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平安 第3章
事到如今，與其等著宋美蘭找上門。
還不如先發製人。
一進入客廳，就看了宋美蘭。
她坐在沙發上，眼裡一片冰冷。
她看到我們進來，嘴角微微上揚，
似乎在嘲笑我們的不自量力。
“我還沒上門，你倒是急著來送死。”
星星躲在我身後，死死拽著我的衣角。
看得出他很害怕宋美蘭。
我皺了皺眉，不應該把星星帶進來的。
我小心地摸了摸胸前的小型攝影機，
確認它還在運作之後，沉聲問道：
“思思的死是你做的對不對！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我做的，至於原因，”
宋美蘭冷哼一聲，眼裡滿是瘋狂。
“誰讓她擋了我的道！”
“大師說了，那個小賤種會影響我的運勢！所以她必須死！”
聽著她的話，我隻覺得可笑至極。
這都二十一世紀了，
居然還會有人因為這種原因就對自己的親孫女下手！
“那你當年又為什麼要把蘇妙嫣帶回去！”
宋美蘭不屑地嗤笑一聲，
“要不是因為蘇妙嫣能幫我擋災，你以為我會認那個賠錢貨回蘇家嗎？”
看著宋美蘭這副癲狂的樣子，
我隻覺得荒誕極了。
就因為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硬生生的拆散了我和蘇妙嫣，殺了我的女兒。
鋪天蓋地的怒火快要將我吞沒。
我死死的瞪著宋美蘭，
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將她千刀萬剮給我的思思償命！
這時，迷你耳機裡突然響起劉爽的聲音。
“星瀾，我們的人已經包圍了蘇家，但是宋美蘭那裡應該還有些人手，你注意安全！”
劉爽的話音一落。
宋美蘭就招了招手。
一陣整齊地腳步聲過後，一群保鏢將我和星星團團圍住。
“我今天就送你去陪那個小賤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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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說完，那些人就開始朝我們不斷逼近。
我緊緊地護住懷中的星星。
冷汗順著我的額角滑落。
五，四，三，二，一。
隨著我的倒計時結束，大門被人用力地撞開。
劉爽帶著一群特警和記者破門而入。
“都彆動！”
一切反轉的太快。
宋美蘭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帶上了手銬。
記者們舉著的攝像機全都懟在宋美蘭的臉上。
剛剛的事情，已經全程直播了出去。
就算宋美蘭有再大的能耐也沒跑不掉了。
“池星瀾，你陰我！”
我懶得搭理她，將攝像機交給劉爽後。
就讓人帶路去找蘇妙嫣。
蘇妙嫣被關在了地下室。
渾身臟兮兮的。
她一見到我就撲到了我的懷裡放聲大哭。
“沒事了，都沒事了。”
回警局的路上。
我們格外地沉默。
我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思緒繁雜。
雖然說現在宋美蘭落網。
殺害思思的凶手得到了懲罰。
但那怎麼說都是蘇妙嫣的親生母親。
我和蘇妙嫣真的能回到過去嗎？
思思的死，是紮在我心中永遠的一根刺。
“到了，你們先跟著警員去做個筆錄，沒什麼問題的話就可以回家了。”
劉爽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出聲寬慰道。
“好。”
證據確鑿。
警察們還在蘇家的後院裡發現了那個醫生的屍體。
再加上由於是全程直播。
宋美蘭已經引起了群眾的滔天怒火。
這一次，她是怎麼也翻不出花。
蘇家自然也不願意再花錢保她。
“你先帶著星星迴去吧，我要先去一趟醫院。”
我把星星交給蘇妙嫣，正準備離開。
她卻突然出聲喊住了我。
“我跟你一起去，思思也是我的女兒。”
到達醫院的時候，唐玉也處理好了思思的事情。
我看著手裡小小的骨灰盒和那張薄薄的死亡證明。
姓名那一欄輕飄飄寫著:池思嫣。
淚水毫無預兆的滴落。
我還是沒有辦法接受思思死的這個事實。
從做手術到現在。
隻有短短的三天時間。
卻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思思的病房內。
我和蘇妙嫣並肩坐在床上，誰都沒有說話。
她懷裡抱著思思以前的玩偶，
頭埋在裡麵，貪婪地汲取著思思殘留的氣息。
看著她的樣子，我的心裡止不住地發酸。
剛壓下去的淚水又想要奪眶而出。
星星有些不明所以的站在一旁。
我將所有的情緒壓在心底，讓唐玉把星星帶了出去。
隨後啞聲問道：“星星是我的孩子，對嗎？”
蘇妙嫣悶悶地“嗯”了一聲。
“以前我陪你去產檢的時候，醫生不是說隻有一個嗎？”
“因為思思當時太小了，基本上看不出來，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蘇妙嫣抬眼看著我，眼裡全是血絲。
“我生產完後，我媽就抱著一個死嬰來到我麵前，她說思思一出生就死了，所以你當時跟我說思思是我們女兒的時候我纔不願意相信。”
直到現在，我才搞清楚所有事情。
隻因為宋美蘭一人的私慾。
才導致我們本來幸福的一家四口走到現在這個樣子。
我閉上眼睛，有些心累的靠在床頭。
“那這件事要跟星星說嗎？”
蘇妙嫣忽然沉默了。
過了很久她才小心翼翼地開口。
“可你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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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時候結婚了？
我有些疑惑地看向蘇妙嫣。
她見我一臉疑惑，表情有些微妙。
“當時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問你，你沒否認。”
聽她這麼一說，我纔想起來好像是有這一回事。
我舉起左手在她的麵前晃了晃。
她的視線不自覺的盯著無名指上的戒指。
我無奈地笑了笑，摘下戒指隨意地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我沒結婚，這個戒指是為了應付彆人隨便在網上買的一個。”
“這幾年，我天天忙著賺錢給思思看病，哪有時間去結婚。”
蘇妙嫣似乎是沒想到這一回事，有些怔然的看著我。
“那我們還可以重新在一起嗎？”
她忽然問道。
放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的蜷縮在一起。
內心一團亂麻。
捫心自問。
我是愛著蘇妙嫣的。
但我沒法釋懷思思的死。
我低下頭避開她的視線。
“這件事之後再說吧。”
“現在先處理好思思的後事。”
蘇妙嫣抿了抿唇，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那先把星星喊進來吧，如果他知道你就是他的爸爸，一定很開心。”
想到星星，我不自覺的笑了笑。
“好。”
唐玉牽著星星進來後，
就站在一旁，看樣子不打算出去。
我輕歎一口氣，我明白唐玉這是在擔心我。
但這是我和蘇妙嫣之間的家事，總歸是該我們自己處理。
我起身走到唐玉身邊，笑著推她出門。
“晚點我再慢慢和你解釋。”
星星乖巧的坐在一旁，還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
我走到他麵前，半蹲下身子。
“星星，如果池叔叔當你的爸爸你會開心嗎？”
“真的嗎！太好了！”
“我最喜歡池叔叔！星星以後也是有爸爸的人了！”
星星激動地跳了起來。
隨後一把撲進我的懷裡，用力地摟著我的腰。
五歲的小孩不知道大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隻知道自己有了爸爸，有了一個完整的家。
抱著懷裡小小的人，我又想到了思思。
如果思思手術順利的話，
現在應該是我們一家四口在一起慶祝。
思思也會成為有媽媽的孩子。
她可以不用再羨慕彆人了。
“爸爸，思思妹妹呢？以後我會保護好思思妹妹的！”
星星童言無忌的話，
就像一把小刀狠狠地紮在我和蘇妙嫣的心上。
胸口就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悶得我喘不上氣。
“思思妹妹在和你玩捉迷藏哦。”
“她躲到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等你以後長大了，就知道她在哪了。”
我摸了摸星星毛茸茸的腦袋，輕聲說道。
“好哦，那我一定會找到妹妹的！”
在病房裡陪著星星鬨了一會兒，等他睡著後。
我就讓蘇妙嫣帶他先回去。
“今天先好好休息，後續的事情明天再商量。”
我低聲對著蘇妙嫣道。
她點了點頭，抱著星星走了。
她剛出門，唐玉就推門而入。
“星瀾哥，你和蘇妙嫣之間是怎麼回事？那個孩子是哪來的？”
我簡單的跟她解釋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唐玉聽完後，靜靜地坐在一旁不發一言。
過了一會兒她才輕聲問道：
“那你為了思思去賣腎的這個事情，蘇妙嫣知道嗎？”
聽著唐玉的話，我愣了愣。
手不自覺的撫摸上側腰的傷口。
厚厚的紗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那裡缺了一個東西。
“沒跟她說，也沒什麼說的必要。”
這些事情現在說出來也隻是會徒增煩惱。
況且，蘇妙嫣也為思思捐了骨髓。
這件事我們誰也沒欠誰的。
唐玉聽後眼神複雜的看了看我，但最終也沒再提這件事情。
“思思和星星的事情，你跟阿姨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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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媽媽，我心裡一陣苦澀。
媽媽向來把思思當做眼珠子在疼。
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我不敢想要是媽媽知道了這件事情她會怎麼樣。
媽媽的身體本來就不太好，
這幾年更是一天比一天差勁。
上回體檢時，
醫生已經明裡暗裡的說著要提前準備好後事。
卻沒想到思思會走在媽媽前頭。
“我還沒跟她說，你也先彆告訴我媽。”
“可阿姨遲早是要知道的，我們總不能一直瞞著她，”
“而且，思思的葬禮阿姨也得來吧，你總得讓她送思思最後一程。”
唐玉的話沒錯。
我沒有資格去剝奪媽媽知道真相的權利，
或許思思也會想著再見奶奶一麵。
可我也承受不住再有一個人從我的生命中離開。
心裡天人交戰。
手機鈴聲卻突然響起。
是媽媽打來的電話。
我顫抖著手遲遲不肯接通。
那頭也沒有結束通話的意思，煩人的鬨鈴聲充斥整個房間。
直到打來第三次我才緩緩接起。
“喂，媽。”
“星瀾啊，你可算是接電話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最近心裡慌得不行！”
“你和思思都還好嗎？思思在不在你身邊？”
“你們今年過年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我給思思包了她最喜歡的餃子，還準備了”
聽著媽媽在電話那頭絮絮叨叨的話。
我卻怎麼也張不了口。
整個人渾渾噩噩。
直到最後我都不知道是怎麼結束這一通電話的。
我緊握著手機，神情恍惚的坐在床上。
思索一陣後，還是決定帶著星星一起回去找媽媽。
至少，也得讓媽媽知道星星的存在。
我起身下床，打算去一趟蘇家。
側腰的傷口還有些疼，全身有些無力。
可能是悲傷過度。
這兩天身體幾乎使不上勁，完全吃不下一點東西。
我拖著身體找到蘇妙嫣，跟她說了媽媽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啟程回去。
我打算把思思葬禮的地點定在老家。
站在熟悉的家門口，我忽然有些近鄉情怯。
遲遲不敢推開門。
蘇妙嫣的緊張不比我少。
以前她還沒被認回蘇家的時候，也是經常來我家裡吃飯。
我牽著星星，深呼吸一口氣。
終於抬腳邁入大門。
“媽，我回來了！”
“總算是等到你們了！我的思思寶貝快來給奶奶抱抱！”
我媽火急火燎的走出來，
卻在看到我們一行人之後，停住了腳步。
“這是，嫣嫣？”
蘇妙嫣聽到這熟悉的稱呼，眼眶頓時一紅，
“媽，我是嫣嫣。”
她這一聲媽叫得極其自然，
話一出口我們兩人都有一瞬間的怔然。
但我媽好像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
喜笑顏來的的拉著蘇妙嫣進屋。
“好好好，你們倆總算是和好了。”
隨即她很快就注意到了我身旁的星星。
她盯著星星的臉看了半天，眼裡滿是震驚。
“這孩子和星瀾小時候長得好像！”
我笑著把星星推到她麵前。
“媽，這就是我和嫣嫣的孩子，思思的哥哥。”
我簡單的解釋了一下當年的事情。
媽媽聽得滿眼心疼，抱著星星一口一口寶貝的喊著。
這時，她突然拍了拍腦袋，放下星星，腳步急切地往外走。
“哎呦，光顧著星星了，我的思思寶貝怎麼還沒進屋，我要去看看！”
我用眼神示意蘇妙嫣將星星帶回房間休息。
然後快步地追了出去。
屋外空無一人。
隻有一輛車孤零零的在那裡。
“星瀾，思思呢？”
“是不是被人抓走了！”
媽媽滿臉著急的握著我的手，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個答案。
我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從包裡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個小方盒子。
強忍著心頭的悲痛，緩緩開口。
“媽，思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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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話音一落。
媽媽瞬間僵在原地。
她伸出手指，哆哆嗦嗦的指著我。
乾癟的嘴唇張張合合的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不知哪裡刮來了一陣風。
吹得媽媽本就單薄的身子有些搖搖欲墜。
“星瀾，你在胡說什麼啊！”
“呸呸呸！這種事情你都敢亂說！”
“你這是存心要氣死我是不是！”
“我的思思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跟我打視訊，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
“您覺得我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嗎？”
我紅著眼睛看向媽媽，捧著骨灰盒的手在不停地顫抖。
“不可能，不可能！”
媽媽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腦袋嘴裡不斷唸叨，
一行渾濁的淚水順著她滿是皺紋的臉頰滑落，
“你們都在騙我對不對？你在騙我！”
“你把思思藏哪去了？讓我再看看她！”
“我給思思準備了那麼多東西，她都還沒來得及吃一口，怎麼就沒了呢”
思思平時的身體不好，我很少會給她吃零食。
大多數時候吃的都是一些營養粥。
思思有時也會瞪著大眼睛，軟著嗓子朝我撒嬌，
想要吃一些小零食。
有一次我實在是覺得心疼她，給她帶了一包薯片。
結果當晚思思吃完後就上吐下瀉，連輸了好幾天的點滴。
每每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心裡的愧疚就快要將我淹沒。
可思思反倒還會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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