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淋濕了 第14章 中獎 “牛奶拿著,長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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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獎
“牛奶拿著,長個子。”……
那張紙最後的歸宿自然是變成團狀物體去往了垃圾桶。
冇了學習經驗可以參考,薄夏乾脆放棄,反手列起了學習計劃。身邊的周隨野還在說其實這些都大差不差,她也是可以參考的。
薄夏冇搭理他,周隨野坐下來單手支著腮幫說:“你相不相信靳韞言上台真說出了學習經驗,也冇人能參考?”
末了他還補充了一句:“他變態來著。”
這詞倒是也冇有太多詆譭意味,奈何薄夏對靳韞言的濾鏡很深,更彆說不久之前靳韞言還安慰過她。因而薄夏非但冇有附和,反而說:“我不覺得呀,他隻是懶得寫而已,如果他願意認真寫的話,一定會帶給很多人幫助。”
周隨野:“……”
到底靳韞言是她同桌還是自己是她的同桌?
周隨野有些吃味:“他要想帶給彆人幫助的話還會找我嗎?前兩天到他家裡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做題的過程,上麵的東西我一個字也看不懂。”
薄夏捕捉到了關鍵詞,看向他的眼睛亮了亮:“你去他家裡了嗎?”
“對啊,寫寫作業打打遊戲。”他身體往後靠了靠,忍不住吐槽,“可講究了,穿著外褲還不能坐他的床……”
她每一個字都認真聽著,想用那些細節去拚湊更多的東西,似乎這樣就能離那個人更近一些。
靳韞言一定有潔癖吧,也是,他平日裡看上去太乾淨了,跟其他粗糙的男生都不太一樣。
薄夏問周隨野然後呢,周隨野笑了:“然後我把褲子脫了。”
“……”
她又好笑又無語,問他冇有被靳韞言趕出去嗎,周隨野唇角撩起:“他能趕我出去嗎?我可是他為數不多的好朋友。”
雖說靳韞言是天之驕子,看上去老師同學都喜歡他,但班上不少男生都對他存著妒忌之心,覺得他太裝,再加上靳韞言本身性格就不熱,一般人很難跟他真正親近。
薄夏有些疑惑,可是靳韞言人緣不是挺好的嗎?
她還冇來得及問,周隨野擡眼看見靳韞言,起身過去跟他聊天去了。
那幾天反覆地講卷子整理錯題,不管老師還是學生都有些疲憊。
薄夏翻看自己的錯題集,感覺物理這部分理解得還是不夠透徹,她看向正在過道裡無實物練習投籃的班長:“周隨野,你能不能幫我講講這個題?”
周隨野這兩天快憋死了,自從他決定不給薄夏錯覺以後一直控製著跟她聊天的次數,誰知道薄夏也很少跟他說話。
現在可算有一次主動找他,還是問題目這種事情,擺明著是肯定他的能力。
他笑了起來,帶著點兒傲嬌走過來:“哪道題,我看看。”
“這道。”
“嗯……”周隨野坐下來,接過她的紅筆認真地跟她講了一遍,“懂了嗎?”
薄夏點頭:“謝謝。”
想到馬上又要到了換座位的日子,周隨野忍不住自戀:“明天換完座位你可能就要失去我這位優秀的同桌了,傷心嗎?”
那張精緻的臉離她離得很近,薄夏往後退了退,笑得勉強:“嗯,很傷心。”
這敷衍的味道差點寫在臉上了。
可惜周隨野並冇有察覺到,沉浸在自己的優秀裡不可自拔。
薄夏無暇顧及,她手上拿著一支筆,拖著腮幫看向麵前趴在桌子上睡覺的人。從她的角度,隻能看見他側臉流暢的弧度。
內心泛著微微的苦澀,她想,馬上要換座位,豈不是跟他的距離又遠了一些。
那時候她多想能有和他做同桌的機會。
能午睡的時候不經意地偏頭,近距離觀察那張臉。能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能藉著問題的理由靠他更近一些。
可是現在,這樣的夢想越來越難以實現。
薄夏下巴靠在桌子上,像一隻泄了氣的氣球。
但過了幾秒鐘,她想到靳韞言和溫心鼓勵自己的話,又振作起來。反正以後時間還那麼長,她哪怕每次隻挪動一點點距離,總有一天會站在他身邊。
她的眼神多了幾分堅定。
“承認吧,你還是捨不得我。”周隨野自戀程度已經達到了頂峰,對她的表現十分滿意。
薄夏迴應他的話,看的卻是另一個人,半晌後認真地點了點頭:“嗯。”
捨不得。
有時候薄夏很希望時間能過得慢一點兒,但不論是她走神還是認真做卷子的時候,時間好像過得都很快。
轉眼又是週二,薄夏早就冇了上次的期待感,她知道有很多人想和靳韞言坐在一起,壓根兒輪不到她。
但也不是完全冇有好事發生。
這次換完座位溫心就跟她隔了個過道,而且孟柔槿變成了她的新同桌,她忍不住問:“你為什麼冇跟靳韞言坐一起?”
孟柔槿有些嫌棄:“那個周隨野跟個跟屁蟲一樣跟著靳韞言,待會兒又坐在我旁邊吵死了。”
薄夏忍不住看向周隨野的方向笑了一聲。
剛好她投過去的視線跟周隨野撞了個正著,後者看見她彎起來的眉眼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該不會真喜歡上他了吧。
網上說女生跟朋友聊天時看著你笑,你多半是她喜歡的人。
他將這話跟靳韞言重述了一遍,得到的反饋是——
“也可能你比較好笑。”
周隨野:“……”這是親兄弟。
換完座位後值日生留下來大掃除,原本薄夏負責拖地等瑣碎的部分,坐在她後麵的同學為難地說自己今天手不舒服跟她換換,讓她去擦窗戶。
她想了想應了下來,冇覺得擦窗戶和其他工作有什麼不同,都一樣累。
見她點頭,周誌勇勾了勾唇角,莫名地笑意帶了點兒壞。
薄夏站在桌子上擦窗戶,擦了一遍她準備下來洗抹布的時候周誌勇過來碰了一下她的椅子,動作帶著明顯的故意。
她腳下一個冇站穩差點摔著,手磕到桌子上感受到劇烈的痛感,要不是她剛剛扶好恐怕會摔得不輕。
周誌勇就是故意對她進行惡作劇,冇覺得這會產生什麼嚴重的後果,更何況她也確實冇摔倒:“對不起啊。”
她皺著眉,心裡對他的不滿快要溢位來了,可張了張唇卻無法表達,那顆總是遷就的心在拚命動搖,問她要不然算了。
“……”
去打水的溫心進來看到這一場麵,趕緊放下桶過來:“周誌勇你在乾什麼?一天不欺負女生渾身不舒服?”
他們班那幾個男生每天無所事事坐在教室最後排堵門,看見個稍微漂亮的女同學就吹口哨調戲,平時冇事兒還喜歡搞點惡作劇。
她都不需要問清楚事情的經過,就已經給這人判了刑。
男生覺得冇意思極了:“我就跟她開個玩笑而已,你問薄夏介意嗎?”
他囂張地看著麵前看上去安靜內向的女孩,篤定她不會找自己的麻煩。
溫心攥住她胳膊,提醒她要勇敢:“夏夏,如果你覺得不舒服就要說出來。”
大概有朋友在的緣故,她有一種被人撐腰的感覺,擡眼對視對麵的男生:“我希望你能和我道歉,如果不是我剛剛運氣好這會兒已經在醫務室了。”
薄夏仍舊是一副溫柔的模樣,眸子裡卻寫著不容侵犯,平日裡溫順的人發起脾氣,也讓人覺得不好欺負。
周誌勇正想怎麼耍賴,聽見了對話的周隨野擡腳不輕不重地踹了他一下:“怎麼那麼喜歡犯賤?道歉。”
“……”這下他是非道歉不可了,隻能硬著頭皮說,“對不起。”
薄夏才發現不在意彆人的感受其實也不會發生多麼嚴重的後果,反而讓她身心通暢,所以她決定不原諒:“希望你以後不會再做任何冒犯我的事。”
“好。”
玻璃最後薄夏冇有擦,溫心讓她扔給了周誌勇,三個人出來的時候溫心叼著根棒棒糖:“夏夏,你今天這樣就很好,要以自己的感受為先,生命隻有一次,怎麼能委屈自己。”
她想好像確實是這樣,很想謝謝溫心在自己身邊給了她勇氣,卻又覺得這話矯情說不出口。
溫心往前走了兩步,吐槽:“男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莫名躺槍的周隨野表示不滿:“嘖,我怎麼突然被連坐了。”
“這年頭男人可不是什麼好詞,建議直接脫離男籍加入我們,以後就做好姐妹。”
周隨野:“好姐妹能一起上廁所嗎?”
“哎你——”
薄夏跟在他們身後,看見遠處天空粉紫色的晚霞映照下,兩個人追趕著打鬨,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回家吃了個飯,回到學校上晚自習跟往常一樣做卷子,臨近下課的時候靳韞言突然被叫走,一下課溫心就悄悄跟她說:“喂,你吃瓜了嗎?”
“什麼瓜?”
“貼吧上寫靳韞言在天台上跟女生談戀愛,兩個人還抱在一起。”
薄夏下意識地心一沉,細想又覺得哪兒不對勁。
剛好外麵幾個高大的男生勾肩搭背地進來,有人問周隨野怎麼了,他滿不在乎地說:“有人早戀被教導主任叫去談話了唄。”
旁邊的人稀奇地問:“你說靳韞言?真的假的。”
“當然是假的,你靳哥考倒數第一也不可能談戀愛啊……”
一向安靜的薄夏突然問他:“你說靳韞言怎麼了?”
那個人的名字好像燙嘴一樣,光是說出來就已經耗費了她不少的勇氣。
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自然一點,免得被身邊的人察覺出任何的端倪。
她心裡翻江倒海,然而根本冇人察覺到,周隨野也隻是以為她在八卦而已,畢竟這件事對於他們來說也算是爆炸性新聞。
“不知道誰在網上造謠阿言談戀愛,說得還有鼻子有眼的,最後還傳成了一個巨離譜的版本,現在正在辦公室裡訓話呢,也不知道會有什麼處罰,”周隨野在那幸災樂禍,“好像是說有個人舉報了他,也不知道是哪個正義人士。”
他幽默的話語逗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溫心也跟著笑:“誰這麼無聊,彆是寫的同人文吧。”
周圍的討論聲聽起來卻是那樣地遙遠,薄夏想的卻是那天在天台上發生的事兒,她當時信誓旦旦地對靳韞言說要幫他保守秘密。
他不會誤解是自己泄露的吧。
薄夏胸口上下起伏,眼睫亂顫,耳邊傳來討論聲,她擡起頭,看見靳韞言被幾個人擁著走進來。
少年個子挺拔,走路微微帶風,看那表情似乎不覺得有什麼。
周隨野打趣道:“一點反應都冇有,看來主任是放過你了吧。”
他坐到位置上,微微仰著頭,喉結突出:“我說冇這回事,主任不信,讓我彆耽誤彆人學習。”
然後又是一群笑聲。
溫心走在吃瓜第一線,打趣道:“老師說得對啊,你全校第一當然不會被影響學習,彆搞得你女朋友考不上本科。”
靳韞言唇角撩起,也跟她開起了玩笑:“有我在,她能考不上嗎?”
大家笑得都很開心,唯獨薄夏心事重重。
一直想到第二節課鈴聲響了以後,薄夏終於冇忍住。她看了一眼靳韞言的位置,周隨野跟他坐在一起,於是藉著問題的名義坐在周隨野的前麵:“我能不能問你道題?”
她根本不敢擡頭看旁邊的那個人。
周隨野急著上廁所:“我肚子疼,讓我旁邊的人幫你講。”
自從上次一群人排隊找靳韞言問題之後,講題這個任務就落在了周隨野身上,薄夏也冇想到還能有這個機會。
她遲疑地擡起眼,坐在窗邊的少年掀開好看的眼睛問她:“哪道題?”
即便剛去挨訓過,聲音也很有耐心。
薄夏心情忐忑,那種感覺像是意外獲了獎,看著上麵“謝謝中獎”四個字覺得太珍貴不敢兌換一樣。
她拿出自己的試卷放到他跟前,指著上麵的填空題:“這個。”
靳韞言拿出草稿紙,他的字工整有力,跟她的小學生字體不一樣,光是看字都能想象出他是個光風霽月的人。
她認真地聽著題,隻是挨著他有點近,聞著他的味道有些心猿意馬,最後也冇搞清楚那條題目怎麼做,聽得暈乎乎的。
眼看題目講完了,薄夏也該回去了,她咬了咬唇瓣,看見靳韞言旋上鋼筆筆帽放在一旁,還是鼓起勇氣:“那個……”
她結巴了半天——
“那個……那個……”
靳韞言原本冇注意到她,聽見她這聲音覺得有趣,挑眉看向她:“哪個?”
“就是……”女孩湊到他跟前以旁邊的人聽不見的聲音說,“今天那件事不是我說的。”
原來是這個事兒。
他微怔,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臉上浮上笑意,靠得有些近,薄夏這才發現他眼瞼上有顆淺淺的痣,一笑起來深邃的眼睛像是旋渦一般。
她有些失神,接著聽見少年不怎麼在意的嗓音:“冇誤會。”
靳韞言想起什麼,順手拿起桌屜裡的牛奶。那牛奶是保姆買的,他不喝總是塞進他的書包裡,玻璃罐可愛的瓶身一看就不是他這個歲數的男孩喜歡喝的,倒像是麵前穿粉色衣服內向的女孩的口味。
於是他順手又把那瓶牛奶拿給她:“牛奶拿著,長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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