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鄧曉陽我叫李朝陽 第731章 主任是被書記打的
這是令周海英最為疲憊不堪的一天,在王瑞鳳麵前,他強裝出一副恭順模樣,點頭哈腰,極儘諂媚;而轉身麵對下屬,他又瞬間換上那副頤指氣使的麵孔,處處彰顯著自己的權威,擺出十足的大爺派頭。
一整天下來,神經時刻緊繃,身體和精神都好似被抽乾了一般。好不容易熬到吃飯的時間,滿心以為能在迎賓樓尋得片刻放鬆,讓疲憊的身心稍作休憩,推開門,就看到省紀委副書記王忠強正端坐在主位,身旁是唐瑞林、常雲超和丁剛。
王忠強麵色冷峻,唐瑞林眉頭微蹙,表情嚴肅,手指不自覺地在桌上輕輕敲擊,常雲超則靜靜地坐在一旁,眼神不時在眾人身上流轉,看似平靜,實則內心也很惶恐。丁剛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微微低著頭。
周海英瞧見王忠強,心臟猛地一縮,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忙不迭地說道:“領導,您怎麼親自來吃飯?”話一出口,他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這話問得太過唐突,連忙又補充道,“領導,您不應該在省城,怎麼到這兒來吃飯?”
王忠強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掃向周海英,不緊不慢地說道:“啊!我有點事要處理。”
唐瑞林接著說道:“王書記是到其他地方辦事,順便回老家。鐘書記還在忙工作,我們就在這兒吃飯,順便等你。”他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周海英的臉。
周海英心裡“咯噔”一下,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此刻更是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他暗自思忖,王忠強此番專程前來,莫不是和那棘手的冬青之事有關?不可能不可能,省紀委副書記,麵對的都是正廳級乾部才對。
周海英連忙應道:“是是是,這迎賓樓飯菜色香味俱全,最重要的是,離咱們市委大院近,方便。”
唐瑞林自然不想在吃飯這個話題上浪費絲毫時間,桌上的幾個菜早已沒了熱氣,菜品的色澤也變得黯淡無光,顯然幾人已在此坐了許久。常雲超見狀,主動開口說道:“海英啊,王書記和唐市長可是在這兒等了你37分鐘啊。”
周海英滿臉歉意,雙手忙亂地從兜裡掏出煙,動作有些慌亂,差點把煙盒都掉在地上。他趕忙穩住,給每人發了一支,賠笑道:“哎呀,實在不好意思,今天陪王市長,一直忙到現在。這不,王市長剛走,我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弓著身子,挨個給眾人點火。
王忠強看著周海英,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坐吧,大家都還沒吃飯,邊吃邊說。”周海英落座,屁股卻也是隻敢坐椅子的邊緣,身體繃得緊緊的,絲毫不敢放鬆。
可還沒等他拿起筷子,唐瑞林便單刀直入地直接問道:“海英啊,我問你,這個商恒華到底去哪兒了?”
周海英整個下午都被困在會議室裡,忙得他暈頭轉向,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壓根不知道商恒華到底有沒有被找到。他眉頭一皺,說道:“怎麼,商恒華還沒找到?”
唐瑞林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起來,提高了音量說道:“海英啊,你作為建委的書記,肩負著帶隊伍、管隊伍的職責,你看看,你把隊伍都都到黃河灘區去了!”唐瑞林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重重地敲了敲桌子,眼神中滿是責備。
丁剛趕忙在旁邊補充道:“是這樣,現在我們分析,說他不來上班這種說法不太能成立。我們初步懷疑,他是失蹤了。”
唐瑞林對丁剛的解釋並不認同,冷哼一聲說道:“失蹤了?失蹤了能去哪兒?難道人間蒸發了不成?你們公安機關,還是要拿出點手段和魄力來嘛。一個堂堂的國家乾部,說不見就不見了?那要是掌握工作機密的同誌跑了,這算什麼性質的行為?你讓忠強書記說一說,是不是太荒唐了。”
王忠強本就是從東原市紀委書記調任到省紀委擔任副書記的,來到東原,自然也沒有擺架子。他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說道:“海英啊,我來之後就聽說了這件事。這個商恒華同誌,是從臨平縣調到市建委的,對吧?”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目光緊緊盯著周海英。
周海英連忙回答道:“對對對,他之前在臨平縣擔任過建設局局長。”
聽到這兒,王忠強眉頭皺了皺,陷入了短暫的回憶,說道:“建設局局長!我印象中,臨平縣建設局的同誌曾到市委大院反映過一次問題,當時還拉了橫幅。主要是建設局改革為建委的時候,一些同誌的崗位沒得到照顧。我當時還受鐘毅書記的委托,和學武、正財同誌交換意見,要求他們做好建設局乾部的思想工作,推進改革。那個時候,是不是這個商恒華同誌當局長啊?”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輕摩挲著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
周海英自然知道這件事,當時在建設係統鬨得沸沸揚揚,臨平縣建設局的乾部們情緒激動,拉著橫幅在市委大院門口抗議,直到張慶合到了臨平,才推動臨平縣建設局改革為建委。他沒法迴避這個問題,隻能硬著頭皮直接說道:“是啊,當時就是商恒華同誌當局長。”
唐瑞林直接把筷子拍在碗上,“啪”的一聲脆響,打破了包間裡短暫的平靜,說道:“海英,既然這個同誌在大是大非駕馭全域性方麵存在很大問題,你為什麼把他從臨平縣調到園林所來?你知不知道這件事讓市政府陷入了多大的被動?你當著忠強書記的麵,說說這個同誌,你是怎麼把他調到園林所的?”
周海英嘴角微微抖動,心裡暗忖:這個時候還有必要討論這個問題嗎?自己作為建委書記,對於建委二級班子正科級人選,是有自主決定權的,怎麼還勞市委領導親自過問?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趕忙說道:“兩位領導,我是看商恒華同誌有豐富的建設係統工作經驗,才把他調到園林所的。他本來就是正科級待遇,到園林所當副所長,主持園林所工作,這也是符合規矩的。”
唐瑞林看了王忠強一眼,那意思很明顯:我和這個商恒華並不認識,這裡麵到底怎麼回事,得弄清楚。王忠強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審視,顯然對周海英的說法,並不完全認同。
周海英臉色有些尷尬,唐瑞林從未如此嚴肅地和他說過話。他心裡明白,市委書記在大院裡發了火,還將此事定義為形式主義。說白了,就是在說唐瑞林作為市政府臨時負責人,做出了不切實際的決策——大冬天花25萬買冬青,知道是瀆職,不知道是失職。這裡麵是不是存在貓膩?這無疑是在給唐瑞林難堪。
周海英趕忙說道:“兩位領導,大家彆生氣。依我看,這件事本身並不複雜。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件事鬨得滿城風雨、人儘皆知。到底是誰在推波助瀾,誰在興風作浪啊?按理說,這些事情該處理就處理好了,這明顯是讓咱們唐市長難堪,給唐市長臉上抹黑呀。”
周海英說完,唐瑞林心裡也有些不安,他何嘗不知道現在時間特殊,但還是強裝鎮定地說道:“這件事就是機緣巧合,偶然發生的。你彆把事情想得太複雜,更彆拿這件事去做領導班子的文章。”
周海英說道:“唐市長,您是老實人,可不能把事情總看得這麼簡單。不過是一張報價單而已,又沒給國家造成一分錢損失。”
唐瑞林又是敲了敲桌子,說道:“一張報價單而已?海英啊,你怎麼還認識不到事情的嚴重性?這件事要不是廖自文讓我保持頭腦清醒,沒跟著胡鬨,你知道最後會是什麼結局嗎?根本無法收場。現在,鐘毅書記已經明確表態,胡曉雲馬上撤職,你還覺得這是在開玩笑嗎?”
周海英聽到要讓胡曉雲下課,頓時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就因為這麼一張小小的報價單,就要讓一個正縣級乾部下課,簡直難以想象。但轉念一想,又有什麼不能想象的呢?這個胡曉雲是跟著齊永林的乾部,齊永林和鐘毅的關係,大家都心知肚明。胡曉雲終究還是站錯了隊。
唐瑞林雖然把話說得冠冕堂皇,內心卻也有很大不滿。這件事實在是上不得台麵,僅僅是一張的報價單,王瑞鳳就那麼巧在飯桌上提起商恒華,林華西也那麼巧在飯桌上提到商恒華,難道真有這麼巧的事?這背後到底意味著什麼?周海英所說的,雖然有些偏激,但也有一定道理。
王忠強看了一眼周海英,又看了一眼唐瑞林,說道:“我到東原之後,聽鐘書記談了商恒華的事情後啊,馬上聯係了省紀委案管室。確實有這麼一封舉報信,還是實名舉報。這件事很奇怪,25塊錢買一棵冬青苗子,如果商恒華是想通過這件事掙些外快,他應該低調行事啊,怎麼會在這個關鍵時候舉報彆人呢?這不是引火燒身嘛。關鍵是,這個人現在去哪兒了?”王忠強一邊說著,一邊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困惑的神情。
唐瑞林內心無比煩躁,再加上王忠強的到來,今天一下午都心神不寧。這件事要是持續發酵下去,肯定會傳到省委領導那裡。他本無心做出冬天采購冬青的決策,可商恒華這一跑,很多事情反倒沒瞭解釋的空間。他拿著筷子,在桌子上無意識地敲打著,說道:“真是搞不懂,這個叫商恒華的,他跑什麼呢?他這麼一跑,很多事情就說不清楚了。”
接著,唐瑞林看向丁剛,目光中帶著一絲責備,說道:“丁剛,我今天專門把你喊過來,就是要告訴你,這個商恒華一定要找到。到底是誰給了他這個膽子,在這件事上興風作浪,讓市政府如此難堪嗎!”
在周海英進門之前,丁剛已經被唐瑞林罵了足足半個小時,就因為公安機關竟然找不到一個大活人。丁剛低著頭,可又不敢反駁,隻能默默地承受著唐瑞林的怒火。
飯局結束,自然是領導先走。周海英幾人把王忠強和唐瑞林送上車後,看著汽車緩緩駛離,這才鬆了一口氣,心裡暗暗罵道:這個商恒華到底死哪兒去了?常雲超主動給周海英和丁剛發了煙,周海英給常雲超點了火,馬上問道:“姐夫,忠強書記這次來是什麼事啊?不會真的隻是順路吃個飯吧?”
常雲超自然清楚王忠強此來是專門找唐瑞林的。有人反映唐瑞林喜歡在報紙、電視台發表長篇大論,擔任市政府臨時負責人期間有些好大喜功,工作作風不夠務實,過於注重表麵文章,這引起了一些省委領導的注意。就讓王忠強來善意的提醒一下。好在王忠強本就是東原初期的乾部,對東原的情況比較瞭解,來東原隻是做個提醒。再加上鐘毅在王忠強麵前也說了不少唐瑞林的好話,王忠強回去也好交差。隻是偶然聽到了冬青這件事,所以唐瑞林堅持讓王忠強一起吃飯,當著建委領導、公安局長的麵把這件事說清楚,也是為了撇清自己和商恒華之間的關係。王忠強此行隻有鐘書記和唐瑞林清楚是怎麼回事。常雲超也是無意間聽到唐瑞林和王忠強兩人對話,大致猜出了事情的緣由。說白了,就是提醒唐瑞林工作要務實些。
而在東原,誰又能把話傳到省委領導耳邊呢?細細想來,也有不少人。市委書記鐘毅可以名正言順地向省委彙報唐瑞林在擔任市政府臨時負責人期間的表現;市委副書記鄧牧為據說和省長、省委何副書記都能說得上話,也可以彙報;再者,市委常委、副市長王瑞鳳也能把訊息帶回去,畢竟她回家吃飯都有可能透露。再放寬範圍,東原市任何一個市委常委都有可能,畢竟哪位市委常委背後找不到一位省委領導呢?
常雲超沒有回答周海英關於王忠強來乾什麼的問題,打了個哈哈就敷衍過去。他看著丁剛和周海英,知道兩人關係匪淺,在生意上又緊密相連,便說道:“現在,關鍵是要找到商恒華。找不到人,唐市長咽不下這口氣。丁局長,你們那邊要多費些心思啊。”
周海英點了抽了兩口煙後,說道:“姐夫,今天就咱們三個,沒什麼外人。以現在這局麵,我倒覺得,商恒華找不到,反倒是最好的。”他一邊說著,一邊吐了個煙圈,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狡黠。
常雲超自然不能認同,實際上他和冬青采購一事並無關聯,便說道:“市委、市政府很重視這件事,還是得把人找到。這可不是小事啊。”
周海英深吸一口煙,說道:“現在看來,找不到對所有人都好。要是找到了,指不定又要牽扯出多少麻煩事,到時候大家都脫不了乾係。”他一邊說著,一邊用腳碾滅了煙頭,這個“大家”似乎也包括了常雲超。
是啊,常雲超的小舅子報的價,鬨大了,常雲超又如何能脫得了乾係?
騰龍公司本就有丁剛的股份,這在他們的小圈子裡不是什麼秘密。丁剛皺著眉頭,一臉無奈地對常雲超說道:“姐夫,實話說了吧,就咱們現在手裡這點資源和手段,想要找到一個鐵了心躲起來的人,不可能。我們很多刑事案子破案,都是碰上的。那商恒華要是有意避開我們,隨便找個偏僻的地方貓起來,我們上哪兒去尋他?大海撈針的事兒上,真的是有心無力。”
常雲超心裡明白,再繼續深入這個話題,必然倆人會牽扯出羅騰龍。這層窗戶紙一旦捅破,很多事情就會變得難以收場,大家多年來苦心經營的微妙平衡也可能崩塌。於是,他微微搖了搖頭,輕歎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儘人事,聽天命吧。我明天早上還要陪唐市長去濱城調研,那邊還有一堆事兒等著處理呢。先走了。”
常雲超走後,周海英滿心的憤懣再也壓抑不住。他猛地將手中的煙頭狠狠摔在地上,煙頭和煙灰瞬間分離,煙灰四散飛揚,煙頭則在地上打著旋兒,滾了好幾圈才慢慢停下來。
丁剛啐了一口痰,那濃痰在地上濺開,。他重新把煙叼回嘴裡,猛地吸了一大口,煙頭瞬間紅亮起來,隨後他用兩根手指夾著煙,將其從嘴邊拿開,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眯著眼說道:“這個商恒華,不會是自殺了吧?”
周海英搖了搖頭,眼神中透著一絲篤定,說道:“自殺?不太可能吧。我太瞭解這老小子了,他滑得像泥鰍一樣。現在啊,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我們所有人的控製範圍,他心裡清楚,這個時候跑纔是最明智的選擇。他又沒犯什麼殺人放火的大罪,時間能衝淡一切嘛,等過上年,風頭一過,再悄悄回來,誰還會記得這些破事兒?”
丁剛又吐了口痰,臉上露出一絲不屑,說道:“這老小子要是把建委那些見不得光的事兒都抖出來,肯定會抖得乾乾淨淨。他心裡門兒清,要是把咱們賣了,他自己也吃罪不起;可要是不說,市裡麵絕對不會輕易饒了他。他能在這官場混這麼久,可不是個傻子,知道什麼時候該腳底抹油。”說完,他伸手重重地拍了拍周海英的肩膀,臉上擠出一個看似輕鬆的笑容,說道,“大周啊,這一天天淨是這些糟心事,咱們得去放鬆放鬆,不然非得憋出病來不可。”
而此刻,同樣想著能尋得片刻放鬆的齊永林,卻絲毫輕鬆不起來。他已經從市政府臧登峰那裡得到確切訊息,市委經過權衡,已經達成初步意見,要對胡曉雲展開調查,現在的訊息,至少要把她調離工業開發區。
胡曉雲得知這個訊息後,頓時悲從中來,雙手掩麵,淚水從指縫間不斷湧出,泣不成聲地說道:“領導,這件事怎麼能全怪我呢?園林所蓋了章,所長也簽了字,我們當時是按照正常流程開會討論的,怎麼到最後所有責任都一股腦兒地落在我頭上了?這太不公平了!”她一邊哭訴,一邊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用哀求的眼神看著齊永林。
齊永林眉頭緊皺,眼神中既有無奈又有一絲責備,說道:“曉雲啊,我之前就提醒過你,這件事你們確實存在不可推卸的責任。那個冬青的采購價格,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明顯偏離了正常的市場價。我實在想不明白,在會上討論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站出來反對,這也太兒戲了。”
“領導,這個時候您可千萬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您和我是什麼關係,您心裡清楚。您肯定得幫我說話呀。我反正把話撂這兒了,我就要在工業開發區當主任。您好好想想,您的那些徒子徒孫可都在工業開發區呢,我要是走了,廖自文那個家夥還不得趁機一個一個收拾他們?”胡曉雲情緒激動,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她一邊說著,一邊緊緊抓住齊永林的胳膊。
齊永林長歎一口氣,臉上的疲憊愈發明顯,說道:“曉雲啊,你以為我不想幫你嗎?現在鐘書記已經做出了決定,五人小組也達成了一致意見。就算我現在還是市長,在這種既定的局麵下,也沒有迴天之力,根本沒辦法改變這個決定。組織程式一旦啟動,不是我一個人能左右的。”
“我不管,反正現在還沒常委會,您必須得想辦法改變這個結論。您在省城不是有那麼多關係嗎?您去活動活動,一定有辦法的。您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被他們整下去啊。”胡曉雲不依不饒,情緒幾近失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齊永林。
齊永林試圖勸說胡曉雲接受現實,語氣儘量溫和地說道:“曉雲啊,你也彆太任性了。不當工業開發區主任,你可以去東投集團嘛。東投集團正需要你這樣有能力的人才。”
胡曉雲自然不想去東投集團,畢竟她心裡清楚,自己家裡並不缺錢,而且在工業開發區,是自己一手建立的。如今若從工業開發區調到東投集團,就等於放棄了現有的一切,一切都要重新開始,而且很可能再也回不到政府序列。想到這兒,她滿心不悅,撇了撇嘴,說道:“東投集團?不去。我現在在工業開發區掙的錢也不少,生活滋潤得很。去東投集團,難道能當總經理?”
“唉,當總經理肯定是不行的。羅明義、方建勇他們的資曆比你老,都在你前麵排著隊呢,他們倆目前也隻是副總經理。不過,你去了之後,可以單獨成立一家分公司,你擔任東投集團副總經理兼分公司總經理。這樣一來,在分公司裡,你就是一把手,大小事務都由你說了算,也算是有地位嘛。”
胡曉雲聽完,不屑地說道:“呸呸呸,還分公司總經理。你們總公司纔是正處級,分公司撐死也就是個正科級,這不是明擺著官越當越小嘛。我跟著您這麼久,辛辛苦苦打拚,您總得讓我有個奔頭!”
“哎呀,曉雲,識時務者為俊傑嘛。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得很。現在在東投集團乾一段時間,等鐘毅退休之後,局勢說不定會發生變化,到時候再想辦法回到政府任職,也不是沒有可能。這隻是權宜之計,啊,你要眼光放長遠一些。”
胡曉雲心裡也清楚,齊永林提出的這個方案雖然不是她想要的,但目前來看,或許是唯一還有一線生機的辦法。她也知道齊永林在省城頗有一些關係,那些校友在關鍵位置上,如果能請他們出麵,或許還有迴旋的餘地。於是,她稍微平複了一下情緒,將手輕輕搭在齊永林的肩膀上,另一隻手輕輕拉住他的領帶,撒嬌般地說道:“領導,您的那些校友可都在關鍵位置上呢。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現在您就去給我聯絡聯絡,讓他們幫我說說好話。我就不信鐘毅敢不聽招呼。”
齊永林心裡明白,如果自己的師兄真的出麵乾預,這件事或許還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能。但他又十分糾結,自己又有什麼顏麵去找師兄打這個招呼呢?畢竟這件事本身確實存在諸多問題,從采購價格的離譜到整個決策過程的草率,怎麼看都站不住腳。再者說,如果鐘毅把事情原原本本講出來,以師兄的為人和立場,怕是也會站在鐘毅那邊,想到這兒,他的眉頭又皺得更緊了。
胡曉雲見齊永林猶豫不決,便輕輕撫摸著他的胸膛,繼續說道:“領導,我們當初可是為了落實唐市長的指示才這麼做的。執行市領導指示,難道還有錯?我們也是聽上麵的安排,怎麼現在出了問題,就要把我們當替罪羊呢?您得為我們主持公道啊。”
齊永林畢竟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有著豐富的政治敏銳性。他馬上意識到胡曉雲這話的不妥之處,臉色微微一變,嚴肅地說道:“曉雲啊,這話你可千萬不能亂說,會得罪人的。唐瑞林是耍筆杆子出身的乾部,這種人表麵上看起來客客氣氣,但實際上心眼都很狹隘。他們當秘書的時候,是伺候人;一旦掌權,就會想方設法報複人。你左一個唐市長,右一個唐市長,要是這些話傳到唐瑞林耳朵裡,他肯定會給你記上一筆,到時候你的日子可就更不好過了。”
胡曉雲卻不管那麼多,此刻她滿心隻想著保住自己的職位,見齊永林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幫她,頓時又急了起來,馬上說道:“我不管,您就得給我去找人幫忙。要是您不幫忙,我就走人,我再也不跟著您乾了。”她一邊說著,一邊作勢要往外走。
齊永林實在捨不得胡曉雲就這麼離開,畢竟自己現在單身,每天晚上想的都是胡曉雲。她這一走,以胡曉雲的脾氣,說不定就再也不回來了。想到這裡,齊永林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疼痛難忍。他暗自思忖,權衡再三,最後咬了咬牙,說道:“那這樣吧,明天我先去找鐘書記,看看鐘毅同誌還給不給我幾分薄麵。我去跟他好好說說,看能不能爭取一下,讓你繼續留在工業開發區。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一定能成。”
胡曉雲聽完,頓時破涕為笑,笑著拍了拍齊永林的胸膛,說道:“領導,您的麵子肯定有的。您在東原官場這麼多年,人脈廣,威望高,隻要您親自出麵說句話,這事肯定能過去。本來也不是多大的事,要找就讓他們去找商恒華那個家夥去,是他搞出來的這一堆麻煩。
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整個城市還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李尚武就已經匆匆趕到了臨平縣,徑直走進了武裝部大院。此時,張叔、香梅縣長和我三人早已在武裝部大院裡等候多時。站在院子中間,時不時抬頭看看天色,又看看大院門口,直到看到一輛警車開了進來。
見麵之後,張叔快步走上前去,伸手重重地拍了李叔一把,臉上帶著一絲不滿,說道:“老李,你這是搞啥呀?不就是一個商恒華嗎?有必要你一個公安局局長親自帶隊到我們這兒督辦?我原本計劃今天和紅旗書記談高粱紅股權的事,你看這事兒鬨的,我這正事都乾不成了,你可欠我一個人情啊。”
李叔左右看了看,與我們打了招呼,則是說道:“哎,沒有人情硬欠啊,我的大書記呀,你以為我願意來啊?鐘毅書記親自下了死命令,要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要不是擔心朝陽,怕完不成任務,到時候這責任得落在臨平縣頭上,我能親自來嗎?是你欠我人情。”
張叔馬上反駁道:“老李,你們咱就知道這人怎麼就一定是從臨平縣失蹤的呢?他難道就不能從平安縣、曹河縣、濱城縣、光明區失蹤嗎?說不定他早就跑到彆的地方去了,他到了市裡工作和我們臨平縣關係不大啊。你可不能隨便把這帽子扣在我們頭上。”
李叔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好了,咱們不討論這些沒用的。等會兒,我和朝陽去見見他的家屬。這倆人睡在一張床上,總不可能睡著睡著,一個人就莫名其妙地沒影了吧。”
王瑞鳳作為後來的市委常委,一直覺得市委家屬院裡太過嘈雜,人來人往,各種應酬和瑣事讓她感到疲憊不堪。於是,她就住在了軍分割槽的家屬院。這裡環境清幽,安保嚴密。早上,她像往常一樣,簡單地在食堂吃過早飯,便走出家門,準備前往市委大院。上車後,車裡隻有她和司機兩人。王瑞鳳拿著小鏡子,又照了照自己的發型,一邊照一邊說:天冷了,這週迴去拿幾件衣服。
司機是她從省城帶過來的,跟隨她多年,辦事沉穩可靠。車開到半程時,一直專注開車的司機突然開口說道:“領導,昨天我在他們小車班等您開會的時候,和其他駕駛員聊天,聽到一件事,不知道您清不清楚。”
王瑞鳳雙手交疊放在腿上,身姿優雅,側目看著窗外的街景。大街上,不少人都戴著藍色黑色的列寧帽,婦女則是帶著黃色、粉色的頭巾,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行色匆匆。
王瑞鳳心裡清楚,小車班的司機們就像一個無形的情報站,他們每天接送領導,在閒暇之餘聊天時,會透露很多訊息,有些看似不起眼的小道訊息,背後也非常的有意思。她拍了拍腿,輕聲說道:“什麼事,說說看啊。”
“哦,是這樣,昨天咱們去醫院看望的那個人,就是建委的主任嘛。他們說,那個老主任,是被他們那個書記打的,就是跟在咱們車屁股後麵小跑的那個人啊。把老主任打得半死,傷得特彆嚴重。當時從辦公室抬出來的時候,地上的血,從樓上一直滴到樓下。”
王瑞鳳麵色凝重,直接說道:改道,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