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想禁止主角靈機一動 第 22 章
江朝月拜托杜舟尋的東西不過也就是隨口一說,“我想找一種藥草。”
杜舟挑了挑眉。
“大概就是一種鋸齒狀葉子,開著小黃花,葉、莖、花皆可入藥,但就是味道有些怪怪的,可用於治療風寒。”
“你這是生怕我找著啊。”杜舟感歎,畢竟江朝月這形容,和找人但是隻知道男女有什麼區彆。
江朝月微微低下頭,但在杜舟的角度上來看,還可以看到一個完整的、略帶些委屈的臉。江朝月眉壓眼,不露聲色的時候會顯得非常淩厲,但他的眼睛又大又圓,以至於當他眼睛微微看向一邊,露出一點點猶豫和不甘神色時,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杜舟擺擺手,“幫你找,幫你找,但你總得告訴我再詳細點的資料吧?”
江朝月卻是搖搖頭,嘴上說,“不定你見過,隻是沒想到呢?”
思緒又回到了那天晚上,掀開茶蓋,看見裡麵本該泡茶的地方放了各種奇奇怪怪的藥。
杜舟深深看了江朝月一眼,“如果……你有更為詳細的資料,務必和我說。”
江朝月忙不疊的點頭,卻因為點得速度有些快,扯到了額頭上的傷,咬著牙捂著頭,被迫靜靜地緩緩。
“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也可以一並同我說。”
“我還想要紙和筆。”江朝月似是等這句好久了,杜舟一開口,就急忙回答道。
“好說,”杜舟拿起桌上的桃子,“為何不吃?昏迷了一天,一點也不餓?”
江朝月目光迷離,一副不是很想回憶的樣子。
“你有事可以直接和值班的弟子說,能幫你的,他們都不會推辭。”
江朝月這次放慢速度的點點頭,送走了這尊大佛。
在拿到飯時,江朝月就沒客氣,同人要了燭台。
深夜,江朝月點亮蠟燭。
燭光明滅,跳動了兩下,逐漸在江朝月手掌中變得溫暖又明亮。
江朝月將燭台擺在桌上,上麵是一摞厚厚的宣紙和為了怕江朝月用不順手擺了一排的毛筆。毛筆有粗有細,狼毫、羊毛的都有。連硯台,也是一個雕刻著踏春的精細樣。
江朝月拉開椅子,深吸一口氣,按照係統要求寫下了幾個大字:**型武林百科。
屋外樹影晃動,月色溫柔。
係統在江朝月腦海中嘖嘖稱奇,自吹自擂,“你若是寫好,這江湖中絕大多數人不得被你的學識才乾深深折服?”
江朝月沒有回答係統,很快又寫下來目錄,但係統很快發出了疑惑:
“這,叫‘夜奔’是何緣故?”
“你有聽過紅拂夜奔嗎?”
係統嗤之以鼻,“如此膾炙人口之事,如何不知道?”
紅拂夜奔,講訴的是一名叫做“紅拂”的奇女子,於楊素府上慧眼識珠,在當天夜裡,勇敢又果決地奔向客棧,勸說人一起投奔李淵父子。
江朝月點點頭,“膾炙人口便不需寫嗎?總會有人不知道的。”
“不,你若寫上,便是啟蒙書,何談‘武林百科’?”係統不同意。
江朝月搖搖頭,“人在的地方就是江湖,江湖上人來人去,此十年,彼十年,變化何其之快?我今日寫完,明日拿去出版,後天拿起一瞧,大後天再琢磨,不就過了時嗎?”
“此話有理。”係統附和。
江朝月半真半假地歎了口氣,“若是可以,我的願望也不大,一本可熱銷十年便夠了。”
“……”係統不說話,隻是一昧地覺得江朝月似是有些癡人說夢。
江朝月認真想想,把紙團吧團吧扔到一邊,這下,可堪是誌在必得的寫下另一行大字:正派少女和魔教魔頭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屋外烏雲遮住月亮,樹葉無端地落下幾片,遠處傳來不知是什麼動物的叫聲。
“怎麼……感覺哪裡怪怪的,你想寫什麼?!”係統聲音有些顫抖,似是又回到了那個江朝月同他說與其卷生卷死不如靠臉出名的晚上。
“還能有什麼……就一些百科全書啊……”江朝月語焉不詳,但下筆唰唰地,像是在衝刺。
江朝月寫下一千字時,係統沒有說話;江朝月寫下兩千字時,係統發出疑問;江朝月寫下三千字時,係統在大喊,“不對,你在寫什麼!”;江朝月寫下四千字時,係統發出了尖銳爆鳴;江朝月寫完時,係統發出感慨,“我就不該信你會按照一般流程完成任務。”
江朝月露出一個堪稱邪惡的微笑,“誰和你保證了?江朝月?他可什麼都沒說啊。”
係統被哽住,半晌纔像是終於接受了這個離譜舉動一樣,不知是和自己說,還是同江朝月說,“沒事沒事,能完
成任務就行。”
要不是夜深人靜不宜喧嘩,江朝月都要大笑出聲了。
“不過,你能保證這麼寫能暢銷嗎?”係統還是很疑惑,“這實在是……有些令人感到匪夷所思了。”
江朝月卻是搖搖頭,“喜歡被說教,交錢上私塾,多大點事?若是隻看我的書,我若是除了錯,便是萬劫不複,還不如寫點讓人高興的。”
“這……這是令人高興的事嗎?!”係統崩潰,“你管愛上死對頭並且私奔叫令人高興的事?!”
江朝月故作高深,“這種事會使人會心一笑,哎呀,你不懂的。”
“我確實不懂,”係統語氣麻木,“你最好真能暢銷,不然……”
“不然什麼?”江朝月毫不在意地挑挑眉。
“不然你就等著倒大黴吧!”係統大聲。
江朝月關上窗。窗外月已高懸,四下萬籟無聲,似乎整個世界除了江朝月和仍在劈裡啪啦燒著的蠟燭,都睡下了。連星星也藏在雲後。
江朝月看向自己寫完的……
他寫得極儘氛圍感,甚至於為了鋪墊最後的悲情,選用的意境,不是梨、扇子,最溫情的,莫過於柳樹了。
若說真才實乾……他的文筆怎麼不算呢?
更何況,在後麵,係統已經半放棄抵抗似的承認了這算是他真才實乾所要書寫下的。如果爆了,怎麼不算係統口中的靠“內在美”征服眾人呢?
雖然這“內在美”,說到底和大眾意義上的需要極具天分才能寫下那麼幾句膾炙人口詩詞歌賦的“內在美”大相徑庭。
江朝月坐在床上,那因為睡了一天而在傍晚格外清醒的大腦終於因為高強度的腦力勞動而感到些許困。
迷迷糊糊中,江朝月忽然想起一個極度重要的問題,“人自然是愛看熱鬨的,但是,這故事真能吸引人來看嗎?”
這麼想著,江朝月一下子在床上坐直。
“不對,不對,還是不對……”江朝月下了床,光腳踩在地上,急切地翻自己的文稿。
翻看了整整三遍之後,江朝月忽覺自己寫下的,除了文筆尚可之外,毫無吸引力。
江朝月托著下巴,仔細思考。畢竟他犯的錯誤比較致命。
第一、他自以為是的以為大部分人會喜歡看小段子集。這話不假,不然《聊齋誌異》也不會這麼火,但問題是,江朝月自認為文筆絕佳,可再絕佳,有蒲鬆齡文筆好嗎?這無疑有些誇大。
第二,他寫下的第一個故事,其實有參考之前在外曆練時遇到的事。未經得同意,擅自將此改編出版,實是有些不尊重人。
思及此,江朝月非常乾脆地將紙團吧團吧也扔了。
枯坐在椅上。江朝月並未點蠟燭,全靠一點星光兩分月光照明。如紗如幻般的紙薄薄一片,拿在手上,除了本身的質地外,再不其他警示觸感,讓江朝月覺得自己捧著一張紙,紙上寫著他改編其他人的故事。
江朝月忽然覺得難過極了。
他想,“為什麼一定要真人呢?我難道不能自己想出一個虛構的故事嗎?”
一時間,江朝月好像又對手上的紙有了實感。
空氣中傳來清晨的露水味,混著草木散發的清香,帶來了金黃的光亮。
天亮了。
江朝月打了個哈欠,無所謂地把紙一丟,躺回了床上,心裡安慰自己,“彆給自己那麼大壓力,睡一覺,睡醒了再說。”
意識混沉,睏意厚重。江朝月沒一會就進入了夢鄉。
在夢鄉裡,江朝月又遇到了係統。
這次係統有了實體,抓住江朝月的肩膀就是使勁搖,一邊搖嘴裡還一邊嘰裡咕嚕地輸出,“我真是謝謝你啊!我的死活無所謂了,就是完成任務的方式能不能體麵點?我的臉都要被你丟儘了,能不能放過我啊?這屆宿主怎麼這麼難帶啊?!”
江朝月被晃得腦殼痛——天知道為什麼現在所有人做些什麼都朝他腦袋出手啊?!
係統的手被拂開,江朝月一臉菜色,“你就說完沒完成吧。”
係統不反駁了,隻是有些幽怨地看著江朝月。
江朝月見係統不說話,也不感到尷尬,直接另起了一個問題,“你有沒有什麼架空的故事,最好亂一點、戲劇一點,我寫下來屬你的名,讓你名聲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