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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 第78章 第 78 章 如今看來,她也算是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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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看來,她也算是學有……

驟然間,
在場群臣皆麵色青白交加,似是沒料到姬衡如此膽大包天,這話分明是想要將他們一網打儘。

姬衡高喝:“禁軍統領何在?”

聞言,
把守在殿外的禁軍魚龍而魚龍而入,
統領何效跪地行禮:“陛下,臣在。”

當年的東宮事變便是正德皇太後與禁軍統領狼狽為奸,圍殺太子一黨於皇宮。

如今近二十年過去,過去的一幕竟又要重現嗎?眾朝臣皆麵露絕望。

“當年朕能做到,如今不過是重複一次,
又有何難?”姬衡殺意畢現:“放心,
你們不會白死,
朕會優待你們的子孫,
讓他們繼續為朕、為大晉百姓,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其他朝臣皆將驚恐的目光投向三司的三位大人,渴望從他們臉上的表情得到些信心。隻可惜,
被他們當做救命稻草的三人皆是麵色冷凝。

“陛下!臣不知情啊!”率先求饒的是戶部尚書,“求陛下看在臣這些年兢兢業業的份上放過老臣。”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剩下的人要麼是巋然不動、要麼是麵露鄙夷。還有的則是偷偷觀察著姬衡的表情,一副蠢蠢欲動之態。

令橫波詫異的是,
京兆尹和刑部尚書這兩人居然還沒有倒戈。

“何效,
還愣著作甚?”姬衡欣賞夠了這群人精彩的表情,“還讓朕說第二遍嗎?”

禁軍統領何效擡起頭,麵色平靜:“陛下,
臣有一問。”

“當年我父親也是這樣赴死的嗎?”

“當年您為滅口將我父親賜死之時,
也是這麼承諾他的嗎?”

“我如今這禁軍統領之位,
也是這麼得到的嗎?”

“你!”姬衡沒想到他會突然變臉,匆忙退後兩步,麵上的表情由得意轉為驚疑:“你什麼意思!你也想反?!彆忘了若是沒了朕你可什麼都不是!你以為你現在的榮華富貴、你的位高權重是誰給你的!”

何效卻搖頭:“陛下,
若說此前我不知,可如今我卻是知道了,我如今的榮華富貴是我父親用命換來的。”

“諸君聽令!”他似是已經能看到麵前輪回無解的命運,可他不願他的兒子、他身後無數人的兒子將來跪在這裡問出和他如今一樣的話。

他不願意再投降於屈服的命運,是以不再向眼前之人效忠,“保護諸位大人!”

“遵命!”

見狀,還寧死不屈的大臣們都或多或少的鬆口氣,將敬佩的目光投向三位大人。可誰知三位大人此刻也都是一頭霧水,思索半天最終隻能歸因為,神霄郡主手眼通天,竟然提前策反了禁軍統領。

至於橫波,她隻是將前禁軍統領之死的真相遞了個線索給何效。但他究竟會不會往下查?能不能查到?若是查到,今日究竟會如何選擇?對她而言也是一個未知。

這是沈歸棠教她的,算計反而比威脅更好用。

如今看來,她也算是學有所成了。

“好好好!”既然如此,姬衡氣極反笑,“你們今日,便一同死在這吧。”

許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其他人再度聽聞姬衡的狠話,此刻竟已然有了些許平常心,反正他們今日命不該絕。

可橫波卻知道,此刻方是圖窮匕見之時。

一個王朝真正的底蘊此刻才將真正揭開它神秘的麵紗。

近十暗衛自房梁、牆角、各種精美擺設之後、一切陰影所在之地現出身影。

嗅到了危險氣息的禁軍紛紛抽出佩劍,一時之間,殿內烽火蓄勢待發。

今日實在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可惜,自殿中風動的那一刻,橫波便知道自己不能如願了。

“各位,”一身玄衣似是世外高人的男人彷彿憑空出現,“中秋佳節實在不適合魚死網破,不妨我們各退一步,化乾戈為玉帛如何?”

此人發絲如白雪,麵龐卻仍是年輕模樣,周身氣度更不是凡人所有。

他話語間儘是溫和,在此刻凝肅的氛圍中卻突兀地讓人心驚。

大理寺卿和禦史想看橫波的臉色行事,卻見她此刻麵色白得驚人,黝黑的瞳孔卻彷彿燃著一簇將要焚燒一切的火焰。

晟王也注意到了橫波的不對勁,他腳步微動,不動聲色擋在了她的身前。

大理寺卿輕咳兩聲,將眾人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這纔不緊不慢開口:“敢問閣下是何人?”言下之意便是,你算老幾,為何大家都要聽你的?

玄衣男人輕笑,並不以為意。

卻是姬衡代他回答:“父親,您不必親自前來。”他言語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尊敬,甚至隱隱摻雜著些許畏懼。

“沒錯,”玄衣男人似是在打趣:“我便是你們口中的,正德皇太後的姘頭。”

大理寺卿無語凝噎,直覺此人不好對付。但仍是慢條斯理道:“閣下所言,魚死網破所指為何?化乾戈為玉帛,又是何意?”

玄衣男人麵上笑意淡去:“魚死網破便是,我將你們都殺了,他這個皇上也彆當了。化乾戈為玉帛則是,大家都忘了今日這事,不該說的不說。”

他環視一圈在場眾人,“我可以保證,誰若是說漏了嘴絕不會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而你,”他目光又投向姬衡,眼中看不出絲毫對兒子的親切,“也收好你的手段,不該殺的人彆殺。這樣你也可以繼續當你的皇上”

“所以,你們如何選?”

這時橫波終於緩了過來,大理寺卿和禦史收到她的示意後均是頷首,“吾等願意化乾戈為玉帛。”

見橫波如此慎重的態度他們便料想到此人便是隱在宮中一直保護姬衡的天外客了。

那麼此刻碰上去,不過是白白送了性命。

姬衡麵上不甘之意難掩,但是聽到男人話中隱含的警告,終是妥協道:“可。”

“既然如此,”男子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中秋佳節,莫要辜負了佳肴與美酒。你們繼續。”

說完,便也不留戀,風一般消失於人前,隻留下對某人意義不明的一聲輕笑。

晚宴重新繼續,殿上卻隻留一片沉默。姬衡坐在高坐上一杯又一杯地往自己肚子裡灌酒。

他知道,父親此舉並非是在意這群人的性命,這些人與他而言就如同螻蟻。這既是是給他的警告、也是懲罰。

因為自己給他惹出來麻煩事兒,所以便要懲罰自己整日麵對這群想要把他拉下位的大臣,懲罰他在這個位置上坐不安穩。

高位下方,自從男子走後橫波麵上的表情便從未變過。冷淡的側臉在溫暖的燭火映襯下格外清晰,卻也格外鋒利,如同一把即將出鞘的寒兵。

僅僅是靠近,姬白雲便彷彿聽到了兵器的哀鳴,他不由擔憂出聲,“郡主。”

橫波察覺到來人的靠近,一瞬間未來得及收起的戾氣彷彿要將人的靈魂都割裂。

姬白雲一怔,隨即馬上溫言安撫道:“郡主,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橫波周身氣勢漸漸軟化下來,一瞬間又像是人畜無害的貓咪,晶瑩剔透的雙眸中滿是不解。

姬白雲見她此副模樣隻覺得心軟,“我知道郡主在想什麼。”

他言語娓娓,語氣輕柔的像是在哄家中最寵愛的小輩,雖然事實也確實如此。

“和故事裡不一樣,我從小便被養父母告知了自己的身世。他們對我很好,用儘一切的告訴我,這世上愛我的人遠遠比想要我死的人多。”

“而我加入不暝閣也無關什麼愛恨情仇,僅僅是因為綠婆婆幫我除了體內餘毒,而我想要儘可能幫助那些需要我的人罷了。”

“或許你不相信,但事實的確如此。沒有什麼臥薪嘗膽,也沒有什麼苦心孤詣,就是平平淡淡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這一刻,他的身影竟和橫波記憶中的姬瑾重合起來,橫波並沒有什麼不信,因為他們本就是那麼簡簡單單的人。

“所以郡主,為了這世上那麼多愛你的人,不要折磨自己。”

……

晚宴結束已華燈初上,經此一遭眾人早沒了賞月的興致,沉默地離了場。

橫波告彆眾人,獨自行走在回府的路上。

倏然間,玉白的劍出鞘,擋住麵前一抹冷光。

“劍不錯。”玄衣男子讚歎,卻不知是在讚劍還是讚人。

橫波將眼前人逼退,橫劍在身前,周身劍勢不斷攀升一副如臨大敵之態。

“不必如此警惕,”玄衣男子收起手中劍,以示自己的無害,“我若想要殺你,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站在這裡?”

橫波麵上表情愈冷。

“說來你我也算很有些淵源,”男子似是陷入了回憶,“當年也是在這玉京的街道上,你母親就在這裡求我,她想要用她自己的命換你一條命。”

“我本不欲取她性命,畢竟她可是我這麼多年見過最有天賦的孩子,也是我投注了最多心血的孩子。奈何,她都送上門來了,”男子不以為意,“倒是省卻了我一樁麻煩。”

橫波胸腔中的血都彷彿要從口鼻湧出,嘶啞的“嗬嗬”聲自她從來無聲無響的嗓子裡傳出。

“啊!”玄衣男子有些詫異,“你當時竟然醒著,小小年紀倒是能忍。”

“就那樣安安穩穩睡過去不好嗎?被劍氣生生割斷聲帶,應該很痛吧。”

橫波其實已經不記得當時有多痛了,她隻記得,自己一定要忍住,自己一定要活下去。

她隻能深深將那個人的背景永遠刻進腦海,畢竟連清虛子都不能察覺到那人的蹤跡,當時無力的她又能做些什麼呢?

所以,殿上僅僅一個照麵,她便認出了這人。可令她沒想到的是,姬衡的生父、二十年前助紂為虐奪走她父母之人,竟然就是江映雪與江清瀾的師傅、也是她的師祖。

——江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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