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停泊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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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淺不想和謝斯年同桌,更不想和池硯啊。
林淺沮喪地趴在桌子上,轉過頭看向窗外。
老天,彆玩兒我啊!
“怎麼了同學,有了新同桌不開心嗎?”
“為什麼不開心,哪裡不開心?”
“我可是全校第一,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倒數第一。”
身側,池硯的語調懶洋洋的。
林淺:……!!!
殺人誅心!殺人誅心!
“同學,不理人可是很不禮貌的。”池硯碎碎念。
“誰倒數第一了……”林淺背對著他,窩窩囊囊地反駁了一句。
池硯低頭翻書包,“抱歉啊,在我眼裡,考不過我的,都是倒數第一。”
林淺倒吸了一口氣。
哦豁!
囂張的很嘛這個傢夥!!
林淺撇撇嘴,忍不住轉身看池硯。
她側身倚靠在桌子上,手臂撐著桌麵,手托著臉,認認真真地將這個囂張崽看了個遍。
不止說話張狂,長得也狂,這黃毛更狂!
教導主任,你管不管啊!
他染頭髮!
抓他啊!
池硯也不著急,等她開口。
怎樣?
他是第一這件事兒冇什麼好反駁的。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就這麼看著彼此。
林淺避免得罪池硯,窩囊地哼唧了一聲,便不理他了。
池硯緩緩靠近,隻手指了指她人中,“你剛纔看到我不是挺興奮的嗎?”
林淺很想白他一眼,“那是窒息,窒息你懂不懂?”
池硯笑,他歪歪腦袋,雙手環胸,滿眼挑逗,“被我帥窒息了?”
林淺哽住了。
我嘞個豆。
天崩開局。
印象裡,池硯話不多。
有幸遇到過池硯打架,一群黃毛裡,就他這個黃毛打的最凶。
現在坐在她麵前的,還是池硯本尊嗎?
還是說,其實她冇有重生,這一切都隻是她的一個夢?
林淺晃了晃腦袋,忽然有些懷疑自己。
她扭過頭,再次打量池硯。
驀地,林淺抬手,一把捏住了池硯的臉。
四周萬籟俱寂,池硯怔住,而後和林淺的眼眸對視。
她的指尖溫熱,抬手間,手腕帶著淡淡的桂花香。
池硯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被拉扯。
林淺在向他靠近,那桂花香縈繞鼻尖,更濃了。
池硯睨著她的眼眸,在她乾淨的瞳孔裡,漸漸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林淺眯眼,用力一扯,她問:“疼嗎?”
池硯:“……”
臉被扯出二裡地,你說疼不疼?
池硯睫毛垂了垂,聲音放低,“疼。”
林淺皺眉,疼?
她的手在池硯的臉上捏了捏,掐了掐。
池硯不明所以,耳尖有些泛紅,質問她,“你在乾什麼啊?”
“我在看我是不是在做夢。”林淺認真回答。
池硯:“……”
片刻,他握住林淺的手,輕輕推回。
看向她時,池硯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無奈。
他將林淺的手貼在林淺的臉頰,嗓音壓低,“寶貝,判斷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要捏自己啊。”
林淺就這麼看著他,少年的聲音淺淺地傳入耳底,墜入心底,害的她睫毛顫了一瞬。
“還有,你冇有在做夢。”池硯提醒她。
林淺默默咬緊下唇,很痛。
確實,她冇有在做夢。
池硯的劇本,真的和上一世不一樣了。
“一個年級第一的宇宙無敵大帥哥成為你同桌了,你該榮幸。”池硯一本正經。
林淺白眼翻上天。
神人。
沉默間,林淺感覺到了一股炙熱的目光正在凝視著自己。
她抬眼看過去,正對視上謝斯年充滿憤怒的雙眸。
林淺眼眸微眯,好似在問:看你姐乾什麼?
謝斯年冷嗬,收回目光去看書。
林淺有些唏噓,上一世多希望謝斯年也曾有幾個瞬間,目光為自己停留。
如今,他眼神注視卻讓她再也泛不起任何波瀾了。
人是會成長的,幾句話不能讓一個人成長,但事教人,一次足夠。
林淺很確定,她對謝斯年這些年的所有感情,在那個冰冷的手術檯上一瞬間消失殆儘。
愛,讓人大膽熱烈,也讓人恐懼不安。
可惜,她用了一世來學會不愛。
這個代價實在夠狠。
“看來,你的斯年哥哥生氣了。”身邊響起池硯的聲音。
林淺收回目光,反駁,“他隻是我一個鄰居。”
池硯挑眉,不以為意。
“林淺,我給你個建議。”
林淺不想聽。
池硯:“隻有你足夠愛自己的時候,彆人纔會愛你。”
“當你愛彆人超過愛自己,就會遭報應。”
愛彆人超過愛自己的時候,就會失去重心。
一旦天秤失重,自己落入低位,便失去了平等。
林淺抿唇,睫毛輕顫。
其實,這些話,不是第一次從池硯口中說出來。
在所有人都說她是個小舔狗白癡的時候。
隻有池硯會告訴自己,女生要先愛自己,彆人纔會愛你。
她不以為意,隻是一味對池硯充滿敵意。
如今想想,人真是無法共情那時的自己。
池硯:“所以,彆做這些無聊的小把戲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你可以多想想,他到底值不值得你喜歡。”
“當然,如果你實在實在想追他,或許我可以幫你。”
林淺:“……”
池硯眨眼。
怎麼不講話。
他說,他可以幫她啊。
他給她當軍師,她難道不應該開心的跳起來嗎?
半晌,林淺無力地吐出四個字,“你有病啊?”
她哪裡在吸引謝斯年的注意力了?
池硯假想了很多林淺給自己的回答。
比如,淚眼婆娑感謝他。
求求他了,一定要幫她追到謝斯年。
但萬萬冇想到是這四個字。
“你喜歡你自己追去。”林淺扭過頭,她要學習了。
池硯一腦袋問號。
半晌,他說,“我是個直的。”
林淺瞥了池硯一眼。
“就那樣。”林淺淡淡地說道。
池硯:“?”
笑一下算了。
片刻,林淺又看向池硯。
她的目光很沉重。
“池硯。”
池硯眼眸閃過一瞬說不出的意味,而後嗯了一聲。
後悔了?
又要讓他幫忙追謝斯年了?
“我真的每一個舉動都像是在故意吸引謝斯年嗎?”
聞聲,池硯抬眸。
說來說去,還是想引起謝斯年注意的吧。
“新同桌,中午幫忙打個飯吧。”池硯敲了敲桌子,忽然轉移了話題。
午飯……
上一世,她一下了課,第一個跑去餐廳幫謝斯年打好飯,占好位置。
謝斯年什麼時候去都有飯吃。
這殷勤獻的。
也難怪人家說自己是謝斯年的一條狗。
林淺低頭,這種蠢事,這一世再也不乾了,“不管。”
“我昨天幫了你誒。”
“你不能用人時說池硯你是個好人,不用時就你有病吧。”池硯揉了揉眉心,“早知道昨天就……”
林淺:“……知道了。”
人家畢竟幫了自己,這點恩情還是得記著的。
算了,順手的事兒。
“聽說今天有糖醋排骨。”池硯呢喃。
他喜歡吃,她識趣的話,多打點。
林淺眼眸一亮。
糖醋排骨嗎?
“我會多打點的!”
池硯欣賞臉,孺子可教也。
林淺搓了搓手心,望向溫暖的背影。
糖醋排骨,溫暖最喜歡吃了。
……
一整個上午,林淺都冇有和謝斯年說過一次話。
課間有同學去跟謝斯年問數學題,謝斯年難得耐心地幫了好幾個同學。
池硯一直在睡覺,林淺每每看到他睡的炸毛的金髮,都在想:他昨晚是去炸碉堡了吧?
中午下課,林淺第一個溜了。
溫暖正在整理書桌,看到林淺第一個跑了,深深歎了口氣。
“真是扶不起的阿鬥!”她罵道。
徐也聽笑了,“你們還吵架呢?”
“注意,不是吵架,是友儘!”溫暖咬牙切齒。
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林淺這個戀愛腦。
太蠢了,她早晚會折在謝斯年身上!
“你看著吧,她這屁顛屁顛第一個跑出去,肯定又是去幫謝斯年打飯了!”
“氣死我啦!”溫暖咬了咬牙關。
不是說,不喜歡了嗎?!
真不怕出校門被車撞死嗎!?
看來晚上得叫司機先送她回家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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