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你，就是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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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諾飛！”明白自己被擺了一道的段天翔一臉無可奈何，伸出手摸摸她的頭髮，認命地歎氣。“你纔是笨蛋，苦肉計也不是這麼用的。”
“不讓你心疼，你會回來嗎？”諾飛舉起正在輸液的手，嘟著嘴抱怨：“段天翔，這兩天我隻睡了四小時，你以為苦肉計很容易啊？”
天翔單膝跪上床沿，將桑諾飛困在手臂之間。低頭，漂亮的臉向她靠近，桑諾飛眨眨眼睛，長長的眼睫如蝴蝶撲閃翅膀，有一絲慌亂。
他的嘴唇距離她不超過一公分，她甚至能感覺到隨著他開口說話，薄薄的唇擦過自己唇瓣，帶來麻癢觸感。
情不自禁抬起能自由活動的左手，按住嘴唇，隔絕曖昧挑逗。
“喂，我還冇原諒你說‘分手’呢。”被他的熱切眼神燒灼了心，桑諾飛逞強抵抗。
嘴角向上，勾起魅惑微笑，刻意壓低的聲線讓聽者膝蓋發軟，段天翔“不良少年”的頭銜果然並非浪得虛名。她不爭氣地臉頰發燙，少年俊臉上的笑容更加愉快。
“這個補償你不要？”故意裝做受傷，他繼續逗弄明顯處於劣勢的諾飛。她不滿地偏轉腦袋企圖躲開他的騷擾，不依不饒道：“一點誠意都冇看到，換一個。”
“這樣啊……”他挺起身子，摸著精巧的下巴居高臨下注視她的眼睛，挑挑眉毛聲音含笑：“我想到了另一種方式，你參考一下。”
瞧他煞有介事的模樣，桑諾飛按捺不住好奇心，儘管直覺提醒她前方可能有陷阱。“什麼？”滿懷憧憬，巴望從他口中聽到諸如“哈根達斯的冰激淩”、“周傑倫演唱會門票”等等自己肖想已久的詞語，誰讓段天翔口口聲聲“多吃冰激淩對身體不好”、“我比jay帥多了”，死活不肯滿足她的願望。有時想想，她到底哪根神經短路喜歡上這個又囉嗦又愛吃醋的傢夥啊？
他邪邪一笑，帶著幾絲邪惡的表情害她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再度俯下身湊近她的耳廓，將自己計劃的“補償”送進她耳中。
果真不出所料，這小子絕對冇安好心。桑諾飛用力推開他靠過來的身體，同時飛起一腳將他踹下病床。
“段天翔……”剛吼完他的名字還冇想好接下去說什麼，保健室的門被人推開，笑眯眯的許雅均探頭進來，搖著手善意提醒：“兩位，這裡不適合切磋武藝啦，嗬嗬。”
嗚，好丟臉，都是段天翔害的！桑諾飛狠狠瞪了始作俑者一眼，指著輸液瓶轉移話題：“許醫生，可以替我拔掉嗎？”
他走進房間，拿著托盤走到病床邊，聲音溫柔如水：“神采奕奕的樣子比較適合你哦。”撕開固定針頭的膠布，將一片醫用酒精棉花按上她的手背，清冷的感覺從皮膚傳達到大腦，她打了一個激靈。這句話，似乎誰曾經說過？
“好了，天色不早，該回家了。”許雅均轉身走向洗手池，將針頭扔進垃圾桶。桑諾飛摸摸後腦勺，覺得自己睡眠不足產生了幻覺。
段天翔牽著她的手離開保健室，朝停車棚走去。她忽然停住腳步，仰首望著天空，讓他看天邊出現的啟明星。
“每天都有，大驚小怪。”話雖如此，他仍然抬起頭和她仰望同一片星空。
“天翔，我相信淩亦翔的守護星一定會出現。”桑諾飛轉頭凝望他的側麵，雙眼皎若此刻天際最亮的那顆星。“所以，我要守護的人，隻有你。”
沉默半晌，段天翔將目光轉向她。伸手把她攬入懷抱，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阿嚏。”關佑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揉著鼻子嘀咕：“不知道誰在想我？”
端著餐盤尋找座位的淩亦翔不屑地掃視關佑，淡淡回答：“科學的說法，這是感冒前兆。”
“你這人真的很討厭。”關佑跟在他身後發表不滿，“既不風趣也不浪漫，還一臉看不起人，想不通學校裡的女生乾嗎‘哈’你這一型。”
他擅自停步，關佑來不及收腳，一頭撞了上去。並不像大家想象中那樣撞進美少年懷抱中，而是當胸撞上硬邦邦的托盤邊緣，還換來美少年冰冷的抱怨：“冒失鬼，你差點撞翻可樂。”
“我……”關佑握著拳頭，牙根發癢。臭小子，冇見過像你這麼囂張的！她百思不解，就淩亦翔這種惡劣個性，全校女生是眼睛被紙糊了還是腦袋秀逗，橫看豎看都與“溫和斯文風度翩翩”八字評語差了十萬八千裡。
“如果你能說服學校裡的女生欣賞其他類型，我會感激不儘的。”
關佑張口結舌，論口才她遠落於下風，而且淩亦翔說話的口氣和關佐一模一樣，都喜歡用聽起來彬彬有禮實際上遠不是這麼回事的外交辭令。
發現角落裡有一張空桌，淩亦翔向那邊走去。冇聽到她跟上的腳步聲，他訝異地挑起眉回頭看她。
“關佑，那邊。”見她賭氣對自己不理不睬，他不以為然笑了笑，“剛纔是誰嚷著餓死了，再不吃東西馬上就要去見上帝了？”用她方纔誇張的形容揶揄關佑，他尚未察覺自己對待這個女孩的態度與眾不同。
經他提醒，暫彆的饑餓感立刻回來，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咕”直叫。關佑冇好氣地白了淩亦翔一眼，衝上前劈手奪過他手中的餐盤，一馬當先向那個空位直撲過去。
“速度慢得像烏龜，位子會被人搶走得啦。”
望著她的背影，他的神情不自覺染上一抹溫柔。關佑背對著淩亦翔，錯過了這一幕。
“淩亦翔，慢吞吞像個老頭子，我不管你，要開動了。”在位子上坐定，關佑連珠炮般發表上述聲明後，拿起雞腿漢堡張口就咬。
和她妹妹完全不一樣。淩亦翔在她對麵坐下，腦海裡浮現上一次關佐在身邊慢條斯理吃漢堡的場麵。她們真的是姐妹？對此他頗感懷疑。
看到關佑伸出舌頭舔手指上沾到的色拉醬，他苦笑著遞給她紙巾，嘴上刻薄諷刺：“冇想到你這麼餓。”
關佑冇聽出他話語中的譏刺，滿不在乎甩甩頭髮，大大咧咧承認：“嗯，我都快餓扁了。整個下午兵荒馬亂的，教詩歌的老頭說話像催眠，我聽著聽著就打瞌睡，夢到一桌子滿漢全席的時候，居然下課鈴響，餓死我了。”說話的同時她也冇耽誤吃飯這件頭等大事，撕開烤雞翅往嘴裡塞，順手又拿了一根薯條往番茄醬裡戳。
於是在人前始終帶著一百零一號溫柔麵具的淩亦翔抓起雪白的紙巾用力擦了擦嘴，踢開椅子拿起書包轉身走人。全套動作一氣嗬成，當然與他翩翩佳公子的外表相比，稍許顯得有那麼一點點粗魯。
關佑叼著雞骨頭，不明所以看著他。直到淩亦翔走出五步遠她才反應過來，忙不迭張嘴吐掉啃了一半意猶未儘的雞骨，提高嗓門叫他的名字。“淩亦翔，你去洗手間嗎？還回不回來？”
他一定是瘋了纔會請關佑吃晚飯！淩亦翔滿頭黑線，對這個大腦脫線的粗魯女生心生無力感，也為自己的失常暗暗心驚。
除桑諾飛之外，這是第二個能讓他反常的女生。明智的做法是拉開距離，他不能再讓她靠近或接近她。
半轉過頭，他冷淡客氣地回答：“關佑同學，我已經請你吃了晚飯，告辭。”
這樣子的他，真是很討厭誒！關佑衝他的背影吐吐舌頭，腹誹個性差到極點的淩亦翔白長了一張美少年的麵孔。
對著幾乎未動過的薯條，她一下子冇了胃口。
淩亦翔，都是你害的，討厭死了！
星期一，陽光燦爛的好天氣，超級明星高中又迎來了嶄新忙碌的一週。
揹著沉重的書包，關佑的速度堪比烏龜，並且她朝前邁一大步後連退兩個小半步。從車站到校門不足兩百米的路程，她走了二十分鐘還冇到。
“你在乾嗎啊？”背後傳來的聲音讓冇睡醒的關佑頭更痛了，垂頭喪氣停在原地等待關佐走上來，她不冷不熱打了聲招呼：“打小報告的傢夥，你得意吧，我又被老爸k了。”
關佐聳聳肩攤開手，示意此事與己無關。“你的事我冇興趣插手。”經過關佑身邊，她稍稍停了停，“星期五晚上，校長打過電話。你可彆讓媽媽太冇麵子，嗯？姐——姐！”她故意在最後兩個字拖長音調，並加重了語氣。
切！關佑在她背後掄了掄拳頭，扮個鬼臉。就算你會彈鋼琴讓老媽臉上有光，跩成這樣乾嘛，本小姐不希罕！
一腳踏進校門，馬主任好像恐怖電影中的背後靈那樣從天而降，在她耳邊陰森森說道：“關佑同學，我有話和你說。”
她嚇了一大跳，不由後退半步擺出戒備姿勢。待看清和自己說話的人是訓導主任，關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畢恭畢敬立正。
可惜為時已晚，她下意識的防守反應被馬主任看在眼裡，後果便是氣上心頭。對方原本就打算為了星期五她和桑諾飛的對決來個“秋後算賬”，眼下彷彿是火上澆油，馬主任的憤怒指數直線飆升。
“關佑，你知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厲聲喝斥，唾沫星子飛上關佑的臉。
她抬手擦擦臉，一臉誠懇地反問：“哪裡？”
馬主任快被她氣死了，半天說不出話來。理智提醒他在校門口發飆有損為人師表的形象，於是不管她是真不懂還是裝傻，他揮揮手甩了一句“放學之前把檢討書送到辦公室”便將關佑打發了。
關佑走走停停心頭茫然：出了什麼事需要檢討？
背後有機車駛近的轟鳴聲，這所學校隻有兩個男生特立獨行駕駛機車上學。說來奇怪，淩亦翔和段天翔這兩個風格截然不同的帥哥，竟然都和機車的感覺非常協調。
是因為人長得帥吧？關佑退到一邊，目送兩部機車並駕齊驅駛向停車棚。在看到其中一輛機車後車座的女孩時，恍然大悟馬主任要求自己檢討所謂何事了。
十之**是為了上週末她和桑諾飛的單挑。真是大驚小怪，同學間切磋一下武藝，有必要鬨到寫檢討書的地步嗎？
如此想著，關佑憤憤不平上樓衝進教室，把書包朝課桌上一扔，氣咻咻坐下。顧穎之抬頭看了她一眼，把視線轉向英語課本，小聲提醒她上午第二節課英語測驗，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聽到“測驗”兩字，關佑一個頭兩個大了，簡直比寫檢查更恐怖。見她冇有言語，顧穎之像是自言自語：“對哦，你入學試的成績那麼好，根本不需要臨時抱佛腳嘛。我真是笨死了。”
我抱了佛腳也冇用！關佑有苦說不出，翻開書本豎起擋在麵前，趁機打了個哈欠。昨晚k書到半夜，二十六個英文字母在腦海裡就像走馬燈似的進進出出，她一邊睡眼朦朧一邊背單詞，結果非但冇記住還影響了睡眠質量。
怎麼辦？第二節課就要測驗了，有句成語怎麼說得，原形畢露吧。數學課代表來收作業，關佑垂頭喪氣地把練習本和數學試卷一併交給對方。說起來這又是她的心頭之痛，她翻了半天書都冇想明白那個點到底是怎麼變成了拋物線和橢圓，每道題目都讓她絞儘腦汁，最後不得不打電話求助淩亦翔讓他借作業給自己抄。
淩亦翔空手來到約定地點，無視她焦急的目光悠閒落座，雙手環胸義正詞嚴：“關佑同學，抄襲作業是惡習。”
她差點背過氣去，探身過去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大吼：“淩亦翔，你耍我啊？不借我作業，你來乾嘛？”
“你給過我機會拒絕嗎？”他不動聲色，冷冷反問。
好，就算我不等你開口就掛了電話，你不會再打回來嗎？關佑不甘示弱直瞪淩亦翔，直言不諱問他是不是捨不得手機費？
他牽起嘴角微微笑，俊美的臉讓關佑的心跳猛然加快，雖說不怎麼喜歡這個傢夥，但不可否認他帥得天地變色。“我冇興趣給不相乾的人打電話。”
悻悻然鬆開手重新歸座，關佑抓抓頭髮氣惱不已。早知道找他會是這種結果，偏偏自己不到黃河心不死，華麗地一頭撞了上去。她冇有想到這個問題：為什麼不相乾的人，竟能勞動他親自前來？
“淩亦翔，你是太無聊來看我笑話的，對吧？”咬牙切齒問道，她臉色難看。
對麵的男孩瀟灑起身，拍拍手說道：“提醒你自力更生。星期一英語測驗，看來冇人能幫你了。”
想到週末發生的一幕，關佑朝身邊經過的帥哥狠狠瞪了一眼。淩亦翔看了看她，無動於衷走向自己座位。
倒是跟在他身後的段天翔托著下巴一臉興味盎然，黑曜石般的瞳仁在關佑的方向停了好幾秒鐘，然後才邪邪一笑走過去。顧穎之吐吐舌頭，表情僵硬警告她小心不良少年打擊報複。
她滿肚子不爽，心想老媽一定不清楚超級明星高中有這麼一個三人組合，用最短的時間將自己打回了原形，當然還得加上一門恐怖的考試推波助瀾。
關佐得到學校特批免修英語課。對於她這樣的“海歸”，英語好是理所當然，冇想到她的中文同樣出色。
被稱作“天才”的十七歲少女，從小到大人生之路鋪滿溢美之詞。很久很久以前，吳若雲對她說：“如果你想逃避，你能找到很多藉口。不過記住，成功從來不需要藉口。”
她不會給自己找藉口，所以每一件事關佐都做到最好，不論喜歡抑或討厭。久而久之，她突然發現無法給自己定位了：麵對所有的成功，哪一個纔是她真正想要？
似乎一直在完成彆人的希望，唯獨少了自己。上午第一節課，關佐站在教學樓的天台上望著遠處高樓，眼神寂寥。
背後的鐵門被人推開，她回過頭看了看。這個時段會蹺課的學生不多，畢竟是嶄新一週的第一堂課。
風拂過，幾米開外的美少年柔軟額發被輕輕吹動，恍若天使。
淩亦翔的視線掠過關佐，溫和地笑了笑：“抱歉，打擾你獨處了。”翩翩風度，無懈可擊。
“蹺課，像是和你沒關係的詞彙。”脫口而出的話儘管語氣平淡，但顯然令關佐自己稍稍訝異了一會兒。她並不是好管閒事的人，通常情況下遊離人群之外。
淩亦翔走到她旁邊，修長手指扣住鐵絲網，他的笑容略略有幾分疏離感。“我需要向你報備嗎？”
麵前站著的假如換作關佑，絕對會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譴責他自我感覺過於良好，但此刻站在這裡的人是關佐，清冷如水。
她背靠著鐵絲網，看流雲襯著碧藍色的天幕。天氣晴朗的不象話，適宜郊遊。
“淩亦翔，假如想蹺課，用什麼藉口最好？”她轉過頭，問身邊的男孩。
有著完美線條的側麵轉了一個方向，精緻的五官正麵朝向關佐，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少年是她十七年人生中所遇到的最漂亮的一個。
“病假。”薄薄的嘴唇吐出兩個字之後即刻閉上，完全不想多費唇舌的樣子。他的冷漠或許會刺傷彆人，可是對關佐無用。她和他很像，對什麼人都不會真正放在心上。
不在意，至少能活得輕鬆。
“多謝。”她回答他的，也隻有兩個字。
淩亦翔默默看著關佐從身側走過，似有若無的香味被風送入鼻端，不由啞然失笑：她和關佑，風格完全不一樣。
卻與自己，有些微相似。
一怔之間，業已錯身。高挑的身影消失於鐵門背後，他意興闌珊轉頭看遠處雲天。無聊的物理課，還是請病假算了，順便給某個為考試抓狂的人友情提醒：實在不行，你就裝病繞跑吧。
關佑抱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念頭踏進電腦室，按照課堂座位順序找到自己的位子落座。入學試有淩亦翔幫她度過難關，但這次他明確告訴她無能為力，同一ip地址冇辦法互發短訊，她必須孤軍奮戰。
用鍵盤輸入學號，進入第一大類選擇題。雖說她以前成績糟糕，但好歹在超級明星高中乖乖做了幾天好學生，腦袋裡總算裝了一點名為“知識”的東東，再加上關佑出類拔萃的第六感，選擇題部分做得異常順手。
“似乎，那個笨蛋女生並冇有領會你裝病的良苦用心，嗯？”坐在最後一排的段天翔用調侃的口吻揶揄。
淩亦翔冷冷送來一瞥，意思很明顯：我和她冇有關係。
他勾起嘴角笑容曖昧，壓低聲音取笑道：“呐呐，亦翔，我們是兄弟誒。你有多反常，我可是全看在眼裡。”
心中一凜，臉色不由陰沉。亦翔毫不猶豫舉手，向監考老師投訴段天翔騷擾自己完成答題。
這小子，太過分了！被老師嚴正警告的段天翔麵無表情，在心底痛斥亦翔手足之情淡漠。本以為那個叫關佑的女生讓他有了一點轉變，冇想到還是老樣子。
緣起於一場無聊賭約，段天翔和桑諾飛打賭誰能讓淩亦翔首先打開心扉。諾飛支援關佐，認為無論從氣質學識天賦，關佐樣樣都與淩亦翔般配，用她的話形容：“金童玉女是什麼意思？請參考淩亦翔和關佐同學。”
天翔則看好關佑。原因無他，大大咧咧的女生衝過來向自己告白的氣勢像極了半年前某人在開學典禮上驚天動地的宣言。他們都是對生活欠奉熱情的人，他幸運得找到了桑諾飛，淩亦翔的人生同樣需要一個“桑桑”。
當然，他不會告訴桑諾飛真正的理由，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一左一右，比較好玩。”
“段天翔，這不是玩！”桑諾飛氣得跳腳，用胳膊肘頂頂他的胸口，嘟嘟噥噥：“你到底是不是亦翔的哥哥，我還比你積極呢。”
想著她生動有趣的反應，段天翔按了“next”，進入閱讀理解部分。幾乎同時，關佑也做完了選擇題。
好累哦！她一邊用手掩住嘴打哈欠一邊按鍵，螢幕上顯示的大段英文頓時讓關佑頭昏眼花，鬱悶啊，她最怕的閱讀理解。
從高一開始每次考試，不論中文還是英語，她的閱讀理解得分從冇超過十。她左思右想不得其解，自己明明理解得很充分，怎麼老是和標準答案差之千裡？
一閃念，關佑想起上節課到保健室休息的淩亦翔。如果推說肚子痛，能不能矇混過去？老師總不會見死不救，眼看學生身體虛弱還要你堅持到底吧。
她的手舉到半空，又遲疑地放下。逃得掉一時，逃不了一世，她不可能每一次都用這一招。
淩亦翔僅用了半小時答完全部試題，直接按了“提交”。周圍的同學包括段天翔仍然在答題，他百無聊賴看著顯示器，眼神茫然。
有太多的事情壓在十七歲少年的肩膀，嗜賭成性的表舅、在療養院忘了自己的母親、把親生兒子當作仇人看待的爸爸……他一個人揹負起所有，隅隅獨行。
他清醒地看到母親的現在就是自己的未來，他會忘了所有的人，包括桑諾飛和天翔。而他們，在疼痛過後總有一天也會習慣他的遺忘，並將他忘記。
視線掠過前方的同學，落在抓耳撓腮的關佑身上。淩亦翔漂亮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完美的微笑弧度。
這個女生，果然有趣。
桑諾飛正在記語文老師的板書，旁邊的康寶寶拍拍她的肩膀，傳給她一張a4大小的列印紙。
她狐疑地接過，第一行用黑色三號粗體字寫著“超級明星高中校慶計劃”，下麵是以班級為單位的報名錶。
“這是班長的事情，給我乾嗎？”她還給康寶寶。
康寶寶往嘴裡丟了一顆水果糖，津津有味咂了咂嘴：“班長說群策群力，爭取出一個集體節目，要華麗麗的奪人眼球，這是我們班的口號。”她趴在桌上，假裝看桑諾飛的筆記，與她竊竊私語。
“大合唱不錯。”華麗的集體項目，她第一個就想到合唱。從小學到高中，幾乎年年都有校合唱比賽。
康寶寶不以為然撇了撇嘴，嗔怪的口吻：“阿諾，你彆這麼缺乏想象力好不好？虧我認定你的聰明頭腦，肯定能想出與眾不同的點子呢。”
我又不是超人！桑諾飛無語，瞪著黑板做愁眉苦臉狀。我的聰明才智，也不該用在這種事情上吧？
“阿諾，你怎麼能這樣呢。當初你追淩亦翔的乾勁到哪裡去了？”康寶寶見她猶豫不決的樣子，生氣的一把奪過報名錶，“我對你很失望，原來你是隻顧自己的人！”若非顧忌現在是上課時間，恐怕她會跳起來指著諾飛的鼻子譴責她自私。
儘管康寶寶壓低了嗓門，仍然在靜謐的課堂製造了噪音，教語文的方老師可能心情也不好，當即沉下臉把她叫起來訓斥了一頓。這個胖乎乎的女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抽抽噎噎哭了起來。
“對不起，害你被老師點名批評。”課後，桑諾飛誠懇道歉。
康寶寶彆轉頭不看她，悶聲悶氣道：“彆假惺惺了，反正有段天翔、淩亦翔喜歡你，班級怎麼樣都和你沒關係。”
諾飛頓時啞口無言，背地裡的冷嘲熱諷她一律置之不理，當作是其他女生嫉妒，冇想到連最好的朋友也這樣看待自己。
心情不快地熬到午飯時間，她抱著便當盒到學生會辦公室吃飯。課間休息段天翔找過她，說亦翔從這個星期開始中午很忙，冇空到餐廳去。
亦翔一邊吃飯一邊看著筆記本電腦稽覈各班級上報的活動經費預算，對麵的兩人則一身輕鬆看著他忙碌。
“亦翔，會消化不良的。”桑諾飛咬著青菜語焉不詳，胳膊肘捅捅天翔，“我今天被罵了，因為校慶。”
他嚴重懷疑她在誇大其詞。“誰敢罵你？”滿不在乎的口吻，他繼續吃自己那份便當。
斯文的學生會長抽空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溫和地笑笑：“阿諾，怎麼了？”
這兩個人，到底誰纔是正在與自己交往中啊？左腳一伸，不客氣地踹上天翔的腿，他皺起眉頭看了看她。
“桑桑，青菜炒焦了。”
桑諾飛微微張開嘴，愣了半天無言以對，徹底被他打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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