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溪午未聞鐘 > 第二十六章 輾轉反側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溪午未聞鐘 第二十六章 輾轉反側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一個四品大員,一個貧民村婦,這兩人又會因何得罪了同一凶手,慘遭殺害呢?

鐘氏出身鐘家村,還算與此地有些聯係,可賀振哲卻既非本地人,又沒在本地做過官。

還有那幾名伶人,他們的頭顱亦被凶手從案發現場帶走,卻為何沒有被擺在此處呢?

馬俊與賀家小妾還可以說是倒黴,碰上了凶手被順便殺人滅口,純粹附帶傷害。

那幾個伶人,最大的不過十七歲,二十年前鐘家屠村慘案發生時,他們都還未出生,如何能惹得到凶手?

李聞溪開始認真反思,是不是他們都太先入為主了,一看到無頭屍身,便理所當然地歸為了同一凶手所為的連環兇殺案,如果伶人被害一案,壓根與後兩起無頭案沒有關係呢?

伶人被害案,隻有一名凶手,後麵無論是鐘氏案還是賀振哲案,都是兩人所為,這是最顯著的區彆。

幾名伶人的頭顱下落不明,鐘氏與賀振哲的頭出現在鐘家村,這是最好的佐證。

看來是時候先甩下伶人被害案,將注意力從常歡身上挪開了。無論他有沒有砸了自家招牌,殺害幾個伶人,鐘氏被害的那天,他是有不在場證明的。

李聞溪特意打聽過,那晚整個吉慶班都去了清河縣唱堂會,當天夜裡所有人並不在淮安城內。

清河縣離淮安最遠,來去不便,而且淮安那高聳的城門又不是擺設,進來個大活人不可能愣是一點不知道。

剛剛經曆過細作作亂,流民反叛,此時的城防安保級彆直接拉滿,五步一崗都是少說,常歡哪怕有武藝傍身,也不是能隱身的超人。

所以鐘氏與賀振哲之間,到底有什麼聯係呢?

吳澄將衙役打發回縣衙,空出來的兩間上房則好生安頓了林泳思及其隨從。

他們在鐘家村來來回回這麼多趟,一點也沒想著避諱,陣仗不小,山裡都被硬生生踩出條小徑來,想來那凶手隻要不傻,就不可能再輕易露麵了,再派人盯著毫無意義。

林泳思自己住了一間,隔壁的房裡八個壯漢打地鋪的場景也頗為壯觀。

世道險惡,誰都不能輕易相信,鑒於上一次災難性的外出經曆,此番來蕭縣,他足足帶了八個護衛,四明四暗,就這,於氏還嫌不夠,眼淚汪汪地不捨得兒子出門。

天知道之前她有多傻,兒子如神兵天降般力挽狂瀾,拯救了整個淮安府,她隻覺得小兒子真有本事。

他半個字都沒跟她說,當時在礦山裡有多危險。

還是譚向遠說漏了嘴,於氏淚眼婆娑地聽完了整件事的經曆,心裡一陣陣後怕。

如果沒有譚向遠,如果那些人當時發現了他們,如果刀槍無眼......

太多的如果了,她不敢想下去!

自此之後,哪怕林泳思去上衙,她都要送到大門口,直到看不見小兒子的背影才肯回去,天一回,還看不到小兒子來請安就會焦躁不安。

林泳思對此不勝其煩,他從來不知道,母親身為武將之妻,丈夫兒子都上了前線的婦人,心理素質居然會這麼差。

自己不是全須全尾地站在她麵前呢嗎?一丁點油皮都沒劃破,有什麼可害怕的?

他不由責怪起自己那不爭氣的表舅,管不住自己的手也就罷了,連嘴都管不住?瞎說什麼大實話?

原本暗衛們還商量著輪流在林泳思的房梁上守夜,被他強硬拒絕,凶手又不是衝著他來的,他怕什麼?

忙碌了一天,李聞溪回到客棧,躺在床上久久睡不著,她腦子裡走馬燈似地閃現著不同的死者,亂成一鍋粥。

凶手將死者的頭顱供在鐘家村的墳塋前這一用意已經很明顯了,為了祭奠。

用人頭祭奠死人,一般隻會說明,這兩個人,與死人的死亡,有直接因果關係。

但凡凶手是隨便找幾個人殺了活祭,都不會等到過了這麼多年才動手。

凶手怪鐘氏,是因為當年她活了下來嗎?還是梁桐知道的也並非真相,鐘氏在其中做了不光彩的事。

不然沒道理全村那麼多比她強壯比她熟悉上山路況的人都死了,她一個弱女子還帶著個小孩子反而能活下來。

之前聽梁桐說,鐘家村被山匪屠村,她就覺得很奇怪,來到蕭縣這附近,看過村鎮分佈後,便更奇怪了。

吳大人說,蕭縣附近,少有山匪,百姓稀少,既是個連山匪靠打劫都活不下的地方,又怎會冒出來屠村呢?

要知道鐘家村以前以打獵為生,村中男子時常結伴進山,還有獵到野豬野狼的功績,身體壯碩,手中還有家夥,與山匪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所以梁桐是在說謊嗎?可他有什麼理由說謊呢?不管當年鐘家村到底發生什麼,都不會是才幾歲的他引起的,他實在沒有隱瞞的必要。

那就是鐘氏對他說了謊,告訴他的事發經過存在問題。梁桐也說過,他彼時尚年幼,多數時間都在昏睡中度過,醒來時已經是在山洞裡避難了。

鐘氏不願告訴親生兒子的真相背後,又隱藏著什麼呢?她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能讓他們母子二人毫發無傷地逃離了人間地獄?

當時除了他們,還有誰倖存下來了呢?

這凶手必定與鐘家村有某種十分緊密的聯係,才會在二十年後,還不忘複仇。

那賀振哲呢?他甚至都不算是個主官,將作監這樣的地方,如果不是戰時,寂寂無名。縱觀賀振哲生平,幼時坎坷,少年失母,最終脫離家族,遠走淮安,醉心研究,是個癡人。

他平生隻有兩大愛好,發明創造,和聽戲,哪一項都不會為他引來殺身之禍才對。

李聞溪越想越興奮,越想越睡不著覺,幾乎是盯著床帳到天亮的,第二天起身時,頂著兩個大大的熊貓眼,將薛叢理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了?”

李聞溪打了個大大的嗬欠:“不妨事,就是沒睡好,可能有些擇床吧。”

薛叢理白她一眼,出來到現在,四晚上了,在百姓家借住時睡得像豬一樣,換了間客棧你跟我說擇床,說瞎話都這麼不走心。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