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鄧曉陽我叫李朝陽 第769章 以後機會可不多了
在曹河擔任縣委書記的那幾年,李顯平憑借著自身的手段,在複雜的經濟環境和激烈的區域競爭中,巧妙佈局,總體上穩住了曹河的經濟發展態勢。他大力招商引資,使得曹河的多個重點專案順利落地並投產,為從而在區域經濟排名中保住了前三名的位置。這一斐然成績讓省市領導對他另眼相看,讚譽有加。
然而,長期處在縣委一把手的高位,也讓李顯平在縣委書記的位置上養成了十分霸道的性格與習慣。在縣裡,但凡遇到他看不慣的事情,他總是不假思索,張嘴就批,語氣犀利,不留絲毫情麵;對於那些不合他心意的人,更是毫不留情地當麵指責,不管對方是下屬還是同僚,很少給人留麵子。在李顯平看來,縣委書記就得有這般強硬的作風,要是不夠霸道,根本管不住人,也無法有效地推動各項工作開展,更管不了事。而且,十分講究等級,在他心裡,正就是正,負就是負,涇渭分明。在他眼中,一個市公安局的副局長,雖說手握一定權力,但實在算不上什麼需要特彆忌憚的人物,畢竟他在曹河縣委書記任上時,處理過的複雜局麵和應對過的各方勢力遠非一般副局長所能比擬。
孔德文字就是個知識分子出身的乾部,在教育局工作多年,長期浸潤在教育係統相對溫和的氛圍中,性格相較於李顯平要柔和許多。此時,看著李顯平因為自己侄子的事情發了這麼大的火,他心裡既感激又有些不安,趕忙打著圓場,臉上帶著些許歉意,語氣誠懇地說道:「李常委啊,實在不好意思,因為這點事兒還讓您親自上火了。都怪我沒本事,搞不定這事兒,給您添麻煩了。」
李顯平倒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大手隨意地擺了擺,說道:「老孔啊,有些事兒能放一放,但有些事兒絕不能含糊。這個丁剛,明顯就是不尊重我嘛,還在我麵前擺乾部子弟的譜。都啥年代了,還搞這一套,真是看不清形勢。他以為自己靠著家裡那點關係,就能在這東原橫著走了!什麼東西!」
孔德文自然不敢輕易得罪丁剛,畢竟他清楚丁剛的背後是大院裡的乾部。在東原,大院子弟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在相同的環境中接受教育,彼此之間建立了深厚的情誼。如今,這些大院子弟在各個領域、行業裡都成為了中堅力量,掌握著重要的資源和話語權。遇到事情時,他們極為抱團,尤其是在麵對如今的市委領導時,這種抱團現象更為明顯。隻要其中一人遇到問題,其他人便會紛紛出麵,相互支援,形成一股難以忽視的勢力。在孔德文看來,自己一個教育局局長,在這股勢力麵前,實在是勢單力薄,稍有不慎,就可能惹上大麻煩。
說完之後,李顯平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又拿起了電話,打給市公安局局長李尚武。麵對李尚武,李顯平還是客氣了幾分,畢竟李尚武為人還是不錯,又是平安縣的乾部。他開口說道:「李局長啊,你這隊伍帶得好啊,我這個市委常委都不被放在眼裡了。」
李尚武正在辦公室裡審閱檔案,辦公室佈置得簡潔而莊重,聽到李顯平這麼說,他心裡「咯噔」一下,明白肯定是有人惹到這位李常委了。他和李顯平接觸過幾次,深知李顯平說話霸道。霸道算是貶義詞,但換個說法也可以稱為霸氣,在某些情境下就有了褒義的意味。
瞭解完情況之後,李尚武心裡知道,肯定是丁剛從中作祟了,對於公安機關裡的大院子弟,李尚武也是頭疼不已。這些人平日裡看似無害,和同事們相處時也客客氣氣,但實際上在各自的領域內都有著不小的影響力。
李尚武清楚這幫人大都抱團,在整個東原是一群特殊的存在,不少人都稱他們為「衙內」或者「公子」。就拿市公安局來說,丁剛就被人稱為「丁衙內」,平日裡對上級的命令也是聽調不聽宣,特彆是在政法係統內部,有不少人跟丁剛關係不錯,甚至對他馬首是瞻。比如從平安縣調上來的田嘉銘,就和丁剛站在了一起。
李尚武是從縣城一步步打拚上來的乾部,自然明白當過縣委書記的人,行事作風和說話方式都比較強硬,對此倒也不覺得奇怪。結束通話電話之後,他馬上將電話打給光明區區委常委、區公安分局局長但文。但文那邊的辦公室裡,牆上掛滿了各類案件圖表和轄區地圖,電話鈴聲此起彼伏。但文也瞭解到這個案子本身並不大,但原本以為是市局的丁剛和區委常委、常務副區長丁洪濤在和市教育局的孔德文一直在暗暗較勁。使得事情變得棘手起來,區公安分局也很為難。畢竟這事兒本質上就是互毆。
孔德文的侄子坐計程車,這計程車是區交通局剛剛成立的,行業價格體係很不規範,市場監管也存在漏洞,本來談好兩塊錢送到目的地,結果到達後,卻突然漲價到五塊,雙方一言不合就起了衝突。這本不是什麼大事,在平常的執法中,類似糾紛也屢見不鮮,可丁洪濤作為分管副區長介入之後,事情就變得複雜了,他張嘴就要對方賠五萬,孔德文從中協調,對方纔鬆口要三萬塊錢。孔德文拿了一萬塊錢想找丁剛協商,但丁剛根本不見他,還通過各種關係給區公安分局施壓,讓分局在處理這事兒時左右為難。
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李尚武馬上把丁剛叫了過來。而電話那頭的但文,放下電話後,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陽穴,心裡也是感慨,計程車行業實在太複雜了。這邊丁洪濤和丁剛一直在施壓,怎麼又鬨到公安局李局長那兒去了?看來開計程車確實能掙錢,這丁剛和丁洪濤兩人還真有生意頭腦啊。
事實上,在市上那場三輪車圍攻客運站的事件爆發之後,公安局和光明區按照會上提出的思路,迅速組建了聯合行動小組,調配了大量警力,很快處理了相關的煽動帶頭人。而騰龍公司則和區交通局一起,在光明區分管副區長丁洪濤順勢推動下光成立了光明出租公司。在公司成立過程中,各種手續的辦理和資源的調配都進行得異常順利,背後的運作痕跡十分明顯。也就是說,整個東原城區現在有兩家出租公司,一家是市交運集團的計程車公司,有著正規的管理和運營體係;另一家則掛靠在光明區交通局名下,但實際運營另有其人。
丁剛自認為是因為政法委書記李顯平的事兒,這一上午才被領導叫去。他心裡很不痛快,彆說是對李顯平,就是對自己的頂頭上司李尚武,他也很是不滿。他覺得自己在市公安局裡,憑借著家庭背景和多年積累的人脈,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憑什麼要受李顯平這個半路出家管政法的人的氣。
丁剛叼著煙,煙圈在他麵前緩緩升騰,他大大咧咧地走進李尚武的辦公室,把筆記本往沙發上一扔,沙發上的靠墊都被震得歪向一邊,說道:「李局長,我跟您說,這個李顯平太過分了。他還以為這兒是曹河縣,是他的一畝三分地呢,還把政法委書記當成縣委書記,想當土皇帝啊。他上麵還有市委、市政府呢,真把自己當老大了。」
李尚武內心冷哼了一聲,心想這丁剛還沒進門就開始抱怨,真是惡人先告狀。他不動聲色地開口說道:「丁局長啊,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你都不放在眼裡啊?這職位擺在那兒,總歸是有其重要性和權威性的,你說話做事還是得注意點分寸。」
丁剛一臉無所謂地說:「咱得依法行政嘛。政法委書記管得也太寬了,都管到兩個人互毆這種小事上來了,太沒格局了。李局長,您應該不會管這種小事吧?咱們公安局每天要處理的大案要案那麼多,哪有精力浪費在這種雞毛蒜皮的事兒上。」
李尚武說道:「丁局長,群眾利益無小事啊!既然李書記過問了這件事,你也沒必要發這麼大火。該解釋就解釋,該彙報就彙報,咋還衝著我發脾氣呢?」
丁剛很不耐煩地說:「李局長,以前政法委書記都是兼任公安局長的。這李顯平就是覺得自己沒兼任公安局長,對我們公安局有意見,又不敢衝您發火,就找個由頭撒到我身上。我們當副職的也沒辦法,大不了他把我免了,我還不稀罕在這受這窩囊氣呢。」
李尚武笑了笑,說道:「丁局長啊,到現在你也沒跟我說那個孔開春到底是怎麼回事,淨說些有的沒的。這是什麼意思呀?咱們得就事論事,把事情的關鍵搞清楚。」
「孔開春明顯就是把人打傷了,對方要求賠償三萬塊錢,這很正常啊,鼻梁都打斷了。現在雙方就是在賠償金額上談不攏。李局長,您說要是您是當事人,您會怎麼辦?」沒等李尚武表態,丁剛又接著說,「李局長,我可跟您說,這李顯平表麵上是打我的臉,實際上是打您的臉呢,他根本沒把您這個公安局局長放在眼裡。他這麼一插手,下麵的人都不知道該聽誰的了,這工作還怎麼開展。」
李尚武已經從李顯平的電話裡知道被打的人背後是丁剛的朋友,他拿起桌麵上的剪刀,慢悠悠地修剪起指甲來,辦公室裡安靜得隻能聽到剪刀的「哢嚓」聲。他一邊說:「丁局長啊,計程車好不容易纔正式投入運營,怎麼能不誠實守信經營呢?一上來就哄抬價格。咱們公安係統在維護社會秩序的同時,也得關注民生嘛。」
丁剛馬上反駁道:「李局長,話可不能這麼說。他抬價格是不對,可孔開春也不能動手打人啊。計程車群體是個特殊群體,市委鐘書記都說要運營和維護好計程車,保護好司機的合法權益。這個時候咱們總不能一味偏袒乘客,打壓司機吧。」
丁剛話還沒說完,李尚武直接一擺手說道:「行了,大家都挺忙的,這話就彆說了。這件事我不想搞複雜,也不是什麼大事。要麼你去善後,要麼政法委來善後。怎麼樣,選一個吧!」
丁剛看著李尚武對自己心不在焉,跟自己談話還拿著把大剪刀剪指甲,心裡暗罵了一句「果然是縣城來的土包子,也就這點本事了」。但他也知道在李尚武麵前不能太放肆,畢竟李尚武是他的頂頭上司。便說道:「既然是李局長交辦的事,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我現在就去處理,爭取把這事兒圓滿解決了。」
李尚武沒看丁剛,隻是說:「丁局長,這事兒你和孔局長你們倆商量好就行。大家都是為了工作,互相理解,互相配合,總能把問題解決的。」
丁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把本子往桌子上一丟,拿起電話就開始約飯。他先是給光明區區委常委、副區長丁洪濤打去電話,接著又給周海英打了電話,約定好時間之後才通知羅騰龍準備晚飯。
夜幕降臨得早,城市的霓虹燈漸次亮起,「迎賓樓」三個紅色發光大字在市委對麵的門口格外耀眼。丁剛如今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長,自從周海英離職之後,丁剛在他們這個圈子裡成了掌實權的人物。丁剛一進門,羅騰龍立刻笑臉相迎,殷勤地為他帶路。到了包間之後,其他幾個大院的乾部都紛紛起身響應,就連一向穩重的周海英也慢慢站了起來。丁剛很享受這種被人尊重的感覺,他昂首挺胸,大步走到座位前,隨意地坐下。眾人之前就有規矩,除了有市領導參加之外,平日裡都是按照年齡來安排座位。所以這次,丁洪濤坐在了首位,左手邊是丁剛,右手邊則是周海英。羅騰龍這次也有上桌的機會,不過位置在靠近上菜的地方。
眾人落座之後,餐桌上擺滿了東原佳肴,酒香四溢。周海英瞅見丁剛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便湊上前去問道:「咋啦,這是誰惹你不高興了?」
丁剛隻是笑著說:「不高興倒是沒有,就是今天這事兒憋屈得很。」接著,丁剛把被李顯平懟了一頓,以及李尚武又威脅自己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跟眾人說了一番。他一邊說,一邊比劃著,臉上的表情十分豐富,把自己描述成了一個受儘委屈的受害者。
周海英聽後很是不滿,他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口,說道:「那個李顯平,以前他在縣裡的時候,想見我一麵,我都懶得搭理他。媽的,現在成了政法委書記,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我直接找咱唐瑞林書記,提點提點他。讓他知道,在東原,可不是他想怎樣就怎樣的。」
丁剛說道:「算了算了,唐瑞林書記現在也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再說了,這點小事也沒必要捅到唐書記那兒。今天我們組這個局,有兩個事兒。一是說說計程車要錢那事兒,我看三萬塊確實多了。那個孔德文一直在到處找關係,沒想到他和李顯平還能說得上話。」
周海英在東原政壇摸爬滾打多年,雖然如今從商,但對乾部之間的關係還是十分熟悉的。他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們還不知道吧,李顯平和孔德文,他倆都是我父親當年同一年提拔的乾部。再者說,李顯平是東洪人,又去曹河當了縣委書記,孔德文是曹河人,回老家的時候難免會去找李顯平,拉近一下感情,他們感情好並不奇怪。而且,據我所知,他們在一些工作上也有過合作,關係一直比較密切。」
不得不說,周海英很有政治敏銳性,能從一些蛛絲馬跡和繁雜的線索中,分析出兩人可能存在的關係,而且這分析倒也合理,眾人聽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們紛紛點頭,開始低聲議論起來,對周海英的分析表示讚同。
丁洪濤和丁剛其實並沒有親屬關係,且來自不同的縣。但因為兩人同屬大院裡的乾部,又恰好姓氏相同,所以兩家老輩之間有了情感上的認同。平日裡丁剛總是喊丁洪濤為「大哥」。丁洪濤年齡比在座的人稍大一輪,平日裡相應的聚會參加得少。但上次市裡麵成立計程車公司,周海英敏銳地意識到出租汽車行業將是一個極為掙錢的新興行業,便想著讓丁剛利用在光明區分管交通的職務之便,向光明區交通局打申請,再通過運作拿下這張執照,成立了光明區計程車公司。大院裡一些沒有正當職業的子弟,則成了第一批計程車司機。這些司機在運營過程中,因為有丁洪濤和丁剛等人在背後撐腰,時常出現違規經營的行為。
周海英端起精緻的酒杯,輕輕晃了晃,他微微眯起眼睛,說道:「丁哥,既然找到了李顯平,乾脆你就賣他孔德文個麵子。咱們也彆一門心思在訛人這方麵掙錢了,我有一個體會,咱們現在目的是為了掙錢,還是要少樹敵。」他說著,眼神轉向丁洪濤,「洪濤大哥,得儘快把交通局長的事兒解決了,這事兒可不能再拖。」
丁洪濤一聽這話,馬上放下手中剛咬了一口的大蝦,端起杯子,臉上帶著幾分急切。「哎呀,說到解決市交通局長這個事兒,得抓緊啊。」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另一隻手抹了抹嘴角的油漬,「現在,令狐和劉乾坤看我很不順眼,就因為上次我們找人刷白牆的事兒,到現在錢都不給。劉乾坤和令狐都把這筆錢算到我個人頭上了。所以呀,我離開光明區之後,騰龍就找人去鬨,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把咱們怎麼樣。咱為了這事兒又是買塗料,又是找工人,忙前忙後,他們倒好,想賴賬,哪有這麼容易!」
丁剛聽了,氣得把筷子「啪」地往桌子上一拍,桌上的酒杯都跟著晃了晃。「怎麼處處都和咱們作對呀?找人刷白牆,我們又買塗料,又買漆,又找工人,費了那麼大勁,光明區堂堂一級政府居然不認賬。這口氣我可咽不下去!」
丁洪濤作為龍騰公司的背後股東,回想起事情剛開始的時候,本想著在迎接相關檢查的道路建設上狠狠掙上一筆。當時他可是信心滿滿,動用了不少人脈,投入了大量精力,沒想到錢沒掙著,還讓劉乾坤和令狐對自己意見極大。此刻,他眉頭緊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了下去。
周海英眉頭微皺,他伸手輕輕轉動著酒杯,思索片刻後說道:「洪濤大哥,這事兒我看還是得從長計議。這次刷白牆,公司初步投入了五萬塊錢,這些錢要是一分都收不回來,肯定不妥。你之前說的找沿線鄉鎮攤派這事,還能進行嗎?」
丁洪濤無奈地搖了搖頭,重重地歎了口氣。「不好辦呀,劉乾坤這小子在大會上公開表態,沒有他的批準,誰也不許支付這筆費用。這明顯就是跟我過不去,想在這件事上給咱們使絆子。」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地搖頭,臉上的皺紋都更深了。
周海英眼珠一轉,計上心來。「這樣吧,這個劉乾坤,我去和他見上一麵。我就不信他連我的麵子都不給。交通局長的事,我已經找省城的朋友瞭解了,聽說上麵已經在醞釀了。唐叔叔下一步就是市委副書記,市委副書記牽頭黨群口的工作。等我和唐叔叔見了麵,我就去找唐叔叔,說說把洪濤大哥市交通局局長的位置解決了」。
丁洪濤聽了,臉上頓時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趕忙端著酒杯與周海英碰了一下。「那就全靠你了,海英。要是這事兒能成,我一定好好感謝你。」他說完,喝了口酒,臉上泛起紅暈,接著又說道,「其實呀,現在還有一個位置,東洪縣縣長啊。我在光明區當了這麼多年的副區長、常委副區長,到如今的常務副區長,也是有資曆到下麵縣裡當個縣長的吧。要是咱唐書記能把這事兒運作成,那我一定重金感謝。」
周海英半開玩笑地說:「你還不瞭解咱唐市長啊,唐市長這個人,他不貪錢。這一點我爹是把他看透了。我對唐叔叔有句比較中肯的總結,他就是個愛顯擺的窮酸知識分子。不過,這並不影響咱們找他辦事,他在關鍵時候還是能說得上話的。」眾人聽了,都哈哈大笑起來。
在一片歡笑聲中,眾人你一杯我一杯,酒越喝越多,漸漸都有了醉意。丁剛說話開始舌頭打結,丁洪濤眼神也變得迷離,周海英雖然還強撐著,但也已是滿臉通紅。醉意朦朧間,他們似乎都忘記了時間,也不知今夕何夕,隻沉浸在這所謂的「兄弟情誼」和對未來利益的幻想之中。
時間來到了第二天,陽光透過辦公室的窗戶,灑在堆滿檔案的辦公桌上。我坐在辦公桌前,我正看著市政法委轉下來的緊急檔案——《關於在全市開展「護苗行動」,維護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緊急通知》。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了兩下,李亞男探進頭來,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陽哥,方便嗎?張書記找您。」她輕聲說道。
張書記找我,不方便也得方便。我放下手中的筆,說道:「亞男啊,三分鐘之後,我到張書記辦公室。」我一邊說著,一邊快速在腦海中梳理著手頭的工作。
我拿起筆在檔案上簽了字,既然是緊急通知,自然要馬上安排落實。簽完字之後,我把電話打給江永成。如今,縣公安局的工作基本上都委托給江永成具體負責,我的精力更多地放在整個政法係統以及張書記交辦的麻坡鄉事情上。電話撥通後,我簡要地跟江永成交代了一下關於「護苗行動」檔案的相關事宜,讓他儘快組織人員落實。
走進張書記的辦公室,張書記正在和鐘瀟虹談話。我進門之後,張書記交代道:「那行,抓緊時間去辦吧。」鐘瀟虹與我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
我走進張書記的辦公室,還沒等我坐下,張書記說:「把門帶上一下。」我又走過去,輕輕把門帶上。「張叔,啥事啊,這麼神秘?以前我到您辦公室,您可從來沒交代過要關門啊。」
張叔靠在椅子上,神色平靜地說:「是這樣,先跟你通個氣,一會兒下次常委會上,要調整陳光宇的工作。」
「調整陳光宇的工作?」我有些驚訝地重複道,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陳光宇一直以來工作表現都還不錯,怎麼突然要調整他的工作呢?
「對,現在是這樣。陳光宇同誌作為咱們臨平縣的乾部,為組織和事業奮鬥了那麼多年,一直在一線崗位上,也該讓他享享福了。」張叔緩緩說道,臉上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
我馬上說道:「張叔,您的意思是陳光宇要接任常務副縣長?」我猜測著張書記的意圖,常務副縣長可是個重要的職位,陳光宇如果能接任,那對他來說是個很大的提升。
張叔搖了搖頭,說:「常務副縣長那倒不是。縣總工會的主席侯小麗同誌已經辦了退休手續,縣裡馬上要給他組織歡送會,總工會的工作沒人抓,就讓陳光宇同誌任縣總工會主席。這段時間你不是在聯係麻坡鄉,這段時間你多上點心,多往那邊跑一跑,要保證電廠和火車規劃的事情順利實施。這兩項工作關係到我縣的經濟發展大局,千萬不能出岔子。」
我馬上看著張叔說道:「張叔啊,陳光宇怎麼得罪您了?」
張叔馬上瞥了我一眼,說道:「你小子,說話嘴上沒個把門的。什麼叫陳光宇得罪我了?我這是安排他到輕鬆的高位上,好保重身體。縣總工會可是負責維護全縣工人權益的重要部門,臨平縣是煤炭大縣,有這麼多煤炭工人,他們的權益難道不該保護嗎?所以讓陳光宇到縣總工會的位置上,也算是一種重用。」
我立馬介麵道:「張叔,您都特意讓我關上門了,就彆跟我兜圈子了,說實話唄?」我知道張書記肯定另有隱情,以我們平時的關係,我壯著膽子繼續追問。
張叔神色變得十分凝重,歎了口氣說:「唉,在陳光宇這事兒上,我看走眼了。這老小子心思不正啊,整天就想著跟我耍小聰明。之前水寨鄉那件事,都過去這麼久了,我給過他機會,他既不向我檢討,也沒有反思,還公然在常委會上,說自己不知情。不知道就算了,還在那兒裝好人,為王湘軍喊冤。這樣口是心非的人,我原本還計劃下一步給他壓擔子,現在看來,他怎麼能擔得起全縣80多萬鄉親父老的重托呢?所以我決定,讓他去總工會,在那兒發揮他的『聰明才智』。等縣常委會形成統一意見後,就上報市委。」
我笑著打趣道:「張叔,您還報市委乾啥呀,您本身就是市委副書記,直接簡化流程不就得了。」
張叔說道:「你小子,彆在這兒跟我裝糊塗。你好好想想,假如啊你是縣委書記,當你發現陳光宇不符合常務副縣長或者縣長人選的時候,你會怎麼做啊?」
我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咋說呢?陳光宇在本土乾部裡,根基算是比較深厚的。從您的操作來看,這種事急不得,得等機會。這不,等候主席退休這就有了合適的契機,機會不就來了嘛。就像下棋一樣,得耐心佈局,等待最佳時機落子。」
張叔笑著點頭,說道:「你小子,說到點子上了。我之前跟你講過什麼是大團結、什麼是小團結。小團結就是隻維護幾個人的關係;大團結則是圍繞事情本身,找到大家共同的利益。你想想,隻維護人際關係,反對你的人肯定不少;但要是圍繞事情,找到共同利益,團結才能長久。這就像西方有個人說的,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張叔,是丘吉爾說的!」我搶著說道。
張叔眼神一亮,驚訝道:「咦,你小子連這個都知道?」
「哦,是曉陽說的,曉陽經常這麼講。」
張叔笑了笑,說:「你呀,你呀,運氣真好。好吧,說到團結,我再跟你唸叨一句。老人家曾經講過,鬥爭是團結的手段,團結是鬥爭的目的。以鬥爭求團結,團結才能長久;以退讓求團結,團結必然消亡。這其中的道理,你要好好琢磨。」
「張叔,這些我都記著呢,您之前就經常講。」
「嗯,那你跟我說說,應該怎麼鬥爭?」張叔問道,目光緊緊地盯著我,似乎在考我。
「張叔,您之前也跟我講過,要做到有理、有利、有節。在處理事情的時候,要有充分的理由,能獲得實際的利益,並且要把握好分寸,不能過度。」
張叔笑著說:「好小子,還真記住了。其實真正的團結,不是靜態的妥協,而是動態的平衡;不是無原則的附和,而是有底線的共進。要通過積極解決矛盾,實現更高層次的團結。小子啊,你記住,在任何場合都要發展進步勢力,爭取中間勢力,孤立頑固勢力。在這之前,你得先分清楚,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要辯證地運用這些偉大的哲學思想。這對我們的工作和發展至關重要。」
我點了點頭,說道:「張叔,您今天咋突然講起大道理了?」我笑著看著張叔,心中明白他是在借這個機會教導我。
張慶合敲了敲桌子,佯裝生氣道:「你小子,進我辦公室連個本子都不拿。你現在是不是嫌我囉嗦了?我可告訴你,老子可是把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你了,以後想聽我嘮叨,可沒這麼多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