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耕紀 第23章 進退兩難
見到無關人都走了之後，族長揮了揮手，說到：“大河，你帶著人把這裡收拾一下，誰家的東西還給誰！”
夏大河當即帶著本家人離開了這裡，開始收拾起了殘局。等到夏大河等人把原本布滿了前院和房間的桌椅板凳都帶走之後，族長這才動身，向著屋裡走去。
眾人跟著走去，李雪娘和李老太扶著被打的一瘸一拐的李家寶跟在後麵，一向前走，李家寶就哎呦一聲，李老太就隨著李家寶的哎呦聲，掉著眼淚。
等到眾人落座之後，族長看了看左右坐著的夏老頭一家和李老頭一家，對著夏青山說道：“青山，去把你嬸子和小蝶叫過來。”
等到夏青山把人叫過來之後，李老頭一家纔看清了小蝶的模樣，說不上好看，但是圓臉看上去十分喜慶，但是現在臉上的愁容，遮住了這份喜慶。
見到小蝶來了，族長對著李老頭說道：“說說看吧！你家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李老頭還沒說話，李老太眼睛一轉，開口說道：“既然事情都這樣發生了，那我們家就勉為其難的把她娶回家吧！反正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除了我們家家寶，也沒人會娶她了。”
聽到這樣無恥的回答，族長臉上怒意一閃而過，接著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又一臉淡然的看向叫做小蝶的女子。“小蝶，他們家說這樣處理，你認為呢？”
名叫小蝶的女子柔柔弱弱的開口，但是說出的話可一點兒也不柔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除了他，我在這裡是嫁不出去了。”
小蝶的話，讓李老頭一家眼睛一亮，心裡不禁同時想到，這個好。一會兒再壓壓聘禮。腦袋裡是這樣想的，可還不等他們開口，就聽到小蝶繼續說道：“但是，我畢竟是孤身一人，無父無母，所以，今天這件事，他們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
說到這裡，小蝶臉上的表情一轉，變得陰沉起來，厲聲說道：“那我就先去報官，告他輕薄於我，等到他被關進去了，我就遠走他鄉，找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找個人嫁了，反正我又沒有**。”
說完這話之後，小蝶臉上的陰沉消失不見，對著李老頭一家，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接著就不再說話，而是找了個座位坐下，等著李老頭一家的答複。
在場的眾人，除了族長和夏老頭他們那一輩的人之外，剩下的人，無一不感覺震驚。畢竟小蝶這種反差，讓人很難相信這是一個人。
原本興高采烈的李老頭一家，聽到小蝶說不給她一個滿意的交代，就要把李家寶給送進去，這一下可慌了神。李家寶可是他們家的獨苗，可不能有事。
這下，就連一向喜歡當局外人的李老頭也慌了神，畢竟對方說了自己沒有後顧之憂，那自家現在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憑對方宰割了。
“那你要我們怎麼樣？”李老太哆哆嗦嗦的開口。
小蝶想了想，對著李老太說道：“我有三個條件，完成我就不計較，還會嫁給你兒子。”
“你說，你說，隻要我們能做到，我們都會的。”
“第一點，我要三十兩聘銀。”小蝶慢悠悠的說著。
“你怎麼不去搶，就你這樣的，能值三十兩。”李家寶大聲喊道。
“那算了，我還是去報官吧！”小蝶說完就要起身。
“我們答應，我們答應。”李老太連忙一把扯住李家寶，對著小蝶喊道。
“第二點，房子我要新蓋的。第三點，婚後我當家。”小蝶繼續說出自己的條件。
“哪有父母在，由晚輩當家的，這樣傳出去不好。”李老太見到事已至此，還是想要爭取一下，就這樣說道。
“那傳出去家裡有個坐過牢的兒子，就好了？”小蝶瞥了李老太一眼，淡淡的說道。
“族長爺爺，這件事就麻煩您了，要是兩個月內，他們家把這件事準備好了，我就嫁過去，要是不行，我就直接去報官。”小蝶起身對著族長行禮，並如此說道。說完之後，就在族長兒媳婦的陪同下，離開了這裡。
族長見到小蝶離開了，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對著李老太說道：“這件事早點兒辦了。”說完看了一眼李家寶，啐了一口，說道：“什麼玩意兒。”然後慢悠悠的離開了這裡。
等到族長走了之後，李老太眼睛轉了轉，頓時往地上一坐，嘴裡喊道：“哎呦，這還讓人怎麼活啊！”一邊喊著，一邊兒拍著大腿。
本就沒好氣的夏老頭見到李老太還敢在自家撒潑，對著李老太罵道：“哭哭哭，你還有臉哭，你也不看看你兒子在我乖孫的宴席上做了什麼醜事，好好的一場宴席，被你們給搞砸了，要哭給我滾出去哭。”
說完，夏老頭拿著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棍子，就開始驅趕李老太一家。李老太目的還沒有達成，自然是不想離開，但是沒想到夏老頭他是真的動手啊，於是被夏老頭打到了背上，就連來拉夏老頭的李老頭都捱了一下，這下，無奈，李老頭一家隻能趁著夏青山再次抱住他爹的機會，開始抱頭鼠竄。
李雪娘送著自己爹孃他們出去之後，還不等李雪娘說話，李老太一把抱住李雪娘，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道：“女兒啊，你這次一定要幫幫你弟弟，咱們傢什麼情況，你是最清楚不過了，你要是不幫我們，你弟弟這次真的就要進去了啊！”
“對啊，姐，你一定要幫幫我，我不想進去，我還沒娶妻生子，我還沒孝敬爹孃呢！”李家寶也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一把抓住李雪孃的手，跪在地上痛哭。
李雪娘麵色難看的看了看一臉難看，沒有說話，卻又像說儘了一切的李老頭。這才苦澀的開口，“爹，娘，家寶，我不是不幫你們，是我實在沒有能力幫啊！夏至這些年上學，已經把山哥上工掙得錢花的差不多了，我偷偷留下來的，也都給了你們。”
“你公公，婆婆這幾年難道就沒有給你們錢？”李老太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李雪娘。
聽聞此言，李雪娘苦笑一下，說道：“娘，我也想我婆婆她們給我錢，但是，山哥自己掙得完全夠我們花的，再加上山哥把自己掙得，還有我們花的，基本上都告訴了我婆婆她們，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婆婆她們才沒有給我們錢。就連這幾年給你們的，都是我偷偷的省下來的。”
“不對啊，姐，你說的，姐夫掙得夠你們花的，那就說明你們應該有剩下的錢啊？”李家寶這時腦袋倒是靈活了起來。
“你說的沒錯，但是，現在除了日常開支之外，剩下的錢，你姐夫都自己拿著，多餘的就會給我了公公婆婆，你說我能從哪裡弄錢過來。”李雪娘說完這個之後，繼續說道：“所以，爹，娘，這次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娘，我不要坐牢，我還沒娶媳婦兒呢！”李雪娘說完話之後，李老太兩口子還沒有表態，李家寶就率先哭起來了。這麼大一個男人，遇事就這樣哭哭啼啼的，真不知道隨誰了。
“罷了罷了，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們再說什麼，彆人該說我們這做爹孃的狠心了。”李老頭歎了一口氣，如此說道。
“家寶啊，你放心，你姐姐指望不上，還有我和你娘呢，回去之後，我和您娘哪怕一家家的跪著求過去，也不會讓你進去坐牢的，畢竟我們家，隻有你一個男丁延續香火了。”
“就是，家寶，彆擔心了，你姐姐能狠心不管你，你還有我和你爹呢，你姐姐要是真的心裡有我們，她隻要回去想想辦法，怎麼著都能把這錢給拿出來，畢竟隻是夏至上榜，她公公和婆婆都能夠擺出這麼大的陣仗，手裡要是沒錢，誰信啊！”
“再加上她生了他們家以後的依靠，她隻是不想幫我們，又不是不能幫我們，哎，人家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話啊，果真不假。”李老太和李老頭兩個一唱一和的，說的李雪娘臉上像是開了個染坊，表情十分豐富。
在李老太的誘導之下，李雪娘像是茅塞頓開一樣，一拍手，對著李老太說道：“娘，你彆這樣說了，我聽你的就是，我回去試試，要是不行的話，那你們可彆怪我。”
“哎呦，這纔是我的乖女兒嘛，你看看你說的是什麼話，一家人的，有什麼怪不怪的。”李老太一聽李雪娘答應回去要錢，臉上表情瞬間一換，對著李雪娘笑逐顏開的，就好像剛才陰陽人的那個人不是她一樣。
李雪娘臉上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之後，就失魂落魄的向著家裡走去。而等到李雪娘走遠之後，李家寶說道：“娘，姐真的能要來錢嗎？她要是要不過來，我不就完了。”
聽到這話，李老太嘴角扯出一抹陰狠的笑容。冷聲說道：“能要來最好，我還省點兒事，要是要不來，就彆怪我老婆子心狠了。”說完之後，看向李老頭，兩人露出會心一笑。
等到李雪娘回到家裡之後，走到了中屋就看到夏老頭，夏老太和夏青山在中屋坐著。
“爹，娘，我回來了。”李雪娘嘴角露出一絲僵硬的笑容，對著兩人說道。
“哼，你看看你孃家人做的都叫什麼事？”李老頭憤怒的一拍桌子之後，對著李雪娘喊道。
李雪娘聽到這話，頓時腳下一軟，就跪倒在地，而夏青山這一次並沒有像以往一樣，過去攙扶李雪娘，而是紋絲不動的坐在了椅子上，李雪娘抬頭看去，夏青山像是沒有感覺到一樣，一言不發。
還不等李雪娘開口推脫，夏老頭就繼續開口：“你說說，從青山娶你到現在，你那個爹，你那個娘，還有你那個弟弟，做了多少讓我們丟臉的事情。”
“青山娶你的時候，你爹孃要了五兩聘銀，然後呢，就讓你自己拎了個小包袱過來；兩次生孩子，你爹孃他們過來，就帶幾個雞蛋；還有後麵每次來這裡，哪次不是空手而來，就連這次過來，他外孫高中，他們呢，就帶了一包點心過來，他們是怎麼有臉來的。最重要的是，你弟弟還在宴席上做出這種事，這不是拿著我們老夏家的臉在地上磨蹭嗎？啊！”說到最後，夏老頭往桌子上哐哐一頓拍。
李雪娘被嚇的縮到了地上，夏青山對此隻是一味的坐著，並沒有任何動作。
夏老頭本想繼續發泄心中的不滿，可是李雪娘此時已經趴在了地上哭成了一個淚人，見狀，夏老頭站起身來，一掃袖子，對著李雪娘說道：“你好自為之。”
隨後夏老頭離開了這裡，夏老太緊隨其後，就連夏青山都說道：“你在家好好反思一下吧！我累了，出去轉轉。”
此時的夏至，還是躲在自己的屋子裡麵，李雪娘被罵的時候，夏至是聽到了聲音的，本想著出去幫自己娘開脫一下，但是想到之前在宴席上那個親戚說的話，以及今天李老頭他們的所作所為之後，考慮了一下，還是沒有挪動身軀。
在夏青山都走了之後，李雪娘哭的更痛了。就在李雪娘哭的時候，聽到外麵傳來了腳步聲，以為是夏青山回來了的。驚喜抬頭，起身，轉身，結果因為在地上跪了太久，腿麻了，轉身的瞬間，撲倒在地。就要趴到地上的時候，後背上的衣服被人給拽住了。
重新站起身之後，就說道：“山哥，我知道你還是心疼我的。”就要向來人身上撲去。撲上去之後，才察覺到不對，太矮了，纔到自己下巴。
心裡一驚，就向後退去，這纔看清，原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夏天。
胡亂的擦了一下眼淚之後，對著夏天說道：“你什麼時候跑到這裡的。”
夏天搖了搖頭，從剛才奇怪的感覺中回過神來，說道：“我剛回來，聽到有人在家裡哭，就過來看看，既然你沒事兒，我就走了。”說完，夏天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