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濕吻 082
畢業聚會
黑暗裡，熟悉的氣息從後麵包裹上來。熟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透著冰冷幽暗。
“你打算出國？”
他的聲音像蛇一樣順著脊梁骨纏繞上來，溫祈知身體不受控製抖了抖。
“小祈知，前段時間不是說和哥哥報同一所學校？”
“不是說和哥哥報同一個專業？突然之間為什麼變卦了？”
溫祈知嘴巴張了張，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言沉俯身靠近，尾調拉長，在她耳邊輕聲說：“知寶，你騙我啊。”
說話帶出的溫熱氣息儘數噴灑在頸間，溫祈知微微偏開臉，心跳的速度更快了。
顧言沉語氣裡透著涼，“怎麼，這是知道自己騙了人，頭都不敢回了？”
沒辦法，溫祈知硬著頭皮轉了身，說話的聲音細若蚊聲。
“沒騙你。當時我確實是這個想法，這不是突然改變了，有了新的想法嘛。”
說完，溫祈知抬手去摸牆上的燈開關。
剛碰到開關，顧言沉也抬了手，溫熱寬大的掌心直接蓋住她的手背，一起摁下開關。
房間瞬間大亮。
溫祈知終於看清眼前的這張臉。
顧言沉臉上沒什麼表情，半垂著眼，毫不掩飾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她看，狹長的黑眸冷冷清清。
顧言沉不肯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想穿過這層麵板，看透她心裡此刻到底在想什麼。
顧言沉的目光太過直白，溫祈知承受不住，避開對視。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顧言沉雙手插進兜裡，直起身站好。
“十分鐘前吧，就在你說打算出國的的時候。”
溫祈知哽住。
顧言沉淡聲道：“說說看，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要出國。”
埋在心底的那些話幾乎要脫口而出，溫祈知抿緊嘴唇，忍住了。
她想問聯姻的事是真的嗎。
她想問他知道後，為什麼要保持沉默。
她想說出那份埋藏在內心很久的話。
她想真知道自己真的隻是妹妹嗎。
……
可就算再想，溫祈知也不會說出來。
因為她答應了兩位哥哥，不會說出聯姻這件事。
她也害怕說出來。
越是珍重的東西，就越害怕失去，越不敢賭。
怕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就會打破原有的平衡，擊碎原有的美好。
這些話說出口了，帶來的後果和影響是不可挽回的。
萬一……
萬一顧言沉和她不一樣，會不會覺得她這個人很奇怪。
每次見到她，就會不可避免想起這件事，從此兩個人中間出現一道無法消除的隔閡，關係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
溫祈知也是現在才發現，自己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勇敢。
是個十足的膽小鬼。
膽小鬼能想到的最好辦法就是逃避。
隻有避開，讓時間和距離來衝淡這一切，這樣對彼此都好。
她不說話，顧言沉也沒出聲催促，安靜地看著她。
“沒什麼，就——”
溫祈知不敢看他的眼睛，隻能低頭盯著腳尖看。
“——突然想這麼做了。”
這個回複讓顧言沉“嗬”了一聲，突然問：“徐皓也要出國？”
“？
？
？”
怎麼扯上徐皓了？關他什麼事？
“怎麼可能。”溫祈知趕緊搖頭，補上一句，“而且據我所知，沒有其他人要出國。”
顧言沉鬆了口氣，隨即眉間擰出淺淺的川字，又去想其他的可能。
看著眼前的人，溫祈知怕自己情緒一激動，會堅持不住問出口，抬手去推他。
“我隻是有這個想法，最終的決定還沒做呢。這幾天我很累，要休息了，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吧。”
說完，溫祈知強行把人推出門外，不給半點說話的機會，直接把門關上。
顧言沉沒馬上離開，麵對緊閉的房門眸光閃了閃，思考著什麼。
不會無緣無故想出國，肯定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隔著一扇門，失去力氣的溫祈知一路滑坐到地，無法言表的情緒蔓延在胸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溫祈知不知道保持一個姿勢坐了多久，直到床上的手機連續發出響動纔回神。
她動了動發麻的腿，挪過去拿起手機。
……
*
第二天上午。
到了九點，顧言沉還沒看到溫祈知下樓，起身打算去喊人。
同時旁邊的燕妗自言自語，“怎麼沒見小祈知下樓，出去一趟這麼累嗎？還沒起床。”
恰巧經過的芳阿姨聽見，“她早上七點就出門了。”
顧言沉的腳步一頓，停下。
“去哪了？”
芳阿姨回憶，“說是去參加班上的畢業聚會了。”
……
溫祈知收到顧言沉的訊息時，她正和宋晚汀聊天。
掏出手機瞟了一眼，就兩字——「地址。」
溫祈知：當自己霸總呢，我纔不發。
她撇了撇嘴，把手機塞回兜。
過了幾秒，她又重新掏出，發了個位置分享過去。
旁邊的宋晚汀看到全程，拿肩膀輕輕撞了她一下。
“鬨矛盾了？”
溫祈知：“沒。”估計在對方眼裡，是她一個人抽風。
宋晚汀不好繼續問。
溫祈知岔開話題，“阿姨的腿怎麼樣了，後麵還要去醫院嗎？”
“不用了。可以自己在家換藥。”宋晚汀順著回答，“就是最近兩天儘量少走路。”
溫祈知：“需要幫忙隨時開口，我都在。”
“嗚嗚，還是姐妹最好。”宋晚汀抱住她的胳膊，腦袋靠上去，“我愛你貝貝。”
溫祈知拍了拍她，餘光去瞥手機螢幕。
發了定位後，顧言沉便沒了下文。
“溫祈知、宋晚汀，你們坐在那裡乾什麼，過來一起玩啊。包廂另一邊，學習委員在一群人裡喊她們。
宋晚汀拉著溫祈知起身往那邊走。
宋晚汀：“我早就想問了，到底是誰想出這餿主意，大早上把人喊過來，誰聚會這麼早啊。”
“這你得問班長，我隻是負責發訊息。”學習委員說。
宋晚汀看向一旁的班長。
班長：“主意是蔣文銘出的，位置也是他定的。總而言之，這次聚會一切都是他弄的。”
蔣文明聽到，擠進人群，站在溫祈知身邊。
“這不是畢業了，大夥馬上要各奔東西，下一次見麵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所以趁這次大家都到齊，不如時間搞久點，今天把想聊的天全聊完，要是想對某人說些什麼，抓緊今天這個機會說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有意無意瞟著溫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