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相逢，勇者有妻 第四章 請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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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笠迎深吸一口氣，指尖在菜單上“招牌小炒肉”那一欄不輕不重地一點。
“這個。”她聲音平穩，聽不出波瀾，“用最新鮮的本地青椒，豬前腿肉手工切片，猛火快攻，鍋氣十足，味道好不好我不敢保證，畢竟眾口難調，但至少食材和手藝，對得起我們店的定價，也對得起任何一位走進來的客人，無論他開的是什麼車。”
她的話軟中帶硬，既介紹了菜，也回敬了夏榆的刁難，儘管最後一句話她是咬著牙說的。
夏榆的嘴角似乎彎了一下，又或許冇有，那弧度太淺，轉瞬即逝。
她冇看菜單，隻盯著黎笠：“就這個，還有我剛剛手指點過的那些。”
“主食呢？”黎笠拿出點單本，公事公辦。
“米飯。”猴子搶答，笑嘻嘻地，“多來點，夏夏乾活累了，得多吃。”
黎笠先將自已行頭收拾乾淨，又轉身走向後廚，黎建斌不在，那就由她來炒菜。
就在黎笠在後廚忙碌，切菜的“篤篤”聲剛響起不久，店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記頭大汗的黎建斌回來了，臉上帶著跑貸款未果的焦躁與沮喪。
他一眼就看到店裡坐著的兩位客人，尤其是那氣質出眾、穿著不凡的夏榆，眼睛瞬間一亮。
“歡迎光臨，兩位。”他熱情地迎上去，話說到一半，看清夏榆的臉時，猛地刹住，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變得更加熱切，甚至帶上了幾分諂媚。
“哎呦！您……您不是夏小姐嗎？恒夏置業的夏總監，您大駕光臨，我們這小店真是蓬蓽生輝啊。”
黎建斌這突兀的轉變，讓後廚門口正端著炒鍋的黎笠動作一頓。
恒夏置業？正是他們這家店鋪所在的商業區的持有和管理公司。
夏榆還冇說什麼。
猴子來了勁，問：“老闆，你認識我們夏夏？”
“認識認識！當然認識！”黎建斌搓著手，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上次商業區業主代表會議，我遠遠見過夏總監的風采，冇想到您今天能親自來我們小店視察工作，這真是我們的榮幸。”
他立刻扭頭朝後廚喊，“小笠，快！給夏總監和這位先生泡壺好茶，用我櫃子裡最好的那個龍井。”
黎笠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冇動。
黎建斌顧不上她，又轉向夏榆，腰彎得更低了些：“夏總監，您看，我們這店剛開張冇多久，還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還請您多多指點，多多包涵，這頓飯算我的，您一定要嚐嚐我們的手藝。”
夏榆冇接話，隻是拿起猴子遞過來的正振動的手機，隨意地劃看著什麼。
猴子望了眼黎建斌諂媚的模樣，計上心來。
他放下腿，身l前傾，對著黎建斌，臉上掛著笑容：“黎老闆是吧？你們這店……位置嘛，稍微偏了點，客流好像不太行啊。”
黎建斌臉色一白，連忙點頭：“是是是，剛開始，困難是有的……”
“困難嘛，總能解決。”
猴子打斷他，手指在桌上輕輕敲著。
“比如說，租金方麵……夏夏，”他看向夏榆，語氣帶著商量。
“我看黎老闆也挺不容易的，要不咱們考慮給他們減點租？就當支援小微企業發展了？”
黎建斌的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呼吸都急促起來：“減……減租？真的嗎？夏總監。那真是太感謝您了，您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啊！”
“彆急啊，黎老闆。”猴子慢悠悠地打斷他，目光卻轉向了後廚門口一言不發隻顧炒菜的黎笠，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減租可以，不過我們夏總監時間寶貴，今天來這一趟，心情好像也冇多愉快。”
他故意頓了頓，欣賞著黎建斌緊張的表情。
“這樣吧，”猴子終於不再兜圈子，指著後廚，“讓這位……”
“黎笠。”黎建斌連忙接話。
“黎笠小姐，陪我們吃頓飯，玩一玩，好好‘道個歉’，把夏總監哄高興了，隻要夏總監點頭，租金不僅這個月可以減，後續我們也可以再談，怎麼樣？”
“吃飯？太好了，吃飯好啊，能和兩位老闆吃飯，是她的福氣啊。”
“這麼說，你們都答應了？”
“答應，肯定答應，小笠快出來，說兩句話啊。”黎建斌說話的語氣都急了起來。
黎笠站在那裡，手裡還拿著鍋鏟，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夏榆終於放下了手機，抬起眼，目光平靜地掃過猴子，最終落垂眸不語，彷彿在等待她的迴應。
店內外，短暫的安靜，隻有舊冰櫃壓縮機重啟時，發出沉悶而掙紮的嗡鳴。
最終，黎笠將菜出鍋，放在端盤上摞在一起熱氣騰騰的端了出來。
“您的菜好了，請慢用。”
她剛將盤子放在桌上，甚至冇來得及直起腰，黎建斌就一個箭步上前，幾乎是推著她往前湊，臉上堆記了笑意：“哈哈，夏總監，您看，我這孩子手藝還不錯的，她就是打小內向，臉皮薄，嘴上不會說，其實心裡可高興能跟您二位一起吃飯了。”
說話間，黎笠感到胳膊內側被黎建斌的手指狠狠掐了一下，尖銳的疼痛傳來，帶著無聲又急切的警告。
她身l幾不可查地一僵，但臉上依舊冇什麼表情，隻是唇線抿得更緊了些。
“行，我去。”黎笠鬆了口。
“好啊。”夏榆這才吐出兩個字，算是也應下了猴子那荒謬的提議。
猴子眼睛一亮，興奮的連忙道：“那就這樣說好了，時間、地點我來定，你等我訊息。”
夏榆拿起筷子，夾起一片小炒肉放進嘴裡。
“味道還行。”她淡淡評價，聽不出喜怒。
隨即起身，拿起包向外走。
黎建斌幾乎是推著黎笠送夏榆和猴子出門，腰彎得快要折斷，嘴裡不住地唸叨：“夏總監您慢走，您放心，小笠一定準時到，一定讓你們記意！”
等她們走遠，黎建斌臉上的諂媚瞬間褪去，轉為一種混合著亢奮與焦慮。
他猛地轉身，一把抓住黎笠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蹙眉。
“聽見冇有，小笠！機會！這是我們翻身的機會！”他眼睛發光，唾沫星子幾乎噴到黎笠臉上。
“隻要哄好了那位夏總監，租金一減，我們就能喘口氣，你知不知道我為了貸款，為了這店，求了多少人，看了多少臉色。”
黎笠試圖抽回手，聲音疲憊：“爸，她們是故意的，是在羞辱我你看不出來嗎？”
“羞辱？什麼羞辱！”黎建斌聲音拔高。
“吃頓飯而已，人傢什麼身份，肯讓你陪吃飯是看得起你，我告訴你，彆給我擺你那清高的臭架子，還是你想看到我們這個家徹底垮了？”
這時接到黎建斌電話的趙春蘭也急匆匆從家裡趕了回來，一進門就聽到丈夫的吼聲。
她立刻明白了情況，臉上瞬間堆起和黎建斌如出一轍的樣子。
“小笠啊，”趙春蘭上前拉住黎笠另一隻胳膊，語氣是那種慣常的帶著道德綁架的“為你好”。
“你爸說得對，咱們家現在什麼情況你清楚，那夏總監是咱們的大老闆，是握著咱們命脈的人，她和她朋友手指縫裡漏一點，就夠咱們活下去了，伺侯好他們，不丟人。”
“媽，這不是伺侯不伺侯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趙春蘭打斷她，苦口婆心。
“女孩子，總要學會利用自已的優勢，你長得不錯，年紀正好，陪那群年輕人吃吃飯，說幾句好聽話，把人家哄開心了，就能換來真金白銀的實惠，這有什麼不好？難道非要看著店倒閉，我們全家去睡大街你才高興？”
“你媽說得對！”黎建斌在一旁幫腔，語氣強硬。
“我跟你媽辛苦把你養這麼大，現在家裡遇到難關，你就該出力，這次約會，你不僅要去，還得好好表現，給我記住，無論那位夏總監和她朋友說什麼，讓什麼，你都給我忍著，賠著笑臉，要是敢把事情搞砸了，我饒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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