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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想禁止主角靈機一動 閒著無事先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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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閒著無事先逛逛

很難形容現在的情況和心情,江朝月想著,拉了拉衣袖,好拿聊勝於無的溫暖抵禦越來越冷的夜晚。

暑夜霜露重。

這老乞丐腦子確實不太好,問件事情要從頭開始,不能打斷不能快進。

江朝月不過是在老乞丐給他展示完十八般乞討武藝後問了一句“早上吃得不錯,中午你去酒館又吃了什麼?”

不問還好,一問,那乞丐就跟施了定身術一樣,過了好久,上下嘴唇一碰,“小友彆打岔,剛剛說到哪了?”

“你中午進到酒館。”

“對對對,我今天早上……”

“這個已經說過了,你今天早上暈在人餛飩鋪門口……”

“哎呀,瞧我這腦子,”老乞丐訕笑兩聲,“那餛飩鋪的餛飩啊,可真是美味……”

“鮮香至極。”

“對對對,鮮香至極!今天早上我暈倒在餛飩鋪門口……”

……

“這個時候啊,我那個靈光一閃,直覺正是討飯的好時機,就拿著我那個碗——碗已經陪了我不知道多少年了,上麵還有兩豁口嘞,下麵又磕了一個角,這兩上一下,正是三個,俗話說事不過三,我這碗一看馬上就要登峰造極,必定堅硬如鐵——去了那什麼酒館,我就坐在地上,假裝雙腿殘疾,捧著個碗四處求飯。那個老闆,我都懶得說嘛,上一桌顧客沒吃完的飯,拿出來,放進蒸籠加熱加熱,兩盤拚一盤,就這麼賣了。”

“真壞。”江朝月打起精神敷衍道。

“那是不假,那老闆生怕我說出去影響他生意,每次我去,都會給我留點剩菜,當時我就在一邊坐著等,就是離門遠一點的那個桌上,然後你猜我瞧見了啥?”

“瞧見了啥?”江朝月坐直身子。

“當時有一個穿青衫的公子,可能是瞧青菜太淡了吧,拿出包鹽,就鐺鐺往下撒,撒完了估計是覺得自己撒多了吧,拿著個筷子,哎呀攪合攪合就走了。那店小二端著盤子就問我要不要。這麼鹹的菜能要嗎,我就拒絕了,那店小二還說什麼我不配吃。嗬,這是吃不成的問題嗎?這是能不能吃的問題。”

乞丐砸吧兩下嘴,“哎呀小娃子有錢啊,那麼多鹽說倒就倒。我看那店小二加熱後又把他端給了一個穿

紅衣服的女子和一個絡腮胡壯漢,我領了菜,想著這酒館老闆給我幫助甚多,我不能壞他生意,就去提醒他們這個菜被人加了鹽。”

江朝月一個哆嗦徹底清醒了,心裡暗暗問係統,“這什麼意思?難道這不是意外?”

係統沒有搭話。

江朝月皺了皺眉,稍微靠近了乞丐一點,“那前輩,你還記得這麼個缺德的人,長什麼樣嗎?出了酒館去了哪裡?”

乞丐吸吸鼻子,“記得不是很輕了,就記得他好像手邊一直放著一堆繩子,吃完飯了還帶著走。”

江朝月還想問幾句,那老乞丐又開始絮絮叨叨早上吃的餛飩了。

江朝月嘴角抽抽,一臉惋惜地同乞丐說,“前輩啊,現在天晚了,我要先回去歇息了,明天再來見你啊。”

乞丐毫不在意地揮揮手,嘴裡又開始小聲地說著什麼了。

江朝月回到客棧的時候帶著兩碗餛飩。

琥珀似的高湯中漂浮著半透明麵皮裹著粉玉般的餡,金魚尾一樣的褶皺在湯波裡輕輕漾動。菜碎與蝦皮載著油星,在熱氣織成的輕紗下若隱若現。

“你做好準備,”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挑了一個江朝月開心時候的係統忽然在江朝月腦海中說到,“武林大會給你分配的都不是省油罩子,你提前做好準備。”

江朝月深吸一口氣,心裡回係統,“不是,哥們,你耍我?你不應該給我開後門黑幕我幾個弱的嗎?一

上來就搞這麼大我怎麼完成任務?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係統?還在嗎?你說話啊?”

江朝月:“???”

江朝月又吃了一口鮮香的餛飩,望向窗外的簌簌葉影,忽然沒了興致,把碗往前一推。

“你又不吃?”蕭翊擡起頭,把餛飩一整個嚥下去了才問道。

“沒什麼”江朝月托腮,“心情有點不好。”

蕭翊把江朝月麵前的餛飩一把撈過來,見沒吃幾個,先是惋惜的搖頭,然後毫不客氣地全部撥到自己碗裡。

“彆吃了彆吃了,”江朝月攔住蕭翊,“你那邊什麼說法?”

“哼,”蕭翊冷笑一聲,“就你好心,為一個素不相識萍水相逢的人求醫問道,沒事就翻翻醫書。而且,我父親那邊也幫我問過了,彆說是現在有的藥方,就是常見的醫書,也沒有治瘋病的。”

江朝月歎了口氣,表麵上一副悲憫模樣,“那很遺憾了。”心裡小人揮著手帕淚漣漣地大喊,“再見了我的錢錢。”

江朝月看向燒得劈裡啪啦響的燭燈,“你會覺得我奇怪嗎?”

還未等蕭翊回話,江朝月自顧自地接著說,“一家子裡要是有人得了風寒,那麼剩下的人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然也極易被感染。瘋病也是如此,如若一家子裡有人得了瘋病,那麼又要小心又有危險……”

江朝月擡頭看向那一輪高懸的月亮,想起小時元宵隨母親出去完,卻在河邊碰上一個上吊女屍的那種恐懼感。

“你是說,今天那兩人,要是一個是得了瘋病病發,那麼另外一個也會有發病跡象?”

江朝月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是——我的意思是——”江朝月嘴巴張張合合,卻是沒了下文。

心事粘稠如泥濘

不對勁,很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一陣大風刮過,送來了草木的清香。窗外的蟬鳴,也像是被掐斷了,漫天廣地,沒了聲音。

隻剩下了味道……

江朝月一下子明白了是哪裡不對,“總不能是因為鹽吃太多了怒極攻心。是我想太多了?”

蕭翊一臉誠懇地望向江朝月,“兄弟,你知道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嗎?”

江朝月遺憾地眨眨眼睛。

“顧好幾天後的武林大會吧,彆一輪就刷下來了。”

寅卯之交,山寺的晨鐘撞碎了最後一塊夜色。齋堂的檀煙起來了,細細一縷攀著古柏往上飄,在霧中洇出淡墨色的痕。一縷金線正巧刺破雲翳,將霧海照得通明。

在鐘聲敲第一下時,江朝月已穿好了衣服,拿著一個饅頭,往山下趕去。

江朝月急趕慢趕,在老乞丐開始一天的乞討前,又找到了他——而不知何時,那抹淡青的影子已褪作杏子黃,斜斜爬上了牆。

“前輩昨晚休息得可好?”江朝月將饅頭放到老乞丐的破碗中。

“我還有一事有些不解,需要前輩幫我答疑解惑。”

“我想問問,這個鎮子上,所有可以住人的地方有多少?”

“那不就是酒館客棧?”那老乞丐吃完饅頭,拍拍手,在日光的照耀下,眼睛亮得宛如稚子,“彆和我說每一個能收留人的都算。”

“麻煩前輩了,此行匆忙,未帶美食,下次一定請前輩去最好的茶樓吃酒。”

“哪有那麼麻煩的事,一碗餛飩,再加兩隻燒雞。”

今天醉仙居不評書,請了幾個戲子,清唱那《鎖麟囊》。

江朝月疑心這酒館是因為昨日一事,用這奇怪的表演趕人走,好叫人彆再多生事端。

若是說上次純是因為各種原因被拉來吃這糟心飯,那這次來醉仙居就是實地勘測。

想起昨天老乞丐地嘮叨,江朝月實在是不敢點菜,點了壺花茶,坐了一個時辰,把整個醉仙居和周圍環境全部研究了一遍。

在飯點,江朝月離開醉仙居,趁著人都在吃飯,沒幾個人在街上,一步一步地重新審視這條大道。

等街上重新熱鬨起來的時候,江朝月坐在了麵館,吸溜麵條。冷麵冷麵,顧名思義,就是浮在湯麵的黃瓜絲,琥珀色的醬汁正滲進剔透的冰碴裡。

遠處的人家開始準備夜市。於是空氣中飄來絲絲焦糖炒栗子的甜香,混著藥鋪飄出的艾草味,統統被槐蔭下的酸梅湯截在半空。賣花嫗的竹籃沿路滴水,新采的野薑花卻叫麵湯熱氣熏得蔫頭耷腦。

冷麵給江朝月帶來的清爽,還沒體驗夠,就又被熾熱的太陽無情鎮壓。

江朝月放下飯錢,走進了藥鋪。

“對,我來配讓人精神清醒的藥。唉,你是不知,我阿嬤已經五十有六,前些日子還唸叨著要陪我慶生,誰知出門一趟,竟不認得人了。”

醫師點點頭,寫下幾味藥。

“我們想著,這既是阿嬤的心願,便想看看這裡有沒有什麼藥可以令她靈台清醒,我還想再和她多說幾句話。”江朝月一邊說,一邊抹眼淚。

醫師停下筆,將手中的藥方團吧團吧扔後麵去了。紙團骨碌骨碌還沒滾到底,江朝月就被那藥師拿著新藥方打發走了。

江朝月低頭看,什麼熟地黃、山茱萸、枸杞子等。

不懂,但是尊重專業人士。

江朝月將藥方交給抓藥的師父,還特意叮囑道,“湯不易灌,可否幫我磨成藥丸?”

抓藥的中年人動作不停,“要加錢。”

江朝月歎口氣,認命地掏出荷包,直想去拜那財神廟。

等江朝月揣著藥丸從藥鋪出來時,夕陽已經低垂。

一團金圓在天,兩牆青瓦朝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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