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鄧曉陽我叫李朝陽 第941章 李泰峰平安落地、鐘書記五堂會審
曉陽特意從平安縣趕來陪伴我。房間裡,昏黃的台燈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在牆壁上映出我倆模糊的影子。晚上時候天氣轉涼,曉陽起身,她穿著一件淡粉色睡衣,長發隨意地披在肩頭,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她走到風扇前,纖細的手指按下開關,風扇緩緩轉動起來,發出輕微的嗡嗡聲,帶動著室內的空氣流動,也撩動了曉陽額前的幾縷發絲。曉陽很是滿足地往床背上一靠,順手拿起放在枕邊的小說,燈光灑在她臉上,映出她專注的神情,她的眼睛隨著書頁上的文字靈動地轉動著。
我坐在床邊,看著曉陽,微微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曉陽啊,到了東洪縣,說句實在話,感覺當縣長真是有些累呀。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比當初在臨平縣累多了。」我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揉著太陽穴,眉頭微微皺起,臉上滿是疲憊之色。
曉陽放下手中的書,目光轉向我,眼神裡透著關切,說道:「那倒也是,正常的嘛。你以前在臨平縣的時候,隻是公安局局長,隻抓一個方麵的工作,上麵還有政法委書記,還有縣委縣政府。有什麼事可以隨時彙報嘛,但現在你是縣長,暫時沒有縣委書記,千頭萬緒的工作都落在你身上,這工作的壓力肯定比之前大一些。不過呀,你想不累也很簡單。」曉陽說話時,雙手交疊放在腿上,身體微微前傾,認真地看著我。
「怎麼講?」我疑惑地看向曉陽,眼神中帶著一絲探尋。
「就當沒看到唄。」曉陽靠回床頭,語氣中帶著些許調侃,輕輕聳了聳肩。
我立刻坐直身子,神情嚴肅起來,說道:「怎麼能當沒看到啊?事情明明就發生了。要是裝聾作啞,組織上把我派過來,那不是枉費了組織上的信任嗎?」
曉陽坐起身,將枕頭墊高了一些,靠在床頭上,認真地說道:「不需要張口組織、閉口組織的。確實,這官兒怎麼當?我覺得有兩種情況:一個是純粹想當官,每天就是批批檔案、開開會,有什麼矛盾和和稀泥也就算了,這樣也能當個太平官。隨便搞點政績,你這麼年輕,隻要不是站錯隊、上錯床、裝錯兜,到退休的時候,弄個廳級乾部也問題不大。的檔案推到李泰峰麵前,檔案上的紅章在燈光下格外醒目:「泰峰同誌,這是省紀委根據市紀委調查報告作出的處分決定,我就不宣讀了,你自己看吧。」
李泰峰早已知道處分是嚴重警告,他的目光在檔案上緩緩掃過,蒼老的手指摩挲著檔案邊緣泛黃的紙頁,彷彿在撫摸一段逝去的歲月。他的聲音平靜而沉穩,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沒什麼好看的,我心悅誠服接受組織處理。」
鐘書記拍了拍他的手背,那動作充滿了關切與安慰:「組織上對你是信任的。聯合調查組沒查清平水河大橋情況前,省紀委就定了調,這體現了省裡對你的關心。」
李泰峰苦笑一聲,眼角的皺紋如老樹的年輪般更深了幾分:「我知道是鴻基在關鍵時候說了話。唉,是組織包容了我,教訓深刻啊。」
鐘書記意味深長地點頭又搖頭,臉上的表情複雜而凝重:「泰峰同誌,東洪縣那次犧牲,關鍵時刻顧全了東原大局。」
李泰峰歎息一聲:「上麵下死命令,沒人敢執行,這也是部分老乾部對我有意見的原因。」
鐘毅說道:「泰峰同誌,假如讓你重新選擇一次,你會怎麼選?」
「鐘書記,這假設太殘忍了。」李泰峰盯著茶幾上的青瓷茶杯,杯裡的茉莉花茶茶清透見底,茶葉沉在杯底,如同他此刻沉重的心情,「要是再來一次大洪水,市裡決定犧牲東洪保光明……我真不敢再想。」他的聲音微微顫抖,話語中充滿了無奈與痛苦。
鐘書記不再糾纏這個話題,轉而神情嚴肅,目光如炬:「泰峰啊,省委建議你提前退下來,當然還是尊重你個人意見。」
李泰峰挺直腰板,那一瞬間,彷彿又回到了他意氣風發的年輕時代,他的語氣堅定而有力:「讓我退下來?乾了一輩子革命,我不是捨不得位置。這樣吧,我主動辭去東洪縣縣委書記和市人大副主任職務,但希望能做專項工作,慢慢過渡。」
鐘書記眼中閃過一絲滿意,思考良久後微微點頭:「縣委書記讓年輕同誌上,市人大副主任的位置你可以保留。市裡防汛抗旱指揮部正缺人,你抓農業有經驗,又熟悉防汛,出任常務副總指揮如何?」
「我服從組織安排!」李泰峰不假思索地回答,聲音洪亮而堅決,彷彿又找回了當年的豪情壯誌。
十點整,灼熱的陽光將市委大院的地麵曬得發燙,空氣裡彌漫著一股焦糊味。我匆匆趕到市委大院,腳步在滾燙的地麵上急促地移動。趁著會前幾分鐘時間,與郭致遠秘書長打過招呼後,劉進京副書記和劉超英副縣長先行去見王建廣,我則懷著忐忑的心情前往小會議室。
推開會議室雕花木門,一股清涼的空氣撲麵而來,與室外的炎熱形成鮮明對比。橢圓形會議桌上,濱城縣縣委書記馬清文正低頭翻看資料,他神情專注,眉頭微皺,手中的筆不時在資料上做著標記。他是老資格乾部,見我進來隻是微微頷首,便又繼續專注於檔案,那冷淡的態度彷彿在我和他之間築起了一道無形的牆。桌上的座牌赫然顯示:一側是東洪縣、濱城縣;另一側則是鐘毅、張慶合、唐瑞林,王瑞鳳、李泰峰。看到李泰峰的名字,我心頭猛地一跳——泰峰書記的名字竟與市領導並列,莫不是擺錯了?我的目光在李泰峰的座牌上停留許久,心中的疑惑如同潮水般湧來。
正巧,一位抱著檔案的年輕乾部走過,他穿著整潔的白襯衫,臉上帶著初入職場的青澀。我指著座牌,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和不安,問道:「同誌,泰峰書記的牌子是不是放錯位置了?」
年輕人探頭看了看,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透著單純與認真:「李縣長,這是市委辦公室安排的,應該沒錯。」
正疑惑間,會議室門再次推開。鐘毅書記、張慶合市長、唐瑞林副書記、王瑞鳳常務副市長,還有李泰峰談笑風生地走進來。他們的臉上洋溢著笑容,氣氛輕鬆融洽,與我內心的緊張形成強烈反差。見他們進來,我急忙起身,動作略顯慌亂,椅子在地麵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馬清文也跟著站起,整個會議室的氣氛瞬間變得莊重起來。
鐘書記徑直走到我麵前,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朝陽同誌,想老領導了吧?」他的笑容和話語看似親切,卻讓我感到一絲壓力,彷彿在笑容背後隱藏著更深的含義。
我握住他的手,強擠出一絲笑容,真誠地說:「鐘書記,東洪縣的工作離不開泰峰書記的指導。」
「今天泰峰同誌列席會議。」鐘書記轉身與馬清文握手,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清文同誌,濱城縣糧食產量創了全市第一,成績出乎我的意料啊!今天,我們也是五堂會審,學習一下,噸糧田建設好的經驗做法啊」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讚賞,讓馬清文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李泰峰聞言,驚訝地看向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震驚:「朝陽,今年咱們東洪縣糧食產量沒保住?」他的話語中帶著難以置信。
鐘書記接過秘書遞來的茶杯,輕抿一口,茶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他不緊不慢地說道:「濱城縣和東洪縣的報表有意思,一個增速全市第一,一個斷崖式下跌,所以,我才把你這位老把式請過來,把把脈啊。」
「斷崖式下跌?不可能!」李泰峰眉頭擰成「川」字,他緩緩站起身來,椅子在地麵劃出刺耳聲響,彷彿也在為他的震驚和憤怒而呐喊。「今年雨水充沛,東洪沒遭大災,難道夏收遇暴雨了?」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質疑,眼睛緊緊看著我。
我斟酌著措辭,心中忐忑不安:「泰峰書記,夏汛時區域性地區受暴雨影響,低窪地塊減產。」
「去年也下暴雨,沒影響產量啊!今年畝產多少?」李泰峰的語氣愈發急切,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急。
「七百三十五斤。」
「735斤?我在任時親自種試驗田,最高畝產1100多斤!怎麼可能差300斤?鐘書記,這個不太可能吧!」
鐘書記示意李泰峰坐下,指了指旁邊的空位,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先彆急,今天請你們來,就是要弄清楚,同一片土地,為何莊稼差彆這麼大?清文同誌,你先說說濱城縣的經驗。」
馬清文整了整領口,挺直腰板,聲音洪亮而自信:「鐘書記、各位領導,濱城縣糧食增收主要靠三點。一是推廣科技種田,從良種選育、化肥精準施用,到噴藥時機把控,都有縣農業局嚴格把關。各農技站、土肥站和農業技術推廣站全程指導,確保每一個環節都科學規範。第二是領導重視,縣領導劃定包片區域,實行縣領導包鄉、鄉領導包村,逐層解決群眾種地的困難,協調化肥、農藥、種子等物資供應,為農民排憂解難。三是大興農田水利基礎設施建設。全縣新增生產渠260公裡,下大力氣地將平水河的水引入主要水網,實現了水資源的合理調配。新增機井300眼,極大地改善了灌溉條件,為糧食穩產增收打下了堅實基礎。」
馬清文彙報得詳實周全,資料清晰準確,足以印證濱城縣糧食豐收的科學性和可靠性。在馬清文彙報完之後,鐘書記頻頻點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瑞林啊,我看濱城縣還是做了不少工作,成績紮實可靠。朝陽同誌,你彙報一下,東洪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泰峰同誌,你也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