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想禁止主角靈機一動 被係統碰瓷了
被係統碰瓷了
“醉仙居”酒旗飄揚。
二樓雅座早被大門派包下,大堂裡擠滿了江湖客,青石地板上掉了幾片瓜子殼。說書人醒木一拍,正講到慷慨激昂處。
門外馬蹄聲急,門內直聽取喝彩聲一片。
穿堂風捲起門簾,踏著《
破陣曲
》進來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男子。一進門,他就摘下鬥笠,露出一雙與常人相比眼珠顏色略淡的綺麗容顏。
“包公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講到這,說書人又是一拍醒木。
那男子尋了一個靠窗的桌子,與人拚座。對麵的人夾了塊醬牛肉,“江朝月,你說說書人,大家都是粗人,不講些什麼決戰,圍攻,竟講包拯。”
“可惜了,”一位女修掩住嘴,滿臉惋惜,“我還想聽聽前月傳得滿天飛的青峰宗弟子間的愛恨情仇呢。”
江朝月叫了杯茶,又點了兩碟小菜。
對麵的人聳聳肩,微微探過身,“那你現在來這裡,當真是對武林大會起興趣?”
江朝月胃口小,又吃得慢。此時被這麼一搭話,有些吃不下去,隻能站起身,一小塊銀子便砸在那人的額頭上,指骨在桌上敲了兩下。
那人顛了兩下銀子,客氣道,“多客氣啊,下次我請客。”
江朝月剛帶上鬥笠,滿臉都是無語梗塞,過了一會,他終於開口,“蕭……公子,哪敢勞煩你請客啊,你還是安靜用膳吧。”
“下次彆光點菜啊,”蕭翊拿過筷子,看著兩碟小菜,心中直歎氣,“多幾塊肉啊,不然怎麼吃得飽?”
江朝月自幼便與眾不同,彆人上房揭瓦時,他循著父子的教誨安靜上學,妥妥的彆人家孩子。
他的父親是個殺豬匠,母親則是城中有名的織女。他更多地是在母親身邊一坐一天,就看母親雙手翻飛,織出一匹又一匹精美的圖案來。
直到有一天,家裡學徒染了風寒修養在家,他自己提上餐盒去給父親送飯。
他從記事起,父親就在殺豬。大家都說他父親凡斧所劈,皆無活口。
但這是他第一次理解這句話。他看到自己父親拿著刀走近公豬。
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向然,奏刀??然。
江朝月忽然明白了自己喜歡什麼。讀書沒有停,但是君子六藝中的射、禦水平超出其他四藝一大截,甚至連私塾先生也直言,江朝月要學,隻能另請高明,他已經傾囊相授了。
江朝月父母對視一眼,請了一圈會武功的來教導江朝月。
在江朝月十四歲時,他父母所能給他找的師父都討教完了,被迫提前出了師。
正當三人擔憂江朝月日後的生活時,忽然來了個癩頭和尚,在斷橋上指著江朝月就道他根骨奇佳,是不可多得的武學奇才,若是能出去曆練一番,必能成就一番大事業。
一夜燈亮未眠。第二天,江朝月父母便讓江朝月收拾收拾出門曆練。
“……”江朝月沉默地背起母親火急火燎收拾出來的包袱,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拜了三拜,轉身離開了家。
無他,就在那癩頭和尚說完,他腦內忽然多了一個叫“係統”的人和他對話。係統直言他是一本書中的主角,雖少年意氣,但他行事低調內斂,做好事不留名,不夠“爽”,於是他專門來指導江朝月,如何成為一名“大男主”。
彼時江朝月剛回到家,桃花簌簌落了一地,抽出劍,在劍鋒上看到了自己的臉。
他不說話,係統見縫插針地給他介紹自己:作為一個大男主行為指導係統,它告訴江朝月,它是他命中註定的引導者,在江朝月每一次為選擇發愁時,它可以為江朝月指明道路。
“你天資卓越,非常人可比,而我,則是你的指明燈、啟明星、燈塔。”係統頗為得意地總結。
江朝月抿抿嘴,點評,“真不錯。”
“俗話說得好,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痛乏其身,所以成為大男主第一步——”係統故弄玄虛地停了一下,
“明天你就知道了。”
包袱收拾得匆忙,兩套衣物,幾塊新烙得肉餅,幾塊銀子便輕裝上陣了。
走在路上,江朝月在腦海中問係統,“不管我怎麼選,我都得出門曆練是嗎?”
“對。”
“如果我不想呢?”
“會有各種意外讓你出門曆練”
“什麼意外?”江朝月有些好奇,他平時家、私塾、練武場三點一線,如何出現什麼意外?
江朝月發誓,他絕對聽到係統幸災樂禍的笑聲了,“破產。”
江朝月立刻冷了半邊身子,“破產?”
“對,如果你不出門,過兩天就會有詐騙犯借宿你家,說捐錢考官,你們家被騙的褲衩子都不剩。”
“為什麼是我,”江朝月疑惑,“我普普通通地長到現在,本就不是你口中什麼‘大男主’的料,何苦來為難我?”
係統沒有再說。
江朝月就這麼被半脅迫地開始了自己的遊曆之路。每當身上錢財將要用儘之時,便去尋個臨時工作緩解一下用錢壓力。
盛夏時節,蓮花香飄十裡,屋內外亮堂一片。
古道西風,這家位於城郊的客棧安靜了下來。江朝月擦拭著手中的燭台,淺褐色的眸子映著斜陽,恍若殘月。
“小江,後廚水缸見底了。”賬房先生探出半個身子喊道。話音未落,忽聽得堂內傳來杯盞碎裂之聲。江朝月眉峰微動,轉身時衣袂輕揚。
大堂角落裡,虯髯大漢正揪著店小二衣領,酒氣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老子便是在這裡吃霸王餐又如何?黃毛小兒,不想死就給你爺爺劃賬,再交上十兩銀子來。”
江朝月目光掃過那人虎口厚繭,手中燭台已如流星趕月般擲出。大漢一把甩開店小二,暴喝一聲反手劈掌,木桌應聲而裂,卻見那青衫少年輕鬆躲開紛飛木屑,順手把一個乾淨的盤子砸碎,長瓷片在掌心中轉出個圓月般的弧光。
“好快的反應!”角落裡一個老鏢師拍案而起。眾人隻見寒光乍現,那漢子左肩驟然綻開血花。漢子身形一頓,右手立刻便被江朝月擒住,一個用力把他摜在地上,“老實一點,衙門馬上就來。”
江朝月話音落下,周圍人才似反應過來一樣,忙詢問,“報官沒有?快去啊。”
江朝月:“……”
江朝月嘴角抽抽,最小程度的表達了自己的無語。
捕快押人走後,江朝月拍拍呆住的店小二,“沒事了,等會盤子的費用你同賬房李先生講記在我頭上。”
“不必不必,”一個老鏢師湊到江朝月麵前,“小友一身功夫,為何在這端盤洗碗?”
江朝月攤開雙手,“老先生,無錢使人萬事開頭難啊。”
老鏢師哈哈大笑,“我手上有一趟鏢,要送到西域去,一路上危機重重,不知小友可有膽魄?報酬必不會虧待你。”
江朝月垂下眼眸,似是在思考。但他表麵上看著冷靜,內心裡已經和係統吵翻天了。
“你必須得答應!”係統斬釘截鐵道,“這是走劇情的必經之路,不論你答不答應,你總得去送這趟鏢,不管你耽誤多久,你走到每一處,都會觸發。”
江朝月在心中冷哼一聲,“如果我賴在旅館不走呢?”
“那押送這趟鏢的所有鏢師、與這趟鏢扯上一星半點關係的人全部都得死。”
江朝月佯裝大驚,“那麼多人都會出現意外,我又如何能保證我自己的安全?我隻是一介平民啊,我不去。”
係統抓狂,“不行,你不去也得去,你去,我安排路上忽然掉下錢來給你撿到行了吧!”
江朝月再擡頭時,眼睛炯炯有神,“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然後三天後,江朝月拿著砸了自己一個大包的銅錢在心裡怒罵係統,“就這點錢你打發叫花子啊!”
而在這趟送鏢途中,江朝月認識了蕭翊。
蕭翊,江湖中久負盛名的劍宗少宗主蕭翊,初出茅廬,意氣風發,帶著滿腔熱血出門曆練。誰料,出門不過月餘,便被江湖中人誆騙,將身上的錢財騙了個精光。蕭翊無奈之下,隻得咬牙接了個送鏢的活兒,以維持生計。這趟鏢連一半都沒送到,莫名其妙地塞進來了人。
暮秋時節,潼關道上黃葉紛飛。殘陽如血,終南山麓的官道上馬蹄聲碎。
送鏢途中,果不其然遇上了山匪打劫。一時間,刀光劍影,殺聲震天。蕭翊雖是劍宗少宗主,但畢竟初出江湖,經驗尚淺,一番激戰下來,鏢隊死傷慘重,唯有他與江朝月兩人還完好無損地站著。
戰罷,兩人相視一笑,心中皆有幾分惺惺相惜之意。江朝月主動開口道:“兄弟,看你身手不凡,想必也是江湖中人。今日
一戰,咱們也算是生死與共了,不如找個地方吃頓飯,好好聊聊。”蕭翊聞言,心中大喜,當即應道:“好啊!我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走,找個地方吃飯去!”
於是,兩人便一同來到附近的一家客棧,落了腳。
這幾日,蕭翊因囊中羞澀,隻能啃些乾糧充饑,此時能吃上熱乎的飯菜,心中自是感激不儘。待飯菜上桌,蕭翊心中感動,正欲發表一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之類的豪言壯語,與江朝月義結金蘭,卻在擡頭間,瞥見桌上僅有兩碟小菜,頓時青了臉,扭捏了半天,才輕聲問道:“沒彆的了?”
江朝月見狀,微微一笑,夾了一筷菜,說道:“怎麼會沒有?今晚來得遲了,燒鵝賣完了。我多給了小二些銀錢,讓他去外麵買些回來。”蕭翊聽聞,心中一喜,頓時真情實感地想要與江朝月結拜。
“你不覺得……一頓飯就把自己賣了嗎?”江朝月看著蕭翊,眼中帶著幾分調侃。蕭翊皺了皺眉,沉吟片刻,說道:“好像是有點……不過我很拿不出手嗎?連結拜兄弟都當不了。”
江朝月見狀,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卻又不忍拂了蕭翊的興頭。嘴角抽了抽,正欲開口,卻被係統勸阻,隻得選擇以退為進,說道:“我連你姓名都不知道,如何能當結拜兄弟?”
“對哦!”蕭翊恍然大悟,臉上瞬間恢複了活力,“我叫蕭翊,立羽翊。”
“江朝月,朝朝暮暮的朝,日月的月。”江朝月點點頭,回應道。
然而,就在兩人正欲繼續深聊之時,蕭翊卻突然皺起了眉頭,嫌棄地說道:“這燒鵝怎麼看著不太新鮮啊……”
江朝月聞言,心中頓時一堵,表麵上雖依舊不動聲色,但心裡卻早已將這個從小家境優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被寵得驕縱無比的少宗主罵了個狗血淋頭。
“陳鵝佐新酒,馬馬虎虎對付兩口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