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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
“肖老師。”第二天周黎就出了院,非要和紀洛言一起請肖佩嶺吃飯。
肖佩嶺坐在兩人對麵,看著周黎的臉色直皺眉:“小黎啊,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周黎笑著解釋:“感冒了剛好,沒事的肖老師。”
紀洛言幫兩人倒好水:“肖老師,我們一直怕打擾您,沒好意思找您。”
肖佩嶺知道他們要說什麼:“嗯,是怕我戳穿你們的感情吧。”
她喝了口水,在對麵兩人微微震驚的表情中開口:“高中的時候比誰都要黏著對方,還要考同一所學校,老師又不是看不出來。”
兩人都沒想到原來肖佩嶺早就知道了。
紀洛言喝了口水笑著說:“肖老師也算我們感情的見證人了。”
肖佩嶺笑笑:“看你們倆現在還這麼好,我就放心了。”
“聽說我弟弟的成績是靠嚴枝帶上去的。”周黎說道,“我就感覺特彆巧,肖老師帶過我一陣子,還和我弟弟有點關聯。”
提到嚴枝和周柚,肖佩嶺擡眼看了看他們兩個,突然說:“他們倆和你們倆,某些地方特彆像。”
兩人對視一眼,周黎先開了口:“嚴枝我見過也算認識,和言哥性格挺像的。”
肖佩嶺卻搖搖頭:“我說的是你們之間的感覺,但其實他倆的性格不太一樣。”
她說:“小枝這個孩子,雖然看上去溫溫柔柔平平淡淡的,對什麼事都很有把握一樣,但其實心裡很容易內耗,小言要比他強大很多。”
隻要認識紀洛言的人,都能感覺到,他是一個內心很強大的人。
紀洛言爸媽生育得晚,前幾年到了年紀退休了,公司在他剛大二的時候就交給了他,現在每天都在外麵旅遊。
剛過二十歲的人接手了偌大的公司,卻依舊打理得井井有條。
被人質疑的時候他沒慌,被人當麵罵小屁孩的時候他沒慌,但這兩天周黎的情況讓他第一次有了手足無措的感覺。
“你弟弟反倒和小言挺像的。”肖佩嶺思考著說,“是一個很能自愈的人。”
其實周黎這兩年心理狀況愈來愈不好,他對周柚的關心也少了很多。
肖佩嶺這麼一說,他突然慶幸自己讓周柚跟著走了,因為他根本沒有辦法多照顧周柚。
飯到最後,肖佩嶺眼神溫柔地看著他倆:“很多事情沒辦法像我們想的一樣發展,隻要兩個人一條心,就沒關係。”
兩人握緊彼此的手,聽了肖佩嶺的話重重點頭:“我們會的。”
嚴枝等了一個假期,都沒等到周柚的回複。
他放棄了。
最後把玫瑰花放到書桌上,坐在沙發邊盯著看,看久了竟然感覺有些刺眼。
他閉上眼睛,盤算著明天開學了,說不定在學校能見到他,問問他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第二天,嚴枝跟著去查人數,卻沒看見周柚的身影。
“柚哥呢?”嚴枝問後麵的裴極。
裴極搖頭:“還沒來。”
嚴枝有些生氣。
回到教室掏出手機想問他為什麼不回資訊,為什麼不來學校,到底還是不是朋友。
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了彆的。
【嚴:出什麼事了嗎?怎麼不回學校?】
【嚴:需要我幫忙嗎?】
對方的資訊這次來得很快,嚴枝眼睛驀地亮了,卻在看見訊息的下一秒愣在原地。
【哎喲:小嶼,我要出國了。】
還在上早讀,語文老師還在講台上講題,嚴枝關掉手機努力讓自己把注意力回到題目上。
下課鈴響起的那一瞬間,他終於泄了氣。
“怎麼了嚴嚴?”俞琛一看他狀態不對急忙問他,“你的臉色很白,要不要請假?”
嚴枝搖頭:“柚哥要出國了,你知道嗎?”
“什麼?”俞琛一急忙去看手機,果然看見了周柚在群裡發的資訊,跟著震驚的還有裴極。
木子星發了一個問號,最後還是隻發了句一路順風。
再擡頭的時候,嚴枝已經站了起來,俞琛一問他去哪。
“去廁所。”
嚴枝站起來往外走,在他邁出第一步的時候,便感覺到了不對勁。
怎麼回事?地麵怎麼突然朝他撲了過來?
上一秒還在疑惑,下一秒嚴枝在俞琛一的呼喊聲中倒了下去。
沒有任何前提,嚴枝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早上我看著他吃的飯呀。”迷迷糊糊中,嚴枝聽見了洛清媛的聲音。
“沒事沒事,隻是低血糖,一會兒就醒了。”是嚴璟安慰她的聲音。
嚴枝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了醫院裡。
四周都是醫院特有的白色藍色裝飾,右手還在打著點滴。
病床周圍的人看見他睜眼圍了上來。
“怎麼樣了小嶼?還可以嗎?”洛清媛摸摸他的臉,一臉心疼。
嚴枝搖頭,然後看見嚴璟叫來了醫生。
醫生先是簡單給嚴枝看了一下,然後調出病曆叮囑道:“患者是低血糖,但是他不吃飯這件事和他的焦慮症有關,家人多關注一下。”
“焦慮症?”
除去嚴枝和醫生,其他四人同時開口。
醫生一愣:“你們作為家屬不知道患者有焦慮症?”
“患者兩年前的病情比較嚴重,近半年裡我從治療過程中來看,已經變得越來越好了,最近應該是又有了壓力。”
醫生走了以後,幾人還在努力消化那句焦慮症。
直到現在,他們才知道麵前這個溫柔穩重的少年,帶著焦慮症帶來的情緒副作用,自己走了很久。
洛清媛忍不住地落淚:“小嶼,你怎麼都不和爸媽說啊。”
嚴璟一邊哄著洛清媛一邊說:“爸聯係醫生,咱們治好病。”
嚴枝擺擺手:“不用,醫生不都說我好多了嘛,再說了,我有徐哥呢。”
“小立知道?”
“嗯,知道。”
洛清媛拍拍嚴璟:“小立不容易,還得照顧小嶼,給人打個電話,晚上來家裡吃飯。”
“好好。”嚴璟出去打電話。
俞琛一和裴極站在後麵,滿臉都是心疼,嚴枝突然發現俞琛一還在和木子星打著視訊。
接過手機,果然就聽見了來自木子星的聲音。
“這麼大的事你也藏,還真是可以。”話雖然說得不好聽,眼眶裡卻含著淚。
嚴枝笑著逗她:“哭了會變醜的哦小星。”
木子星偷偷擦了眼淚:“我可沒哭,你快休息吧,我們這也十二點了。”
“嗯,你睡吧。”
俞琛一接過手機,往後退了一步。
這一步,足以讓他看清了房間裡的一切。
躺在病床上因為低血糖而嘴唇泛白的嚴枝,旁邊坐著正詢問他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洛清媛。
還有站在他斜前方的裴極。
裴極……
裴極是周柚的朋友。
俞琛一看見裴極轉過身來問他怎麼了。
他搖搖頭,沉了眼眸,什麼也沒說,把心事藏進了心底。
兩人隻請了半天假,和嚴枝聊了幾句便出了醫院。
回學校的路上,裴極和以前一樣挨著俞琛一:“琛哥,我們以後就隻有咱們三個人了嗎?”
俞琛一看著窗外景色穿過,淡淡地嗯了一聲:“應該是吧。”
不到半年,他們從三人組變成了五人組,卻又變成了三人組。
原來永遠是那麼困難。
心裡最大的秘密被迫暴露出來,嚴枝最怕看見彆人心疼內疚的表情。
今天身邊人的表情和反應已經說明瞭一切。
不過很好的一點是,他們沒有特彆怎麼樣,倒是讓嚴枝鬆了口氣。
晚上他們把徐立喊來吃飯,一塊來的還有那個煩人精。
“叔叔阿姨好。”煩人精穿了一身黑,發型應該是有專門打理過,蓬鬆有型。
他把手裡的禮物遞過去:“第一次來,不知道需要準備什麼,就都準備了一些。”
茶葉,酒,護膚品,就連最新款包包都有。
嚴枝看他這是當見家長呢。
煩人精被嚴璟洛清媛引進了客廳,徐立打了招呼後,先靠近了嚴枝。
“我聽說了,周柚走了?”
嚴枝點點頭,兩人坐到了後花園裡。
冬天城市的夜裡,天空鮮少會出現星星,今天卻是意外,天空中出現了許多星星。
擡頭望向天空,嚴枝在走神。
徐立看著他,問:“你是不是又覺得他不把你當朋友了?”
嚴枝沒回答,說在走神,其實聽了進去,但還是沉默不語。
徐立想,他應該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吃飯啦。”洛清媛敲敲玻璃門喊他倆。
嚴枝和徐立起身回餐廳。
“上次見小洛就覺得一表人才,這次見果然又不一樣了。”洛清媛看麵前的人怎麼看怎麼順眼。
聽見名字,嚴枝才意識到他一直不知道煩人精的名字。
“你男朋友叫小洛?”嚴枝低聲問對麵的人。
徐立回答他:“姓洛,叫洛程未。”
還挺好聽,嚴枝想,確實很配他男朋友本人的感覺。
餐桌上更多的是洛清媛和嚴璟對洛程未的事問來問去,徐立時不時地插一嘴。
嚴枝除了剛開始還說兩句,後麵就一直保持沉默。
洛清媛還以為嚴枝是壓力大不舒服,看他吃得差不多了就放了他上樓。
徐立跟上去:“我能進你房間嗎?”
沒想到徐立也離開了餐桌,嚴枝開啟門:“可以。”
徐立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書桌上的那束紅玫瑰。
花瓣的周邊已經開始泛黃,有幾朵枝葉也都耷拉了腦袋,一看就不是當天的花了。
他拿手輕輕碾了碾花瓣,用肯定的語氣說道:“最起碼買了兩天了吧。”
嚴枝看他一眼回答:“元旦那天買的,忘了扔。”
他說完就坐在沙發上,懷裡抱著個抱枕,看徐立在那裡看他的花。
徐立隻摸了一下,也坐到了嚴枝的身邊。
“叔叔阿姨覺得你是因為焦慮症不想吃,讓我問問你。”徐立開口,“但其實,是因為他走了吧。”
嚴枝搖頭:“不是,他走不走,我都無所謂,又不是不告而彆。”
“而且人家要去更好的地方,我怎麼能攔著他呢。”
嚴枝是一個很喜歡說反話的人,徐立知道,他沒揭穿嚴枝的真實想法,隻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前兩天和我說的跳級高考那事,決定了嗎?”徐立問他,“我查了一下,近幾年沒太有跳級高考的,上一個還是三四年前。”
嚴枝點點頭:“我和琛哥也說了,但是我還在考慮。”
“提前考也好,到時候你不還得讀博,畢業的時候比彆人都年紀小。”徐立說。
“我是覺得,這樣和琛哥他們在一塊就少了一年。”
徐立理解他的意思:“小琛怎麼說?”
“他很支援我去。”
“我也支援。”徐立表明自己的觀點,看了眼時間,“和叔叔阿姨商量一下吧,我回去了,明天還得出差。”
嚴枝送他下樓。
目送徐立和洛程未走遠,嚴枝雙手揣進兜裡準備上樓。
“小嶼。”洛清媛叫住他問,“餓不餓?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嚴枝搖頭,突然問:“洛程未……就是徐哥男朋友,他們倆算是獲得你們的同意了嗎?”
嚴璟沒懂他的意思:“爸爸媽媽本來就沒有不願意他倆呀。”
是啊,他爸媽本來就是同意的,真好。
再進門,他發現真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束玫瑰。
存在感太強,但嚴枝沒把它拿下去。
放著吧。
放著吧。
放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