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想禁止主角靈機一動 第 94 章
蕭翊有個不知道算是優點還是缺點的性格，那就是你若給他了一點眼神，他就能嘰裡咕嚕說個不停。杜舟曾對此做出評價，“他就是小時候練功沒人陪他聊天，把小時候欠下的話現在一口氣全部說完。”
眼看現下蕭翊又要嘰裡咕嚕說個不停，江朝月趕緊打斷，“那你們下一次開會，是不是要談武林大會的事？”
蕭翊不管這個，倒不如說，蕭翊不負責具體安排哪家開、怎麼開，他負責怎麼拉多點人去參加。
因為第一次武林大會的魁首被官家抓去六扇門擔當重任，以至於上一屆，所有人都攢足了勁，勢要拿下第一。對於他們而言，好似一份光宗耀祖的工作在向他們招手。
彼時，江朝月也混在人群裡。
他後知後覺地對前幾年自己為了完成任務出的餿主意。他的臉，並不怎麼能見人，也不能擋住。因為他的所作所為，大家也幾乎預設了擋臉的是因為各種事情不便出麵的高手，比如看似是一般路過弟子，實際上是心狠手辣畏罪潛逃魔教少宗主。
被迫帶上人皮麵具還因此悶了一臉豆的江朝月：“嗬嗬。”
而在他們拚儘全力掙個頭破血流發現完全沒有機遇之後，整個武林都低迷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劍宗作為主辦，幾乎是被罵了一個頭破血流。
江朝月默默的趁機吃了一波劍血饅頭，趁他們把注意力都放在鳴不平上時，收集了好幾家的造謠證據。
“是這樣，”蕭翊點點頭，“江朝月你鬼點子最多，你先說。”
江朝月低下頭思索了一下，“要不你想個什麼訊息刺激一下？”
蕭翊吸吸鼻子，苦哈哈道，“我要是想得到還問你們乾什麼？我直接今天就宣佈了啊。”
杜舟大腦空空，生怕自己也被波及到，忙自欺欺人般往後退了一大步。這一退，瞧見江朝月被凍得有些泛紅的手指頭，又脫下身上的小褂，交給江朝月，江朝月也不客氣，將小褂團成團再把手塞進去。
“不如——你再給他們畫個大餅，”江朝月低聲道，“給他們一個去六扇門工作的機會，至於會不會留任，就看六扇門了。這樣，你們丟擲了誠意，也不必再去承擔後續發生的惡名。怎麼樣？”
“你說得倒輕巧，”蕭翊嘟囔道，“我們和京城裡邊的人有點‘默契’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但現在也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狀態，你這樣一搞，不直接放在明麵上了嗎？”
江朝月想笑，卻是先咳嗽了幾聲，才柔聲道，“醜媳婦還要見公婆，你們總要過過明麵的。你放心，我會幫你說說的，不過我不保證一定能說下來。”
“沒事，儘力而為吧。”蕭翊苦哈哈道，“也算是有個交代。”
聽蕭翊這麼一說，杜舟立馬出聲嘲笑了，“江朝月，你知不知道為什麼蕭翊這麼急？”
江朝月沒說話，靠眼神傳遞出了自己的疑惑。
“因為秦姨說，要是抓不到人，就辦成蕭翊的比武招親。”杜舟哈哈大笑。
江朝月一下子對蕭翊肅然起敬。
蕭翊唉聲歎氣了好一會，這才又往江朝月身邊湊，“兄弟的終身幸福就靠你了，救命啊，救急啊！”
江朝月撐著傘往後退幾步，“知道了知道了！”
話說到這裡，也是無話可再說。
三人撐著傘，在毛毛細雨下緩緩走遠，直走到天際線下。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鎮壓江湖勢力不怎麼費心，但要是這麼做，後世名聲好不了，所以皇帝也願意賣個人情。而且最為重要的是，江朝月這麼給太子一寫信，這好名聲落到了太子身上，這件事幾乎是沒有阻攔地通過了。
而隨著這封請求信一起寄過去地，還有各宗門地一些齷齪事證據以及富賈豪紳做的欺男霸女、強占土地等一係列惡**件的彙總證據。太子拿著這本書一個個審過去，發現拔出蘿卜帶出泥，解決了不少惡**件。一時間，太子名聲大振，深得民心。
皇帝已然年邁，第二年的一場嚴寒中，傳來了皇帝駕崩的聲音。
隨後，太子繼位，大赦天下。
彼時，江朝月咬著筆，坐在櫃台前對著賬本發呆。
一雙手帶著熱意出現在江朝月眼前，輕輕叩了一下賬本。
江朝月頭也不擡，隻是裹好了外套，“蕭大宗主又迷路了？”
身邊的椅子被拉開，蕭翊擠進櫃台裡。江朝月白了蕭翊一眼，默默往一邊挪了挪，給蕭翊騰位置。
蕭翊咬牙切齒，“比不上江公子憐心，把錢都散出去，還追著我要錢。”
江朝月撥了一下算盤，木珠碰撞，發出輕響。
“明明是你自己老來賒賬。”江朝月把賬本也拉過來，手放在上麵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
蕭翊神神秘秘道，“你知不知道，外麵都在說你的事。”
門外開始放晴。光束一點點穿透烏雲。
“馬馬虎虎吧。”江朝月含糊道。
“他們什麼都有說，”蕭翊托著下巴看江朝月，“說你善心的，說你慨他人之慷的，說你不過是借這個當跳板博好名聲的都有，你怎麼說？”
江朝月打了一個哈欠。最近天氣越來越冷，他也越來越不想動彈了，連帶著三隻送信的鳥都乖乖的窩在屋子裡，頂多叫幾聲，讓江朝月餵食。江朝月也樂得過這悠閒日子。
“還能怎麼說，大概真的是喜歡做好事吧。”江朝月擺擺手，毫不在意。
“就知道你這麼說，”蕭翊笑嘻嘻，“不過你這舉動真是嚇人一大跳。”回想一下，蕭翊更加確信，如果不在一邊看著江朝月，江朝月絕對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一夜之間，把收到的錢財全部捐了出去，用於救濟婦孺，特彆是小叫花子們。
江朝月說，他在路上
見到太多的、流離失所的孩子們了。即使最後被江朝月收留，也大多有了很多性格上的缺陷。不是過於怕人就是防備心過強。
蕭翊杜舟和李鸞都去看過。
蕭翊笑江朝月是又開了個小私塾；杜舟問江朝月是不是要“擁兵自重”；李鸞說江朝月真的很大膽。
連謝采熠也來看過。
看完之後，謝采熠和江朝月談了一筆交易。
——至少江朝月是這麼說的，雖然蕭翊、杜舟、李鸞一致認為江朝月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江朝月拿出宗門留下來的影響力和留下的人際關係，打通在民間的關係，設立一個個表麵上看起來是驛站，實際上是情報中轉站的“瞭望台”。為了進一步掌控、抑製商戶們，江朝月又掛名了一家新鏢局，對外說是和各地的旅館達成了合作，報鏢局名字費用減半。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本來隻是一個空殼鏢局，莫名其妙就多了很多鏢師，直奔全國第一。
鏢隊的入住，可以幫助謝采熠更好的摸清貨物的流通進而評估實力。
那群老狐貍又如何不清楚？但是他們捨不得出那點錢，隻會每天把鏢師們叫過去說幾句。而對於鏢師來講，沒有落實好處的承諾就像沙子，都不用風吹，走兩步就散了。
成為了宗主經常要去彆的宗門會見其他宗主的蕭翊倒是住得開心，隻剩下一個江朝月每次都把算盤撥得“啪啪”響暗示蕭翊趕快把賒賬的錢補回來。
成為了長老的杜舟則在一旁悠閒的喝茶。
“還喝！”江朝月氣急，“蕭大宗主不帶錢，杜大長老也不帶錢嗎？”
杜舟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裡拿出錢包。江朝月立馬笑眯眯地上前倒了一杯茶在杜舟杯子裡，向杜舟介紹這難得一見的茶葉。
蕭翊在一邊眼角抽抽，隻能繼續自己的話題，“不過要我說，你真是敢啊，伴君如伴虎，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無異於與虎謀皮？”
江朝月也拿起一杯茶，舉起來向蕭翊示意，“我還聽說過一句話，不入虎xue焉得虎子。”
杜舟和蕭翊對視一眼，完全沒想明白，但是不妨礙他們也拿起茶杯，以茶代酒般拿杯子輕碰一下。
雪下得急了，好像帶著一股把全世界都掩埋的狠勁。
江朝月走到窗邊，剛伸出手想碰一下窗欞，就被凍得下意識把手指蜷縮起來。
江朝月轉過身，對著蕭翊和杜舟緩緩開口，“我想像我這樣的事永遠不會再發生，我想不會有人再像我一樣流浪。為了這個目標，我會一起努力的。”
凝光劍掛在牆上，劍身乾淨如新反射出耀眼的光。即使江朝月不會再握緊它。
杜舟和蕭翊對視一眼，半晌，歎了口氣，“按我們也就……捨命陪君子了。”
這麼說，江朝月又笑了，“你們這話說得，真是不吉利。”但是他笑得是那樣溫和，全然不似放在心上的樣子。
三人又是一陣說笑，直到有人進來，同江朝月講有要事要處理，這才讓話題停住。
江朝月先送他們到門口，看著他們撐起傘，道彆後有說有笑的走遠；看著他們傘麵上的雪越積越厚，直到他們互相把傘往對方那邊偏；直到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
即使知道他們已經聽不見了，江朝月還是在心裡小小聲說：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