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沫顧佑寧 第153章 冰封之界與狂亂邊緣
黑色的轎車駛離維爾紐斯市區，窗外的景緻逐漸從充滿曆史感的巴洛克建築，轉變為大片大片略顯蕭瑟的冬季原野和連綿的森林。越往北走，空氣似乎也愈發凜冽起來，帶著一種滲入骨髓的濕寒。
約瑟夫神父專注地開著車，車內氣氛有些沉悶。蘇嫣然挽著我的手臂，靠在我這個“老父親”的肩膀上，看似在閉目養神，但我知道，她敏銳的感知力早已如同無形的蛛網般散佈開來。米君君，或者說我的“妹妹”，則安靜地坐在旁邊，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角，那副羞澀女學生的模樣裝得惟妙惟肖，連我都快要信以為真了。
“大概還有一個小時車程，我們就能抵達距離冰山最近的觀測點，一個叫‘維索卡納斯’的小村莊。”約瑟夫神父打破了沉默，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那裡原本有幾十戶居民，但現在大部分已經撤離，隻剩下幾戶不願離開的老人，以及我們教廷設立的一個臨時前哨。”
我微微點頭，目光投向窗外灰濛濛的天空。體內平靜流淌的燭龍氣血，此刻似乎隱隱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悸動，彷彿遙遠的彼方有什麼東西在與之共鳴。那感覺非常模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與古老，與我所掌控的焚儘八荒的熾熱龍威截然不同，卻又同根同源。
“神父，關於那座冰山，除了乾擾裝置和影響心智，還有其他更具體的資訊嗎？”我壓低聲音，用偽裝後的沙啞嗓音問道。
約瑟夫神父透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眼神凝重：“我們嘗試過用無人機高空偵察，但一旦進入冰山周圍十公裡範圍，所有訊號都會中斷，無人機也會失控墜毀。派進去的人……包括你們學院的那三位老師，都是在進入五公裡左右的核心區域後失去聯係的。”
他頓了頓，補充道：“而且，根據最後傳回的一些零碎資訊，那冰山……似乎並非完全死物。有人在裡麵聽到過詭異的低語，看到過晃動的影子，但無法確定是幻覺，還是真實存在的……東西。”
詭異的低語？晃動的影子？我心裡的警惕又提高了幾分。這聽起來可不像是自然現象。
蘇嫣然此時也睜開了眼睛，她那雙向來精明嫵媚的眸子深處，閃過一絲淡金色的微光——那是她的“財富之眼”在運轉。她輕輕蹙起秀眉，低聲道：“前麵的能量場……很混亂，而且帶著一種……腐朽和怨恨的味道。氣運的流動完全被扭曲了，像一團亂麻。”
連蘇嫣然都這麼說，看來情況確實棘手。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駛下公路，拐上一條顛簸的碎石小路。周圍的樹木開始變得稀疏，地麵上覆蓋著薄薄的積雪，氣溫明顯下降了許多。又行駛了約莫二十分鐘，一個被低矮山丘環繞、顯得死氣沉沉的小村莊出現在視野儘頭。
這就是維索卡納斯。
村子很小，隻有幾十棟色彩斑駁的木屋，大多門窗緊閉，看不到什麼人煙。唯有村子中央一棟屋頂豎著十字架、稍顯高大的木屋前，站著兩個穿著厚實教廷守衛製服、手持特殊合金長棍的壯漢，表明這裡尚未被完全遺棄。
約瑟夫神父將車停在木屋旁。我們剛下車，一股比之前更刺骨的寒意便撲麵而來，並非單純的低溫，而是摻雜著一種陰冷能量因子的寒意，讓人很不舒服。
“這裡就是我們的一號前哨站。”約瑟夫神父引著我們走進木屋。屋內陳設簡單，生著一個壁爐，驅散了些許寒意。牆上掛著巨大的區域地圖，上麵用紅筆標注了幾個圈和問號。
“幾位可以先在這裡休息一下，適應環境。我必須提醒你們，儘量不要單獨遠離前哨站範圍，尤其是在夜晚。”約瑟夫神父嚴肅地告誡，“那些被影響的生物，攻擊性很強，而且……行為模式很詭異。”
他話音剛落，屋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哨聲和嘈雜的呼喊聲！
“怎麼回事？”約瑟夫神父臉色一變，立刻衝了出去。我們三人也緊隨其後。
隻見村口方向，兩個教廷守衛正緊張地揮舞著長棍，阻擋著三隻體型碩大、雙眼赤紅、嘴角流淌著粘稠涎水的……野狼？不，它們的樣子更接近狼，但肌肉虯結得不正常，皮毛脫落大片，露出下麵青黑色的麵板，爪牙閃爍著不祥的幽光，周身彌漫著一股肉眼可見的淡黑色戾氣。
“是受侵蝕的森林狼！它們平時根本不敢靠近村莊的！”一個守衛氣喘籲籲地喊道，他的長棍砸在一頭狼的背上，卻隻發出一聲悶響，那狼隻是晃了晃，更加瘋狂地撲了上來。
我被蘇嫣然踢了一腳，立刻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四十多歲的老父親”，不能表現得太生猛。米君君也下意識地想要上前，被我一個眼神製止——他現在是“柔弱妹妹”。
就在這時，其中一頭狂化狼似乎嗅到了什麼，赤紅的眼睛猛地轉向我們這邊，尤其是……落在了穿著裙子、顯得格外“鮮嫩”的米君君身上！它發出一聲低吼，竟然舍棄了守衛，四肢刨地，如同一道黑色閃電般直撲米君君！
“小心！”約瑟夫神父驚呼。
米君君臉色一白，下意識地就要施展補天土防禦，但強行忍住了，隻是發出一聲符合他此刻外貌的、驚恐的尖叫，向後踉蹌退去。
我眼神一冷，正打算“勉強”出手擋一下。卻見蘇嫣然動作更快，她看似驚慌地向旁邊一閃，腳下那纖細的鞋跟卻“恰好”絆到了一塊凸起的石頭。
“哎呀！”她驚呼一聲，身體“失去平衡”，向前撲倒，手中限量款的手袋順勢甩出，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那頭狂化狼的鼻子上！
那手袋看著小巧，但用料紮實，邊角還鑲嵌著金屬裝飾。隻聽“嘭”的一聲悶響，伴隨著狼類生物最脆弱的鼻子遭受重擊的哀鳴，那頭狂化狼前衝的勢頭猛地一滯，痛苦地在地上翻滾起來。
蘇嫣然“狼狽”地被我扶住，拍著高聳的胸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嚇死我了……這地方的野生動物怎麼這麼凶？”
我看著她那雙帶著一絲狡黠的眼睛，心裡暗笑，這女人，演得可真像。用奢侈品手袋當武器，也就她想得出來。
另外兩頭狼也被守衛趁機合力解決掉了。約瑟夫神父看著地上那隻被打懵的狼，又看了看蘇嫣然，眼神有些古怪，但還是感激道：“多謝這位女士……身手不錯。”
蘇嫣然擺擺手，恢複了優雅：“沒什麼，運氣好而已。”她挽住我的胳膊，低聲道：“葉子，看來這地方，連畜生都不太友好。我們得儘快開始調查了。”
我點點頭，目光越過村莊，望向遠處那片被灰白色寒氣籠罩、若隱若現的巨大山巒輪廓。燭龍血脈傳來的悸動感更清晰了一些。
冰山，我們來了。就讓我看看，裡麵到底藏著什麼與我相關的秘密，又是什麼東西，讓這裡變成了狂亂之地。