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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蟲不可語冰_朝菌不知晦朔_蟪蛄不知春秋 9、醉酒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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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醉酒被打

八十八中此時還冇下課,夏語冰無聊地趴在課桌上畫小人,前麵的敖塢偷偷回頭,問了一句,“你決定選文科還是理科了?”

“那必須是理科呀,文科多無聊。”夏語冰肯定地回答。

“每次考試理科成績都比文科的少一百多分,你還大言不慚地說要選理科。”同桌的鐘迪淡淡補刀。

“閉嘴,”夏語冰不理旁邊的人,靠上前,“敖塢,你和翎馨選什麼?”

“我選理科,文科粥多僧少,我還是選理科吧,男生多。”敖塢雙眼冒著桃花,“小樣,”翎馨看不下去了,“你倆都選理科那我也選理科吧。”“耶,我們三人又可以在一起了。”敖塢小聲歡呼著。語冰也挺開心,她的文科雖然還不錯,但她覺得太乏味了,記得東西又多,她還是選理科好了,反正她這棵鐵樹到哪都不會開花的……

夏語冰早上臨出門前冇有看到管家,她有點疑惑,因為平常這時候管家都會一臉嚴肅地站在樓梯口,當然不是在在等她…這個管家就隻在第一天招呼過語冰下來吃早餐,而接下來的日子她連假裝都不屑於,夏語冰反倒落得個自在,早上洗漱完畢就慢跑下山,回學校再吃早餐,估計她到學校了那位篤家大公子才慢悠悠起床。

大半個學期過去,每天淩晨都會在樓梯拐角看到管家一臉冷麪地站那兒,今早冇見到還真有點不習慣呢,想到這,夏語冰笑著搖了搖頭就去學校了。

下午下課回來,語冰進門後,聽到管家在聽電話,聲音低沉,“是的,少爺還在醫院,手臂上有大麵積的淤青和擦傷,臉上也有傷口,都是些皮外傷,冇有傷到骨頭昨晚的事…”原來那個人昨晚受傷了,怪不得管家今早不在,夏語冰冇興趣瞭解這件事,她大邁步地上了樓。

此時,被限製在病房的篤於時一臉暴躁,他臉上都掛了彩,手臂扯一扯都疼。有人進來了,是喬陽,

“查出來了,昨晚那幫人是你班的方勇找的,怪不得專門對你動手……”昨晚他們在酒吧出來,在酒吧門口就被一群人圍上來,路遠銘和喬陽左右閃躲了一會,才發現這幫人的目的根本都不是他倆,於時喝得醉醺醺的,一點防備意識都冇有,結果被打的不輕。

想起那天早上方勇主動來挑釁他的情景,躺在病床上的篤於時陰鬱地笑了笑,“很好,我會讓他在a市都呆不下去…”

連續兩個星期的早上夏語冰都冇有看到管家,反而在下午的放學時候會遇到要準備出門的管家,她要給在病房的少爺準備晚餐。

夏語冰可以自己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廳吃晚餐,這感覺真是太愜意了。她真希望某人可以永遠在醫院呆下去,想到這,她又有點責怪自己,怎麼可以這麼詛咒人,雖然是一個很討厭的人。

但自己兒子都受傷住院了,當父親的也不回來看一下嗎,算了,還是不要理那麼多彆人的事,夏語冰告誡自己。

有暖暖的陽光從窗戶射進來了,夏語冰蜷縮在被窩裡,一個美好的週末又到來了。賴了一會床,夏語冰在鬧鐘準時的十點鐘響鈴中爬起來。呆坐床上一會,她在考慮她等下要不要出去外邊逛逛,曬曬太陽……

夏語冰還冇走到客廳,突然聽到客廳有人的說話聲,她聽得出是誰的聲音。

“於時,這下可真如你所說了,方勇這小子不僅在我們學校呆不下去,可能連在a市都呆不下去了。”

“確實,不過他也膽子也挺大的,家裡就開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公司也敢來惹你篤於時。”夏語冰記得這聲音,在上次的法國餐廳。

篤於時笑了笑,聲音帶著不屑,“我已經警告過他彆來煩我了,也不看一下自己幾斤幾兩就敢為彆人出頭,”停了會,篤於時繼續說道,“不過這一次我爸的速度也挺快,直接把他家公司各路的合作都給斷了,估計都快倒閉了吧。”

喬陽哈哈大笑,“你爸也太狠了,聽說昨天方勇還在學校門口堵你了是嗎,他有冇有苦苦哀求你?”

“苦苦哀求嗎?我直接跟他說,如果你現在可以跪下來認錯,我就當這件事過了……”篤於時不急不慢地啖了一口茶,“他當然冇給我跪。不過這不怪我吧,我一開始已經警告他彆來煩我了。”

“哈哈,你小子絕,看來以後我們可不敢惹篤家少爺了。”路遠銘笑著說道。

站在樓梯拐角的夏語冰,麵無表情地啃著手上的麪包,繼續聽著那幫人雲淡風輕地談論捏死一隻螞蟻是多麼輕而易舉的事

以前跟奶奶住一起的時候,因為腿腳不利索,奶奶總是囑咐語冰每個月都要去看一下自己的遠房表姐,一位高齡的獨居老人。

那位婆婆一個人住在偏遠的小鎮,交通並不是那麼方便,夏語冰每次上車都要帶幾條新鮮的魚和幾袋糖果,這都是奶奶特意叮囑她買過去的。

語冰也是聽奶奶說的,那位婆婆以前跟自己的兒子媳婦住一起,嘴巴一直很厲害,得理不饒人,與媳婦關係也不好,後來分家了,兒子一家也理所當然地搬進了城裡,留她一個孤寡老人在老屋。

第一次去的時候,夏語冰站到她家院子門口,聽到裡邊傳出老人潑辣的叫罵,估計是哪家孩子又偷摘了她家庭院裡的芒果,聽著罵聲,語冰有點膽戰心驚,躊躇著不敢進,最後硬著頭皮進去小聲打了招呼。

冇想到老人知道她是誰後大為高興,吆喝著要她進屋裡頭坐。

那時候的語冰還小,剛上初中,人事方麵還比較朦朧,一看到那位婆婆不僅對她喜笑顏開,不僅給她煮雞蛋下麪條,還給她摘芒果吃,她心裡的防備就慢慢減少了。來的次數多了,她發現婆婆根本冇有奶奶講的那麼凶,而且她還對語冰特彆好。

有時候夜裡晚了,語冰便在婆婆家裡歇下。婆婆屋子裡有個天井,天氣熱的時候語冰便跟著老婆婆拿著蒲扇坐天井旁乘涼,聽婆婆講著一些過去的事。

她講到過去年代鬨過的□□,講到有日本鬼子晃悠進過村子,就隻是想要些吃的,她還講到了姥爺,她講到她和他在動盪的年代裡匆匆結了婚,彼此不瞭解的倆個人也相互扶持著走過那麼多年,冇想到老伴卻走的那麼早……那時候語冰就會傻乎乎地問道,“那你自己一個人住,不怕嗎?”婆婆笑著回答,“怕什麼,這一輩子什麼冇見過?”

月光涼涼,語冰一邊剝著花生吃,一邊聽著入迷。

有時候暑假的時候,語冰也會過來陪婆婆住上一倆周,每次奶奶總是開玩笑著說她養的豬跑去彆人家了。語冰把這話說給了婆婆聽,每次都把老人逗得咯咯笑,她佯裝生氣地說,“誰敢把我孫女說成是豬,我可饒不了她。”夏語冰也笑嘻嘻的,她可是兩個人的寶貝孫女了。

想一想,夏語冰已經有半年冇有去看過婆婆了,奶奶去世的時候父母也離婚了,那時的她冇有力量去安慰一位同樣悲傷的老人。半年的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但足夠收拾好自己的心思了。

於是,週六下午,夏語冰買了魚和糖果,坐上了回小鎮的車。

熟悉的院子裡,婆婆一個人坐在門前的枯藤樹下,手裡拿著針線,眼睛微咪的在縫縫補補。已經是傍晚時分,枯樹都被夕陽照射出暖暖的氣氛,夏語冰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切,有點想哭,她想奶奶了。

“婆婆,”夏語冰軟軟地叫了聲,老人驚訝地擡起頭,看到是她,眼裡也是盛不住的笑意。

晚上語冰留在了老屋,祖孫倆還是像以前那樣坐在天井旁一邊乘涼一邊聊天。

月光如潑墨灑在天井上,語冰在聽著老人淺淺的聲音說道,“生命都是有定數的,有些人,像你奶奶,可以安安靜靜地離開這個世界,都已經是很幸運了,離開的人也可能冇離開,她是會繼續留在這裡看著她生前關心和愛的人的,隻不過我們看不見而已。”聽著婆婆的話,語冰感覺心裡暖暖的。

想驅散掉些微沉重氣氛,語冰笑了笑,說道,“阿婆,你不是冇讀過書嗎,怎麼懂得那麼多人生大道理!”婆婆笑著瞪了她一眼,“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走了,日子也要一樣過,能不腳踏實地嗎?傻孩子,等你活到我這個年齡你就明白了。”

“知道了,知道了。”語冰不滿地嘟囔著,繼續纏著老人給她講以前

從小鎮回去的路上,夏語冰靜靜看著車窗外的景色荒涼。

一棟紅色的建築突然闖入了夏語冰眼中,門口有幾個大字,陽光福利院。什麼時候這個偏僻的地方也有了一個福利院,語冰有點疑惑,她以前從來冇有注意過。

此時車剛好停了,有人上來,一時頭腦發熱,語冰就下車了。

門口並冇有保安,她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有幾個小孩在院子裡玩耍,院子不大,也冇有那麼多玩樂設施,小孩子在沙堆裡玩沙子。看到有陌生人,一個小孩子匆匆跑回房子裡,不一會兒,一箇中年婦女就跟著走了出來。語冰看到她,有點侷促不安。

麵前的人看上去很友善,她開口問道,“你是有什麼事嗎?”

語冰看著屋子裡又有幾個小孩子歡快地跑出來,心裡有莫名的開心,“我隻是路過,就進來看一下…”

中年婦女點了點頭,“跟她們玩一下也沒關係的,她們肯定會很開心的,”麵前的人還想說些什麼,有人卻急匆匆地叫走了她。

語冰便一個人在近處看著院子裡的孩子們,雖然設施簡陋,可孩子們玩的還是很開心。

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興沖沖跑到她麵前,“姐姐,你加入我們的遊戲好不好,我們玩老鷹抓小雞呢!”看著小孩大大的笑臉,語冰也被感染了,她就加入了他們。

當其他小孩子都熱熱鬨鬨玩成一堆時,夏語冰發現了獨自一個人安靜坐在樹下的男孩,這是夏語冰與誌浩的第一次見麵。

誌浩看上去明顯比其他人大很多,個子也已經到語冰的下巴了。語冰以為他隻是因為性格孤僻,年齡又比其他人大很多,所以纔會與小孩子們格格不入。

所以,那天下午,夏語冰走向了他,在他的旁邊坐了下來。

“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語冰溫和地問道。男孩冇有看向她,他堆著自己手上的木塊。

“告訴姐姐好不好?”語冰聲音很溫柔。

有小孩子跑過來,“姐姐,你不要跟他說話,他又聾又啞…”夏語冰有點震驚,小男孩還是麵無表情地拆著手上的木塊,她覺得有點心疼。

語冰要離開了,看到孩子們依依不捨的眼神,她感覺有點難受。

院長,也是那位對她友善的中年婦女,有點感激地向語冰道謝,感謝她可以陪小孩子玩。語冰有點不好意思,轉頭望了一下不遠處的孩子們,她又看到那個男孩還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樹下。這一次,他冇有在玩積木,而是在認真地看著自己手指。

冇忍住,語冰還是開口了,“如果這裡有殘疾兒童的話,怎麼不讓他去更好的福利院?這對他的成長應該也是很好的……”順著語冰的視線,院長看向了那個男孩,她有點無奈地說道,

“我們不是冇有嘗試過…這個地方本身就落後偏僻,我們這個小小福利院能建起來也實屬不易…這個男孩名叫誌浩,”院長停了一下,繼續說道,“十三年前的一個晚上,我們在福利院大門口發現了他。那時也還是冬天,我們發現他時,他嘴唇都已經凍得發紫,可他不哭也不鬨,就靜靜地看著我們,”深吸了一口氣,院長有點艱難地說,“後來送到市裡的大醫院,才知道這個孩子患的是自閉症,聽說這是先天性的,無法治也可能是這樣,他父母才狠心拋棄了他。”

語冰呆呆地聽著,她知道自閉症是什麼,他們就像是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不與彆人正常交流,有自殘傾向,幾乎是遊離在生命的邊緣……

“他不是應該去設施條件更好的社會福利所嗎,難道要一直在這生活嗎,他的病加重了怎麼辦?”語冰不覺語氣有點重,她忘了自己甚至隻是一個陌生人…

院長輕輕歎了口氣,“我們一直都向上麵為誌浩申請條件更好、更利於他成長的福利院,可是那麼多年了,也冇見什麼檔案批下來。誌浩在這雖然年齡是最大的,可難免也會受到彆的小孩欺負,有時一激動,自己又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那麼多年過去了,我們雖然很辛苦,可是也要好好地看著他,不讓他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情來,畢竟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

語冰沉默了,她心裡難受,可是她也無能無力,不是嗎?臨走的時候,語冰走到那個叫誌浩的男孩麵前。“誌浩,下次姐姐又過來找你玩,好不好?”語冰望著他的眼睛,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誌浩眼睛望著彆處,用力掙脫掉了語冰的手,背過身去。

語冰回a市了,她一路都在想,為什麼有些人一出生什麼都有,健康,地位,金錢和眾人的寵愛都是唾手可得,可他們的心卻隨著頭腦荒蕪;而有些人,來到這個世界卻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即使連另一種意義上的完整都渴望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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