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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午未聞鐘 第四章 街頭毆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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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吃暮食的時候,薛銜對著自己最愛的豬小肘,卻沒夾幾筷子,李聞溪注意到小家夥今天的興致不高。

“這是怎麼了?小饞貓不好好吃肉了?會長不高的哦~”男孩子發育得晚些,虛歲十一的薛銜還是副孩童模樣,平日裡最聽不得彆人說他矮了。

今日他卻一反常態地沒有跳腳反駁,而是歎了口氣:“唉!”像個小大人一樣。

“你個小屁孩,成天跟大人似的長噓短歎什麼?”

“九哥,為何這一次的科舉,隻能考舉人和進士啊?為何不給我們一次機會?”

“喲~~入私塾剛一月不到,你就想著要參加童生試?想當秀才?”李聞溪饒有興致地問:“四書五經可都讀完了?字能認全嗎?”

童生試,聽著很簡單很基礎,其難度係數卻一點也不低。

遠的不說,剛亡了的大梁,鄉試會試三年一次,童生試年年都有,但是通過率呢?且看還有白鬍子老頭倒在最後一關府試上,便可見一斑。

五十少進士、三十老明經不是隨便說說的,科舉之路,註定是真正意義上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能拚殺出來的,都是萬中無一的人中龍鳳。

像薛銜這樣半桶水都沒有的,十成十考不中的。

其實李聞溪很理解中山王為何此時開科取仕。前朝吏治腐朽,科舉舞弊之事層出不窮,取出來的歪瓜劣棗現在占著茅坑不拉屎,中山王想換人,都沒得備選。

要不然林泳思也不會以二十出頭的低齡坐上從四品的高位,主理淮安軍政要務,是多麼重大的責任。

再加上現在鄭佩安又瘋了,城防無人能接手。

眼看著地盤越來越大,後方想要安定,必須得有足夠多的治世之才幫襯。

綜上種種,此時開科,天時地利人和。

上一世似乎也是差不多這時候,自己與世子爺大婚當天,中山王還為新科狀元擺了瓊林宴呢。

“先生說他想去試試呢。我們這些學生,除了大師兄外,都沒考過童生試,連進考場的資格都沒有。”

薛銜很是鬱悶,能不能過是一回事,能不能考又是另一回事,沒有資格這四個字給他的印象極其不好。

以前他是小吏之子,沒有資格考科舉,現在好不容易自家爹爹成功混入官員的隊伍,擺脫了身份限製,結果他還是沒有資格,豈能讓他不鬱悶。

“現下是亂世,非大一統王朝,直隸府、保定府還在打仗呢,王爺開科,是為了選拔人才為他所用,你個小豆丁去添什麼亂?哪怕你神童在世,他能用你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當一城父母嗎?”

“放心,你且安心讀書,以後必有你用武之地。等你長大了,這天下也太平了,做新朝的第一任進士,不香嗎?”薛叢理拍了拍兒子的頭,怎的送他進學了,還沒改掉他急功近利的毛病呢?

香,薛銜夾了一大塊肘子皮,塞進嘴裡。

第二天快到晌午時,街上出了點亂子,有賣肉的屠夫與顧客打了起來,最終結果卻是屠夫被打得頭破血流,顧客被第一時間趕來的衙役控製住。

李聞溪接到通知的時候,她正在飯堂吃午飯,正小口小口地吃著一條蒸魚,便被荀非叫走了。

“林大人回家吃午飯了,不在府署,曹大人與黃大人都不願意管這等刑名之事,小的隻能鬥膽來叫您了。”

“隻是普通的打架鬥毆,怎麼還輪到府署管轄了?”這等小事,不應該都是附郭的山陽縣處理嗎?怎麼會鬨上府署?

“首問責任製。當時衝突發生時,咱們府署的衙役離得最近,最先趕到現場,也是他們抓的人。”荀非一邊走一邊解釋。

“傷者情況如何?”

“剛才來報信的衙役說,人還未醒,已經送醫館了。”

能將個五大三粗的屠夫打昏迷的,這顧客是何等神人。

抓住人的,是三大班頭之一的秦奔,他見李聞溪過來,抱了抱拳:“李大人,正是這宵小將人打暈的。”他腳下踩著個長相不算魁梧的青年,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

嘖,最近淮安城活躍的武藝高強之人有點多啊!

李聞溪讓秦奔將人拽起來,問道:“你二人因何爭執?為何要下此狠手?”

那青年被捆起來後,老實了很多:“真不怨我,是他欺人太甚,我買一斤肉,他隻給十三兩,差稱差了這麼多,我來找他,他還反咬我一口,說我愛占便宜,故意拿回家中,割下一塊,又回來找茬。”(本文中重量沿用舊時一斤=十六兩的設定。)

“我與他理論,他就要拿刀砍我,我是為了自保,不是故意傷人的。周圍這些人可都看見了,都能為我做證!”

青年手一指周圍的百姓,很快就有人幫腔了:“對,羅麻子不是個好東西,他賣肉最愛缺斤短兩,我們都不愛到他這買肉的!”

縱觀整個市場,好幾家賣豬肉的攤位,就隻有眼前這家剩肉最多,足足得多半頭豬。想來這青年所言不虛,確實是屠夫有錯在先。

“能將屠夫打昏,你這手功夫,在哪學的?”

“祖傳的,我爹我祖父都是兵甲,他們教我的。”

“很好,報上高姓大名,自會有人查證你說的話。不過屠夫比你傷得重,他的醫藥費用需你承擔。”

“什麼?”那青年立刻不乾了:“憑什麼我自衛還要給他錢?這算哪門子規矩?不行,我不給,我沒錢!你們看著辦吧!”

“既然不賠錢,那就得先將你收監,等那屠夫清醒之後,你二人再行商議。”

“坐牢就坐牢,誰怕誰?我纔不慣著他那臭毛病呢!想訛我?沒門!”

青年像英雄人物似在,在老百姓自發的掌聲中被衙役押走。

李聞溪搖了搖頭,無論古今,律法在很多時候就是和稀泥,吃虧的永遠都是老實人。

不過那青年急於坐牢的態度也挺奇怪的,大牢可不是什麼好去處,吃得差還得勞動,看他身上的衣服料子尚可,不像差錢的主兒,何必呢?爭口氣的辦法有很多種,跟自己過不去的還真少見。

李聞溪沒將這麼件小事放在心上,一下午時間喝壺茶就打發了。

誰能想到,當天夜裡,壞事就壞在這麼件小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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