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不再延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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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男朋友小號時,他正好新發了一個帖子,問適合情侶出遊的城市有哪些。
我開了個玩笑,匿名在評論區推薦了那個我很喜歡,但還未去過的古鎮。
十分鐘後,他回覆了我：
謝謝,但今年七夕我和我的小姑娘已經去過這裡了。
她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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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停住。
我再次點進這個一堆亂碼數字的頭像,檢視他的主頁內容。
賬號主人發的帖子並不多,但每一條都足以證明他就是我的男朋友蕭延。
我送給他的定製腕錶,他辦公桌上特彆的水培綠植,相戀五週年紀念日照片上戴著戒指的我的手……
我定了定神,又看回那條回覆。
我的小姑娘。
我比蕭延大兩歲,他從未叫過我小姑娘。
而七夕……
今年七夕,他和他的團隊在外出差,忙得連電話都冇有打。
我平靜地發了條訊息給助理,讓她整理一份技術部七夕出差的名單給我。
三分鐘後,我就得到了答案。
沈珂,出差人員裡唯一一個女實習生,大學剛畢業一年的年輕小姑娘。
果然是她。
我又想起昨晚和他提起過的,下週請假出去旅遊散心的事。
他手頭的這個大項目已在收尾階段,這周可以圓滿結束,接下來一週算是最閒的時候。
可還未等我說完,他就從電腦螢幕前抬起頭,淡淡道：
下週我還有新的出差任務,暫時冇空。
你想去,和你閨蜜一起吧。
戀愛六年,這是他第一次拒絕陪我一起休假。
從他和我在同一個公司工作開始,我們每年的年假都是一起休的。
而直到發現他的小號,看到他發的帖子時,我還心存僥倖,以為他隻是想給我一個驚喜。
夏總監,蕭副總三天前就提交年假申請了。人事部門的同事對我道：
下週休假的還有運營部的副總、法務部的一個職員,還有……技術部的實習生沈珂,休一週的病假。
我無聲地笑了一下。
說起沈珂,所有人都會停頓,語氣遲緩。
入職那天,她是總部董事侄女的訊息早已飛傳大半個公司,人人都當她是來刷履曆的大小姐。
唯有蕭延和我提起她時擺出一副鐵麵無私的樣子。
都是實習生而已,在我眼裡冇有區彆。
可這一年,他對她的區彆對待,愈發清晰可見。
他會把沈珂贈送的紅繩戴在我送給他的腕錶後,說那是沈珂拿去寺廟開過光的,他隻是為了保平安。
他會把沈珂送的玩偶擺在辦公桌最顯眼的位置,說部門人手一隻,他不想讓彆人誤會他針對沈珂。
他第一次忘記了我們的戀愛週年紀念日,卻記得明天是沈珂入職一百天的日子,提前訂好了她最愛吃的餐廳。
而這些事,我一問,他都會說,是我多心了。
她既然有那層身份在,我多照顧一點,也無可厚非。
職場嘛,人情世故就是這樣,你也當到總監了,會不明白
我就是因為太明白了,纔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直到今天看到這條證據確鑿的帖子。
如果說之前的我是已經察覺他的心慢慢不在我這裡了,那現在的我,也確實可以做個了斷了。
我在自己的辦公室枯坐一個下午後下班回家,直到等到加班結束的蕭延。
我在人事那裡看到了你的請假單。我躺在躺椅上,聽到身後剛走進門的蕭延腳步一滯。
你調查我這是我的個人**。他的聲音染上一絲慍怒。
是嗎。我頭也不抬道：
你的個人**裡,也包括你的小姑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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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相戀六年,我鮮少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
我記得他剛進公司時,我已經擔任項目組的小組長,以做事乾淨利落,公私分明的形象在公司站穩了腳。
而當時的他抱著我,笑著說彆人隻能看到我的表象,隻有他能看見我最溫柔多情的一麵。
從大學到現在,我確實給了他太多溫情。
給著給著,他卻慢慢不屑一顧起來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顧及他了。
怎麼你既然敢做,就不敢承認嗎我站起身,對著這個愛了六年的男人道。
空氣凝滯,蕭延側著臉,不願與我對視。
下個月,我有希望去海外總部任職。
過了良久,他終於啟唇：
我微微挑了挑眉,將水杯放下,說：
這和你出軌有什麼關係
蕭延不耐煩地皺了皺眉,似乎對我的用詞很不滿：
關係夏明音,總部破格提拔的機會,三年隻有一個名額。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搭上沈珂這條線嗎
你能不能懂事一點,偶爾也體諒一下我的累
好一通冠冕堂皇的狡辯。
既想藉著沈珂和她背後的董事長叔叔,一飛沖天,平步青雲。
又不想背上出軌的名頭,還在嘴硬。
那你可以直接去找你的小姑娘走你的青雲路。我微微一笑,道：
蕭延,祝你前程如願。
夏明音,你！蕭延臉上浮出幾分難堪,可盯著我無懈可擊的神情時,又愣神了一會。
我的臉上冇有一絲一毫的難過。
而是像甩掉一袋無足輕重的垃圾般冷靜平淡。
我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在因為我的無所謂感到不甘與羞惱。
我這麼努力地接近討好她,你真的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嗎他憋了半晌,緩緩吐出兩個字：
我可以為了我們的未來暫時忍耐,你卻這樣斤斤計較。
明音,你的掌控欲真的太強了。他審視著我：
不過一個私人賬號,幾句演戲的話,也值得讓你這樣質問我。
他似乎拚了命要挽回麵子,試圖挑起我的情緒。
每一句話,都在把我描成了一個不懂得體諒丈夫,疑神疑鬼的伴侶。
而他,是忍辱負重,委曲求全。
可惜了,這一套對我來說,冇用。
我的字典裡從來冇有懂事這個詞。
反而是掌控,更適合我。
是的,我掌控欲確實很強。
強到現在已經無法忍受我全額買下的房子裡還站著我那出軌的前男友了。
蕭延,馬上搬出去吧,我聯絡的搬家公司快到了,不用謝我。
於是,在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與蕭延氣急敗壞的罵聲中,我的房子在淩晨三點恢複了寧靜。
為了避免辦公室戀愛被說閒話,蕭延從一開始就冇公佈過我們的關係。
從前我可以理解他的顧忌,可現在看來,那不過是因為他從未把我當作唯一的選擇。
畢竟在我單方麵分手後的第三天,蕭延就開始和沈珂開始同進同出,毫不避諱。
彷彿在向我宣戰。
而我的辦公桌上又如期出現了一盒糖果,是蕭延常訂的那種。
我有嚴重的低血糖,工作一累就容易暈倒。
蕭延為此緊張了許久,每個月都要買下我愛吃的口味的糖果,直接寄到我的辦公室。
我看著這份物是人非的愛情證明,歎了口氣,剛要將它收起,沈珂就推門走了進來。
夏總監,不好意思,好像有份糖果送錯了。
她走進來,眼神得意：
那是延哥要發給同事們的官宣禮物,可以還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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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官宣禮物這個詞。
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蕭延和沈珂明日就要結婚了急著發喜糖,真是大張旗鼓。
也夠惹人發笑了。
這樣啊,那你拿走吧。我揚了揚下巴,示意她自己去拿,隨即坐回了電腦前。
她愣了一下,似乎冇有想到,自己的挑釁居然冇有起到任何作用。
我知道你是延哥的‘前女友’。她故意加重了最後三個字：
可現在他是我的了。所以夏總監,還請你注意避嫌,不是你的東西,就不要搶。
太年輕了。
我看著眼前的女孩,在心裡笑著感歎了一下。
沈小姐,你知道他和你表白的時候,還在和我談戀愛嗎
沈珂臉色一白。
我立刻瞭然,她是知道的。
所以你認為,我會去搶一個出軌後還要把送給前女友的東西乞討回來,當作和現女友的‘官宣禮物’的男人嗎
我搖了搖頭,歎道：
我夏明音還看不上這樣的貨色。
沈珂臉色難看,還要說什麼,又被我打斷了：
當然,沈小姐這樣的也不大行。未經敲門就直接闖進總監辦公室,說明個人素質和職場禮儀極差。
公司當初怎麼會招聘你這樣的人小唐,讓她出去。
沈珂似乎是哭著跑出辦公室的。
不過我並不在意,也懶得理這些瑣事。
倒是技術部的總經理,私下也算我的好友宋錦找到我,和我說起那個名額,有些遲疑。
技術部的副總其實不止蕭延,還有一位女副總,與他旗鼓相當,也很希望被提拔進總部工作。
我本來以為他們之間還能比一比,可現在蕭延這麼高調地和沈珂在一起,想必是都打點好了。
小人得誌,看著真冇意思。
她撇了撇嘴,道：
明音,雖說技術人才優先,可你也在這待了七年了,其實按照資曆……
宋錦已經知道我與蕭延的事,也心知肚明沈珂對他的助力,言語間自然就多了幾分為我打抱不平的意思。
沒關係,相信總部會做出公正的抉擇。我翻了翻檔案
氣定神閒：
我不走這條路,倒是冇什麼衝突。
我與她閒聊幾句,很快投入工作,順手還刷到了蕭延的朋友圈。
整個技術部人手一份禮物,用來見證他終於抱得佳人歸的不易。
員工們的心思不好說,但吃人手短拿人嘴軟,還是紛紛在這條下麪點讚,送上祝福。
而一些知道內情的朋友紛紛發來訊息,震驚地詢問我。
我簡單地迴應了幾句,又在下班前叫來助理,讓她幫我提前預訂一張機票。
而冇想到我話音剛落,蕭延就和不敲門的沈珂一樣,徑直推開我的門：
你訂那個地方的機票乾什麼你也要去總部
他咄咄逼人、貪婪刻薄的樣子,與當年追求我時那個青澀俊朗的少年相比,簡直像兩個人。
你不會也想著提拔吧他的目光中帶上憐憫：
明音,總部去年已經提拔了你的上任總監,今年怎麼可能再選你他走過來,放低聲音：
今天沈珂本來開開心心的,被你落了麵子,現在又鬨脾氣,說進總部的人選她要再想想。
明音,隻是和她演一場戲,等進了總部,我一定甩了她。
你就不想去總部嗎有了我,到時候把你一起帶進來,不就輕而易舉了
為了我,再忍耐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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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臉自得,大發慈悲般對我許下承諾。
可我好像看了一場猴戲,不明所以。
帶我
恐怕等他落地海外的第一秒,分手簡訊就要出現在我的手機上了吧。
下次給我的門新增一副密碼鎖,我不想再讓不敲門的閒雜人等破門而入了。
我吩咐好助理後,方抬起眼,瞥了一眼蕭延,道：
忍耐
蕭副總讓我留在公司忍耐,是想讓我把你出軌的醜事好好宣揚一番嗎
我說了,我冇有出軌！
我發現,隻要我提到出軌這個詞,蕭延的反應就會很大。
他若是當斷則斷,直接承認自己是為了攀高枝纔想甩了我,我還敬他幾分坦蕩。
現在這樣,隻會讓我覺得加倍噁心。
冇有出軌,卻和沈珂半年內開了幾十次房,上週還在國外看好了未來同居的彆墅。我勾唇一笑：
蕭延,就憑你這樣的蠢人,也想來哄騙我
蕭延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
他冇想到,我已經查到這麼深,這麼細的地方。
夏明音,如果你非要這樣結束這段感情,那我也冇有辦法。他忽然換上一副威脅的口吻：
我一開始確實是抱著目的接近小珂的,但相處下來,她真的比你好太多了。
你這樣,隻會讓我不再介意和她假戲真做,而你……他耀武揚威道：
下次來總部,是你要敲我的門。
你彆後悔。
我看著他的背影,一笑而過。
年節後,總部終於給兩位副總髮了邀請函,讓他們一起到海外參加即將調任的技術總監的踐行酒宴。
說是踐行酒宴,可所有人都知道,酒宴一過,接班人是誰,就會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我走進會場時,蕭延正挽著沈珂的手,四處交際,談笑風生。
而同行的另一位女副總何昭站在一側,身邊的人很少,倒顯得孤零零的。
夏明音,你怎麼會在這裡！
蕭延終於注意到了我的身影,捏緊了手裡的酒杯。
我平靜地和高層寒暄幾句,麵對他的質問,一概不理。
前幾日上飛機前,他還給我發了條資訊,大概意思是他即將奔赴海外,從此不再相見,勸我放下。
他是真以為我訂機票隻是在作秀。
而沈珂也臉色難看,不過暗地裡還是和蕭延說了幾句話,很快哄得他眉頭舒展,又是一副誌滿意得的模樣。
晚宴開始,我的職位比蕭延高,自然而然坐在了更靠近上首的位置。
待酒過三巡,那位即將調任的總監終於挑起話頭,笑吟吟道：
今年要提拔來總部的人定好了嗎是要來接替我的,還是咱們這兒自己選人頂上去,再提拔彆的部門人才
蕭延手上的動作立刻停了。
他陡然生出一絲奇怪的感覺。
難道,夏明音真有這個本事,要和他爭一爭……
他緊張地坐直了身子,卻聽到總經理緊隨其後的聲音：
當然優先選技術部的人才,今年有兩個人選,都很不錯。總經理笑吟吟地看向我：
況且,國內公司有咱們董事長的女兒坐鎮,她在那待的時間夠久,眼光也毒,這次的兩位提拔人選就是她推薦的。
怎麼樣,明音,幫你爸爸挑好良將了嗎
砰的一聲,蕭延的方向傳來酒杯碎裂的聲音。
他想錯了呀。
我不是要和他爭的人。
我是決定他前程的人。
而我微笑著對經理點點頭：
挑好了,爸爸也看過,已經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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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延的酒杯傾倒在桌麵上,液體打濕了隔壁女士的裙子,他卻連將酒杯扶起的動作都冇有。
乾什麼呀！
那位女士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起身離席去換衣服。
而他卻隻是任由冰涼的酒液滴落在地,發了瘋似地喃喃自語道：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董事長,明明姓沈啊......
他如墜幻覺,不可置信地看著上首的總經理淡淡一笑,朗聲道：
可能有些人不知道,國內子公司的夏總監夏明音,是沈董的獨女。
在座的除了總部的幾位高層,還有許多人不知內幕,紛紛向我投來驚奇的目光。
而蕭延,也徹底絕望地低下了頭。
其實今天這個餞行宴,除了定下接班人選,還有一件大事,也要和諸位宣佈。
從下個月開始,夏總監將調回總部,正式擔任總部副總。
他用的是調回,而不是提拔。
而在座的除了依舊魂遊天外的蕭延以及低頭不語的沈珂,所有人都麵色如常,無人提出異議。
其實去年夏天,父親就和我提過這件事,讓我直接回總部工作。
我聽沈董說,是你堅持留在子公司,把那個重要的訂單拿下後,纔打算回來。總經理欣慰地對我舉起酒杯：
有這樣的心氣紮根七年,從底層職員做起,還能做得如此出色,不愧是沈董的女兒。
他的酒杯一舉起來,在座的各個也都是善於察言觀色的老狐狸,當即也跟著總經理恭維起來。
這就叫虎父無犬女嘛,我要是有這樣優秀的女兒,怕是做夢都要笑得合不攏嘴了！
當初那個價值百億的智算平台的訂單居然是夏總監談下的嗎難怪,我就說子公司哪來的人才,把我們總部的人都比下去了。
一片誇讚聲中,那位技術總監也點了點頭,微笑道：
既然這樣,那夏總監選的人一定不會錯了。
敢問,目前定下的是哪位
我笑了一下,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儘,慢慢吐出幾個字：
根據評估判斷,最終選定的人是技術部的副總,何昭
坐在蕭延對麵的何昭瞬間抬起頭,滿臉不可置信。
方纔她看著蕭延與前總監熱絡交流的樣子,早就認定自己隻是個來見證彆人成功的炮灰,根本冇想過這個大獎會砸到自己頭上。
而蕭延端坐在椅子上,麵如死灰。
我們對比了蕭副總和何副總的過往履曆,項目經驗等各種指標,最終還是認為何副總更能勝任這個職位。我平靜道：
具體評估材料我也已經提交總部管理層,各位可以再次評估,如果覺得不妥,也可以直接提出,另行商議。
幾位高層滿意地點點頭,技術總監則瞭然一笑,道：
那份材料我已經提前看過了,確實是何副總更合適一些。他拍了拍魂不守舍的蕭延：
小蕭,你也不差,但還是要再曆練一下。
我看了總部之前遞出的一套方案,你和何昭的反饋都很好,但明顯,她的設計更落地實用。
你還是太年輕,有些東西創新很好,但在實用方麵,還是有所欠缺。
按理說,這已經算是給蕭延遞了個台階,還提點了他幾句,至少應該道個謝。
可蕭延卻像失了魂一樣,沉著臉地坐在那裡,毫無反應。
倒是何昭很快站出來打圓場,說了幾句漂亮話,還特彆感謝了我。
氣氛緩和,酒宴照常進行,可蕭延在總部這些老狐狸的心裡,徹底成了一個極度情緒化,上不得檯麵的形象。
可除了擺臉色,蕭延也確實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事實就是,論能力,本就是何昭更強。
他所有的自信都來源於沈珂,認為她可以幫忙填補這一點差距,讓他高枕無憂地戴上桂冠。
而現在,他被現實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酒宴結束。父親打來電話,讓我在門口稍等一會,他已經派司機來接我了。
我略微有些頭暈,就想著趁司機未到,去場地後麵的花園裡吹吹風。
不想,恰好遇見了蕭延和沈珂。
他們站在一個小角落裡,蕭延聲音不大,語氣卻很急促。
你不是說好了……
我是說好了啊。沈珂委屈地打斷他
我給叔叔身邊的助理打電話暗示過了,我以為這隻是件小事,打個招呼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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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為什麼不給他本人打電話
蕭延不可思議地質問沈珂,後者的反應卻很奇怪,眼神閃躲。
你這麼凶乾嘛呀,那又不是我親爸,人家日理萬機,哪裡有空理會這種小事。
她不滿地撇撇嘴,反過來抱怨起了蕭延：
倒是你,和她談了這麼久的戀愛還不知道她是沈叔叔的女兒,讓我難做！
我不知道是因為她從未說過,可你身為她的親人也不知道嗎蕭延的聲音越來越高。
你吼什麼！我這個堂姐從小到大都在國外長大,神秘得很,我小時候隻在家宴上見過她一次,根本冇印象。
我爸死得早,他爸對我們也不親,我哪知道她現在長什麼樣
更何況她還姓夏,不是沈！
我聽著他們之間的推諉,輕笑出聲。
我隨母姓,父親為人低調,連我的照片姓名都冇公佈過,又在入職時隱瞞了家庭狀況,確實有很多人都不會把我往董事長女兒身上想。
而我這一出聲,立刻就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夏明音。蕭延朝我看過來,咬著牙道：
難怪你會那麼輕易地和我分手,你從一開始就做好準備看我笑話了,是嗎
仗勢欺人的感受怎麼樣可以肆無忌憚地報複彆人,很開心吧
我真是看錯你了。
我看著他一副大失所望,心下湧起幾分好奇。
臉皮究竟要厚到什麼地步,才能像他這樣顛倒黑白,胡言亂語
仗勢欺人蕭延,你也配在我麵前用這個詞我嗤笑一聲：
這不應該是你最喜歡的嗎
總不能因為在沈珂邊吹了半年的枕頭風,卻冇能仗到她的勢,就反過來指責我吧。
蕭延的臉色變幻莫測,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他確實不配。
其實他自己心裡也清楚,提拔,他還差點資曆。
可當沈珂出現在他麵前時,他瞬間又燃起了希望。
年輕的,有背景的小姑娘,如果能得到她的心,就能得到她背後的利益。
因為有她,他就覺得自己是那個被繡球拋中的駙馬了。
隻是他怎麼也冇想到,真正的貴人,會是我。
蕭延的嘴角微微抽動,忽然放開沈珂的手,朝我走了過來：
明音,我們聊聊。
沈珂的臉色驟然一變。
蕭延,你什麼意思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倒是覺得有點意思。
我從前根本懶得深究,蕭延出軌是純粹為了趨炎附勢,還是對沈珂有幾分真心。
而現在從他的反應中,我倒是清楚明瞭,對蕭延這樣滿心名利的人而言,他最愛的,依舊是他自己。
我們冇什麼好聊的。我百無聊賴地揮揮手：
我們不是已經分手一個多月了嗎
那是你單方麵提出的,我從未想過真正和你分手！
蕭延這句話一出來,我就聽到了沈珂的抽氣聲。
我靜靜地看著他,冷聲道：
哦,那換個說法,我已經甩了你一個月了。
所以請你不要再像狗皮膏藥一樣纏上來,行嗎
我直覺留在這裡,蕭延又要說出一些和那條簡訊一樣,讓我噁心得吃不下飯的話了。
所以我轉身就想離開。
等等！蕭延衝上前,攔住了我的去路。
明音。他凝望著我的臉,最終顫巍巍地吐出幾個字：
對不起。
是我一時糊塗,辜負了你。他眸光一閃,又接道：
可你也瞞了我六年,不是嗎
這六年來,你明明有無數次可以和我坦白,可以為我爭取進總部的機會。
可你從來都冇說過,隻是看著我嘔心瀝血,一步一步向上走。
你把我當什麼一個考驗一個玩物他低著頭,竟好像有幾分黯然神傷：
在你心裡,我的分量,也冇有那麼重吧
我簡直要被他的不要臉逗笑了。
和他在一起六年,我怎麼從未發現,他這麼會演
而還冇等我迴應,一箇中年男人聲音就在背後響起：
就算是考驗又怎樣
當我女兒的考驗,這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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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一笑,對大步而來的男人點了點頭：
爸爸。
不是說派司機來接嗎你怎麼親自過來了。
父親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髮,道：
我不來,怎麼會知道你的前男友還想做多少蠢事
他鄙夷地看了蕭延一眼,蕭延戰戰兢兢地低下頭,心中悔恨交加。
他心中自以為的登雲梯分明就在身邊,他為什麼要捨近求遠,去招惹一個沈珂。
叔,叔叔……沈珂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句,卻被父親立刻打斷了：
什麼叔叔我可冇有你這個侄女。
父親聲音冷漠,蕭延渾身一震,額頭暴起了青筋。
我淡淡地笑了一下
父親早就不認這個侄女了。
因為那是他弟弟的情人的孩子,是個私生女。
沈珂和她的母親是一脈相承的跋扈嬌蠻。隻不過,她的母親犯下的錯更是無法挽回。
因為一場意外,她一個人害死了父親的弟弟弟媳,還有那個剛出生不過三個月的嬰兒。
父親抱著稚子無辜的立場資助沈珂長大,可她和她媽媽一樣都不是省油的燈,經常用他的名頭四處惹事,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混賬。
後來父親被她鬨得受不了,直接斷了她的資金,她在國外混不下去後,纔回到國內,又進了這個子公司。
你的底細我清楚,也懶得再說。父親把視線從沈珂身上移開,直指蕭延：
倒是你,蕭延。
我原本覺得你是個好的,能被我女兒看上,六年來對她也算是儘心。
冇想到,你隻是因為時機未到,才裝得人模狗樣。
不過一次提拔,一個沈珂,就讓你現出了原形。
父親這話可說得不算客氣,蕭延的臉一陣青一陣白,雙肩抖動,不敢抬頭。
也罷。本來明音已經在和我聊訂婚的事了,好在她自己腦子清醒,這麼快就看清了你。父親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
回去吧,爸爸準備好了夜宵,都是你愛吃的那幾樣。
彆在這和不值得的人廢話。
我依言隨父親離去,身後卻漸漸響起了爭吵的聲音。
蕭延在怪沈珂裝腔作勢,壞了他的好事；沈珂則說他翻臉不認人,噁心至極。
狗咬狗的戲碼,老套又無趣,一點也比不上父親準備的榛子蛋糕。
餞行宴不過是我行程中一個微不足道的環節,我根本不在意蕭延和沈珂那點子破事,他們對我的影響,早在一個月前就結束了。
事業上的新起點對我來說纔是最重要的。整整七年的努力,職位越高,責任就越重,我自然要做好萬全準備。
和父親在總部待了兩週後,我啟程返回國內,開始處理與安排後續的工作交接。
而國內的子公司裡,關於我的真實身份的訊息也不再是秘密,傳遍了整個公司。
但所有人都心服口服,冇人傳我的閒話,與我之間也相處如常,掌握著那點分寸,並冇有什麼變化。
反倒是技術部的八卦,成了近期所有員工的談資,比我還要熱門。
原本甜甜蜜蜜,高調示愛的模範情侶,去了一趟國外回來後,竟成了陌生人。
就這那沈珂每天在裝什麼呢,我還以為她真的得罪不起。
宋錦在聽完總部那出精彩紛呈的大戲後,不屑地冷哼一聲：
她仗著這點血緣關係胡作非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財務那邊還和我告過狀,說她逼著她們給自己的私人物品走公司的賬,她們還不敢說什麼。
當初我以為是董事長放的權限,現在可冇那麼好糊弄了。
沈珂在公司開始處處碰壁,原本看不慣她的同事也終於可以不再顧忌她的身份,甚至有心者還找到了她在國外終日沉迷夜店的照片,把她的背景扒得一乾二淨。
什麼剛畢業的清純小白花,那都是假象。蕭延自以為自己拿捏了沈珂,可反過來,他也不過是沈珂看上的一條魚塘裡的魚罷了。
兩人互相利用,各懷心事,最終撕破了臉。
蕭延很快宣佈和沈珂分手,表示自己和沈珂冇有任何關係。
他和我分個手纏纏綿綿欲斷不斷的,和沈珂倒是乾淨利落。
而沈珂也不是好欺負的,竟然直接將他出軌的所有證據整合成了PPT,發到了所有公司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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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的那部分,是在我的默許之下。
蕭延瞬間成為眾矢之的,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從豔羨變成鄙夷。
關於他的桃色新聞,也在一夜之間蓋過了他六年努力換來的人人認可的優秀履曆。
重壓之下,蕭延的工作也頻頻出錯,甚至影響到了項目進度。
如果你還是這個狀態,我認為還是調崗一段時間,調整一下比較好。
宋錦找到蕭延時,他一身酒味,麵容憔悴,和一個月前那個意氣風發的蕭延判若兩人。
他攥著拳頭,眼睜睜看著自己六年的心血毀於一旦,如雪山般崩塌。
他給我打過許多通電話,發了不知道多少訊息,但從未得到我的迴應。
留在國內的最後一段時間很忙碌,哪怕他想在線下堵我都很難找到機會,我也冇空理他。
直到我難得留在辦公室的那天,他終於等到了我。
密碼鎖已經成功換上,他終於不能再盛氣淩人地直接闖進來,而是等了許久,我纔打開了進門的權限。
他依舊臉色憔悴,手裡還抱著一盒糖果,一束洋桔梗。
糖果依舊是從前他每月為我訂的那種,花也是我最喜歡的。
明音。他將糖果放在我的桌上,雙眼通紅：
我和她分開了。
我們聊聊,好嗎
我將手中最後一份報表看完,平靜道：
樓下咖啡廳,十分鐘,把你的糖果和花帶回去。
蕭延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我帶上外套走出門時,他才艱難地動了一下,將糖果從桌上又拿了起來。
雖然我也快離開這個辦公室了,但走之前還是想保持乾淨整潔,不想臟了。
咖啡廳裡,我們找了個角落坐下,相顧無言。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和他之間有什麼好聊的。
他盯著手心的那盒糖果看了許久,忽然苦笑一聲,道：
你還記得,我第一次送你這盒糖果的時候嗎
那是六年前,我和他剛剛談戀愛不久,因為工作太過勞累,暈倒在了公司的茶水間。
當時的蕭延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職員,在陪同領導的酒宴上當場離開,直接衝到醫院照顧我。
也正是因為他的驟然離席,引得合作方不滿,最終選定了另一個員工的設計方案。
而明明,他的設計比那個人更好,更有機會拿下總設計的位置。
我醒來聽說後罵他傻,那麼重要的酒會都敢離場,我不過是低血糖,不值得他緊張到那個地步。
他卻握著我的手,一字一句,無比鄭重：
明音,在我心裡,冇有什麼比你更重要。
現在想來,他說的重要,究竟是我這個人重要,還是當時我背後那個比他更高的職位重要呢
蕭先生,你是想十分鐘都與我憶往昔嗎我抿了一口咖啡,好整以暇道：
時間寶貴,還請您減少不必要的環節。
蕭延盯著我,妄圖從我臉上找到一絲動容,或是懷念。
可惜,他什麼也冇有看到。
明音,哪怕是重新開始,我也冇有機會了嗎他的聲音帶上哽咽：
我和沈珂……我們之間,確實是利用大於感情。
可與你的六年,我是真心的。
我隻是……被彆的東西矇蔽了雙眼,不小心犯了個錯……
我嗤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你不是不小心。
你是蓄謀已久了。
9
蕭延,如果我不是董事長的女兒,你今天還會坐在這裡和我講這些嗎
恐怕早就和沈珂在國外開上派對,慶祝你的成功了吧
蕭延低下頭,不敢再看我的眼睛。
何昭做到技術部副總用了十年,而你隻用了不過一半的時間,你以為是全靠自己的‘嘔心瀝血’嗎我站起身,將這個詞還給他。
他不知道我隱瞞的身份,也從不知道這六年,我在背後默默給了他多少助力。
隻要我父親的有意無意的一句誇讚,就足以他少走一大片彎路,在部門站穩腳跟了。
隻是他從未在意過。
路是自己選的,你想走捷徑,就自己承擔後果。
至於我和你之間的感情
從你把我當作墊腳石的那一刻起,你就不該再想以後了。
工作上的事情很多,十分鐘已經是我施捨給他的極限了。
我一邊接著電話一邊離開,而蕭延坐在原地,如同一尊靜默的石膏像,一動不動。
三天後,他並冇有接受上級的調崗安排。
而是直接提交了離職申請。
沈珂和他一樣。她本來就是實習生,來去自由,隻是經此一遭,她在國內的名聲也毀了大半,要想再進入我父親手下的公司,難如登天。
而蕭延,我也不曾再關注過他的動向了。
年少時的愛戀如一束開過的洋桔梗,敗了就是敗了,我冇興趣把它做成標本,時不時拿出來懷念一下。
我的生活早已被我的事業占據,從副總,到正式接手父親的公司,我還是更喜歡這種充實又滿是挑戰的人生。
多年後,在合作方的酒宴上,我似乎有見到過蕭延一次。
他跟在一個小領導的身後提公文包,很是殷勤諂媚。
宋錦告訴我,他離職後的求職生涯並不是很順利。他心高氣傲,不願意從底層開始,而沈珂又時不時跳出來搗亂,讓對方心存顧忌,不願意得罪我和我背後的集團。
所以,隻能從這種小角色做起。
不過沒關係了,除了能力,他應該也很擅長做這些。
還是那句話,路是自己選的,就應該自己把它走完。
而另一邊的觥籌交錯間,合作定下,新的項目即將起航,需要我全身心投入,不容分心。
夏天即將結束,秋日將至,我也將隨著四季更迭,向自己的人生前路,一步一步,堅定走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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