙。抽屜拉開,裡麵散亂地放著幾本存摺,數額不大,但其中一本油漬斑斑的存摺引起了田嘉明的注意,戶名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田嘉明朝著葛洪波招手,看到沒有,單筆十萬的存單!

「重點查這個!」葛洪波指著那本存摺,此刻他反而因為發現了可能的線索而顯得專業起來,這個時候,誰都清楚,老呂算是徹底完了,這一屋子的東西,就沒辦法說清楚了。

廖文波喊了一句之後,說道:「書記,葛檢,快來看,這有皮箱。」說著就隨手將皮箱拉了出來。上麵還掛著鎖。

田嘉明一個眼神,廖文波就找來了螺絲刀,稍一用力,小鎖也就瞬時開了。

皮箱不小,麵塞滿了現金!一遝遝新舊不一的「大團結」和「四偉人」鈔票,用橡皮筋隨意捆紮著,廖文波拿起一疊,粗略估算不下兩三十萬元!旁邊還散落著一些金戒指、金項鏈等首飾。

「嗬,油水真厚啊!孃的,誰說工會是清水衙門,」一個年輕檢察官忍不住低聲諷刺了一句。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