囍喪(無限) 第23章 奇怪女人
奇怪女人
“我和謝長兮去要米湯吧。”林祈歲道,“你們留下來。”
趙春安這個樣子,也沒法出去。
“好,那你們多小心。”沈桓說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蹬蹬蹬朝那管事跑了過去。
“管事的,我們有人被孩子咬傷了,你快拿傷藥來!”
那管事聽到“有人被咬傷”這幾個字後,平靜的臉上竟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
“哦?那可真是不小心。”他說著,從自己的衣袖裡掏出一個小藥瓶給了沈桓。
叮囑道:“仔細塗在傷口上,每天一次。”
沈桓盯著藥瓶看了看,又狐疑的看了那管事一眼:“你這藥沒問題吧?”
“能有什麼問題呢?”男管事微笑,“你們自己耽擱了這麼久,傷口惡化也不可避免吧。”
“你!”沈桓氣得捏緊了拳頭,“那還不是因為你躲到屋頂上,讓我找不到!”
男管事卻不再理他了,從門外拎進來一個空木桶,招呼林祈歲過去。
林祈歲正要去看縮在角落裡的趙春安,聞聲走了過去。
“要來的米湯裝在裡麵,天黑前務必要回來。”男管事道。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沈桓盯著他的背影,氣得跺腳。
林祈歲拍了拍他的肩膀:“彆管他了,先看看趙姐姐吧。”
“嗯。”沈桓也反應過來了,兩人趕緊過去檢視趙春安的情況。
趙春安的情況顯然不大好,她埋頭抱著自己的膝蓋,一動不動。
沈桓三兩步走過去,搖了搖她的肩膀,就這麼一推,趙春安整個人竟然像一攤泥似的,直接往地上倒去。
林祈歲趕緊扶了一把,同時將她抱著膝蓋的兩隻手分開,去檢視她被咬傷的那隻。
他把上麵裹著的布條拆開,眉頭就皺了起來。
隻見趙春安被咬傷的虎口處,傷口已經潰爛發黑,那黑色從傷口向四周蔓延,她的整隻手都已經變成了青黑色。
“趙姐姐!”沈桓突然叫了起來。
他扶好趙春安之後,慢慢擡起了她的臉,發現她的整張臉都已經呈現出和那些女嬰一樣的青灰色,嘴唇發黑,瞳孔也開始渙散。
“你怎麼樣?快醒醒啊!”沈桓焦急道。
趙春安沒什麼意識,被他晃了兩下,似乎才清醒過來一點。
她雙眼無神的盯著前方,嘟嘟囔囔的說著:“我沒事……沒,事的。”
沈桓臉色一沉,趕緊開啟藥瓶,從裡麵蘸取了一大坨藥膏,塗在趙春安的傷口上。
“已經惡化成這樣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用。”
林祈歲幫他托著趙春安的手,問道:“若沒用會怎樣?”
“她這傷口明顯是被那些鬼嬰兒的怨氣侵染了,如果怨氣侵入體內太多,這藥沒用,就隻會越來越嚴重,最後她會失去神誌,變成活屍的。”
沈桓給趙春安塗完了藥,氣得直罵:“真是太可惡了!這些鬼從來不把人命當回事!明明他們生前也是人來著,現在一個個的卻都想方設法的要把人給弄死!毫無人性!”
林祈歲:……
他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貓在角落裡玩稻草的謝長兮。
那青衣墨發的豔鬼似有所察,也朝他看了過來。
見他眉頭緊鎖,嘴角一揚,朝他綻開一抹微笑。
林祈歲:……
安頓好趙春安,他拉上謝長兮一起出了棄嬰堂。
大清早的,街上空無一人,兩邊的店鋪也全部大門緊閉。
一片死寂之中,兩人的腳步聲清晰的不容忽視。
一人一鬼沉默的走著,林祈歲想起昨晚那個要咬沈桓的小女孩。
問謝長兮道:“昨晚那個女孩,是你做的?”
“嗯。”謝長兮悠閒的踱著步,突然一笑,“舉手之勞,怎麼,要誇我呀?”
林祈歲一陣無語,不理他這話,又問:“那個管事,你是不是早發現他不對勁了?”
謝長兮點點頭:“他不是這裡的領主,那個小修士低估了這個劫的難度。”
“所以,”林祈歲皺起眉,“這是個地級劫麼?”
“應該是。”謝長兮道,“所以得小心了,說不定真的會死人。”
兩人邊走邊聊,轉眼就走到了這條街的儘頭,林祈歲看到在前麵兩三米遠的地方,開始出現彌漫不散的濃霧。
“到邊緣了。”謝長兮道,“看來這個劫的範圍,就隻有這麼大。”
“那我們去哪找鎮民要米湯?”林祈歲問。
他們從棄嬰堂出來,這一路上,街道兩邊全是各種各樣的店鋪,而且還都關著門,沒有人,更沒有住戶。
“二位,是來要米湯的吧?”
一個婦人的聲音突然響起。
林祈歲回過頭,就見一個穿著栗色布衣,裹著藍頭巾的婦人站在他們身後。
明明剛剛他們走過來時,還不見人影,這婦人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
“嗯,”林祈歲點點頭,“您能給我們一些米湯嗎?”
“能,跟我來吧。”那婦人道。
說完,轉身鑽進了街邊的一個小巷子裡。
林祈歲和謝長兮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小巷蜿蜒曲折,婦人走的飛快。
兩人緊追其後,走了半晌才終於出了巷子。
一出巷口,卻見這裡的情景與方纔空無一人的街道完全不同。
這裡的房子錯落有致,一座挨著一座,也並不冷清,家家戶戶的門都敞開著,街上有擇菜的婦人、玩耍的孩子、閒聊的漢子,看起來就是一處普通的居住區。
這些人看著與活人無異,卻都沒有影子。
裹頭巾的婦人領著兩人走到一座青磚小屋前停下。
“你倆稍等,我去給你們端米湯。”
說完轉身進了屋子。
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幾個湊在一起倆天的男人,視線齊刷刷的朝這邊看了過來。
林祈歲也不避諱,直接朝他們看回去,那幾個男人就移開了目光,湊在一起嘀嘀咕咕說起話來。
謝長兮有些不悅的眯起了眼。
正這時,那婦人端著一個大海碗從屋裡走了出來。
她朝兩人笑笑,直接將碗裡乳白色的米湯倒進了木桶裡。
“那些孩子可憐,小小年紀,還在長身體,還是得吃點有營養的東西才行。”
林祈歲剛要說謝謝,一聽這話,趕緊朝木桶裡看了一眼。
就見那乳白色的米湯裡,還摻了不少綠豆大小的肉渣渣。
林祈歲有點遲疑,但婦人給的確實是米湯。
“哎,”旁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走了過來,“米湯我家也有,你們等等,我去拿。”
說完,不等兩人回答,就轉身進了隔壁的房子。
緊接著是擇菜的大嬸,玩耍的孩子……
一連來了十幾個人,都十分熱情的回家端了米湯,倒進木桶裡。
乳白色的米湯,顏色鮮亮,可幾乎每個人都在米湯裡混了彆的東西。
有的是切碎的菜葉子,有的是各種豆子,有的是碎魚肉。
轉眼,木桶就被這些人倒進去的米湯裝滿了,隻是裡麵混雜著了好多亂七八糟彆的東西。
眼看就要天黑,木桶也差不多裝滿了。
林祈歲謝絕了一個要給他米湯的小男孩,跟謝長兮一起往回走。
謝長兮又放出了黑霧,裹著的木桶飄在兩人前麵。
看著滿滿當當的木桶,“嘖”了一聲道:“這一大桶米湯,看著跟豬食似的。”
林祈歲沒言語,但也很讚同他這話,反正這東西若是給他吃,他寧願餓著。
兩人離開了這些人居住的地方,沿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回棄嬰堂。
豈料,就在他們快到棄嬰堂門口的時候,一個瘋癲的女人不知從哪裡跑出來,竟是直接一腳,將黑霧裹著的木桶踹翻在地。
她的動作極快,身形都閃出了殘影,等到謝長兮反應過來的時候,米湯已經撒的到處都是,桶裡空的一滴都不剩了。
謝長兮:……
林祈歲:……
那女人身上穿著一件看不出顏色的破舊長裙,長長的頭發披散著,亂糟糟的擋住了臉,隻露出兩隻血紅的眼睛在外麵。
她踹翻木桶後也沒離開,而是遠遠的站在一旁,兩眼直直的盯著兩人看。
直到林祈歲將木桶扶起,想要走過去跟她搭話,她卻突然轉身就跑,眨眼就不見了。
但此刻,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再返回去討米湯顯然沒有時間了。
兩人隻好拎著空桶回了棄嬰堂。
那個男管事竟然沒有離開,正站在門口向外張望,看樣子是特意在等他們。
“米湯要到了嗎?”見兩人回來,他問道。
林祈歲沒回答,把手裡的空桶遞過去。
男管事接過空桶,臉上又浮現出那種興奮的笑來。
但也隻是一晃而過,他很快又拉下臉。
“這點事都辦不好,真是廢物!”
他疤痕遍佈的臉上,皮肉直顫,怒罵道:“今天的飯也沒有了!”
“你們這些人就是懶骨頭!孩子哄不好,米湯也討不來,真想把你們都趕出去!”
林祈歲沒理他,這些話隻當沒聽見,徑自進了棄嬰堂。
謝長兮跟在他後麵,經過管事身邊時,腳步卻停了一下。
男管事絲毫不覺,瞎掉的那隻眼,眼皮乾癟下去,另一隻眼向外暴凸,眼珠子咕嚕嚕的轉著。
“真是一批不如一批!每個人都隻想吃飯,不想乾活,比我家圈裡的豬都不如!呸——”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有些僵硬的轉過頭來。
麵前,那看似普通的青衣男子,一雙清透懾人的桃花眸,正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謝長兮看著眼前呆愣住的管事,捲起唇角挑起一抹淺笑。
霎時,一股強大的鬼氣如山海般壓向了那個管事。
管事登時駭的白了臉色。
恐懼、驚駭、畏怯的情緒鋪天蓋地壓來,他不受控製的劇烈顫抖,雙腿一軟,後背重重撞在門框上。
“呼……”
謝長兮心情舒暢了不少,拂了拂衣袖,邁進門檻。
草堂裡,沈桓的聲音正傳出來。
“林小弟,謝大哥,你們可算回來了!趙姐姐的情況不大好。而且,我還在那些女嬰的腦袋裡發現了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