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想禁止主角靈機一動 第 60 章
什麼?
江朝月都要懷疑自己幻聽了。
這蛇體型大,獠牙尖銳,但是一點毒也沒有,按理來說隻要他們把傷口及時止好血就能活下來。甚至江朝月覺得這都保守了,拿紅花油抹抹再拿塊布包起來修養個兩三天就能重新活蹦亂跳的。
所以,他們在猶豫什麼?
這實在不是江朝月能想出來的,而顯然,也有人和江朝月一樣不清楚,“這點傷死不了人,何苦埋了白添一條人命?”
是一個青年人,扛著鋤頭就來了。
江朝月微微側過一點頭好聽得更加清楚。
但是可惜,並沒有回複他,好似這條人命就是應該這麼處理的。
不一會,響起了鋤頭挖地的聲音。
埋到一半,一鋤子土剛好被倒在人臉上。
眼皮微動了幾下,隨後睜開了眼睛,一邊甩頭一邊忽然爆發出了一聲尖叫。
可是這聲音還未落下就戛然而止——那打頭的捕快竟一把奪過身邊人的鋤頭,雙手掄起高過頭頂,鋤頭帶著空中因為摩擦而產生的風“砰”地一聲,砸到了人腦袋上。
風也悄悄,樹也靜靜。
胃袋翻滾,江朝月騰出隻手按在胃上,稍稍用了點力,以確保自己不會吐出來。
鋤頭沾著血,又被一下子定到了地上,讓周圍幾根草葉都變得鮮紅。
“現在可以繼續了。”
黑下來了。
埋完人已經是日暮西斜的時候了,人散了大半,留一個江朝月和文臘。
江朝月臉色有些慘白,在月光朦朧的映照下,顯得有些鬼氣森森的。
因為在人群中,有人跟那個明顯是剛來還不清楚狀況的新人解釋,“因為這樣的原因報一個病號上去,實在是很拉低我們隊伍名聲,但若是換成……”
解釋的人刻意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希望人能夠“意會”兩句。
但這需要意會的事實在是有些讓人細思極恐。
雖然粗思也恐。
江朝月幾乎是第一時間就靠著這句未竟之言想明白。
這隻小隊——應該可以這麼叫——應該是靠著百分百業務完成率出名的,如果因為一時不察,鬨出被蛇咬了還沒什麼收獲的大事出來,豈不是丟臉?
但是如果是沒了一個人,就可以說這是遇到了特大特惡劣事件。
如果情報有誤錯估了實情,那麼因此造成的人員傷亡算是比較正常點……吧?
這樣固然保住了名聲,但是下地獄了怎麼算?
文臘看著江朝月繃緊的側臉,有些想笑。
這才哪到哪啊就這麼緊張,要是真讓你看到後山一片墳,那不得緊成牛皮?
但是文臘沒說,隻是出聲提點了“這世道就是這樣的”幾句。
江朝月有些恍惚。
“就是這樣”嗎?
江朝月有些懷疑自己了。
被文臘拉走時,江朝月還回頭看了土坑一眼。
新土就像是一塊突兀的拚圖按在這塊綠綠蔥蔥的草地裡。
但是不久,就會長出新的草,也會冒出新的花。
什麼都會變成新的。
若是思維往地獄的方向發散一下,還能收獲一些地獄笑話。
重新坐在桌前吃上飯的時候,江朝月扒拉了兩口,看著一碟炒肉,實在是有些犯惡心。
但是周圍人沒注意到江朝月這點不適,阿姨還多給打了一勺,嘴裡嘰裡咕嚕地說著什麼。
“老天啊,”江朝月欲哭無淚,無他,他聽不懂阿姨的口音,但是瞧人熱情的態度也不好去掃興,隻能嗯嗯啊啊的一通亂答,“要是有人能翻譯一下就好了。”
這時,曠工已久的係統也是突然想起了自己其實還帶有翻譯功能。
江朝月這纔在係統的幫助下搞明白阿姨說了半天其實是在感謝江朝月幫她帶孫子。
“你是不知道啊,我那孫子瓜得很呐,你幫我帶了一天,我真是過得巴適得不行。”阿姨一邊說著一邊把飯菜往江朝月懷裡塞,“這兩天你出去乾什麼事啊,沒了你帶,我是累得不行。”
江朝月硬著頭皮“哈哈”兩聲,心中感慨,“這聽懂了和沒聽懂也沒什麼區彆嘛。”
等江朝月抱著一碟菜走了兩步之後才反應過來:忘記說不要肉了!
江朝月握著筷子,看著小炒肉有些無從下手。
咬著筷子頭,自我催眠了一會之後,一邊吃,一邊開始在腦海裡過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劍丟了又像是沒丟,隻要找個夜黑風高、夜深人靜的時機回去拿就行。
工資沒拿也沒關係,當是愛玩家家酒遊戲好了。
沒關係的,明天太陽還會照常升起來。
而當第二天太陽真升起來時,江朝月聽到路上的人全在討論一件事:
聽說官府要派人過來。
但是不清楚什麼時候來,為什麼來,要來乾什麼。
江朝月皺眉,搬了一個板凳悄咪咪坐在一邊,還回屋抓了個瓜子,但凡有人看他一眼指著他要說什麼,就被江朝月塞過去一手瓜子。
拿人手短。
於是乎江朝月就在一邊聽了個大半。
囫圇地說來就是,官府開始了行動,但是好像不是衝他們來的。
江朝月雙眼有些放空。
不是衝他們來的,那還能是衝誰來的……
另一個村子的人嗎?
江朝月還在想著,就被發現了,一群人又是操著天南海北各地的口音嘰嘰喳喳把江朝月唸叨得腦門疼。
江朝月開始反思為什麼自己不多抓點瓜子出門。
打發人走了之後,江朝月手一伸,想握住什麼的時候才忽然驚覺:劍沒拿!
要知道對於劍客來講,頭可破血可流,劍那是不能有一點點的損傷!
但是!這不是江朝月現在被迫偷聽的有心之舉。
他也沒能想到好不容易緊趕慢趕混進村裡,貓到柴房附近剛撿起自己的刀就會來人。
他也沒能想到那兩個人也不看看周圍,直接聊上了。
沉默,沉默是拿著凝光劍無聊的江朝月。
畢竟偷聽非他本意。
“昨天的事怎麼會是這麼一個發展?”一個聽上去有些年紀但仍中氣十足的聲音說道。
“有老鼠遞了信出去。”是一個沉穩的男聲。
隨之而來的,是兩三下柺杖敲地的聲音。
“我們已經在排查了。”
“什麼時候到?”
“從京城到這裡,馬跑斷腿了也得三天。”
“三天時間,不夠佈局。”
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江朝月分辨出大概是從袖子拿出來卷紙,遞給對方又攤開來看的聲音。
劍放在此地一天,晚上霜寒露重的,剛撿起時冰得嚇人。但好在此時被江朝月握了一會又在太陽底下曬了一會,溫度也是漸漸地變得合適起來。
“不管如何,完全來不及。”那個中氣的聲音說道,“你有什麼方法可以現在再找個替罪羊出來?”
另一個人發出一聲嗤笑,“有到時有,就是……”
又是柺杖敲地的聲音。
這聲音甚至還持續了一陣。
江朝月又有些放空自己了。
“天上飄過去的那朵雲,長得還挺好看的。”江朝月在心裡和係統說道。
“要多少?”
對方可能是用手比劃出了一個堪比天價的數字,引出了詢問人的不滿,“你這簡直就是趁火打劫!”
“你要知道,這可是京城派來的……”又是一個自己意會的前言。
“胡鬨!簡直是胡鬨!”那個中午十足的聲音幾乎是要喊出來。
什麼聲音都下去了。
再有聲音傳來,卻是兩人離開。
江朝月從遮身的牆後探了點頭出來,剛好能看到兩個離去之人的背影。
是最開始綁他帶路的一個老頭和昨天遇到的打頭捕快。
啊,因為他們都沒說幾句話,江朝月完全沒有聽出來。
江朝月在內心狠狠的譴責了自己一番後又自己原諒了自己。
邁出腳走了三步又突然停下。
“不對!”江朝月在內心大喊,“他們說從京城到這,馬跑斷腿都要三天,為什麼她們又會說今天就來?這時間未免相差太大了!”
冷靜,這麼明顯的錯誤,說不定是誰故意誇大的呢?
江朝月習慣性的摸摸下巴,理智告訴他在這種時候還故意誇大一件事的概率極小但不為零。
係統隻是“滋啦”兩聲回複江朝月自己聽到了,其他的不用多加理會。
江朝月內心歎了口氣,決定鋌而走險回鎮子裡看看。
無他,如果是京城派兵前來,那麼在旅途結束後,肯定需要休息一波。
畢竟人又不是鐵,不吃不睡累得慌。
於是乎,江朝月再一次展示了自己高超的爬狗洞技術。
成功地在爬完拍衣服後一擡頭看見了靠在不遠處樹乾上的老闆。
怎麼辦才能讓老闆放下對他的恩怨放他一馬並且不報官,線上等,急!
“好巧啊。”江朝月尷尬地舉起手來和人打了個招呼。
不知道做什麼就不知道做什麼吧,總比什麼都不能做好。
“不巧,我在等你。”
江朝月聽得那是膝蓋一軟當即就要轉身翻牆就跑。
“找你問幾件事,問完你做什麼我都不會管。”
正當江朝月要跑的時候,忽然聽到老闆如是說道。
江朝月一顆心差點沒被嚇死,“下次你說話不許大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