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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鄧曉陽我叫李朝陽 第1047章 胡玉生後知後覺、李泰峰東洪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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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汗浸透了胡延坤的內衣。他看著劉超英那洞悉一切的眼神,知道再隱瞞、再狡辯都是徒勞。縣裡工作組不是吃素的,田嘉明和廖文波更不是善茬,證據恐怕已經掌握了不少。劉超英現在點出來,既是攤牌,也是在給他最後的機會——主動交代,戴罪立功。

胡延坤喉結滾動了幾下,聲音乾澀得像砂紙摩擦:「超英……那筆裝置款……唉!」他重重歎了口氣,彷彿用儘了全身力氣,「玉生年輕,被人騙了!那家公司……早就垮了,老闆也找不到了……錢……錢恐怕是追不回來了……」他避重就輕,絕口不提兒子分贓的事。

「至於油……」胡延坤的聲音更低,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絕望,「管理上……肯定是有漏洞。玉生作為總經理,責任跑不掉……但具體……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他還是不敢把兒子盜賣國家石油資源的罪行徹底坐實。

劉超英看著胡延坤閃爍其詞、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倒沒有嘲笑,隻是覺得,到了這一步還想避重就輕也是人之常情!他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和一絲「推心置腹」的暗示:

「延坤主席啊,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工作組不是瞎子,公安局更不是擺設!裝置款的事,玉生在裡麵拿了多少好處?油品損耗的窟窿,玉生和呂振山他們又私分了多少?這些事,真要往深裡查,紙包不住火!現在關鍵是怎麼解決問題,怎麼把眼前的難關渡過去!」

他盯著胡延坤瞬間慘白的臉,丟擲了那個早已準備好的方案:

「我的想法是,當務之急,是先解決那124個職工,特彆是那30個鬨得最凶的人的安置費補償問題!他們當初交的錢,大部分是被玉生收走的,現在玉生拿不出錢,他們自然鬨縣裡!隻要把這筆錢退回去,把人安撫住,劃轉的最大障礙就消除了!至於裝置款和油品的窟窿……那是後話,可以慢慢查,慢慢追!」

劉超英語氣加重,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

「所以,我建議!讓玉生主動站出來!把他手裡……能拿出來的錢,先拿出來!填補這124人的安置費窟窿!特彆是那30個鬨事的,優先保證他們的錢退到位!這叫什麼?這叫主動承擔責任!這叫戴罪立功!這叫顧全大局!隻要玉生這麼做了,把最急的火撲滅了,縣裡在後續處理上,自然會充分考慮他的態度!我可以在縣長麵前,替他說話!甚至……在可能的範圍內,對他其他問題,從寬考量!這是眼下,唯一能救他,也是救你們胡家的路!」

胡延坤渾濁的眼睛裡,絕望與希望交織。劉超英的話,像黑暗中的一絲微光。主動退錢,平息眾怒,換取「從寬考量」的承諾……這似乎是絕境中唯一可能的生門。雖然這意味著要吐出巨額贓款,但至少,兒子的命可以保住,胡家也可能避免身敗名裂。

他沉默了很久,枯瘦的手指緊緊攥著沙發扶手,良久之後,他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緩緩點了點頭,聲音嘶啞:「好……超英……我聽你的。我……我去跟玉生說。」

縣醫院那間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裡,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胡玉生半躺在病床上,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裡卻充滿了不甘和憤怒。當他聽完父親轉述的劉超英的方案——要他拿出七十萬,填補那124人的安置費窟窿時,他猛地坐直了身體,牽動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但聲音卻尖銳刺耳:

「七十萬?!憑什麼?!爸!那些錢是我收的不假,可我根本就沒揣自己兜裡!我都是拿錢給人辦事,打點李勃不要錢?王琪不要錢?縣裡的呂連群不要錢?維持關係不要錢?再說了,安置他們進公司,給他們飯碗,他們不該交點錢?現在工作沒了,是他們自己沒本事!憑什麼要我退錢?還要退七十萬?!省裡收了石油公司,資產債務都歸他們了,這包袱就該他們背!憑什麼讓我當這個冤大頭?!我不乾!」

胡延坤看著兒子因為激動而扭曲的臉,心中一陣絞痛,但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的憤怒。他猛地一拍床邊櫃,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混賬東西!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算這些小賬?!你的命還要不要了?!你以為縣裡真查不清裝置款和丟油的事?真查清了,你十個腦袋都不夠槍斃的!現在劉超英給你指了條活路!拿錢買命!買咱們胡家一條生路!你懂不懂?!你以為呂振山在裡麵真能扛住?老黃的事你還沒看明白,他死在公安局門口,他小姨子照樣被開除,他家兄弟照樣交了22萬的租金,我就是死了,就算縣長下台,你的錢也得交,一碼歸一碼。」

胡玉生被父親的暴怒鎮住了,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隻有心頭萬分的不甘和胸口劇烈起伏。

胡延坤喘著粗氣,壓低聲音,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玉生啊!聽爸的!東洪不是李泰峰的時候,什麼事都能糊弄。等到呂振山把你咬出來,再想交錢,都沒機會了。這錢,必須出!劉超英親口承諾了,隻要把這七十萬拿出來,解決了那124人的安置費,平息了他們的鬨事,縣裡對其他事情……可以暫時不追究!至少,能給你爭取時間,爭取一個從寬處理的機會!這是咱們現在唯一的指望了!錢沒了,還能再掙!人要是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胡玉生躺在床上,足足愣了半個小時,看著父親眼中那近乎瘋狂的絕望和哀求,又想到自己那些見不得光的罪行,一股巨大的恐懼終於壓倒了不甘。他頹然癱回床上,眼神渙散,過了許久,才從喉嚨裡擠出一個乾澀嘶啞的字:「……好。」

胡延坤長舒一口氣,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但隨即心又提了起來:「錢呢?七十萬,現金,馬上要!劉超英等著要!」

胡玉生眼神閃爍了一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錢……錢大部分在……在薛紅那裡。她是財務科長,賬都是她做的,錢……錢也一直是她管著的……」

「薛紅?」胡延坤一愣,「就是那個……你……」

「對,就是她。」胡玉生避開父親的目光,「我……我前幾天讓她,先出去避避風頭……等風聲過了再說……」

「胡鬨!」胡延坤畢竟社會閱曆豐富,領了證的媳婦,大難臨頭還要各自飛,如今這個時候,還把錢讓彆人攥在手裡,胡延坤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他,「馬上聯係她!讓她立刻把錢送回來!快!」

胡玉生掙紮著拿起床頭櫃上的大哥大,手指顫抖地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

再撥,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胡玉生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如紙。他不死心,又連續撥了幾次薛紅家裡的電話,結果都一樣。

「她在省城啊……省城怎麼會打不通?」胡玉生喃喃自語,額頭上瞬間冒出豆大的冷汗,「我……我明明跟她說好了,保持聯係,等我訊息……」

胡延坤隻覺得眼前一黑,一股腥甜湧上喉嚨!他踉蹌一步,扶住床沿才沒摔倒。完了!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那個薛紅,兒子胡玉生的情婦,石油公司的財務科長,那個掌握著無數秘密和巨額贓款的女人……八成是帶著錢,跑了!

「找!立刻給我找!」胡延坤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和憤怒而變得尖利扭曲,他衝著胡玉生嘶吼,「動用你所有關係!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把錢追回來!」

病房裡,隻剩下胡玉生失魂落魄的呆滯和胡延坤絕望而瘋狂的咆哮。窗外,寒風呼嘯。

而在縣委大院裡,市人大副主任李泰峰的車隊駛入東洪縣委大院時,帶著一種與冬日寒風截然不同的、沉甸甸的威壓。兩輛黑色的轎車碾過積雪未化的路麵,停在縣人大的辦公區。車門開啟,李泰峰裹著厚重的呢子大衣,臉色沉凝地走下車。他身後跟著幾位市人大的工作人員,表情嚴肅。

李泰峰此行,是為「調研東洪縣人大工作及『兩會』籌備情況」,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東洪近期的亂象,特彆是老黃縣長之死引發的風波以及田嘉明在石油公司劃轉中展現的強硬姿態,早已傳到他這位東洪老書記的耳朵裡。他精心經營多年的東洪局麵,如今在李朝陽和田嘉明這對組合的攪動下,變得麵目全非,根基動搖。這讓他如鯁在喉,寢食難安。此行,就是要借「人大監督」之名,行施壓乾預之實,為東洪的「老規矩」討個說法,也為老黃縣長討個「公道」。

然而,當李泰峰一行步入會議室時,並未看到預想中迎接的縣長李朝陽。隻有縣委副書記、縣人大常委會黨組書記劉進京帶著副主任老王和幾位人大機關的同誌,臉上堆著恭敬卻略顯公式化的笑容迎了上來。

「泰峰主任!老領導啊,歡迎歡迎!一路辛苦了!」劉進京熱情地伸出手,聲音洪亮,「您親自來東洪指導工作,我們倍感榮幸啊!」

李泰峰握了握劉進京的手,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但眼神銳利地掃過劉進京身後,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進京同誌啊,朝陽縣長呢?這麼重要的調研,縣長不來聽聽?他現在可還是代理縣長啊。」

劉進京笑容不變,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歉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哎呀,泰峰主任,實在抱歉!朝陽縣長今天一早就帶隊去平水河危橋改造工程現場了,那邊工期緊,任務重,現在正是枯水期,施工的黃金時期,幾個技術難題需要他親自協調解決,實在抽不開身!他特意叮囑我,一定要代表縣委縣政府,向您表示最誠摯的歉意!同時,要求我們人大這邊,全力配合好您的調研工作,把您的指示要求原原本本帶回來,堅決貫徹落實!」

李泰峰心裡「咯噔」一下,一股被輕視的怒火瞬間竄起,但臉上依舊保持著平靜。李朝陽避而不見!這分明是沒把他這個市人大副主任放在眼裡!是**裸的藐視!他強壓下怒火,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哦?平水河大橋?那是大事。安全第一嘛。理解,理解。」

他心裡卻冷笑:好一個「工期緊,任務重」!分明是藉口!是躲著我李泰峰!

接下來的調研座談,氣氛從一開始就透著一種微妙的緊張。在聽取東洪縣人大工作彙報時,李泰峰顯得心不在焉,手指在桌麵上無意識地敲擊著。當劉進京彙報到「依法履行監督職責,支援縣政府依法行政」時,李泰峰終於找到了突破口。

他清了清嗓子,打斷了劉進京的彙報,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和不容置疑的威嚴:「進京同誌啊,人大監督,是憲法和法律賦予的神聖職責!是確保政府依法行政、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的重要保障!這一點,任何時候都不能含糊!」

他話鋒一轉,目光如炬,直刺劉進京:「但是,東洪縣人大在履行監督職責方麵,尤其是在一些重大事件、敏感問題的監督上,我看,還存在不足!甚至是嚴重的失職!」

會議室裡瞬間安靜下來,空氣彷彿凝固了。劉進京臉上的笑容僵住,眼神變得凝重。

李泰峰身體微微前傾,語氣陡然加重,帶著質問的口吻:「就拿老黃縣長的事來說!一個為東洪工作幾十年的老同誌,副縣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公安局門口!家屬多次上訪,反映公安乾警在執法過程中存在刑訊逼供、濫用職權嫌疑!社會影響極其惡劣!人民群眾反映強烈!這件事,東洪縣人大履行監督職責了嗎?對公安機關的執法行為進行有效監督了嗎?對縣政府在處理此事上的程式是否合法、結論是否公正,進行過質詢和調查嗎?」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聲音帶著痛心疾首的質問:「沒有!我看是嚴重缺位!是失職!是辜負了人民群眾的信任!辜負了人大代表的托付!」

劉進京深吸一口氣,正準備解釋,李泰峰卻不給他機會,繼續窮追猛打,矛頭直指縣政府:

「更讓人無法理解的是縣政府在處理老黃同誌善後事宜上的做法!」李泰峰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憤怒和指責,「老黃同誌的女兒,黃曉娟同誌!她從未有過任何教育教學經曆,從未在教師崗位上工作過一天!按照規定,她根本沒有資格參加教師資格考試!可縣政府呢?不僅讓她參加了考試,還讓她通過了!取得了教師資格!這是什麼行為?是濫用職權!是徇私舞弊!還是拿教師編製來換人家保留意見?」

李泰峰重重的敲了敲桌子,震得茶杯蓋都跳了一下:「還有老黃同誌的親屬李愛芬!她已經是正式在編的教師了!為什麼還要讓她去參加什麼考試?結果呢?考試沒通過,被開除了!這不是人為製造矛盾嗎?這不是在傷口上撒鹽嗎?縣政府這種處理方式,不僅沒有平息矛盾,反而激化了矛盾!寒了老同誌家屬的心,也寒了全縣乾部群眾的心!這哪裡是解決問題?這是在製造新的不穩定因素!你們先不要回報了,先回答我這兩個問題。人大,做了那些工作!」

李泰峰連珠炮般的質問,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刀刀見血,直指縣政府在處理老黃事件上的「程式違規」和「處置不當」。他刻意迴避了老黃小姨子李愛琴暴力抗法、毆打公安乾警的事實,隻強調她被「開除」的結果,將縣政府塑造成「冷酷無情」、「製造矛盾」的形象。

劉進京臉色凝重,他知道李泰峰這是借題發揮,目標絕不僅僅是老黃事件本身。他等李泰峰說完,才緩緩開口,聲音沉穩,帶著一種不卑不亢的回應:

「泰峰主任,您批評得對!老黃縣長的事,確實令人痛心!縣人大在履行監督職責方麵,確實需要進一步加強和改進!這一點,我們深刻反思!」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堅定:「但是,關於黃曉娟同誌參加教師資格考試並獲得資格一事,我需要向您說明情況。這並非縣政府濫用職權,更不是徇私舞弊!而是在特定曆史條件下,縣委縣政府本著人道主義關懷和解決實際困難的原則,考慮到黃曉娟同誌作為老黃縣長唯一的女兒,其父親因公去世後家庭生活麵臨巨大困難,經縣委常委會集體研究決定,給予的特殊關懷政策!允許其參加考試,憑自身能力爭取一個就業機會。黃曉娟同誌能夠通過考試,是她個人努力的結果!這體現了組織對犧牲乾部家屬的關懷,也符合公平公正的原則!至於程式上存在的瑕疵,我們承認,並將引以為戒,在今後的工作中嚴格依法依規辦事。」

劉進京的回應有理有據,既承認了程式上的不足,又強調了「組織關懷」的正當性和黃曉娟個人努力的合理性,將「違規」降格為「瑕疵」。

李泰峰哼了一聲,說道:「進京啊,人大就做了這些工作,就是這樣做工作的,那你給我解釋,老黃縣長的家屬,為什麼被開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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