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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午未聞鐘 第一章 天降橫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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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辭彆紀懷恩,往外走時,李聞溪有些沉默,她在回想上一世的現在,都發生了什麼。

紀淩雲再過兩個月便要尋到自己了,在此之前,淮安府確實不太平了一段時間,宵禁比之前管得要嚴上許多,就連薛叢理擺攤都被反複盤查,似是在找什麼東西。

而顧家小姐倒是沒聽說被找回來,紀懷恩那時候傳出來的名聲都是花花公子醉生夢死,沒人看出來他的野心。

項家的風評一直不錯,直到幾年後,項家纔在顧家三番四次主動退婚後,為項言衷另結了一門親事,兩家關係和睦,常來常往。

可能也是她當時所處層次太低,與這些人沒有交集,道聽途說畢竟當不得真。

“走吧,顧同知要見你。”林泳思沒有帶著她直接離開,而是拐進了三進院,進了另一間辦公室。

顧同知正與一名小吏交代工作,見兩人進來,揮揮手讓小吏出去。

他表情有些嚴肅,眉眼間倒是輕快幾分,無論如何,女兒尋到了,還活著,他很知足。

“之前本官曾經發過懸賞,你幫忙尋回了小女,居功至偉,這筆賞銀便收下吧。”他開啟桌案上的一個紅漆黃梨木盒子,露出裡麵的銀錠子。

十兩一枚,足足百枚,閃瞎人狗眼。

說實話,前世今生,李聞溪都沒見過這麼多現銀,銀票倒是見過,可絕沒有這麼大的衝擊力。她有些窮人乍富的忐忑,這錢真的能拿嗎?她不過是儘縣衙書吏的職責,原本是分內之事。

“怎麼?可是嫌少?”

“小的不敢,隻是小的身為書吏,查案乃職責所在,不敢居功,這錢受之有愧。”

“唉,我尋了這麼多年,從沒想過女兒就在眼皮子底下受苦,若不是你心細,我也不知此生可還能見到小女。區區幾兩俗物,是我能表達謝意最簡單的方式。你便莫要再推辭了。”

顧儀德說得很誠懇,李聞溪望向林泳思,後者衝她微微點頭。她連忙又行一禮:“如此,小的卻之不恭,多謝大人賞賜。”

“合該如此,以後若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來找本官。”顧同知自然知道紀懷恩刁難過李聞溪之事,說這話就表明真要給她撐腰了。

她自是千恩萬謝地出來,抱著這沉甸甸的盒子,大幾十斤在懷,沉得要死,走一步就得喘兩口,還是林泳思看不過去,幫她找了個小廝,兩人一同抬著,終於出了淮安大門。

這麼大筆銀錢,放在家裡不安心,她直接租了馬車,先去錢莊,換大部分換成銀票,又將三百兩換成碎銀子,裝回盒子裡包好,回了縣廨。

天大的好處總不能自己都占了,夜裡跟著探地窖的衙役,查問顧亮之事的差役,隻要沾點邊的,一人分得五兩銀,其餘的也多多少少沾了點光。連帶著林泳思和董佑那都沒落下,三百兩分得乾乾淨淨,整個縣廨從上到下,幾乎人人都有賞錢,大家一片歡聲笑語,比過年放假還高興。

董佑笑嗬嗬地拿著二十兩銀子去找林泳思:“這小書吏有點意思,一般人得了這麼多錢,很容易左了心性,他倒還大方,肯拿出來分給同僚,是個會做人的。”

這是顧同知賞他的,他一分不拿出來,也沒人知道。

“居然還給了咱們分紅。”林泳思低笑,案幾上也是兩錠銀子,在他眼裡實不算什麼,但是第一次收到分紅,還挺有意思。

“晚上我做東,咱們聚一聚,叫著你那小書吏,還有王鐵柱和馬聰吧。”董佑早就放下了官架子,跟下屬相處要比跟同僚還有上峰舒服多了。

跟上峰麵前裝孫子,跟同僚都得戴著麵具,真話假話摻著說,勾心鬥角,一句話在唇邊回味三次纔敢說出去。

縣廨的這些衙役書吏都是父子相傳的老戶,與他沒有利益衝突,他樂得清靜,常與他們飲酒作樂,也算與下屬打成一片了。

“什麼?你要去醉春樓?不行不行!”薛叢理不在邀請之列,一聽李聞溪不回家,要去與他們一同用晚膳,去的還是個大名鼎鼎的青樓,立刻頭搖得像撥浪鼓。

“那裡哪是你一個女兒家去的地方!”他壓低了嗓子,都快哭了:“小祖宗萬萬不可啊!”

李聞溪雙手一攤:“你以為我想去?董縣令的邀約,要不舅父幫我推了去?”她要是知道會有這麼一出,就不搞什麼分紅了。

青樓裡的女人眼睛都毒,萬一看破她身份怎麼辦?

現在卻是騎虎難下了,拒絕不得。

醉春樓裡,香風陣陣,嬌笑聲聲,李聞溪渾身不自在,身邊的幾個家夥卻如魚得水似的,每個人都笑眯眯地上了樓,進了包間,再點幾個唱曲的姑娘,便邊吃邊聊起來。

董佑頗為有趣地望著李聞溪,剛才進門時,她一路走來的拘謹與窘迫,他都看在眼裡,指著她打趣道:“我們這還有個雛兒!”

“哈哈,李賢侄纔不到十五歲,是個雛兒也正常。跟王叔說說,有沒有看上的姑娘,王叔給你叫去。”

李聞溪連忙擺手:“不可,不可。”

這幾人倒不是下流之人,見她滿臉通紅,整個人緊張得不行,紛紛哈哈大笑。

“官員不可狎妓,哪怕你不是官,吃著縣衙的飯,也得遵守這一規定。”林泳思笑夠了,出言解釋:“我們來醉春樓不是為了找姑娘,這地兒是中山王世子的產業,我來能打扣,給咱們大人省點錢。”

“那可不,長這麼大第一次收到下屬給的分紅,可得省得點花,來來來,咱們今天不醉不歸,把你們樓裡的好酒給我上一壇!”

“聞溪啊,你酒量如何?一壇夠喝嗎?”

這李聞溪哪知道,她以前隻跟女眷喝過果酒,彆看甜甜的,後勁卻大,兩杯下肚,她就暈乎乎的,想來酒量算不得好,一會兒可得小心,莫被灌醉露了破綻。

然而進了狼窩,她可就身不由己了。幾人來回車輪戰似地灌了她五盅酒,一口菜都沒撈到,趁著酒勁還沒上來之前,她跑出來透氣,讓龜公帶她去個空房間醒醒酒。

她迷迷糊糊地有了睏意,想躺床上睡一會兒,又怕弄臟了人家乾淨的綢緞被褥,便轉進了內室,趴在窗邊的案幾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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