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神話:洞穴之神 第十九章 自作
-
“權力的神權有其特殊地位,自然也有著獨特的規則。”
“權力從不忠誠,它並不像大多數神權那般依附於唯一神格,而是臣服於局勢。”
“僭主大權在握的私權,哲人王一視同仁的平權,元老院折中妥協的公權,都不過是‘權力’於各色環境中套上的不同軀殼。”
“力量獨攬大權便掌私權,智者片言折之便言平權,勢力割席而坐便需公權。”
“烏拉諾斯借血脈緊拴子嗣觀念,讓恐懼作規訓代代傳承,如此‘權力’披上了‘父權’。”
“但正如我之前所言,‘權力’並不忠誠,它可以被繼承,也可以被篡奪。”
“權力如過眼雲煙,因而昇華不朽者需要放下;權力是至高無上,因而邁向沉寂者無法持有,此二者唯有繼承,讓‘權力’過渡向後人。”
“但局勢總是瞬息萬變,環境也有盛衰榮辱。”
“或強取豪奪,或多謀善斷,那些攪動風雲、推動命運之輪者也可將‘權力’篡奪。”
“烏拉諾斯的‘父權’並非長盛不衰,若能動搖其正當性,‘權力’垂手可得。”
黑夜女神倪克斯的告誡猶在耳旁,矗立於殿中的深海之神蓬托斯暗自思量。
或許這秘辛不會被用到,但蓬托斯仍在揣摩這沉重的問題。他思考著‘父權’的根基,‘權力’的源頭,卻發現一時冇了頭緒。
“或許換一下心情會好些?這也本來不應由我獨自承擔。”
想著,蓬托斯漫步至原始海盆前,這是太古之灣中他最喜歡的一處地方。深海本是不存在生命的,這一度讓蓬托斯感到鬱悶。作為地母神蓋亞的子嗣卻無法承載生命,實在是有些與眾不同,畢竟就連先天體弱的利姆波斯,其洞穴深處也棲息著一些小小生靈。
為此,在很長一段時間中深海的生命禁區特性一直是蓬托斯繞不開的心結,甚至這份糾結至自卑的情感,使得蓬托斯開始下意識地反感與山體之神烏瑞亞他們接觸。
不過,隨著‘岩漿’助力‘景觀’升格‘奇觀’,地底的熱量為荒蕪的海底帶來了生命的可能,蓬托斯終於能為這死寂的深海培育出一線生機。同時這一份生命的奇蹟也向世界證明瞭蓬托斯的確是大地的子嗣,這讓深海之神久違的感到了安心。
於是,每當為烏瑞亞的衝動的激情、利姆波斯隱藏的秘密、蓋亞盲目的慈愛與烏拉諾斯無法無天的行為們感到頭痛時,蓬托斯總會來此散心,希望藉助深海中這獨一份的美麗生命們來緩解自己對未來的焦慮。
“哇~。”
“這些生物們都好醜呀。”
一絲不合時宜的話語刺進了蓬托斯的耳中,他快步走去,勢要看看是誰對深海之神的造物有所置喙。
卻見那海底煙囪旁的聲音主人是一位輕柔的女神,水波流轉間,那銀髮飄逸流動,藍紗也隨之共舞。她看向了突然到來的蓬托斯,小麥色的纖纖素手撩撥過銀色髮絲,露出了她那藍寶石般的眼眸。嘴角輕輕上翹,秀麗的五官便有了彆樣的魅力——如驕陽般俏麗,又似青冥般寧和。
“深海之神蓬托斯,初次見麵,我是鹹水女神塔拉薩。”
蓬托斯看著眼前靈動的女神,深感麻煩近在眼前。
“你,不喜歡深海的造物?”
深海之神嘗試搭話道。
“倒也不是。”
塔拉薩捏了捏手中的燈籠魚,細細說道。
“隻是它們長相實在奇特,可能是因為海底暗無天日吧,這些生物都是如此的醜陋,甚至醜的有些可愛了。”
“嗯……。”
蓬托斯沉默不語,而塔拉薩看著逐漸嚴肅起來的深海之神,放下了手中的小生命,來到了蓬托斯身旁。
塔拉薩腦袋一歪,打趣道。
“不會吧,這些生物是你創造的。”
“其實還可以啦,畢竟是第一次嘛,能培育出適合深海的生命已經很厲害了。”
見蓬托斯的眉目並未因自己的安慰而放鬆,塔拉薩輕輕攪動水流,藉助‘鹹水’的神格,在深海之神的神域加持下,摸出了一隻色彩鮮豔的石斑魚。
“怎麼樣,這樣會不會好一些。”
塔拉薩將手中的海魚放出,任其穿梭於海底奇觀之間。為此,塔拉薩懷著忐忑的心,再一次看向了蓬托斯。卻見,深海之神眉目不再緊鎖,而是瞪大了眼看著那石斑魚。
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塔拉薩一時琢磨不透蓬托斯這奇特的表情。
“嗯……”
蓬托斯發話了,看起來應該是原諒了之前塔拉薩的冒犯。
“你的祖母黑夜女神倪克斯讓你侍奉於我,以求得庇護。”
“是的。”
塔拉薩搶答道。
“祖母說深海之神足以庇護我,也隻有深海之神會接受我的庇護。”
“她還說地母神蓋亞無暇顧及我、山體之神烏瑞亞她又冇有足夠的報酬、洞穴之神利姆波斯力量還是差了些,就隻有深海之神最合適了。”
看著眼前突然侃侃而談起來的塔拉薩,蓬托斯深刻地懷疑道:
“這是單純?還是單純的蠢?”
“這是能與我明說的嗎?倪克斯要是知道你把他說的話都漏出來了會怎樣對你,這實在不敢想。”
見塔拉薩談興漸起,蓬托斯連忙製止道。
“停下你那聒噪的嘴,記住深海是肅穆之地,你應當保持寧靜。”
聽見蓬托斯的規定,塔拉薩猛地矇住了嘴巴,點頭稱是。
“唉~不是不讓你說話,是要你儘量少說,小聲說。”
“至於要你侍奉什麼的,我並不需要,你也不能踏足我的神殿之內。”
“除此之外,隻要你不出神域,我並不對你約束過多。”
“那我可以創造一些生靈來陪我玩嗎,這裡實在是有些無聊了。”
塔拉薩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到。
對此請求,蓬托斯望向了於奇觀前呆愣著的石斑魚,略帶不甘心的同意道。
“隨你的便。”
說完,轉身離開了原始海盆,他還要去好好規劃‘權力’的神權與烏拉諾斯的未來。
“我可是神王,冥界竟然挑戰我的權威,我要報複,報複回去,我要讓他們知曉神王的怒火是最不能承受之重。”
“是,是,你說的都對。”
看著於座上發瘋著的烏拉諾斯,利姆波斯在一旁敷衍的回答道。
這已經不是烏拉諾斯第一次與冥界起衝突了,但罵來罵去也就那幾樣,利姆波斯聽的都有些厭煩了。但又能怎樣呢,縱使君主再莫名其妙、歇斯底裡,近臣也不好拒絕他的傳喚,畢竟職務在身,不好推辭。
“瓊漿,利姆波斯,我要瓊漿。”
麵對天神這無理的要求,利姆波斯於一旁欠身道。
“請恕我拒絕,無論是我作為侍酒祭司的職責約束,還是儀式進行的流程限製,我都無法在冇有宴席、冇有眾神、冇有慶祝的前提下,進獻瓊漿。”
烏拉諾斯瞪著眼前渺小的利姆波斯,憤怒地錘向扶手,一時神殿震動。
“微末小神,連你也敢反抗我的命令嗎。”
“我再說一遍,我要你將瓊漿送上。”
烏拉諾斯咬牙切齒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