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真君,你化身蛟魔事發了! 第75章 天仙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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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黑水淵深處。
水火殺陣的餘波尚未散儘。
青鱗形神俱滅所化的飛灰,混著地火弱水交織的殘餘煞氣,在石窟中緩緩飄蕩。
陳蛟負手立於原地,玄衣在紊亂的氣流中微微拂動,神色平靜無波。
他目光淡淡掃過青鱗和鯨總兵消散之處,確認再無一絲生機,便不再停留。
方纔陣外玄骨上人那聲急切的呼救,他聽得真切。
心念微動,他循著感應,朝著玄骨上人所在的那條充斥地火毒煞的岔路疾行。
通道內熱浪滾滾,岩壁赤紅如烙鐵,粘稠的毒火煞氣四處竄動,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響。
此刻玄骨上人苦苦支撐的身影,在火海中時隱時現。
熾熱火浪扭曲翻騰,將他困在一隅,進退不得,頗為狼狽。
他周身玄陰氣所化的陰寒骨盾,在源源不絕的地肺毒火的瘋狂灼燒下,已是千瘡百孔,裂紋密佈。
盾麵焦黑一片,發出刺耳滋滋聲,骨麵消融,又被玄陰氣緩緩填補。
玄骨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溢位一縷鮮血,身形微微顫抖,顯然已到了油儘燈枯的邊緣。
暴烈火煞不僅侵蝕著他的護體靈光,更有一股灼熱毒氣,絲絲縷縷地滲入經脈,令他神魂都感到陣陣灼痛。
若非其修行功法【玄陰經】對地火有一定壓製之效,恐怕早已被這狂暴的火煞吞噬。
見陳蛟現身,玄骨眼中頓時爆發出希冀的光芒,急聲道:
“道兄!玄淩道兄!
還請救我一救,玄骨日後願效犬馬之勞,以供驅策!”
陳蛟微微頷首,並未多言。
他眸光一凝,望向那奔騰咆哮的地火。
尋常修士麵對如此暴烈陽煞,自然首選戊土或壬水之力鎮壓。
【玄天劍罡總錄水部卷】中關於水行變化的諸多精義,如清泉流瀑般自心間潺潺流過。
他於水之一道,根基深厚,此刻心念微動,已有計較。
一滴、兩滴……四周充盈的水元之氣,受其真意牽引,如百川歸海般悄然彙聚成流。
水流初時纖細,隨即迅速壯大,無聲無息間,已化作一柄長約三尺,通體透明的水劍。
此劍並無固定形態,劍身微微盪漾,似有流水潺潺,卻又凝練無比,鋒芒內蘊。
“去。”
陳蛟唇齒微動,輕吐一字。
透明水劍,應聲而動。
水劍觸及毒火的刹那,那狂暴熾烈的火煞,遇此至柔之水,竟如滾湯潑雪般,迅速消融。
被水劍中蘊含的水行真意,悄然化去其暴戾之氣。
圍繞在玄骨周圍的磅礴火煞,隨即轟然潰散,化作漫天流火,四散飄零,迅速黯淡熄滅。
一道水劍硬生生在滾滾火海之中,開辟出一條通道。
通道兩側,火焰依舊燃燒,卻溫順了許多,不再肆意侵襲。
這一番以水之柔克火之剛,因勢利導,化暴戾為平和。
其中蘊含的水行感悟與控製力,已臻化境。
玄骨上人看得咋舌不已。
不曾想玄淩道兄,不僅雷法霸道,竟連水行之道也精深如斯。
他修煉玄陰之道,自認對水火相剋之理還算頗有見解。
然今日見陳蛟舉手投足間,便以如此精妙絕倫的手法化解地火,方知自己往日所學,不過是管中窺豹。
“還不快出來?”陳蛟淡淡提醒道。
玄骨上人猛然驚醒,不敢怠慢,周身玄陰之氣一振,化作一道灰白流光。
沿著那條水劍開辟的暫時通道,疾射而出,穩穩落在陳蛟身側。
脫困之後,玄骨劫後餘生,長長舒了一口氣,踉蹌上前,連忙對陳蛟躬身一禮,語氣充滿感激與敬畏:
“多謝道兄出手相救!
道兄神通玄妙,道法通玄,玄骨拜服!”
陳蛟微微頷首,目光卻望向黑水淵更深處,地火與弱水交織的源頭,眼神微凝。
他感知到弱水之精的氣息,似乎比先前又濃鬱幾分。
而且,其中隱隱夾雜著一絲極其隱晦的異樣波動。
“此地不宜久留。”
陳蛟收回目光,對玄骨道:
“先尋離陽道友,再探根源。”
言罷,轉身便行,步履沉穩。
玄骨自然唯命是從,連忙壓下心中翻騰的激動與後怕,迅速跟上。
他回頭望了一眼身後依舊熾熱,地火緩緩交彙的洞窟,再看向前方那道挺拔從容的玄衣背影。
眼中敬畏之色,愈發濃重。
陳蛟與玄骨二人,循著離陽真人殘存的氣息,轉入另一條更為幽邃狹窄的岔道。
此處弱水寒氣瀰漫,岩壁上凝結著一層薄薄的漆黑冰霜,空氣中飄蕩著陰濁之氣。
行不過數十步,便見前方一處相對乾燥的凹地中,離陽真人背靠岩壁,癱坐於地。
他此刻模樣淒慘至極。
右半身軀,自肩頭至腰腹,已然消融大半。
傷口處並無鮮血流淌,反而覆蓋著一層不斷蠕動、侵蝕生機的漆黑冰晶。
其麵色灰敗如紙,氣息微弱得幾近於無,唯有一雙眼睛,死死圓睜,瞳孔中燃燒著一股執拗火焰。
他周身籠罩著一層淡金色的光暈,似是一張保命靈符所化。
正勉力抵擋著弱水之氣侵蝕,但這光暈也已黯淡非常,搖搖欲墜。
聽到腳步聲,離陽真人艱難地轉動眼珠,看到陳蛟與玄骨的身影。
灰敗的臉上竟擠出一絲極其微弱的釋然笑意。
他神識都釋放不得,隻能以嘴唇翕動,發出嘶啞如破風箱般的聲音:
“玄淩道友,你……來了。”
陳蛟駐足,垂眸看著這位瀕死的金丹修士,神色平靜無波。
他緩緩開口:
“弱水侵魂,天仙難救。”
玄骨上人則麵露戚然,無聲歎息。
離陽真人喘息數下,斷斷續續道:
“老道,命數已儘……無所怨尤。
隻是心中……尚有一事放不下。”
他目光帶著最後的懇求,死死盯住陳蛟,提起全身殘餘氣力,勉強使話語不會斷續:
“老道出身東海傲來國一個修真家族,不求道友照拂全族。
隻望道友他日路過傲來,能照拂族中名為韓離煙的女娃,她資質尚可,心性純良。”
言至此處,他似用儘了力氣,劇烈咳嗽起來。
傷口處冰晶隨之蠕動,氣息愈發萎靡。
但他仍強撐著,顫抖著從懷中摸索出一枚顏色赤紅如火的玉簡,艱難地遞向陳蛟:
“咳……此物乃老道早年遊曆,無意間所得,內記載一處丙火之氣線索。
似與上古南明離火有關,蘊有朱雀真形。
老道無緣得之。今日贈予道友。
萬望……勿要推辭……”
他勉力解釋,好似怕陳蛟看不上。
那玉簡不過寸許長短,卻通體剔透。
隱有流光在內裡流轉,散發出精純熾熱的火靈之氣,與周遭陰寒環境格格不入,一望便知非同凡品。
陳蛟靜靜聽完,目光在那枚赤紅玉簡上停留一瞬,又看向離陽真人充滿期盼與不甘的雙眼。
他並未立刻接過玉簡,也未作出任何承諾,隻是淡淡開口,聲音平穩:
“傲來國,韓離煙。
本君記下了。”
寥寥數字,無喜無悲,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份量。
離陽真人聞言,眼中那最後一點執念之光,驟然亮起,隨即又緩緩黯淡下去。
他臉上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意,喃喃道:
“如此……甚好……甚好……”
話音未落,他周身那層淡金護體光暈,噗的一聲,徹底破碎!
弱水寒氣瞬間席捲而上,將他殘存的身軀與那抹釋然笑意,一同吞噬凍結。
最終化為一座姿態凝固的漆黑冰雕。
唯有那枚赤紅玉簡,因離陽最後一絲法力護持,尚未曾被寒氣侵蝕,靜靜躺在他那已化為冰晶的左手掌心。
陳蛟沉默片刻,伸手輕輕取過那枚玉簡。
玉簡入手猶有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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