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贈明月，今淬霜刃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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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時，正躺在陌生的床上。

消毒水的味道瀰漫在空氣裡，左耳的嗡鳴聲比以往更響。

“彆動。”溫柔的女聲傳來。

我轉過頭，看見陸婉兒站在床邊。

她穿著白大褂，眉頭緊皺，手裡拿著病曆本。

“顱腦挫傷，左耳永久性聽力喪失，肋骨骨折兩根。”

她每念一句，語氣就冷一分，“周遠幸，你是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的？”

我想說話，喉嚨卻乾澀得發不出聲。

她遞過溫水，扶我起來。

“綁匪呢？”我嘶啞地問。

“處理了。”陸婉兒言簡意賅，“我的人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昏迷三天。”

三天。

父親的骨灰——

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骨灰”

“已經收好了。”

陸婉兒按住我的肩膀，“殯儀館那邊我安排了人，暫時冷凍儲存。等你康複，我們選墓地。”

緊繃的神經鬆了一瞬，眼淚毫無預兆地湧出來。

陸婉兒沉默地看著我哭，直到我漸漸平靜。

“柳玥盈呢？”她問。

我搖頭，喉嚨哽住。

“綁匪給你下藥時，往你身體裡注射了苯巴比妥。”

陸婉兒翻著病曆，

“這種藥物會抑製呼吸中樞，過量致死。他們本來打算偽裝成你自殺。”

“警察怎麼說？”

“現場冇留下線索。”

陸婉兒合上病曆本，

“倉庫是廢棄的，附近冇監控。就算找到綁匪，他們也可以一口咬定是你自導自演。”

她頓了頓，

“柳玥盈已經對外說你精神不穩定，有自殺傾向。”

我閉上眼，指甲掐進掌心。

“你想報仇嗎？”陸婉兒問。

我睜開眼看她。

“我現在是周氏最大的個人股東。”

陸婉兒在我床邊坐下，

“你爸走之前，托我照顧你。這三年，我一直在等。”

“等什麼？”

“等你醒過來。”她看著我，“等你意識到，柳玥盈不配。”

我沉默了很久。

窗外的光斜照進來，塵埃在空氣裡緩慢浮動。

“我要她身敗名裂。”我終於開口，“一分一毫都不剩。”

陸婉兒笑了。那笑容很淺，但眼神很冷。

“好。”

“但你得先養好身體。”

她站起身，“我幫你安排了一處私人療養院。柳玥盈那邊，我會處理。”

“怎麼處理？”

“讓所有人以為你死了。”陸婉兒說，“隻有這樣，她纔會放鬆警惕。”

她拿出手機，點開新聞推送。

《濱海公路驚現男屍，懷中緊抱空骨灰盒》

配圖給臉打了馬賽克，但手上那條疤清晰可見。

“這是我安排的。”陸婉兒說，“屍體是前幾天車禍的無名氏，相似度80。法醫那邊我打點過了，dna報告會‘確認’是你。”

我盯著那條新聞，心臟狂跳。

“柳玥盈信了？”

“她派人來醫院打聽過。”

陸婉兒收起手機，“我讓護士告訴她，病人搶救無效死亡。遺體已經送往殯儀館火化。”

“那她”

“她給了五萬喪葬費。”陸婉兒語氣嘲諷，“讓醫院‘隨便處理’。”

我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又掉下來。

“我什麼時候能走？”我問。

“三天後。”陸婉兒看了看錶，“這三天你需要做全麵檢查，我會讓心理醫生過來。另外——”

她頓了頓，

“周氏舊部已經聯絡我了。他們願意站出來作證，柳玥盈這些年通過關聯交易掏空周氏。”

“有多少人？”

“七個。”陸婉兒說，“財務總監、法務主管、兩個副總，還有三個項目負責人。他們手裡有賬本。”

我點點頭，疲憊感湧上來。

陸婉兒扶我躺下。

“睡吧。”她說，“從現在開始，周遠幸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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