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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午未聞鐘 第八章 巧合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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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李聞溪馬不停蹄地回到了康豔家,想找些康裕幼年時寫過的字帖。

康鵬告訴她,哪怕家裡吃不上飯,康豔對兒子的教育也沒落下,康裕磕磕絆絆地學完了三字經,比睜眼瞎強出不少。

兩個丫鬟麵露難色:“這位差爺,不是奴婢們故意為難,實是家中失過火,以往姑爺的舊物全都不在了。”

“哦?是何時發生的事?怎麼起的火?可燒到人了?”

“大概得有七年了,就在姑爺剛入贅不久,把老夫人接來住以後。”

“是冬月裡,姑爺那屋。他不常在家留宿,便在屋裡搭了個架子,放上炭盆子,專用作烘乾衣物之用。”

“那日我等擺好衣裳,便去睡了,誰承想半夜火便起來了,大家手忙腳亂將火撲滅,房子沒事,隻離得近些的書桌被燒得不成樣子,連帶著書桌裡存的東西也都沒了。”

“奴婢們回想起來也是後怕,可能是衣裳下擺不小心沾到火星了,自那之後,再不敢無人盯著,烘烤衣物了。幸虧姑爺好性子,沒處罰我等。”

火起得不大,沒造成嚴重後果,人員財物無虞,隻燒了個書桌。

李聞溪到這間房看了看,挺寬敞,有的是地方可以擺炭盆,偏要靠著書桌。

丫鬟解釋說,是姑爺不常住,來的時候也多是在書桌前忙碌,炭盆子取暖效果最好,這才這麼擺放的。

但是書桌是實木傢俱,哪怕表麵刷了桐油,也不可能比一旁的床縵更易燃,為何離得同樣不遠的床縵沒事,隻有書桌燒得不成樣子了呢?

她又想起,林泳思之前與手下人說話時,她偶然聽到的一件事:杜府的設計圖連同舊賬冊,也在之前燒毀了。

同樣是火勢不大,沒有彆的損失,燒掉的都是些不大常用的舊物。

兩件事結合在一起看,與其說是火災,不如說,是為了毀滅證據,毀滅對康裕不利的證據。

康豔家的火災,是為了掩蓋自己冒名頂替的事實,畢竟一個人的筆跡,是常年累月練習後行成的,很難改變。

杜府的火災,是為了隱瞞可能存在的暗室的位置,以便自己隱藏。

之前李聞溪被叫去杜府驗屍,李大米溺斃於池塘之中,像是自殺。

當時她就覺得奇怪,因為據杜府看門人交代,李大米是自己進府的,後麵沒跟著任何人,也就是說,在表麵看來,康裕壓根沒跟他一起回來。

那麼問題來了:天大地大,能自殺的地方數不勝數,李大米有什麼理由偏偏選在杜府自殺身亡,還得費力纏塊大石,以免自己的屍體浮出水麵,被人發現。

他隨便找個江河湖海跳進去,隨波逐流,要麼屍體不及發現就被人魚吃乾抹淨了,要麼衝到外地無人認識,被當無主河漂直接就地掩埋。

死得神不知鬼不覺,不是更能保密?

如果說李大米有不得不回府的理由,更有不得不死在杜府的理由呢?

李聞溪更傾向於康裕藏身於杜府,而這個藏身之地,不便進入,隻有有人幫忙之下,才能成功,而李大米就是那個幫忙之人。

至於非得死在杜府,要麼是有什麼意外打斷了他離府的步伐,要麼就是他不得不如此做。

至於康裕到底是由誰冒名頂替,他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李聞溪猜不透,她隻能想到一種人:逃犯。

可週邊州府這麼多年了,真的沒有聽說過有人犯越獄,畢竟獄卒也不都是吃乾飯的。再遙遠點的外地逃犯,又沒人知道他的身份,就說自己是流民不就得了?

她迫切地想要驗證自己的懷疑,既然書信之類的尋不到,她還能怎麼辦呢?

同樣許久未曾休息,林泳思與李聞溪幾乎形成鮮明對比,前者鬍子拉碴,麵露憔悴,後者精神矍鑠,滿臉亢奮。

她將自己的懷疑和盤托出,隻苦於無法驗證,等她說完後,滿臉希冀地望著上官,等待他的同意。

“照你所說,如果康裕是假的,那真康裕又在哪裡?”

“如果屬下是那個冒名頂替的,一定神不知鬼不覺殺了原主,再將屍體藏好,不叫人發現。康裕一家四鄰不靠,少親無友,是最好的下手物件。”

“很有可能,殺手將屍首藏在了海棠的棺木之中,大人,我們去開棺驗屍吧!”李聞溪也是受了齊順的啟發,把死人藏在棺材裡,簡直天衣無縫。

康裕又不是羅宏輝,被人冒名頂替就相當於這個人沒死,不會有人費力尋找,隻要短時間內屍體不被人發現,天長日久,化為白骨了,鬼才能認得出來死的是誰。

林泳思好笑地搖搖頭,有些懷疑李聞溪是不是亂世裡外地逃難來的。

如她假設的都是真的,八年前康裕被人掉包,正是前朝滅國的亂世,天下大亂,死人多如牛毛,便是很快穩定下來的淮安,也死了不少人。

百姓那個時候看到具死屍,根本不疑有它,報了裡正,由裡正派人一席草蓆裹了,深埋了事。

要不是怕死得太多,暴屍荒野容易爆發瘟疫,屍首都不會有人埋。

還放在棺材裡乾嘛?給自己留下把柄嗎?

但是李聞溪前麵說的,他覺得都有些道理,如果康裕的身份有異,李聞溪能想到的是逃犯,他想得則更深遠一些。

如果是細作呢?

想想看吧,杜府因家資豐厚,又掌握著數十條商路,地位十分重要,便是中山王府已成氣候,在杜仲然活著的時候,都不敢輕易打他主意,還得小心交好。

那麼杜麗華這個獨女的丈夫的位置,被細作盯上就很說得過去了。

如果是隨便一個流民,杜府可能也不敢輕易鬆口,無論他長得有多好,其背景必須說得過去,至少得過得了中山王那一關才行。

康裕的身世在明麵上擺著,借用他的,省心省力。

他微眯著眼,摸了摸新長出來的胡茬,很好,他遍尋不到的細作的線索,這一次看來是有些指望了。

“你剛剛說,李大米死在杜府,很可能是幫了康裕藏身之後,無法走脫?那康裕現在還在府中?”

“是,屬下認為,有這種可能。”

“走吧,咱們現在再探杜府!”淮安衛的人還沒撤離,杜府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康裕肯定在藏匿之前就想到了這一點,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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